（暮色四合，留下宜妃一道儿在永寿宫用过了晚膳，时候还早，天朗气清，便一道儿出了去，往御花园走。可见天边流霞，如火如荼，卷了那一点儿云，也被吞噬成了红色。走了一会儿，衣袂随着身形动）我似乎是走得累了，可要去亭下歇会儿？等日头西了，你便往长春宫去罢。
（普贤应声，先去了前头的亭下收拾，待我同宜妃，缓步行。）

也好。（在永寿用过晚膳，便见天边一道光，尚且孤独而明亮。）对了，我听说前几日，是令远为你请的平安脉？（宝荣素日，由靳太医问诊，那日却是令远，听人说起来，又觉得好玩儿。）那小子如今在太医院，我却从未见过他，想来他虽值太医署，到底也要防备着来见我的。

正是。（眸子一闪，又轻笑一声儿）这你也记得？（那是我头一次见令远，怎么看，都不像是昌平喜欢的，不过也难说，只不准，就是他利用了职务之便，才求了昌平呢？所以，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小子还年轻，所以，才数个年轻气盛。）哦？这话又怎么说？就要防着见你了？（大有准备听她来好好讲讲的架势。）

不是我记得，只是有一日说起来，丫头们提起来的。想来他入永寿宫的那一日，总是有人见到了。只要有人见到，那么自然这话，也就要传开了。（听她后话，略一顿，再笑。）若不是防着我，不肯见我这个姑姑，又为何去你的永寿宫，却不来我的长春？下回他再去永寿，你可要替我提点一下他。

也是。（垂首一笑，我倒是忘了，这是紫禁城，最不缺传的快的消息，只怕他前脚进了我永寿宫的门，后脚就有人带了话出去，故而，若是宜妃知道，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儿了。）
来我永寿宫，自然是请一副平安脉，又能有什么躲你却见我的理儿？不过我估摸着，他也来不了两次，这天儿一暖和，靳太医回来了，也就不必他过来了吧？只是，你这话，我是一定要带到的。

我原是觉得，既然他来了太医属，总要偷个机会，来长春宫走一走的。更何况家里这些事儿，也该让他来与我说一说，虽说可以书信，到底经他的口，却是更方便一些的。只可惜呀，这孩子总是躲着我，便是有机会，怕也不肯来的。（一顿，再续。）靳太医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又轮到令远来？

（轻笑一声儿）这其中的原因，你得好好儿问他了，只不准，小子就是怕你问，让你跟他好好说一说，才躲着你呢。不像我，最多，只让他回去问一声儿昌平罢了。
（在亭中，捡了这样的家常来说，仿佛，一切都是又有了生气一般，我才知道，原来，其实我和她一样，但是却又不大一样，始终，我也是想有一个归属的。）
没什么要紧事，令远说，回老家成亲去了。

是么？（令远入仕，选的是太医院。也难怪，文德素来如此。玛法，玄哥，又到了他，每个人，都是太医院始。不过听玄哥的意思，倒是不想让令远学了他的路子，从前他出了太医院，调入都察院，如今玛法年事已高，太医院院使早早辞了，而我文德，便需要一个令远。）成亲？那倒是件喜事。

自然。（颔首一应，其实，文德家如何，与我都没有多大干系，但是，人难在一个恩字上，我受文德恩惠，自然，也要视同她如责任，虽然别人不明就理，但是我却不能忘本，我这么一条命，若非召秦父肯留，恐怕，紫禁城里今天亦不会有宪妃。）
是喜事，所以，我也就不好多催了，总归，人还是要回来的。（三言两语，也歇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我窥文德一脉，仕途上倒是不上心，出一个玄哥，怕也就这样了。不过就是为了告诉大家，不过是想要与不想要，而非能与不能。不过于太医院，倒是一门执着，且不论男人，便是我与阿姊，也总是懂一些。）的确，娶亲这件事，却是一件大事。如今靳太医回来，恐怕还能带了喜糖与你。（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