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停歇的浪潮将你送来,你又从哪里而来?
十一
“为什么执着于那个夜行者?”落于下风的猎人退到结界的边缘,调整呼吸伺机再攻。
“她是我的猎物。”男人尖利的声音伴随着怪笑,“我找了她好久了。”
“她是夜行族。”
“外面的教条对这里没有用,前几天我还处决了一个自称是‘那家伙’转世的宗教狂热信徒呢。时间近了,你不应该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吗,里希特的后裔。”
时间是近了,深远的影响体现在每一个灵魂镌刻着宿命的人心中。
猎人散去铁砂,举起双手认输。她并不觉得自己赢不了,可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打下去,也许就错过了什么。她说:“你刚才说地那个宗教信徒,是怎么回事?”
“降生于‘他’死的那一刻的男人,自以为继承了‘他’的力量,在全日食的那天企图打开恶魔城的门扉,被我拧碎了。”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道,将手里的铝剑又变回了易拉罐。
猎人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在教堂的那日,土御门神父告诉她,恶魔城曾降临在日本境内,但在全日食结束之前便被强行关闭,恐怕中间有些蹊跷。
而在全日食降临的那一天,明明全程都保持最高警戒的猎人,丝毫未能发现男人所说的那些变故,恐怕日本的浑水比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你怎么知道是我带走了那个夜行族?”
“你以为单是擦乱银粉的排序就能完全消除退魔阵的功能吗?”男人讥笑,“悠闲的欧洲佬。”
“我不想再打下去了。我之所以还要回到东京,只是想帮那个夜行族找回记忆而已。”猎人保持着举起双手的姿势,虎口淌出的血已经流到手腕。
“失去记忆的血族?真是闻所未闻。”男人似乎提起了兴致,“里希特的后裔,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对了,你可以叫我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领着猎人来到东京港,他在一处隐蔽的海岸边停下脚步,指着地上的沙石说道:“在日本,是不会有夜行一族的人出现的,这是传统。我的退魔阵被触发的时候,我正在遥远的九州,当我赶回去,才发现有人把退魔阵破坏了。我追踪着残留的信息,发现触发破魔阵的是个夜行族——真是破天荒的惊喜——如果没被不知趣的猎人打扰就好了。我顺着破魔阵上残留的气息追溯到东京港,气味被潮水冲得很淡,但还是可以确定登陆点在这附近。”
猎人仔细地勘察四周,而一方将手插在裤子里站在旁边看戏。如果可以的话,猎人更希望一方去忙自己的事,别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猎人心里思忖,一方通行应该还没见过黑子的样子,但是光凭气味就能追踪到这里……恐怕他一开始就能盯上自己,也是因为自己身上残留的黑子的味道。
“喂,你说‘他’的灵魂真的会复活吗?传言里都说你父亲完全消灭了‘他’啊。”男人说话的样子像憋了很久似的,有些弱气,与方才的表现判若两人。猎人甚至怀疑一方可能对自己父亲有些崇敬,刚才一上来就对自己主动挑衅,也不过是出于对吸血鬼猎人家族的好奇。
“完全消灭了。”猎人咬着字说,语气很重,她不容许任何人质疑家族的名声,哪怕她自己满心叛逆。
随着太阳不断西沉,光线与海滩形成了准确的夹角,干净的砾石滩上忽然闪出一点金属的光泽。猎人没有错过那一道光,寻觅过去,在砾石的缝隙里挖出了一串已经锈蚀得很厉害的相片吊坠。
相框里黄白的照片被海水洗去了轮廓,猎人皱了皱眉,将项链收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