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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文社』170304青灯古佛【晋】【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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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先生和白公子的故事。
我向山海 幸会


1楼2017-03-04 20:33回复
    壹】
      当在下遇见你时,只一眼,便千秋万世;仅一瞬,便似乎见了这半生潦倒因何;只一思,便已沦为你靴下臣。
    01.
      当我第一次看见容离时便是在热闹的市集中的一厝酒馆。
      虽然我看到他时不禁哑然失笑。
      这漳城本就是茫茫世俗之地,连我这种人都换上一身平民百姓家的粗布衣裳,料子杂极,磨人得很,可他依旧一身白衣,还系着白家的腰带,在一店粗布衣衫灰头土脸的人中显得超凡脱俗,自然也打眼得很。
      不过这人倒是生得俊俏无双,剑眉直飞入鬓,眼尾狭长稍稍上扬些儿,化去那三分凌厉三分桀骜,鼻梁挺直,那唇则是形状优美,我也只曾在女子脸上看过那般唇瓣,生在他脸上却是天造地设的。
      我摇了摇扇,掩去眼中精芒,不过这位道友倒是不久便有麻烦缠身了。
      果不其然,那角落客人中一大汉起身,端着碗不知何物猛的砸向正站在他桌边的小二,他虽闪得快,衣上还是沾了些褐色酱汁。而那酱肘子却是在小二身上倒得倾尽,本就简陋的衣衫上糊满了黏稠的酱汁,连布鞋上都盖了个印。
      我无奈,这道友倒是个被迁怒的无辜人,那碗酱肘子倒是不长眼,偏生砸偏了。不过看这大汉倒是颇有些蛮力,别人倒也敬他惧他。
    “客人,这这这倒是何事?”小二颤巍巍道。
    “还有何事?你们这酒兑了水,当我傻子喝不出来?”那大汉道。
    “可可可这东西却不能乱扔啊……”小二气势显然弱了,看倒是实有此事。
      我跨进门楣,却听见一声暴喝:“你可见着是我扔的,明明是他!”
      我讶异抬头,看见那大汉死死指着我。
      我看着那道友簇了眉欲开口,便先不疾不徐上前,噙着笑问那大汉:“这倒是件奇事,在下方才刚跨进这门楣,且观这酱肘子掷来方向,应是内座方向,又怎可能是在下?”
      大汉显然噎住了,但还是争道:“你方才掷完后,即出了店门,有何不可?”
      我无奈的摇了摇扇,心下也无意与他争辩,从怀里摸出半两银子扔到那小二怀里:“也罢,就当是我扔的算了,这些小钱给你们自行修缮店铺去罢。”
    “道友且慢。”那道长却是出了声。
      我扬眉诧异,此番却是一出好戏。
    “明是这大汉掷的物,为何张冠李戴?这店里人人皆有一双眼,自然能明辨是非。”
    “这次却是我连累你。”火光摇曳下那人白衣上还有未曾洗去的酱汁,在朦胧的食物气息中他眉目似是氤氲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美得不像话。
      倒是个雏儿,那便是好办的了。我暗自想着如何将这道友擒下,人却见我不应试探着问:“景驭兄?”
    “无事。他自然是有意作弄我,本来是我与他的事,这般下里巴人自然用钱便可糊弄了去,你偏生一脚插入搅了我的网。”我垂了眼,笑意却在眼底积攒成了一湾泉,对面那人愧疚的表情实在是可爱,忍不住想逗他。
    “还真是抱歉。连累阁下。”容离低低的说。面前人叫容离,是他自己告诉我的,再加上那腰带,应是白家排容字的小辈。
    “只道无妨。不过我也是佩服那大汉,不过一刻钟便全漳酒馆皆将我们拒之门外,那人看来也颇有权势,竟让一酒馆众口一词都指责你我。”我将身边木柴丢进火里,抬眼望天。
    “不过这荒郊野外景致也颇是动人。”他顺着我的目光望天道。
      果不其然,满天星斗交相辉映,北斗星在天北闪烁,此夜却无月,毕竟有云“月明星稀”,反着来自然星斗密时月便不见踪影,今日恰好朔月之时,不过这星象却有些凶险……
      我无暇多想,抬眼勾了唇。“所以这景还是托了阁下的福,只不必自责了,在下……甚是喜欢这里,也……”我差点咬了舌头,火对面那人疑惑:“也如何?”
    “无甚要事,不过是口误罢了。”我尴尬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离见我不欲搭话体贴的止了话头,我才松了口气。
      差点说出心中感想。
      在下……甚是喜欢这里,也甚是喜欢你的脸,真让人想要永久保存……呢。


    3楼2017-03-04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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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我早就已辟谷,但容离显然还没。
        毕竟我幼年困苦且后来拜的师傅也好生严苛,无奈之下只得去做那些所谓历练,一次为了支百年紫竹困于山崖断粮数日,被接回后莫名就辟了谷,他显然是没有这般特殊机缘,若是有,我二人也许便不会相逢——辟谷之人本就不用吃食。他又如何会在那酒馆中呢?
        大概是上天有意。
        容离看着我低头笑了,眉宇之间缀上些许不解。对于他来说我或许就是个猜不透的道人,披着新鲜的皮囊内里却像个活了千百年的山野精怪。我二人或许只是萍水相逢,他那般清风霁月的人从来不会理解我们这些身上缠满秘密的人,就算是满身秘密缠绕着自己以致不能呼吸,也要怀抱着所有秘密下葬到冰冷幽深的地底。
        他们从来不会懂。
        我嗅了嗅,搭火堆时偷来的两块红薯似乎熟了,从火堆下方溢出丝丝缕缕香甜的气味,对面人的肚子也适时响了起来。
        容离尴尬一笑:“景驭兄莫要见笑,在下还未曾辟谷。”
        我笑着摆手:“无妨,不过是人之常情,我方才在这火堆之下埋了些吃食,应是已经熟了,不介意粗陋的话便请用罢。”
        我拨开底下一层的柴火,借着火光看见底下那两个冒着白色雾气的红薯,轻轻抽出腰间短剑将它们拨了出来。
        我递给容离一个,他向我道谢,唇角勾起的弧度宛若三春新开的桃花,香甜醉人,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尤其不真实,像是融化在了火焰中一般。
        我托着腮看他撕开红薯皮小心翼翼的吃,咀嚼时脸颊蠕动的样子倒不像是个仙风道骨的人儿,莫名的惹人怜爱。
        容离抬眼时我还愣愣的收不回目光,他含着口红薯迷迷糊糊的问我:“可是在下脸上有甚东西?”声音含含糊糊的却意外的舒服,少了他平日间强撑的饱经世事的语调。我似乎在这一隅里有幸窥见他心底的真实,没有伪装的老成,只是一个干净的小孩子,甚至觉得他没有仙门出身,是一个孩子气的少年。
        我直起身子点了点嘴唇下方,他愣愣的抹了一下。
      “傻,抹错边了。”话出了口我才发觉语气亲密得过了头,忙侧了目不去看他,对面人也沉默着继续解决着手中食物。
        我明白先动情的人输得最惨的道理,之前的那些姑娘们都是对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才沦为我的“物件”,这次却是我先动了情,先起了意。
        或许没有什么的,不过是动了动心。
        不过是动了动心而已,此番过后,我二人应当再无见面之时,不过是一场巧遇一场称不上多重要的共患难。
        不过以后,是不是该改成收集些男人的滋味儿了,毕竟我所见过的女子,竟未有一人比得过面前这位公子相貌。
        我抬了眼,容离停止了咀嚼,清冷的眸光投射在火堆中的一点,愣愣的,没有焦距,也没有情绪。
        我突然不忍心看了。
        自嘲的笑笑,起身拍去了身上泥土,汇入夜色中,再没有见过那一堆温柔的篝火,却再见了那位清风霁月的人儿。


      5楼2017-03-04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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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自从上次不告而别后已经过去三年有余。
          一切都无甚改变,我也未曾遇见容离。
          不过江湖上却多了位叫白卿的公子名声大噪,说是年纪轻轻就已修辟谷,一把长风剑舞那白家剑法如有神助,竟比那白宗主舞得更灵也更精妙绝伦。
          不过是比我大近一岁罢了,白家那神妙器物也不少,修为什么的自然可以用那些丹药之类的填补,至于辟谷……我比他小时便辟了谷,不过江湖上并未有我的名声在上,估计是白家那些老东西自己传扬的罢了。
          算来白家也是落魄了数年,虽然仙门名声不改但实在未有几名资质过人的好弟子,这次一有便急吼吼推出来,看来长老们也是焦急了些儿。
          不过容离也是白家人,倒未曾听说有他的消息,不知那场萍水相逢后他怎生理解我又怎生看我,不过三年一晃眼过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自涓山峰走下,山下的涓镇依旧是今日赶集,平日间只有一更后才开门迎客的聚仙楼也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淫。我平日不敢一更后下山,只有赶集时才能去这风月场浪迹。一女坐在门侧眼却是被红布蒙着,盘了个说是东方国家流传进来的艺妓鬓,重重叠叠的还缀了好些玉钗金饰,明晃晃的有些刺眼,那人儿一袭水红色舞衣,披了件白绒披风,衬得肤色如上好羊脂玉,两弯眉却画成剑眉模样,青翠如山水,似是那眉间集了百年山河中一隅。老鸨在门口大声说些什么。
          我倒是感了兴趣,闪身进了小巷用扇子遮住脸只一挥便换了容貌,从腰间掏出铜镜往脸上一照却黯然。
          每次想要变得像他,想着却总是变不出。
          或许是我这天打扮的像极浪迹风月场的世家公子,那老鸨一见我便招呼着:“哥儿来看看啊!”
          我朝她笑笑缓步走去,那女子安静坐着无甚动作,蒙起了眼睛只露出鼻梁与唇瓣,那唇瓣倒也像极故人。
          我不知我今日究竟为何总是想着他,三年多前一次动心却惹祸上身煎熬至今。不过只是动了动心,却是意难平。
        “哥儿今日来着了,我身侧这美人儿今日打破一贯卖艺不卖身的传统,看您也是颇有身份之人,这一百两金子大概也是贱卖了去。”老鸨贼兮兮的语调让我有些不爽。三年间我碰过的女子屈指可数,不过这美人儿倒是甚和我眼缘,老鸨的要价也还合情合理,我便没有计较,将金锭交给了鸨母。
        “哥儿是在小楼呢,还是再加五十金锭赎了她带回自家?”鸨母又道。
          我从怀里再摸出五十两的金锭递给了人,笑道:“小爷我颇有些洁癖,不能容忍自己碰过的人再被亵渎,倒是准备间净室,我与这姑娘一道。”
          鸨母将我俩引向楼上一房间,那姑娘一路沉默落后我半步,到了房门口我将那姑娘请入鸨母也走了,我面向房门将容貌恢复原状,回了身笑道:“姑娘,在下向景驭,敢问芳名?”
          人眼间红布依旧未取下,眉宇微微蹙着,头上的发饰倒是拆了少许零散的排在她手边,似是貂绒的围脖也围在脖颈处。
          她抬起头,似乎是在辨我的方向,朝我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大,冰冷的,甚至……还带着些讥诮?
          我垂了眼忍着不悦,再问了一遍:“姑娘,在下向景驭,敢问芳名?”
        “三年未见,景驭兄的眼力见拙啊,好久不见,在下容离。”
          我怔怔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站起来,摘掉了眼前红布,对着我笑。


        6楼2017-03-04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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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01.
            我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他见我直愣愣的盯着他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白净的脸颊上也飘来两朵红晕,倒是和一身红相得益彰。
            我先是调整好了激动的心情与脸上的笑,挑眉开扇,笑道:“此番可是有要事寻在下?不然白家公子屈尊装成女子只为诱我与你见上一面?请尽管开口,若在下能做到,必尽力而为。”
            容离侧了头不出声,我可是看出来了,他这人面皮薄的很,受不得人家言语撩逗,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刻”。
            我坐到床沿看着容离,鬼使神差般勾唇问他:“你扮成这般模样,可有下流男人对你动手动脚?”
            容离大窘,似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起这种事,连耳垂都红得快要滴下血了才期期艾艾答:“有人在我被蒙着眼时借机抚了我的肩。”
          “哦?”我挑了眉心里已经脑补着如何废了那人的手,之前我对鸨母的说辞并非全误,而是实际情况比那更严重得多。
            只要我认定是我的东西,他人触碰一律要让他付出代价。
          “哦,对,你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又为何急着寻我?”我的思绪放飞自我后终于到了正常问题上,不出所料的遭到了容离的沉默攻势。
          “如果不愿意说的话,那便分道扬镳罢,你依旧扮你的女子到这附近换回你的道服;若愿说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在这里听你说完再做决断,如何?”
            容离依旧眼观鼻鼻观心,我等了会儿便没了耐心,捡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袍披在身上,对着卿穆粲然一笑“既然你不愿说,那便把原先装扮扮好,我引你出去。”末了还补上一句:“怕是因你我就要被那老鸨腹诽不持久了。”
            容离的脸,因为我这最后一句话,蹭的熟了。
          “我不过是想见你。”容离仰头对上我的视线,我猝不及防的被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执拗刺痛,那人又重复一遍:“我不过是想见你。”
            我扬眉道:“想见我?倒是个好理由。我却是……”我止了话头偏了头揉了眼,没有看人再道:“老友相见,如果不嫌弃寒舍那便随向某一道上山,待到寒舍再一叙。”
            说着我披上外袍走到门口作势要出去,我猜他会打断我,只是打断的话语内容无疑像是一把锐利的刀扎进我的胸口。
          “向景驭你在干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不就是喜欢我?”我闻言震惊看人,未曾想他却看穿我心底秘密,一时反驳出不了口,口是心非的话语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找不出第二个办法。
          “诧异我竟看透?那便对了,我此番不过试探,看你这表情多半是坐实了。”容离再开口时话语便像是凌迟般的割在我皮肉上,首当其冲的一刀便是废了我声带,一断封喉没了退路,让那些身不由己的苍白辩解烂在肚子里。
            我演技居然如此烂?让一位不谙世事的仙门公子如此看透,不该动心是已动,如此下场却道意外之中。
          “我为何我看透便是你想知道的话题吧,简单极了,也只有你看不出,究竟为何?你自己却想想。”
            我此时心乱如麻无暇细想,攥着手直愣愣看着容离,眼睛里没有波动。
          “这自然简单极了,因为我对你,也是一般感情啊。”容离突然笑了,眼尾滚下两滴泪。


          8楼2017-03-04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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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我和容离相对无言。
              在他说出那句类似表白的话语之后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不知如何的就回了住所,只记得我拉着容离下楼蹭蹭蹭的快,还又给了鸨母二十两金锭。
              如果我身上有更多的话就不只这些了。这个地方实在寄托了我太多情丝与求而不得的相思,不曾想也是在这我中的蛊解去,将世间与我的天真隔得那条正好可以一刀捅进胸腔的裂缝填补。
              直到站在我家门口我才如梦初醒,才停下来打量着容离一身装扮,现在看来倒是啼笑皆非,所幸颈间围着的那条围脖未曾掉下,要不然又是乡下镇民一条谈资。
              我们两个对视了阵,最终都是别扭的侧了脸,他耳边又烧起了清晰可见的霞。
              我打开了屋子的门,故意揽了一把容离的腰把他带进屋里,得到一个嗔怪的眼神。
              容离站在屋子中间讶异道:“你平日间都是住这儿?”
              我关上了门闻言走到他身边,环顾四周,低下头附在他颈间呼气:“是简陋了些,不过那是没有你的时候,我自然不甚在乎这些生活质量,不过如今你来了,我怎么说也要为了你好好改善吧,嗯?”说着我还想用手去揽他腰,不过被人拍了回来。
            “轻浮。”容离冷哼。
              我闻此言笑得更欢:“轻浮也只在你面前。”
              晚饭后山村里总是黑的块,一抬眼就是满天星霜辉映,看那山下小铺也挑起了灯笼一片熙熙攘攘,容离站在我身边望着景出了神,想来他自小长在那仙门世家,见着这些的机会却也是少之又少,才会出了神。
              我趁着他未曾注意我这,在他眉角一啄。我可真是爱煞这眉角,傲气,结尾却是温软的,就像是容离其人,外冷内热。
              他一惊猛的回头,容离还未及冠,倒也扎了个辫子于脑后,因为晚饭时的闹腾已经散了大半,他墨发扫在脸上倒也意外的舒服。
              我附了身子捧起他的脸,对着那我意淫已久的唇瓣狠狠咬了下去,虎牙一陷口腔里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我附身亲吻他时没有闭眼,容离被我一咬条件反射亦睁了眼,我看着那双桃花眼里映出两个我,手便下意识的往他身后游走。
              他或是因害羞想要挣脱,我小小用了法术定他,怀中人倒也没有挣脱。
              我撬开他唇舌,用舌尖轻轻扫了他喉头,感受到那处的收缩便收回了舌继续在其余地域扫荡,我含在口中那些容离的血也被涂抹在他口中各处。
              容离似是无师自通般的换气,然而长时间的唇舌纠缠还是积攒了过多的津液在口中,他有些难受的仰起了头我便顺了他意,放开被我凌虐得有些红肿的唇,分开时还拉出些狎侮的银线。
              我轻轻笑了声,侧头含住他左侧小耳朵,用牙齿漫不经心的咬着,突然颈上一痛,被容离咬了一口。
              我放开他的小耳朵,把人搂起,凑近了说:“外面风大,回屋里。”


            9楼2017-03-04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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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01
                当我醒时,满室皆是沉闷的空气,还夹带了些不明不白的情欲,混在空气里呼吸都艰难,身边的容离一只雪白的胳膊搭在被外,颈肩上还带着殷红的吻痕与些零碎的咬痕,唇瓣在窗外透进来的些许光芒下光滑红润,嘴边还带着些咬痕。
                我将手伸进被里,另一具温暖的身躯手感则是幼嫩光滑的,握一把是满手的温润如玉。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我抽起一件白色的内袍披在身上,转入厨房去解决今早的伙食。
                等我走出厨房回到房间容离已经起来了,披着一件单薄外袍坐在床沿背对着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一头墨发有些乱,也没有梳理简单垂在身后。
                我走到他身边时他才刚刚发现我的存在,仰着头看我,带着些许迷惘和释然。
              “我怕你又不告而别。”他低头闷闷的说。
              “我昨天可是彻彻底底的占有你了,连这样我都要跑又怎么可能?”我低了头往他颈里呵气,抬头时我们两个视线相撞,眼里都是笑。
                我从手里翻出梳子对着容离到道:“你头发是昨日弄乱了,我再帮你梳理一下?”容离颔首没有说话,我便顺着他的头发慢慢梳理下来。索所幸他的头发并不难梳,发质亦算不错。
                我给他梳完头,望着他调戏道:“如何?本来说只有丈夫才能给夫人梳头,叫声相公听听?”
                容离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头埋的更深了,怯弱不敢言。厨房弥漫出饭香,我转身对容离道:“洗漱好了出来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容离的心似乎一直不在这里,筷子飘飘忽忽快要插到我的饭里了,还是我截住了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
              “容离。好好吃饭,有什么事情等会再想,嗯?”
              “嗯。”
                一顿饭在我对于容离心不在焉的担忧和容离自己的浑浑噩噩中度过。
                吃完饭后我把他拉进房间,一把把他扯到自己腿上,然后用力的碾压他的唇瓣,用力的在他口腔里肆虐。
                良久我才放开他。我认真的看着容离。
              “容离。”
              “嗯,我在。”
              “我不去问你今天早上的事,如果你想说我也愿意听,但我想让你知道。”
              “现在是我占有着你。没有别的人能接触你,你是我现在这些时间里唯一的慰籍与欢愉,是我目前的救赎。”
              “你现在,是我的。”
                容离愣愣的看我,良久垂下眸子。我扯出一个苦笑,下一秒唇角就被狠狠咬上,竟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主动。
                我微微低了头让容离更加舒适,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我的口腔,还不娴熟的扫荡技巧却给我带来一种生涩的欢愉。
                我伸出舌头与他的交缠,很快他便失去了主导地位,被我牵着走。
                我扯开他胸前衣物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与一颗茕茕孑立的茱萸。
                我俯身向下,舌尖在那块敏感地带来回打转,还用牙齿轻轻啃咬这那颗挺立的朱红。
                我放开了瘫软无力的容离,撩起他的下巴。
              “你这辈子只能有我。”


              11楼2017-03-04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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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02
                  人美在不自知,故事美在不完美。
                  又是一月。
                  我与容离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月,几乎夜夜笙歌。
                  今天又是赶集日,我问容离时他正拉起白衣的领口遮住旖旎的胸前风光与零星吻痕。
                  我看得挑眉,他闷闷地说:“非礼勿视。”
                “这些时日已坦诚相对,此时还拘谨起来了?容离你可真是面皮薄。”我凑过去吻他鬓角:“别瞎害羞。”
                “没害羞。”他侧了头,我更是看着他耳垂烧了起来的样子,不免心痒难耐。
                  我正想再凑过去,他站起来:“我就不下去了,毕竟那个鸨母认识我,万一被认出来就糟了。”
                “倒也是。”我揉了一把他的头,果不其然看见他作势要咬我的样子,倒是可爱极了。
                  近些时日我发现容离内心简直一个死小孩,明明大我一岁还如此幼稚也是令人啧啧称奇,与那仙风道骨的外貌根本不像。
                  关于他叫我景驭兄这事也道奇,不知为何初见时他认为我比他大,知道我比他小之后与我冷战足足两天。
                  果然一个死小孩。
                  我披上外袍潇洒的与容离道别,似乎是上沙场之前与爱人道别的将士。
                  与爱人道别。这倒不错。
                  我没有去聚仙楼,家里养了个美人,闲杂人等自然入不了眼。
                  当我要回家站在山下时,看见山腰一道冲天剑芒起,我瞬间白了脸。
                  我闲时也约过容离试剑,他的剑芒什么样早已铭记心中。
                  那是容离的剑芒。我不管不顾的往山上冲。
                  我看见了人。没有别的仙器的气息,只有完好的容离,站在树下手里拿着我的驭魔和他的知风,知风剑尖还抵着一堆人皮面具。
                “容离……”我上前两步,却被人用剑指着。
                “别过来,你个畜生。”
                  我闭了眼,在听到末尾两字时睁了眼,嗓子已经干涩无比。
                “容离。别闹。”
                “我两个月前听闻这里总是莫名有冤魂作怪,便前来看看,调查许久发现有几个男人颇为可疑,总是从聚仙楼带走女子或是男子,腰间挂着同样玉佩,总是在赶集日出现。”
                “于是我那天装成女子不为谁,只是试探,你那天却未曾佩着玉佩,而我却机缘巧合下选了你,所以我们的相遇是个货真价实的意外。”
                “而我昨天看见了这个玉佩。”他将一块青色物体掷向我。
                  我没躲没接,那东西砸在我额上,我伸手握住。
                “很珍贵的呢,这可是锁灵玉。”
                  容离没搭我的话茬,接着道:“我还在想为什么在你那,趁你出去时翻遍了屋子,找到了这些。”他的剑尖刺破了面具,“不出所料,这是真正人皮所制,向景驭,我请教你,这些是你的吗?”
                  我看了他很久,才缓缓勾唇:“当然是在下的。”
                  容离似乎有了准备,但还是恨声道:“枉顾人伦,邪魔外道,残忍至极,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居然傻傻的与你同床共枕,想想我都觉得自己恶心。”
                “继续啊,我想听你骂我。”我笑道。心里冰凉,没有任何情绪,一片空白。
                “你知道你打不过我,这次我放你走,就当是这番情意归属。”我缓缓道,“驭魔还我。”
                  话音刚落,只听玄铁碰撞的声音,一把断成两段的剑被丢过来,那人转身离去。
                  我看着那把剑,笑了起来,却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对着那把剑模糊了眼前。


                12楼2017-03-04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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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我最后一次见到了容离。这次是在两年后。
                  其时我正坐在院子里,取了手边一张惨白的人皮面具把玩,正打算把这佳作装到模子尚再仔细雕琢几笔,一道没来由的剑芒便挟着凌冽破空的气势直逼我面门。
                  我佁然不动,身边镌骨已出鞘三分,被我一反掌退回,皓银所制的剑尖点中我眉心却入不了皮肉半分,人与剑被我震开五步,稳住身形后我眯了眼,心中已确定来人是谁,将镌骨召入手中,半倒椅背上,将剑出鞘不看来人仅仅欣赏着那皓银剑刃在阳光下折射出的迷离光芒,启唇道:“来者谓谁,来我府上所求何事?”
                  面具外站着来人一袭白衣胜雪衬得脸庞更是白皙,剑眉飞扬一双桃花眼中染遍天下厮杀,冷冷地看我。
                  他衣襟在晚春的风中猎猎而动,我抬手扶正了面具一手托着颧骨,好似才认出来人扯了个假模假样的诧异神情:“原来是步莲君大驾寒舍,恕向某有失远迎。”
                  “我此番来,”白衣人漠然开口,提剑指我。“是为取你狗命。”
                  我抚掌而笑:“步莲君忘性真大,方才你可是连我皮肉都伤不了分毫,我五成力可退你五步,这还是你强行定了身,如何取我狗命?”
                  人嗤笑一声:“不过是些旁门左道,你精于操纵傀儡,但你再感应,方圆百里可还有一傀儡?”
                  “你们这些正清公道的君子,也会做这种断人后路的事。”我掩唇打了个哈欠,手腕一翻提了镌骨朝来人脖颈抹去。
                  人扬剑挡下,退却三步。我自在收了剑势笑吟吟道:“步莲君,三成可招架得住——”
                  又是一剑。我随意扬剑当下:“步莲君——”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我的话被他打断,略略怔仲后只见人提剑对我微微启了唇:“这是我为纪念......一位......故人而起。”
                  我心里模模糊糊的似有了当时笑语回响耳边,不过他可称我为故人心里已是十二分知足,我也不去求他能念那一个月的欢愉,苟且称其为爱也太过莽撞,不过是缥缈前尘里一颗入眼的沙子,刺着眼,吹去了也就罢了。
                  而人的目光好似透过我在看一个故人,半日才一笑:“他倒是与你同姓。向山海。”
                  他不知道山海是我名而景驭乃我字。我恍惚一笑,后颈却是一道冰凉划过,我飞身而起才悟了因我情绪震荡松了防备,步莲君爆发力果然强,伤口再深便入骨。
                  不过一瞬我便想好了出路,开始自绝经脉,将丹田里蛰伏的内力逼入经脉着实是个痛苦的过程,自分支汇主流,所过之处寸寸爆裂,不过睁眼闭眼时间我额头已沁了细密的汗。
                  失血过多加上他尚能拖我一刻钟时间——毕竟我始终不肯出全力伤他分毫。与其让他杀了我后发现向山海和向景驭是同一人,然后为此懊悔半生绝了他大好前程,不如我自绝而亡成为血肉模糊的尸块,他继续做他的除魔奸邪仙门名士,我去那地府守着旧日回忆草草度日,待他可相伴踏入轮回,最后再见一面便满足。如果有来生,只求终生不见,没得我毁了他的机会,他依旧清风霁月,如初见时满腔道义。
                  我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似乎看见他向我奔来,我最后喃喃的一句,消散在空气里。
                  在我魂魄离体之前才恍然,我原本有杀了他的能力,只是从一开始我都不曾想过这个提议。他有他平生坚持的大义,我就算自私,也不会让他带着他的心愿死不瞑目,算是我最后为他做的一件事吧。
                  为君半生终痴狂,若将佛祖供青灯。
                  容离,午安。


                  13楼2017-03-04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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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关于后半生
                    【白容离视角】
                    我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向山海的气息明显的紊乱,我一时间想不通他为何这么做,只是身体本能的想要阻止他。
                    心房一阵收缩。
                    ——虽然我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死
                    ——死得惨烈,身首异处。若是求死心切,连魂魄都会碎成粉末。
                    没有声音,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力道,一阵力骤然逼我弹开数米,若不是院中墙阻止了我再向后飞,怕是还要再翻个几番。五脏六腑都在无声宣告着痛楚,我吐出一口血觉得好受了些,心中更多的则是愕然。
                    他被我重创,却还有能将我一击必杀的能力,为何......?
                    我站在原地调了一周天脉息,日已西斜山林间隐隐有狼嚎声。我来不及多做停留,捡了面具与剑,摇摇晃晃的离开。
                    这把剑有些眼熟,只是我熟悉的那把早就被我亲手斩断,扔进回忆里。
                    我看着手上的剑,对它的主人道声对不起,毕竟我对他说了个谎。
                    那人非我故人,而是我爱人。
                    我自嘲笑笑,对于这荒谬设想一笑置之。
                    【上帝视角】
                    “听闻近日那白家公子正是春风得意,小小年纪杀了那向山海后又铲了几个江湖毒瘤,白家又大肆操办了庆功宴,还许了他下任家主之位。”
                    “你说这人尽皆知的事情有什么意思?有人说步莲君斩那些头领之前都要先问上一句可曾见过向景驭,没见过便杀。”
                    “向景驭又是何人?”
                    “约莫是步莲君好友罢。”
                    白家家传有记,第四代家主白卿,一生仗义执剑,却未曾婚配,终前定兄子为下任家主。据后者说,步莲君死前带一灯一佛入土,一块无字木牌供在内室,长明青灯不曾熄。


                    14楼2017-03-04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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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被吞车我就放心了


                      15楼2017-03-04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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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17-03-04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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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啊寂寞如雪 你们就不能回一下我???


                          17楼2017-03-04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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