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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写书】小子,给老娘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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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政的老巢
  • 斑驳岁月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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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遇到在贴吧发诅咒短信不转就死亲人的,那个,如果你们遇到的话,不要害怕也不要觉得不转发就会有什么事,直接无视。
太膈应人了。
再加一句,首先发出这种信息的人简直脑子有病。


  • 阿政的老巢
  • 斑驳岁月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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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刚忙完,正要开始写,估计十二点后才出来。。。。。。。你们早些休息,明天早上再看吧


2025-07-03 14: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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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政的老巢
  • 斑驳岁月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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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上点点白驼,是覆盖的积雪,清晨的空气入鼻,清冽至极。
  为了尽量避开普通百姓,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任小泉等人起了个大早,出了十三里铺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山下。
  “走吧。”沧澜说了一句,便毫不拖泥带水,身形轻轻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紫玲和凉夜也不见了踪影。
  任小泉站在原地,发愣地瞧着三人消失的地方,心里既是忐忑又是激动。
  所以......是天天带自己走,哦,不,飞吗???
  为毛莫名喜感呢?
  有一种......神求带飞的既视感。
  “泉泉。”任天伸出左手,手掌心的纹路在隐隐发白的天空下隐约可见。
  要放上去吗?
  任小泉暗暗捏紧了指尖。
  “泉泉?”任天又说了一句,这次的话带上了一缕疑惑的尾音。
  他的眉梢轻挑着,眼角一缕疑惑清晰可见。
  任小泉便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她没有再犹豫,抬起手放到了任天的手心。
  掌心相接,任天的掌心微凉,让任小泉不禁轻颤了一下。
  任天慢慢捏紧了手。
  “走吧。”
  任小泉不是没有腾过云驾过雾——几年前从妖界出来时不就是沧澜驾云送了自己和任天出来么。
  虽然只有一次,但这样的经历本来就是极其难忘的,所以哪怕隔了这几年,任小泉也记得那次驾云的感觉。
  刚开始有些飘忽,但很快便平稳了下来,只要没有恐高症,基本如履平地。
  可是,谁能告诉她,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啊!!”任小泉又忍不住叫出了声,肢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动作,两手两脚都扒拉住了身边的人,能抓多紧就抓多紧。
  任天两手将任小泉紧紧揽在怀中,看着她将头埋在自己怀中的惊慌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出的话却满是担忧的意味。
  “泉泉别怕,我在努力,绝不会掉下去的!”
  他的话音刚落,两人脚下的云朵便又是一阵强烈的震动,猛地朝一边斜过去。
  任小泉抓得更紧了,她抓在任天衣襟上的手指关节发白,像是要把他的衣服撕碎般用力。
  “稳住啊,一,一定要,要稳住啊!!”任小泉不敢抬头看情况,耳边“簇簇”的风声,群魔乱舞一样散了的头发,左倾又晃不抓着任天便似乎要掉下去的身体,这些就足以让她知道此时是个什么情况。
  任小泉不恐高,可她怕死啊。
  “会稳住的!”任天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但他的手却牢牢护在任小泉背后,右手的胳膊环过她的后背抵着她的头,用一种保护的姿势将她的头颅护在他的怀中。
  任小泉虽然怕得六神无主,却仍是清楚的感觉到,他在护着她,尽他所能护着他。
  她的鼻端全是他的味道,她的头整个埋在他怀中,鼻尖触着他发硬的胸膛,手指捏着他胸前的衣襟几乎像个女色狼般快扒开他的衣领。
  她的脸颊不由得烧起来。
  心里又是慌,又是甜,还有一丝隐隐的窃喜......
  好像是因为能趁机与任天有这般亲密的举动而窃喜......
  云朵刚刚平静了一会,突然又猛地朝一边斜去。
  任天猛地缩紧了手臂。
  “别怕。”他的声音异常冷静,将任小泉紧紧护在怀中。
  任小泉便觉得应惊慌而狂跳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
  这处怀抱不似成人的宽敞,却安全感十足。
  只可惜......任小泉看不到,任天眼角明媚的笑意和快要溢出来的得逞的窃喜。
  任小泉此时却开始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她以前就有晕车的毛病,而且诡异的是,越好的车坐着越晕,要是拖拉机驴车牛车就不晕......
  而此时这云,虽然敞开在天空中,空气流通当然没话说,但是晃得过于厉害了些。
  刚开始因为害怕还没觉得,这会儿不那么害怕了,便觉得胃里开始一抽一抽的翻滚。
  任天马上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不舒服?”
  云突然就平稳了下来,乖巧得像是绵羊。
  “没事,有些恶心,刚刚晃得太厉害了。”任小泉扶着任天的肩,朝他安慰地笑笑。
  任天没有说话,眉峰微微蹙了一下,放在任小泉背后的右手却悄然捏成了拳。
  他害她难受了......
  因为一时的私心,害她难受了......
  她本来可以不难受的,她本来可以舒舒服服的......
  都怪他,都怪他。
  那拳捏得越来越紧,手背上道道青筋清晰显露。
  “怎么了?”云不晃了,任小泉觉得舒服了许多,同时也察觉到了任天情绪的不对劲。
  “没有关系的,你是第一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任小泉以为任天是因为没驾好云而自责,忙轻声安慰他,“而且你做的已经很棒了,看,云朵现在多平稳啊。”
  这样稳稳地站在柔软的云上,看着脚下掠过的河山,比上次夜幕中赶路的感觉要好上千百倍不止。
  任小泉饶有兴致的指给任天看:“看远处那座山,这样看着它的全貌,才知道它有多雄伟!真真是应了一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任天似乎也慢慢起了兴致,不再像方才那般失落沉闷,嘴角勾出了一丝笑意朝着任小泉指的方向看。
  可这一看,脸色便变了。
【楼主今天打字速度奇快.......睡觉了,明天七点起,有形体课,晚安,对了,昨天忘记说六一儿童节快乐了,今天补上,我们永远都是小仙女!!!!】


  • 阿政的老巢
  • 斑驳岁月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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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气排球宿舍比赛进了决赛,因为......对手弃赛了,23333,本来宿舍全是体育弱鸡......不说了,楼主码字去了!!!才开始写。。。。】


  • 阿政的老巢
  • 斑驳岁月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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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怎么了?”任小泉有些不明就里,任天的脸色刚刚怎么突然变差了?
  “那座山有些古怪。”任天眉头轻皱。
  不仅仅是古怪,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他魔族中人强大的怨念和痛苦!
  还有,铺天盖地的妖气!
  任天眼神微闪了下,停了驾云的动作。
  柔软的白云停在了半空中,静静地悬着。
  任小泉心里有些疑惑,探身朝那座山看了几眼,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就是觉得......有些眼熟。
  两人站了没多久,沧澜等人的身影便出现在百米开外,愈来愈近。
  任天目光轻锁在沧澜身上,眸中透着一丝冰冷和隐隐的......担忧。
  沧澜到了任天面前,微垂着眸,没有说话。
  任天眼角跳了一下。
  这座山如此古怪,似乎有千千万万他魔族子民的冤魂,此次回郑城本就是沧澜在前开路,此时却有意无意把他引到了此地......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法怪沧澜。
  因为这股强烈的怨气,让他的心里微微抽痛。
  “敢问长老,这座山是怎么回事?”任天不想绕圈子,直接开口问出了疑惑。
  沧澜这才抬了眸,眼底一抹喜色一闪而逝——尊上,终究是不忍的。
  “此山唤作万妖山,乃妖界和人界的边界。”沧澜开口道。
  妖界和人界的边界.......任小泉略微想了下,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眼熟,这不就是当初沧澜带着自己和任天连夜翻过去的山么!
  难怪任天看着古怪了,万妖山,可不就全是妖么,怎么会和寻常的山一样呢。
  “此山上的妖族,都是些散妖乱妖,并不大受同族待见,主要原因便是他们修炼的路子不正统。”沧澜慢慢沉了声,稍顿了下,并不等任天问便接着细细地说,“他们的路子,是舍夺。”
  而舍夺的对象,便是魔族。
  其原因不必多说,魔族如今七零八落不成气候无所仰仗,三界上下,若舍夺的是旁族,必会招来声讨和追杀,可若舍夺的是魔族......最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其他的妖族便是再如何瞧不上这样的法子,也不会多出一丝丝情绪给被舍夺的正主。
  丧家之犬,便是如此。
  任天瞳孔快速地缩了几下,没有说话。
  沧澜也没有说话。
  反倒是任小泉,听的一知半解迷迷糊糊。
  “舍夺?什么舍夺?舍夺谁啊?”她怎么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呢。
  任天没有说话,握着任小泉右手的手却是不自觉地慢慢捏紧了。
  任小泉低头看着他捏的越来越紧的手,心里越来越担忧。
  她本是打算忍着痛等他自己从情绪里走出来,可是.......怎么越来越疼了!!!
  任小泉不由咧开了嘴角呲着牙。
  一声轻微的抽气声从她嘴里发出来。
  任天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有些惊慌地抬起任小泉的手,看着她手上被自己捏红的痕迹。
  “没事没事。”任小泉一边忙表示自己皮糙肉厚不怕疼,一边朝沧澜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是他说的话,让她家天天突然情绪不稳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任小泉疑惑的眼神投在沧澜的身上,如同那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一丝的波澜。
  沧澜重新垂了眸,眉眼动都不动一下,活像个雕塑。
  “泉泉......”任天轻轻说了两个字便没了下文,手指轻抚过任小泉的手背,那红痕便慢慢地消了
  他指尖微凉,划过任小泉肌肤的纹理,在任小泉心里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走吧,我们回郑城。”
  他轻轻说了声,便又牵起她的手。
  任小泉虽然满肚子疑惑,却没有再问。任天长大了,总要有些自己的小秘密,虽然这小秘密好像沧澜知凉夜知紫玲也知,就她一人不知......
  没关系的,他长大了,这是正常的,有秘密是正常的......
  可是,她还是好气哦......怎么看都有种自己被踢出局的赶脚!
  不行,她不能这样气,以后他越长越大,小秘密会越来越多,自己要每次都这样心里百爪挠心得可怎么办?
  .......不行,还是又痒又酸的厉害......
  内心各种纠结的任小泉一心一意沉迷于自己的小世界,直到云朵越来越低越来越淡,双脚不知不觉间便踩到了实地时,她才恍惚回神,发现已经到了郑城外。
  好,好快啊。
  入城的路上,气氛无比的沉默,一向多话的紫玲都一句话没说。
  任小泉心里有些乱,所以一直都没注意到,任天的手,拉了她一路,从城外到城内,从一条条的街道到家里。
  俊男靓女的一行人自然又是受到了各种围观和指点。
  任小泉回了郑城,还带着一个与曾经那个虽然长得可爱讨喜却性格古怪独立的小孩长相相似的年轻男子,这对住所临近任小泉的百姓来说无疑是个极好的八卦。
  这次的任小泉无心去听更无心去管围观者怎么想怎么说,直接开锁进了院子。


  • 阿政的老巢
  • 斑驳岁月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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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这么久,整个宅子都蒙了一层尘,看着雾蒙蒙的。
  得幸于紫玲以前创下的恶名,宅子空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小偷光顾,这也是任小泉放心的把一自己的大部分银子都埋在了院子里的原因。
  任小泉以前刚买下这所宅子的时候一个人收拾宅子,光是一个正屋,一个厨房都收拾了整整半日。
  这次回来,本来只需要扫扫灰什么的,而且人也多,可人虽然多,屋子的收拾速度却并没有快上几分——除了她任小泉懵懵懂懂没心没肺的,那四个一个个怀着心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他们几个奴役了还是什么的......
  任小泉虽然面上平静,心里却是一百个不舒服,干脆把几人全赶到后院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也算是......给他们制造个躲着自己说话的机会。
  唉,她为什么就这么善解人意呢......任小泉揉着两鬓看着死人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角。
  她本来看他们几个脸色。以为几人要聊上些时候,可没想到的是,没过上一刻钟,任天便来找她。
  他也没多说话,直接动了手帮任小泉收拾起屋子来。
  没过多久,沧澜等人也来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任小泉还是敏感地觉出来一丝不对,沧澜似乎,有些失望,而凉夜更是带着丝愤怒的情绪。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任小泉总觉得凉夜愤愤的目光时不时投向的,是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天犯错惹着他们了?
  任小泉暗暗看了任天两眼,最终还是压下了满肚子的话。
  有了任天的加入,屋子收拾得很快,正午的时候任小泉草草从街上买了些吃食打发了几人的肚子后继续收拾屋子,下午太阳落山前便差不多已经收拾停当了。
  任小泉去街上买菜准备做饭,再买些米面回来,家里的米面受了潮,已经不能吃了。
  任天跟在她身侧,看着她垂眸挑菜的模样,紫眸暗沉,晦涩不明。
  任小泉把米面都给了任天拎,他虽然看着有些瘦弱,力气却不小,轻轻松松便左手提起了五十斤的大米,右手提起了五十斤的面粉,看的任小泉心里贼骄傲。
  任小泉刚买好了菜,一回过头来便碰到了一个熟人。
  “任姑娘?!”
  “丽娘!”
  那个头顶斜插着一根翡翠簪子,摇摇曳曳,千姿百态地站着的温婉女子,不是丽娘又是谁!
  九醉楼和菜市场隔得并不近,离任府也有些远,任小泉倒是没想到刚一回来就能碰上九醉楼里的人。
  “从京城回来啦?”丽娘轻笑着向她走了两步,眸子在任天身上停了下,很快便移开了。
  好俊的模样......
  “嗯,刚回来,你来菜市场做什么?”饶不得任小泉奇怪,丽娘什么身份,九醉楼四大花魁之一,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平日里白天的时候除了睡睡觉读读诗赏赏花喝喝茶,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提不上来菜市场这样杂乱的地方。
  而且她的眼睛没出错吧?丽娘怀里怎么跨着个菜篮子???
  “你还不知道吧,九醉楼......”她脸色黯了黯,“正在变卖中,楼里的人,都已经发了卖身契遣散了。”
  任小泉心里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五六天前。”丽娘轻叹了一口,“公子突然传来的消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楼里的事宜本来都是一切顺利的。”
  “那你现在......”任小泉斟酌着言语。
  “从良了,都从良了,也都各奔南北了。”丽娘虽然有些失落,说到从良二字时神色仍是带上了几丝喜悦。
  “那也好。”任小泉点了点头。
  “不知这位......”丽娘又把目光放在任天身上,神色微闪。
  他的眼眸竟是紫色的......
  任小泉心神一凛,突然想起来,当初自己离开九醉楼后楼里的人就再没有见过任天,任天在她们的印象中,还只是个两岁不到的小娃娃。
  “......我朋友......”任小泉选择了解释起来最方便的选项。
  “原来的你的朋友。”丽娘笑着道,“我在前面的柳衣巷住着,你哪天有空了去我那里做做客,如何?”
  任小泉应了。
  两人又稍寒暄了两句便散开了。
  任小泉转了身,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丽娘看任天的目光......让她心里很不爽。
  任小泉和任天走在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前一后沉默着回了家。
  直到任小泉进了厨房做饭的时候,任天才站在一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憋了一天了,终于憋不住了吧。任小泉心里偷笑,面上却不显,只略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回过头洗菜:想说什么?”
  任天默默走了两步,拿起一边的大白菜剥了起来。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做......”
  “你因为什么在犹豫?”任小泉停了洗菜的动作,擦了手平静地看着他。
  “做了这件事,便会牵扯进很多事。”任天微垂了眸,端详着手中的白菜。
  就像这白菜一样,剥开一层,便会有下一层。
  不同的是,白菜总有剥完的时候,而这件事,自己要是做了,以后便会有接踵而来的......无数件事,未知的事,麻烦的事,让生活不得安宁的事......
  “让你犹豫的事,你想做吗?”任小泉没问是什么事。
  任天能来和自己说这些,她已经很开心了。
  任天眼角微动。
  想做吗?
  怎么不想,心里发了狠的想,撕碎那些杂碎,手刃那些渣滓。
  可是......
  从此,平静便是路人......
  “看来你想做。”任小泉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想。”
  任天抬眸看她,紫眸中难得的有一丝迷茫。
  “我该怎么办?”
  任小泉沉吟了下,问他:“会牵扯进来的事,你怕吗?”
  这次任天倒是回答的毫不犹豫:“不怕。”
  神来杀神,佛来杀佛,那些麻烦事,他从来都不怕。
  这回换任小泉奇怪了:“那你纠结个什么劲?去做啊!”
  任天嘴角微动,没有说话。
  他不怕麻烦,也不怕所有未知的危险,他只怕......她讨厌那样的日子,讨厌到......离开他......
  只要一想到任小泉离开自己的可能性,他便觉得心神如焚。
  “你长大了,该有担当有责任有自己的想法了,该做的,想做的,只要不违背了道德,就去做吧。”任小泉平静的注视着任天,“你一直很懂事,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章法十足,难得有了一件事让你这么纠结,我倒还觉得是好事一桩。去做吧,想做就去做吧。”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清楚的是,这件事,任天很想做。
  他总是懂事得厉害,懂事得让她心疼,既然有了一件他十分想去做的事情,她便要支持他。
  因为她知道,他是有分寸的。
  她只需要知道这一点,便足够了。
  任天的眸中,有一抹坚定越来越浓。
  他超前走了两步,直视着任小泉的眼睛。
  “好。”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绝不会!
  ....................................................................
  天幕上,一轮弯月斜挂着,周边点缀着两三点稀稀落落的星光。
  “咯吱。”房屋一声轻响,少年转了进来,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子。
  他看了两眼,隔空描摹着她的眉眼,却始终没有凑近去触摸。
  因为她脸上的温热,或许会让他再次改了主意。
  少年看了两眼,终于转头,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黯淡的月光下,少年的身形一点点拔高,泼墨一样的黑发乌亮亮的扎在脑后,少年人的身躯一点的点变得矫健起来,劲窄的腰身蓄势待发。
  “尊,尊上。”沧澜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眼泪蓦地涌上来,湿了眼眶。
  他以为,他以为尊上真的不会再管。
  尊上终究是不忍的。
  “不要以为本尊来了便万事大吉,你设计本尊的事,等这桩事了解,本尊慢慢和你算!”男子冷了声。
  沧澜满心满眼的激动,点头都来不及。
  算算算,就怕尊上不算。
  算上千百万次,他心里也觉得庆幸。


  • 阿政的老巢
  • 斑驳岁月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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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里一声惊雷,炸得熟睡中的任小泉猛地坐起了身。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蒙,才后知后觉方才是打雷了。
  任小泉躺了下来,紧了紧被子准备继续睡,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无法安睡,翻来覆去了半晌也没有半丝困意。
  她睁着眼愣了会,索性起了身披山厚厚的披风去外面查看一下大门什么的关好了吗。
  门上的两把大锁静悄悄地挂着,关的是不能再好了。
  任小泉看了两眼回身准备回屋,却看到空气中一道黑影突兀得凭空而现。
  长发披散,身形如鬼魅。
  任小泉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脚步一顿身子便僵了半边。
  什么人!
  又一道闪电伴着轰隆的雷声划过天幕,照亮了来者的脸。
  却是一张熟悉的眉眼。
  “我的大姐啊,你怎么在这里!我还在几间屋子里找你找了半天!”来人急吼吼说着,两步窜到任小泉面前便拉住了她的衣袖。
  任小泉一脸怨念地瞪着紫玲,恨不得用眼光杀死她。
  那大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吓死我,会让我早早就得了心脏病的!!!
  紫玲却顾不得她充满怨念的目光:“快和我走吧,任天出事了!”
  任小泉一愣,一把抓住了紫玲的手:“走!路上给我说!”
  紫玲驾云驾得飞快,超速超的任小泉头晕眼花,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便已经到了目的地。
  “到了?”任小泉一脚踩在地上,差点栽倒下去。
  原来驾云驾得太快.......也会晕云啊。
  “嗯,快走。”紫玲不敢说废话,拉了任小泉的手便朝一个方赶去。
  任小泉这才看清周围的情形。
  山林?
  黑压压的树枝在四面八方散乱着,像是无数条手臂一样有意无意地朝这边伸展开来,偷着一股子压抑。
  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
  一句“他出什么事了”还是卡在嗓子里不敢问出来。
  因为她怕结果是她接受不了的。
  “到了。”紫玲低声说了声,移开了脚步,垂着眸悄悄打量任小泉的神色。
  沧澜和凉夜看到任小泉时都松了一口气,却在触及到任小泉目光时都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和紫玲一样的动作。
  这是一片极大的空地,却不是天然形成的——平地上几个大坑像是被炸弹炸开的般,拔地而起的树木像是被轰出去的流弹一样散在百米开外。
  空地上散着各种各样的尸体。
  零星的胳膊大腿头颅,几乎可以汇成小河的鲜血。
  任小泉沉着脸,忍下胃中翻滚的恶心。
  幸好都是些稀奇古怪半人半兽的模样,这让她心里稍微好受些——死去的不是人。
  任小泉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竟然在看到这样的场面时只是胃里恶心的难受而没有吓晕过去。
  这要是在以前,吓出半条命来都是轻的。
  她更多的目光放在了空地上,碎尸中间的男子身上。
  那是一个眼熟的身影。
  天上的惊雷还在兀自打着,任小泉不由地屏了呼吸。
  她,要不要走上前,要不要出声询问,要不要......
  大脑里一时涌上来的信息量太大,炸得任小泉有些分身乏力。
  像是再确定任小泉的猜测般,男子肩膀动了一下,转过了身。
  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划过天幕,照亮了他的脸颊。
  只是一瞬间的照亮,但于任小泉来说,已经足够了。
  锋利的剑眉已然长开,精致的眼角上挑,和着卷曲的睫毛幽暗惑人,高挺的鼻骨下唇瓣轻抿,嘴角没有一丝情绪。
  这张脸,与那张朝夕相处的脸隐隐重合。
  一张还带这些稚气和少年的清秀。
  而另一张,则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磨成了一柄锐利的刀,棱角分明,英气逼人。
  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那眼眸中熟悉的紫光,就足够了。
  可她还是不确定,更准确的说,是不敢确定,也不想确定。
  可下一秒,一个声音打破了她心里仅存的侥幸。
  “泉泉,回来。”
  男子的声音醇厚如酒,比竹叶青清凉,比女儿红绵长。
  好听。
  比新闻联播的男主播还好听千倍。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酒里泡过般让听者沉迷。
  熟悉的声音。
  因为看不到那人面容所以记得特别清楚的——那人的声音。
  紫眸,见过两次却印到了脑海深处的熟悉身形,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的声音。
  还有这声。
  泉泉。
  任小泉的脸黑了几个度,嘴唇紧紧抿起来,咬着牙齿发狠。
  任天,好啊你。
  好啊你,任天。
  翻来覆去心里就这两句话的任小泉索性转了头便要走。
  “呜.....”任天却闷哼一声,一手便捂住了胸口,面上的痛苦之色显而易见。
  他猛地又转了身,朝背对任小泉的方向踉跄着走了两步。
  “回来,泉泉。”
  他嘴上分明叫着任小泉的名字,却又对站在他身后的任小泉视而不见,茫茫然地像是在一片虚无中找寻着什么。
  饶是任小泉心里再生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任天出事了......紫玲前不久急匆匆说的话闯进了任小泉的脑海中。
  任小泉眯起眼,眼眸在任天的背影上顿了两三秒,神色变了几遍,终究还是认输般转头看向一边沉默着装背景的三只。
  “他这是怎么了?”
  沧澜暗暗松了一口气,目光却在触及到任天时又沉了下去,瞳孔中蒙上了一层忧色。
  “心魔。”
  “心魔?”任小泉皱起了眉头。
  “我们小瞧了这里的妖。”凉夜插了进来,有些烦躁地踱了两步,“区区一个万年山妖,竟然善使幻境,勾出了尊上的心魔,尊上现在已经陷入心魔中去了。”
  任小泉:“.......”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尊上?
  妖?
  任天杀妖?
  她眼皮跳了两下,若有所思地看着紫玲掐凉夜腰的小动作。
  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瞳孔里已是一片平静。
  “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我现在没空和你们计较,告诉我,现在怎么做才能救他。”
  她终究,还是看不得他受些许苦楚,无论他是谁。
【晚安】


  • 阿政的老巢
  • 斑驳岁月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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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玲看着任小泉面无表情听沧澜分析任天此时状况的模样,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也是在不久前才从凉夜口中应证了心中的猜想,任天,便是五万年前神魔大战中消失的魔尊,荒。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提心吊胆担心了几天——她以前可是当着任天的面说过魔尊坏话的,而且当年任天还很小的时候,自己可是没少嘴上欺负这两人的。
  可谁能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那个只会跟在任小泉身后性格古怪冷漠的小屁孩,眨眼间便成了五万年前带领魔界打上九重天,最后却因中了妖族和神族的奸计而陨灭的魔尊。
  而身边这个让自己第一眼便有些移不开眼睛,死了的心咋呼着慢慢活过来想要寻找第二春的男人,是魔界的右护法。
  男人的手移过来,轻轻抓住了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紫玲微微低头,目光在触及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时,嘴角浮起了温柔的笑意。
  铁树开花,枯木逢春,自己的运气真是极好的。
  只是任小泉......紫玲眸中闪过一抹忧色,她不知道,对任小泉来说,任天的感情,于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但于魔界来说,无疑是一种拖累。
  堂堂魔尊,可以瞬间斩杀万妖的魔尊,可以与九天诸佛分庭抗争的魔尊,可以让虚伪的神族听到名字都要抖三抖的魔尊,即使过了五万年也让神妖两界不敢放松警惕的魔尊——
  竟然被一个杂碎一样的小妖设下的幻境勾了心魔。
  还是挣脱这么久都没有挣脱出来的心魔。
  这是她和凉夜,沧澜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紫玲知道凉夜一直想光复魔族,也知道他一直对如今的魔尊心里敬愤交加,她同样也知道,凉夜心里是讨厌任小泉的。
  她夹在中间虽然为难,却没有办法向着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任天不是以前的魔尊了,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更何况,五万年前他身陨九天诸佛手下,已经无愧于魔界。
  可她没想到任天临时改了主意。
  他们每一个心里都再清楚不过,只要干涉了这件事,以后的日子,将再无宁日。
  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
  紫玲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她只是,在看到任天和以前任何时候都不同的挺拔身姿时,激动地无以复加。
  可区区一个小妖,便勾出了任天的心魔,这就好比一个常胜将军输给一个三岁小儿般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那小小的幻境就连自己也不过是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出来了,而沧澜和凉夜几乎没有花时间便轻轻化解了,可当她从幻境中走出来,看到的却是任天因为幻境入了心魔的情形。
  魔尊入了心魔?说出来都让人无法相信。
  心魔,本就是魔界的产物,而若是魔界史料没记载错的话,当年的魔尊最擅长的,便是勾起对手心魔,蛊惑人心,杀人于无形。他那双天生的紫眸,天上地下独此一双,微微一转便可以惑人心神。
  可如今竟然被困在了自己的心魔中???
  搞不清状况的紫玲和同样搞不清状况的沧澜凉夜迷茫了。
  而当那个一身墨衣,面无神色,身边三尺无物能近的男子,深情款款地走向一棵树,手指像是抚着什么稀世珍宝般抚摸上干裂的树皮叫着“泉泉”时........
  原谅她,她不厚道地笑了。
  而她刚刚笑完便被他接下来的一口鲜血惊出了半条魂,她那时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
  可他们几人都近不得任天的身,三人心里都清楚,恐怕唯一能助尊上解开心魔的人,只有任小泉。
  可此时此刻,紫玲看到任小泉面无表情的模样,心底开始不确定起来。
  她担心的是,任小泉,会不会管任天。
  按理说就算任天另有身份,以任小泉平日里对任天的好,也断不会这样冷着脸,定是有什么事发生过。
  天啊,英明神武的魔尊大人,到底做了什么事.......
  紫玲无奈地闭了闭眼,觉出来抓着自己手的男人手心里泌出的汗珠,这才知道,原来他和自己一样紧张。
  任小泉突然动了,她眉梢耸了一下,又轻挑了一下,轻轻转头看向又陷入沉默中面无神色的任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神色不明。
  紫玲不由屏了呼吸,小心地看着她的动作。
  她抬脚走了两步,缓缓伸出右手。
  “天天,过来。”
  任天慢慢转了身,紫眸里一片空洞的幽深。
  “过来。”任小泉又伸出左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着任天的方向又走了两步。
  紫玲的心提了起来,她是试过这个时候靠近任天是什么滋味的——一百零八式被弹开的花样姿势任君挑选。
  可任小泉竟就在紫玲的提心吊胆中一直走到了任天的面前。
  “泉泉?”任天怔怔地说了句。
  任小泉仍是灿烂地笑着,她此时的身高比任天低了两个头,踮起脚才够到了任天的肩膀。她两手挂在任天脖子上,任天随着她的动作自然地微微弯腰,低下了头。
  紫玲紧提的心便松了下来。
  她真是想多了,任小泉怎么会不管任天,那可是她豁出性命都百般护着的人。
  可下一瞬,任小泉的动作便叫紫玲不顾形象地张大了嘴。
  “你长本事了啊!!撒谎!!!学会撒谎了!!!!”任小泉一手揪住任天耳朵,冲着他的耳朵便是一声吼。
  “你以为我会怎么样?离开?想得美!玩我玩的这么欢脱我不让你小子吃点苦头绝不会拍拍屁股走人!!”任小泉手指离开任天的耳朵,下一瞬又贴在了他的脸颊上,两手用力把一张天上地下俊得找不出第二张的脸捏成了一个包子。
  紫玲闭上了大张的嘴巴,心尖抖了两抖。
  最毒妇人心啊最毒妇人心......
  一股莫名地冷气沿着脊梁骨爬了上来。
  前一刻沉默地站在原地被任小泉各种捏扁揉圆的男子,突然转了身,将自己惨不忍睹的模样隔绝在了紫玲三人的视野外。
  紫玲和凉夜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欣喜。
  尊上,走出心魔了。
  虽然他走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冷气威胁他们.....
  紫玲暗暗翻了个白眼,拉着凉夜的手和另一边的沧澜不约而同拍屁股闪人了。
  嗯......他们最好忘记刚刚看到的情形。
  ...........................................................................................
  任小泉捏着任天的脸,本来只是做做样子的手却忍不住越捏越重。
  眼中一阵湿意涌了上来,隔绝了她的视线。
  可她还是死死盯着这个可恶的家伙的脸,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一只手抚上她的眼睛,拇指轻柔的抚过她的眼皮,让那满眶的泪水无处安身从眼角挤了出来。
  没了眼泪的阻隔,她的视野里又全是他的模样。
  可下一瞬,眼泪又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手的拇指又抚了上来,重复着方才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眼脸。
  一个不知疲倦地哭,一个不知疲倦地擦。
  任小泉憋着劲止住了泪水,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窝囊。
  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捉弄来捉弄去的窝囊。
  “对不起......”任天先开了口,眸中的小心不掩分毫。
  任小泉定定看着他,良久,嘲讽道:“怎么,这次不威胁我要杀掉任天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看到眼前的男子浑身一震,神色中竟露出几分惶然来。
  “我......我......”
  任天结巴了两句,便说不出话来,哪里有以前装可怜时的机灵劲和那夜威胁人时的得意劲。
  任小泉的心底,便密密麻麻的酸起来,酸中带着一丝甜,甜中却又带着一丝苦。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更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她以前压着那些心思,把它们当做见不得光的龌龊,小心翼翼地埋着,却猛地有一天发现,原来自己怀着心思的人,也对自己怀着同样的心思,比自己还要小心翼翼不敢戳破,比自己还要提心吊胆左试右探。
  她本来是生气的。
  谁被那般作弄欺负不会生气?
  而且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她做的那些事,尤其是那一晚......一想到这些事的另一个主角是任天,她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十万八千里再也不出来。
  可这些生气,却在看着他的脸庞事全部化成了泪水,随着他拇指一点点地揩去慢慢消散了。
  那她该高兴吗?
  任小泉扪心自问。
  她应该高兴的啊,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甚至迷恋着自己,可以为她装疯卖傻装纯装可怜,可以为她小心翼翼遮盖身份,可以因她入心魔又出心魔......
  他喜欢着她,比她喜欢她还要多上几分。
  可为什么......她这么难过而不安?
  似乎一切就是镜花水月,一切就是华丽梦境,一切都是十二点的钟声。
“泉泉。”任天慢慢低下头,试探着将唇探向她光洁的额头。
唇瓣印在任小泉冰凉的额头上,像是渐入雪地中的一点星火,烫的任小泉轻轻发颤。
他的唇就那么印在她的额头上,静悄悄的再无动作,似乎就可以这样站成永恒。
任小泉手指扣在一起,指尖陷入了掌心。


2025-07-03 14: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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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天幕中,看不到一丝的星光,偶尔有闪电划过,照亮出黑沉天幕下是一副怎样的情形。
  撕裂的残肢四处散乱着,血流成河的空地上,似乎有万千的戾气在翻滚,而翻滚的戾气越靠近中间直径五六米的圆圈便越平和,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逐渐变成潺潺流淌的小溪。
  戾气中间,那俊美至极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抱着着怀中的女子,额头轻抵,长发散乱在身后,随着呼啸的狂风肆意荡漾。
  那女子微垂着头,几缕碎发垂下来遮盖了她妍丽的眉眼,只露出了线条柔美圆润的下颌。
  明明是违和的碰撞,却让人觉得奇异的相称。
  任小泉一直垂着眸没有说话。
  任天静悄悄看着她,看着看着便急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方才说了,不会离开我。”
  他那时在一片幻境中走不出去,他看到她时而对自己巧笑盼兮,时而对自己皱眉冷笑,时而对自己冷漠嗤笑。
  那一片浅粉色的衣角,在他眼前一点点远去,无论他怎么去抓都抓不住。
  他几乎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活了这两世,前一世为了魔界兢兢业业一生,那些记忆清晰却又模糊,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而这一世,每一分每一秒都刻在他脑海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一颦一笑都这般牵动着自己的魂魄,他只知道,无比清楚地知道,这是他的泉泉,他认定了她。
  她是他这两世来,第一个自己强烈的想拥有的人。
  任小泉终于抬了眼,目光复杂地看着任天。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任天。
  他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虽然他长得极快,自己也不过是和他分分合合间相处了四五年,但他所有的模样她都见过,哭泣的,大笑的,委屈的,生气的。
  在她意识到自己对他抱有的心思起,她就千百遍地告诫自己,不可以。似乎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不合伦理。
  可她没想到,不合伦理的事她已经做过了。
  那一夜手心间灼烫的感觉仿佛就发生在前一刻,她的口腔里似乎又充斥着暧/昧的气味。
  一想起来是任天,只要一想起来是任天,她的心便乱成了一团麻,怎么解都解不开。
  任天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弟弟?亲人?
  如果他不是长得这么快的话,恐怕她会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还记得几年前,他窝在自己怀里细细软软娇娇弱弱的模样,脆弱得像一株菟丝子,她还记得他光着屁股把某种淡黄色液体肆无忌惮地撒到自己手上时又是可爱又是可气的小模样,她还记得他撅着嘴巴挑食不想吃菜被自己训斥得满眼攒泪花时的模样,她还记得他哭得惊天动地不愿洗澡被自己揪得小胳膊小腿发红的模样......
  就算此刻的他英俊挺拔,眉眼深邃,可那些场景,也像是刻在脑海中般,放电影一样的回闪。
  着让她如何去面对他的感情,面对自己的感情?
  任小泉承认,她是一个懦夫。
  分明渴望却不敢靠近,分明期盼却不敢接受。
  一个字,作。
  可她却没有办法。
  她心里那杆秤没法子偏,一边是情感,一边是理智和伦理,偏不了。
  可任天眼底的东西又让她伸不出手去推开他。
  她还记得,那夜他在她耳边魔怔一般的呓语:“我真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把你的翅膀折断,锁在我身边,只有我一人看得到,只有我一人能拥有.......”
  “我真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伤害你......”
  任天是任小泉亲手带大的,他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
  虽然她还是想不通自己是如何把他教育得如此歪的,但他言必行行必果的性子是和她分毫不差的。
  还有那股子狠劲,比她还要来的凶猛千倍。
  她一直小心翼翼护着他,想让他无忧无虑的成长,却偏偏又是自己,让他一次次不得不成长,不得不强大,他像是野地里顽强生长的红高粱,像是寒冬里傲然盛开的寒梅,桀骜不驯,肆意妄为。
  任小泉心里是担心的,担心没有她看着他,管着他,他变成了脱缰的野马。
  一不小心,任天便会成社会的祸害——他身上掩藏着的那些暴虐因子,一旦有破云见日的那一天,将会一发不可收拾。任小泉从来都清楚的知道,任天平日里那乖巧的模样下是怎样的暗潮涌动,从他小时候生吞了那采花贼起,到他在皇宫里大开杀戒,再到此时,周围几乎要堆成小山的尸体,她一直心惊胆颤地思索着,怎样才能把他拉回正路。
  而如今她突然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他早都歪得拉不回来了。
  否则,他是怎么做到装成那副模样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的?
  他是怎么做到两幅模样切换自如把自己蒙在鼓里蒙得严严实实的?
  无论沧澜他们口中的“魔尊”是怎么一回事,在任小泉的眼里,任天不过是个孩子,却心思缜密,胆大心细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能怎么办?
  她要是再不仔细看着他,也不知道会继续歪成什么模样......
  “泉泉.......”任天忍不住捏紧了任小泉的肩头,“你方才说了,不好好教训我才不会拍屁股走人,你不能食言,你若是食言了......”
  他不再说话,唇角却剧烈得抖动起来,眼眸中似乎蓄起了什么风暴,黑沉沉得比被闪电撕裂的天幕还要骇人。
  任小泉哭笑不得,反问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任天似乎怔了一下,方才还暗潮涌动的眼里瞬间便光芒四射。
  任小泉看的心里直抽嘴角,任天变脸的本事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看得她都甘拜下风。
  “那泉泉教训我吧,教训一百年,不够,一千年,也不够,一万年,还不够,十万年,还......”
  “任天你过分了啊。”任小泉抬手,习惯性地在他额头弹了一个爆栗,“怎么教训你,我说了算,教训多久,也是我说了算。”
  任天咧开嘴角:“好。”
  任小泉发誓,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固执——无论他嘴上如何说,心里都不会减弱半点的固执。
  真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孩子,这份固执也真是和自己如出一辙。
  两个同样固执刚强的人撞在一起,谁会变成那个绕指柔?
  任小泉不知道。
  但她清楚,她现在不能离开他。
  哪怕是看着他,管着他,也不能离开他。
  “但有的话我要说清楚。”任小泉的眉眼慢慢肃了起来,“那两夜,我就当从没发生过。”
  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的心思,又怎么能去理清两人的关系。
  任天没有说话,嘴角抿了起来。
  任小泉以为他会生气。
  可她没想到,下一瞬,他的眼里便蓄满了委屈。
  晶亮的紫眸在夜中中发着光般闪耀,那浓重的委屈抹开在眸子上闪得任小泉心尖一抖一抖。
  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出软不吃硬——竟就差点屈服在那晶紫眸子中的委屈下。
  任小泉喘了一口气,逼着自己移开了目光,心里又一次暗暗佩服起自己如今的定力。
  “为什么?我喜欢泉泉,泉泉也喜欢我不是吗?”任天左手抬起任小泉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泉泉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泉泉要是觉得我不够好,我可以改,怎样改都可以。”
  世间有哪个女子,不曾幻想着,有一个英俊优秀的男人,会深情款款地对自己说情话。
  而此时,这样的男人就在任小泉面前,不仅样貌出色得过分,武力值也绝对不低,性格虽然缺陷多多却有极大的调教空间还对她言听计从......
  最主要的是,这是她心里喜欢着的人。
  这是任小泉做梦都不敢去想的情形,却真真切切发生在她眼前。
  所以她不能妄下论断。
  她还有事情没想明白,还有坎迈不过去,还有结没有解开。
  所以她还没有勇气接受和面对未来。
  “我知道了。”任天突然叹了一声,抬手细细地理好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头发。
  “只要泉泉不离开我,怎样都行。”他微微笑着,整个人像是正午的太阳,耀眼得无法直视,“我只要,任小泉,在任天身边。”
  其他的,退而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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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下的积雪还没有化开,任小泉踩在积雪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她身侧的男子紧跟着她,面上有些闷闷不乐。
  泉泉不要他背她下山......
  “这条路再走一遍的感觉,真是不同于往日。”任小泉提着厚厚的裙角,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村落。
  南洼村,时隔这些年,她又来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任天抬眸微扫了眼远处的村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任小泉止住了脚步,站在山脚下,眯起眼睛看着空旷的田垄,心里百感交集。
  “你那时还小,不记得了,我带着你从妖界出来的时候,就抱着你站在这儿,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天下之大何处为家的沧桑感。”任小泉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后来差点还把命丢在这里。”
  任天闻言,眉梢朝村落的方向一挑,紫眸中已满是杀意。
  任小泉把那丝杀意看的分明,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任天。
  任天一征,低头看着那只带着掌心余温的手,他看了两眼,便抬起眸来定定盯着任小泉,眸里星光点点。
  任小泉被他看得呼吸一窒,暗暗压下跳的越来越欢快的心脏,移开了目光。
  这不争气的心脏,就剩半拉了还跳的这么作死.......
  “我们悄悄去看看孟婆婆,当年要不是她,我们是没法活着出来的。”任小泉说着,正要暗暗移开手,却被任天反手一抓,牢牢困在了他手心里。
  她侧眸看他,却只看到他向前直视坦坦荡荡的神色。
  任小泉哭笑不得,便没有再动作,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继续朝前走。
  “为何要悄悄看。”任天微抬起下颌。
  任小泉叹了一口气。
  “村里的人对我们的态度肯定不会好,而且当年孟婆婆放走了我们,也不知受了村里人多少诟病,大张旗鼓,反而是害了她。”她这两年一直会想起孟婆婆的面庞,那张丘壑纵横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每每在她眼前一浮现,便让她良心难安。
  她当年走的草率仓促,这么久都没有回南洼村看一眼孟婆婆还过得好不好。她一个孤寡老人,还违背了村里长老的吩咐放走了自己和任天,必然会受到村里人的排挤和指责。
  其实她本来就打算这次回郑城后就去一趟南洼村看望她,可谁能想到,刚到郑城第一夜任天就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如果孟婆婆愿意的话......她很想把她接到郑城颐养天年。
  两人默默地走着。
  田垄,结冰的河,河岸的小树林。
  任小泉走到村口的时候,突然觉出一丝不对来。
  此时正是半夜,村落按理是该安安静静的,可若安安静静得过分......
  “怎么这么死气沉沉的。”任小泉皱了眉,心里有些发渗,不由地靠近了任天两分。
  任天眼角便带上了一丝笑意,紧了紧掌心中细软的手:“有我在。”
  任小泉撇了撇嘴,心里却清楚,有任天在身边,她是不用担心的。
  两人很快便知道了为什么村落这般的死气沉沉——偌大的村落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而村口处孟婆婆的屋子,也空落落的不见一丝人影。
  “怎么会没有人,连条狗的影子都没有!”任小泉心里有些急,一丝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
  “不,有一个人。”任天沉了声,拉了任小泉的手朝村落深处走。
  任小泉一愣,忙加快了步伐。
  两人在一所屋舍前停了脚步。
  任小泉眼睛闪了闪,她知道这个地方,这是南洼村的祠堂,只有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死后才有资格把牌位摆在这里。
  整个空荡荡的村落里,只有这一个地方,从窗户处透出点点的灯光,和着窗外大片的黑暗,显得分外诡异。
  她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砰砰砰。”
  平缓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了数倍。
  过了五六秒,或许是十来秒,寂静的屋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惊疑,几分害怕。
  “谁?”
  这个声音......
  任小泉心里一喜,一把推开了门。
  “孟婆婆!”
  正如她所料,这个声音的主人,此时正蹒跚着身子跪在祠堂蒲团上的老人,正是孟婆婆!
  “婆婆!”任小泉又是惊喜又是奇怪,“村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你怎么不在家反而跑祠堂来了?”
  她说着便迈开脚步要上前。
  一股力道拉了她一下。
  下一瞬,任天已经将迈了半只脚的任小泉拉回到了身后,他的身形修长挺拔,把任小泉的身影遮了个严严实实。
  “怎,怎么了。”任小泉心里奇怪,却也知道任天不会无缘无故这般动作,便从他身侧探出半个头向那蒲团上的人看去。
  这一看,便愣住了。
  她方才情绪激动,走的又急,根本就没有发现,印象中那双充满了慈爱的眸子里,此时此刻,全是怨愤和仇恨!!
  孟婆婆瞪着任小泉,面庞比起几年前似乎老了二十岁,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绝望的颓然。
  可她的眼里,那两团渐渐升起的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像是能杀人般,盯得任小泉心里发颤。
  “是你。”孟婆婆开了口,声音异常得沙哑。
  “你,你怎么有脸回来!”她拄着拐杖站起身,摇摇晃晃着蹒跚的身子,恨恨地把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你,你还我南洼村三十二口人命来!!”
  任小泉听得心惊肉跳。
  “婆婆,您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自那次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啊!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毫不知情!”任小泉不再躲在任天身后,迈了两步便整个人暴露在孟婆婆的目光下。
  孟婆婆听言,神色明显滞了下,眼角竟慢慢带上了一丝忐忑和小心翼翼:“......真的吗?”
  “真的!”任小泉忙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朝天上指,“我对天发誓!!”
  孟婆婆面上神色仍是有些苦大仇深的感觉,但整个人带给任小泉的那股心惊肉跳的凌厉感却弱了很多。
  任小泉几乎是瞬间便肯定,孟婆婆心里,肯定是信了自己七八分了。
  她本来也问心无愧。
  而她此刻迫切想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南洼村后都发生了什么,竟让昔日虽然闭塞却热闹的村落变成了这副模样,成了一个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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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你们已经忘了前面的一个情节,容子灏抓住朱成军后质问过他,他说任小泉是妖,害了他们南洼村的人。
还有一个情节就是,那晚有一个闯入任府的飞镖伤了任小泉,是紫玲救了她,但是由于紫玲被任小泉的鲜血勾引所以最后让那人跑了,我后来暗示过,那个人就是朱成军。
我就是看看你们还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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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今天高考结束了,不知道看这篇帖子的有没有高考生,哈哈哈,如果有的话,欢迎报考北京吃饭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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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祠堂里的烛火忽明忽暗。
  “那年,你走了大概三刻钟,朱成军便带了村长和葛叔来了,我骗他们说你假意获得我的同情然后逃向了那座山。”孟婆婆仍是重新跪在蒲团上,任小泉扶了她几次她都摇头不愿起来,“我们男洼村的人祖祖辈辈活在这里,虽平安无事了这些年,可终究还是对那座山有些畏惧的,便没有去追。”
  她的头发已经花白,颤着唇瓣,神色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可我没想到,葛叔说的不详竟真的来了。一夜之间,村里的青壮男女几乎全失踪了!村里的老人孩子找了五六天,最终在那山脚下找到了一堆堆的白骨,那骨骼正是成年男女的骨骼,那衣服正是我们南洼村村民的衣服啊!!”
  孟婆婆的身体发起颤来。
  “都是在你出现之后,都是在你出现之后!!”她手拿着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两下,浑浊的眼里又生出些怨愤,死死地盯着任小泉,不一会便泛出了些泪花。
  任小泉低了头沉默不语,心乱如麻。
  一只手抚上她的肩头,轻微地捏了下。
  “如果按照这个道理来,那打了雷就下暴雨是雷的错,下了暴雨就涨潮是雨的错,走路不慎失足摔倒了是路的错,躲树底下躲雨被雷劈了是树的错,一顿不吃饿得慌是肚子的错。”
  任天说得很是缓慢,可每个字都透出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道,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支起了耳朵细细听。
  任小泉和孟婆婆也不例外,都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直到他说完,任小泉的嘴角才微不可察地猛抽了几下。
  她抬起眼,满含深意地看了眼任天。
  她以为自己胡搅蛮缠的本事已经不错了,哪想到,青出于蓝胜于蓝。
  任天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触类旁通的本事,可真是顶呱呱的......
  他和谁学的?
  任天似乎看懂了任小泉眼中的意味,似笑非笑的目光在任小泉脸上顿了几秒。
  任小泉便觉得一股热意从脖子处窜到了脑门——除了她,他还能跟谁学......
  任小泉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抽空反思一下,自己在任天如此别扭性格的养成路上到底贡献出了多少杯羹。
  且不论任天说的话对任小泉脆弱心灵的打击有多大,却实实在在说服了孟婆婆。
  她面上怔了怔,突然长叹一口气,颓然地低下了头。
  任小泉不敢插话,只能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她。
  良久,孟婆婆终于抬了头,歉意地看着任小泉:“丫头,婆婆其实心理也清楚怪不得你,只是......”
  只是满腔的仇恨和痛苦连一个可以发泄寄托的对象都没有。
  任小泉其实挺能理解这种感受的。
  尤其是在南洼村德高望重的葛叔已经指着自己骂妖物的情况下,孟婆婆还偷偷放走了她和任天。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出了这样的事,孟婆婆心里必是极为自责和茫然惶恐的。
  “丫头,你怪婆婆吗?”
  任小泉忙摇头。
  别说怨了,她感激她都来不及。
  若是让她自己遇到这档子事,恐怕还会陷在莫名的仇恨里,总归不会这么轻易地因为任天方才那番话放下芥蒂。
  任小泉从刚开始就很佩服孟婆婆,她虽然只是南洼村这一块贫乡僻壤里的一个普通农妇,却有着常人没有的胸怀和情操,悲天悯人,虚怀若谷,大智若愚,倘若她换一个出生,必不会是普通的人物。
  孟婆婆轻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仍是蒙着淡淡的愁绪。
  她此时才注意到任天。
  “不知这位......”她说了半句话声音便滞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任天,拿着拐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你,他。”孟婆婆把目光转向任小泉,眼里全是惊疑。
  任小泉应证了她的猜测,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任天,我......”任小泉吞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把“我的弟弟”几个字重新吞回了肚里,“当年那个孩子。”
  任天适时地微迈出步伐,冲孟婆婆点了点头:“是我,多谢婆婆当年的照顾之恩。”
  任小泉简直感动地要哭了——平时给人介绍他时哪里见他这么主动应承过?不是装雕塑站在一边便是冷着脸整个一不服管教的中二青年。
  难得这次这么主动听话,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好吗?
  孟婆婆神色有些激动,又有些难以置信,左看了几眼任天又右看了几眼任小泉,神色便有些莫名起来。
  “当年我便觉得你生的模样好,任天模样也好,却不想,任天的模样生得这般好。”
  任小泉:“......”
  所以呢?婆婆你是想表达他生的比我还要好的意思吗?
  婆婆,这样的事你知我知就行了,说出来很伤人的啊婆婆.......
  内伤了的任小泉很快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孟婆婆又啧啧两声,点了点头。
  “真是一对天生的碧人儿,丫头,你这童养夫养得好啊。”
  纳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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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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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小泉反应过来孟婆婆话中的意思后,正要反驳,却被任天抢了个先。
  “多谢婆婆,婆婆客气了。”
  任小泉侧眸,恨恨地瞪了眼任天,恰恰看到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都快扯到耳根边了,竟有些......蠢萌。
  她心里猛地一跳,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任天余光看到任小泉的反应,心情又是畅快了两分,对孟婆婆的态度更是如春天般温暖。
  “婆婆也不用再伤心,南洼村的村民是被那万妖山上的小妖所害,本......我和泉泉方才正是在山上,那山上的妖物已被我息数斩杀,一个不留。”
  孟婆婆闻言,蹒跚着便要站起来。
  任小泉忙上前扶起她。
  “此话当真?”她声音颤抖,压着石破天惊的激动。
  任小泉狠狠地点了点头:“真的。”
  孟婆婆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突然松懈了般倒了下来,整个人都软在了祠堂的牌位前。
  “罪妇孟氏终于有脸下去见祖宗了,罪妇孟氏终于了了这一生夙愿.......”孟婆婆老泪纵横,在任小泉的搀扶下冲着牌位拜了几拜。
  “自从出了那事,村里的人便走的走,散的散,就我一人留在这村里,希望能赎一赎自己的罪,若是能被妖物抓走也算是有幸在临死前看一遭仇人到底长什么模样!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了,竟能等到这一天。祖宗在上,苍天显灵啊!!”
  她哭地老泪纵横,声音颤抖,语不成声,颤着手敬了三炷香。
  任天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紫眸有些暗沉沉的,任小泉趁着孟婆婆不注意的时候,捏了捏任天的手安慰他。
  她只是拿眼无声看着他,他却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到,她心里此时必是在愤愤地念叨着“什么苍天开眼,这分明是我们家任天的功劳......”
  任天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心里不舒服的倒不是功劳在谁身上,那些虚名他向来不在乎,他心里不舒服的是,凭什么每次人们都会把好运和夙愿达成记在苍天的账上。
  九重天上那群虚伪的老狐狸......
  可泉泉的安慰却让他所有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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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
  远山上有点点的霞光,越来越亮,给鱼肚白的天际添上几抹柔和和明媚。
  天快要亮了。
  任小泉站在村口,眺望着这样的情形,眼里慢慢泛起了湿意。
  “泉泉。”任天出来时看到便是她单薄的身影,心神一凛,忙上前两步将她拥在怀里,“你怎么了?”
  他的泉泉,似乎很失落。
  “孟婆婆怎么样?”任小泉不答反问。
  “无大碍,只是情绪激动脱力了而已。”任天摇头示意任小泉不用担心。
  任小泉微松了口气。
  孟婆婆上完香便累及地晕倒过去,她心里急得要去找大夫,却看到沧澜等人凭空出现。
  沧澜通医术,任小泉便把孟婆婆交给了他。
  只要他能让孟婆婆安然无恙,她便对那三人听墙脚听了这么久的事不做计较.......
  “你怎么了?”任天又问。
  “没事。”任小泉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任天继续不依不挠。
  他眉眼有些倔强地看着任小泉,似乎任小泉不说出什么来他便不死不休似的。
  任小泉被他倔强的样子看的有些发怔。
  这世上,还会有多少人能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心里的不畅快,然后因为那点不畅快而对自己刨根问底?
  “我......我记得沧澜长老说过。”任小泉垂了眼,“他说那山上的妖舍夺魔族作为修炼法子。”
  所以事实上,还是任天的到来引来了他们。
  而当他们下山时,她已经带着任天离开。
  所以其实......南洼村村民的死亡,和她并脱不了干系。
  这些话任小泉没有说出来,任天却猜得分毫不差。
  他抬手抹去她额前的一抹碎发,顺着鬓角绕到了耳后,他的指尖微凉,顺着她形状姣好的耳廓轮廊滑下。
  成功地看到她慢慢坨红的耳垂,任天眼角的笑意隐隐地浮现了一瞬,又很快在任小泉察觉前压了下去。
  “你没有道理自责。”任天放下手来,“那日之事本就不是你能预料的,而那妖族已为所做之事付出代价,此事就此了了。”
  “可是......”
  任小泉的话还没说完,任天便突然欺身上前,以唇封唇。
  任小泉的眼睛倏地瞪大,浑身瞬间僵硬。
  他的上唇瓣微有些干涩,带着冬日的清凉,略微丰厚的下唇瓣带着丝愠怒,惩罚性地贴着任小泉的唇瓣微微使力,将她的整个下唇困在他的双唇间碾压。
  麻麻痒痒的感觉便顺着任小泉的双唇电流一样地窜向她的四肢。
  任天其实已经这般亲吻过她不知多少回,而可怜的任小泉知道的却仅仅有两次,便是他带着面具欺负她的那两晚。
  而这个吻,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任小泉这些年的印象中,任天真实意义上与她的第一个吻。
  而这第一个吻,便吻得这般猛浪。
  所以当任天突然吻上来的时候,任小泉整个人都懵了。
  温热的气息从任天鼻息间轻抚在任小泉脸上,蔓延出一片酡红和燥热。
  察觉到任小泉还处在懵逼的状态,任天又是窃喜又是不甘,嘴角一勾便露出森白的牙齿,咬了任小泉唇瓣轻轻一扯便倾入了任小毫无防备的口腔。
  那条战斗机一样温热湿滑的舌极懂得利用机会,几乎是瞬间便饿狼一样地扫荡了任小泉的口腔。
  “唔。”任天眉梢一挑,露出一抹吃痛的神色。
  却是任小泉终于反应过来,毫不客地咬了他的舌尖。
  任天眼角勾起一抹笑意,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微松了力道移开了唇。
  他的上唇瓣早已不干涩,带着暧昧的水色,亮晶晶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唇角微动,露出一点粉色的舌尖,那舌尖上像是盛开着赤色的花朵般沾了些血迹,正是任小泉咬出的血。
  他的舌尖只微微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是品尝什么稀世美味般在唇瓣上轻浅地滑过。然后,他的嘴角便勾了起来,整个人耀眼的无法直视。
  本来憋足了火气准备教训他的任小泉一看到他充满暗示意味的笑,整个人便像泄了起的皮球,又怂了。
  不仅怂了,还软了。
  任天眼疾手快,本来揽在她背后的手迅速朝下一移,扶住了她发软了的腰。
  任小泉:“......”
  她还从没这么丢脸过......
  “泉泉的味道,真是美味。”任天一本正经地看着任小泉,说出的话却是对任小泉来说实在......不堪入耳。
  谁能告诉她,怎么感觉她乖巧懂事听话的天天,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本也知道这家伙没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正经懂事,也早已对任天势必会有些变化有心理准备,可是......
  这变化也tm太大了吧!!
  本来以为要坐的车是卡丁车,结果tm是过山车!!!
  “再可是,我可要理解为泉泉在怪我了,毕竟,引来那些妖物的是我不是么?”任天扼着任小泉的腰,让她丝毫也松动不了,他眸色紫盈晶亮,微微眯了眯,蓦然染上了一丝压迫,“还有......”
  他靠近了两分,唇角微开,森白的要牙齿一点寒光闪过。
  “泉泉再这么因为旁人忽略天天......”他突然眨了眨眼睛,脸变得比光速还要快,前一刻还压迫十足的面庞下一秒便布满了委屈,“天天会伤心的......”
  任小泉:“......”我能打一个冷漠脸吗?


2025-07-03 14: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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