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A：嘻嘻又借到钱了
致寻：（这人怎么这么眼熟）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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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糟了咋遇到他了）大人有何吩咐啊
致寻：你怎么又来借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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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我妈病又重了
致寻：是吗？这么严重，不如我请我弟弟帮忙看看，他可是太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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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小的家事，不麻烦大人了
致寻：我也该关心一下下属的，不然你说用的什么药，我请大夫看看有没有用，你要遇到庸医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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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这……
致寻：怎么了？你母亲病重，用什么药你都记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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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人我错了！
致寻：我就知道，你说，你到底借钱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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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我……还赌债
致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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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对，（哭唧唧）大人饶了我吧
致寻：放肆！你居然这么猖狂，还骗过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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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我再也不会犯啦求您高抬贵手，我还得养家
致寻：不行，按军法处置，该咋咋，你去领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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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人我再也不犯了！放过我吧呜呜呜
致寻：滚

@爱新觉罗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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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这东西，比毒还毒。）
（毒死了是一了百了的痛快，赌沾上了，就像招了个去不掉的鬼，它永远缠着你，挠你的痒，痒得受不了，变卖祖宅也要不信命地再试一把手气。还好我不必散尽家财，叶穆大人体贴地给我想了个法子。）
（打公库出来，怀里揣的银子渐渐焐热了，也搓着手，迫不及待要赴约，手搓热了，保不齐……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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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琢磨着，憧憬着赌局上的好事儿，却被那头儿的人一喝，如梦初醒，抬起眼睛看去——是谁不好，偏偏是叶穆大人！心里头打着鼓，步子又小又快地挪到他跟前儿，装作没事人的样儿，拜个礼。）
见过大人！
（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谄媚地笑。）大人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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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又来借钱了？他一问，是问到我心窝子里去了，真话不能说，只能续着上回的谎，怎么说的来着，我娘病了，没钱求医问药！将孝子俩字写了个满脸，只差几滴泪来装点。）
唉！您是不知道，我娘的病是又重了！
（心里头只求着，叶穆大人啊，您可行行好，少问两句吧！公库到底是公库，不是叶穆家的私房，上心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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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巧不巧，这英勇善战、耍刀弄枪的叶穆大人，还有个当太医的弟弟，合着打人的、医人的，都叫他家给占全了！我娘身体康健得很，每天挑着水桶也不嫌沉重，健步如飞，别说太医了，就是扁鹊再世，也瞧不出有什么毛病！）
哪儿敢劳烦太医！
（连连推却，头如拨浪鼓。）小的的家事，不麻烦大人了，您的好心，小的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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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什么药……我连生的什么病都没替老娘安好，对药理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什么胖大海板蓝根，还有些跌打损伤的玩意儿，那哪上得了台面？叶穆大人虽然是个武人，也不是三岁小孩儿，或脑瓜天生不足，由得我糊弄。他这好意，我当真消受不起。一时讪讪语塞，断答不出来。）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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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我一个粗人也晓得越听越不对劲儿了，本就心虚，这会儿腿肚子直打颤，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问一句，掉一滴冷汗。）
（我这谎再好拆穿不过了，只要派人到我家一瞧，我娘定在院里中气十足地喝上一声：找谁的？我儿子出去了，你要寻个打手，我老太还能帮一把！与其等他怒发冲冠地来找我问罪，不如早点儿坦白，没准还能换个从轻发落，于是扑通一声，就往他身前跪。）
大人，小的糊涂！小的糊涂！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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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我这愚不可及的脑袋，给他看自个儿冷汗涔涔的脊梁骨。我头一回赌，是去年，刚入秋的时候，被老王拽着，尝到了一点儿小甜头。第二回再去尝，却输了个精光，往后是输多赢少，到后来背了一屁股债，才沦落到这般挨人拳脚、挪动公库的田地！我舍不得我怀里的银子，更舍不得身上的甲、名册上的名。）
小的……（一咬牙，一闭眼，哎哟。）小的还赌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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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尝不知道，赌是军中大忌呢？可我管不住自己这手，唉，鬼迷心窍！话说了出来，只剩听候发落的份儿，一听他的声调，就知道此事不妙，可事已至此，说过的话再也吞不回去了，做过的事更是磨不掉的。闭上眼，声音抖着，支在地上的两只手也抖着。）
是……是……
（这回是真要哭了，也不敢睁眼看他，只把脑门儿往地上狠命地磕。）
大人饶了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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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各方神仙挨个儿许愿，什么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关公门神张果老灶王爷，能保佑我逃过这一劫的就是好神仙。磕头如捣蒜。）
小的再也不敢了！
（我娘的病是假，可好几口人是真的，我不敢挨罚啊。）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爹都八十了，底下一对儿小丫头才七岁！她们大哥明年还要娶媳妇，一大家子人，全指望着小的养活。（挂着两行浑浊的泪。）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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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法！这两个字压得人眼前一黑，叶穆是个和善的主儿，他还给我出主意，让我拿公库的款子补贴家用呢，这会儿怎么脸黑得像包公一样，一字一句都是要把我往地狱里撵啊。我怪他，也怪我自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仍不死心，摇着头，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往他跟前凑，就差蹭上鼻涕眼泪，口中告饶。）
大人，小的再也不犯了，再也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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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派数人去查借记公库银两的士卒，却多一无所获，碍于人情，碍于关系，或是有时清查者尚未启口，便遭对方喝了回来，同借记一般，未能查得原因的理由亦千奇百怪。罢——我是不当期可由此间知晓来龙去脉，自也不急在这一时，来日方长，尚容我慢慢查证】
【如此一般，便消停好几日。守桢那边去问过，多也如常，无从入手。我自挂心，少不得于练兵间隙，亦往公库来察看账目流水，惟恐错漏，可也好巧不巧，今日正逢漏网之鱼】
【远见一人面熟，细细看去，果是张国桂】
张国桂？【扬声唤去】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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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移事改，今日再见他面上的笑似也并非那般可怜而诚恳，究极彼时如何被蒙了眼，是他眼角的淤青，还是唇侧蜿蜒的血？】
可巧。【话音淡淡，鹰目却已将人周身扫遍，要振出他极力隐藏的胆怯】你今儿又来借钱？
【我起初压下此事，是不愿此等小卒祸及军营动摇人心，却不成想他将公库瞧作发家的利器，以此中饱私囊，赚个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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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疑虑先入为主，便再难宽心待他，字字句句都要往心中推敲过，面上更是愠色渐浓，久了扬起星星点点的笑意，迫近他些许，话却平】
令堂抱恙许久未见起色，恐也是不曾寻得良医。说来也巧，我膝下一弟恰为太医院医生，兴许堪可分忧。
【复添喟叹】我为尔等统领，见你因此琐事烦忧，亦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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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近一步，他便讪讪后退一步，从未正面答我的话，不是心中有鬼，又是甚么？】
嗯？【眉梢一抬，怀疑便又浓几分】军中事务繁杂，我平素也难施及关心。受你们称一声大人，自也当做些大人该做的事了。
不然，你告诉我你的母亲都用了甚么药，这年头庸医横行，别被骗了钱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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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不了——心里有个声音，如是笃定地说】
【我从不疑心任何人。这许是为武将的挚诚与忠恳，我亦素推己及人，当人人如是，满心耿介置于面上，不疑不欺，以诚相待。沙场上，这是男儿做派；政场上，如是便稍显稚嫩愚钝，将为人笑柄或被他人用作一柄刀，或披荆斩棘，或狐假虎威，终能借此尝得甜头】
【张国桂之举正是后者。欺上瞒下，此等风气不容姑息】
怎么？【冷叱】母亲病重，用的甚么药你都不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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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着匍匐在我跟前哀声求饶，我抑住了要往他肩头揣上一脚的怒火，沉了声，喝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朝中不乏人批绿营军，怪兵卒空领俸饷却颓靡懒散，怪军中无纪，末了皆归由一点——怪将领无能。每每立于大殿之内，闻那些酸朽的老儒一字一句地戳我武人脊梁，我皆哂之目光短浅，只见海晏河清，从未知晓铸就铁壁铜墙需多少心血；眼下方知，兵卒都不知自重，遑论他人？】
说！你到底借钱去做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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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之一字入耳，登时火冒三丈，耳畔只余嗡鸣】
【他启口前，我有过许多设想，需银子的地方太多，最糟糕便是赌——可我信他并无这份胆量：这般鼠胆，如何瞒天过海支度银两？然而我忘了，贪婪啃噬他理智之时，他想不及俯首在我跟前、瑟缩着认错的可怜模样】
【几度嘴唇翕动，终吐言时，怒火难掩】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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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纪不容触犯，否则有失我大清铁蹄的威严，纵不履沙场厮杀，也不当失掉军人的铮铮铁骨。我的一个惑忽的解了——有人问，八旗军威如何垮掉的？不是旁人诋毁，是八旗军自己把自己毁了】
【早年我并不念人情世故，孔夫子谆谆言训的仁义道德于我而言皆乃泛泛空谈，近年来修学礼佛，渐渐软了心肠，自认体己地考虑他人难处，如今反观，当真是十足十的可笑】
放肆！【面如沉铁，一把熊熊燃着的怒火，恨不能烧到他的身上】你好大的胆！为谋钱财，竟还欺瞒于我，枉费我这般信任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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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之情打心底起，一点点蔓延开后，他任何行径入眼，皆徒增烦扰。我长于叶穆门下，自幼得族内门训、谆谆教诲，要我勿贪勿窃，磊磊落落；自入军营后更是如此，龌蹉事我见得不少，却决然不许这些污秽殃及营中，今日逢他如是猖狂，又如何能容得下？】
军纪在上，本也不由我一人说了算，你犯下此错，我怜你，谁怜其余无辜者？
【字字铮然】按军规处置，罚俸、打五十军棍，不可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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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进他恳求之辞，只斜眼睨罢，气不打一处来，振声】
军中犯错绝非儿戏，如若此次轻饶，可还有人愿守军规军纪？
【声音一沉，再不顾俯首做求的他，抑着怒火朝内去。他不信这赌博是空穴来风，定有谁人从中作梗。之后必定要查证始作俑者究极何人，我倒要瞧瞧，他们可还敢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