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追忆之章十八
“坐吧，我们聊聊。”伊莱恩笑着说。
“啊、啊啊……”
这种仿佛被捉奸在床的滋味实在不好受。班尴尬地坐了下来，解释说：“那个，是这样的，伊莱恩……”
“我知道哦。”伊莱恩打断了他的话，笑道，“我都明白，所以班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
“诶？”不明伊莱恩话中意思的班只好乖乖沉默，等着伊莱恩继续往下说。
“我啊，等了班几十年，都等不到班回来找我，所以没忍住，自己跑出来了。”她耸了耸肩，道，“因为奥斯陆的帮助，当然很快就找到班了啊。可是，班却看不到我了……不管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好像我又变成了幽灵一样，既碰触不到班，也无法向班传递自己的声音，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
班万万没想到，伊莱恩早就来找他了，可是因为神树对人类施加的屏障，使得人类再也看不到妖精……当初杰拉德提醒他的事，居然在他意料不到的情况下就已经发生了。
“杰拉德说她早就告诉过你人类将看不到妖精的事了，所以直到那时，我才明白，班当初离开，是抱着永别的决心的……为了能让我活下来。”
……我才没有那么伟大。班愧疚万分。他认为提娅玛特的寿命不过百年，所以在伊莱恩不在的这段时间和她在一起也没关系……没想到伊莱恩会主动找来。
“所以，班找其他人一起过日子，我可以理解。班是不死之身，就算我是真正的妖精，也无法保证能陪伴班到天荒地老，何况我只是个混血，更不用说人类已经看不到妖精了。而且……那孩子是四代妖精王……我另一个哥哥的转世吧？班还用提娅的名字给她命名。我很高兴你没有随便找个人就在一起了，班果然是个念旧情的人！”
“伊莱恩……”班再次因伊莱恩的善解人意感到无地自容。
“呐、班……要是你不介意……”伊莱恩低着头，轻声问，“当然，还有提娅也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跟你们一起生活？我可以帮提娅一起做家务，这样提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有个伴！”
“我是没问题……如果提娅不介意的话……”
结果，三人就这样住在一起了。伊莱恩和提娅玛特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有伊莱恩在家和提娅玛特作伴，班也可以放心在外接一些出远门的任务赚更多的钱。
就这样平安度过了两个月，可怕的疾病再次如飓风过境般降临到他们附近的小镇，仅仅一天的时间就让小镇陷入了恐慌和瘫痪中，并迅速朝周边蔓延开来。
他们是在准备去小镇购买一些日用品的路上打听到风声的，并第一时间逃离了那块区域，躲回了小屋。
然而，当他们打算整理一下行李，转移去别的地方时，提娅玛特却病倒了，发了很严重的高烧。
如果只是普通的感冒就算了，若是感染了瘟疫，该如何是好？如今这时代，感冒发烧之类的病医生反倒不敢瞧了，生怕病人感染的是瘟疫，会传染，班找了好几家医生，都被婉拒了，甚至将他也当做了危险的感染源，避而远之。
二人轮流照看了三天三夜都不见提娅玛特的病情有所好转，急得班满眼血丝，看上去十分可怕。
第四天早上，伊莱恩将班叫到了屋外，问他：还记得伊丽莎白是怎么变回女神族的吗？
班困惑地皱了皱眉，不过还是认真回忆起来。
伊丽莎白那件事，班不是亲历者，所以只是后来听梅利奥达斯轻描淡写地提到过。
事情其实很简单，伊丽莎白在节庆日帮忙布置装饰品，不小心从高空坠落，身边又恰好没其他人可以帮她，就本人的形容，当时非常害怕，觉得自己要死了，即不甘心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于意外，又不知道该如何得救，绝望中大脑好像提前休克了，此后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就被告知，已经恢复了女神族的魔力。
根据现场的目击者证词，在伊丽莎白即将落地的那一瞬，有强光包围了她，光芒中好像展开了一双巨大的翅膀，缓冲掉了她落地的冲击力。
“记得……你问这个做什么？”班问。
“我之前就在想，提娅玛特……嗯，或者说是四代妖精王转世的情况，是不是和伊丽莎白很像？”
“……你的意思是？”
“听梅利奥达斯先生说，在遇到伊丽莎白之前的三千年，他也一直在寻找伊丽莎白的转世？”
“嗯……”班沉吟着，似乎渐渐明白了伊莱恩想要表达的意思。
和提娅玛特一样，伊丽莎白每一世都带有一些前世的特征，只是没有提娅玛特那么明显。并且也一直带有女神族的力量，只是无法自由使用。在伊丽莎白和利兹之前，梅利奥达斯还找到过她几次，不过不知为何都没去过多地干涉她的生活，只是在旁默默地守护着。利兹那一次，是因为她身为敌军被抓起来，梅利奥达斯不得已才出手救下她，由此扯上了关系。
“梅利奥达斯先生说，伊丽莎白是因为遇到了生死攸关的危机，才激发了她潜在的女神族力量自救，从而变回女神族的。”伊莱恩说，“所以我想……如果提娅玛特和伊丽莎白的转世是一样的情况，危机时是不是就能激发出妖精族的力量，让她变回妖精呢？”
“……”
见班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伊莱恩接着说：“班说过，提娅身上有妖精族特有的花香是吧？虽然很淡……这是不是说明，她是拥有妖精族魔力的呢？她的病三天了都没好转，也没医生愿意来看看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得了瘟疫，没办法医治了，倒不如……冒险激发她妖精族的力量。只要能变回妖精，她的病就一定可以痊愈……”
“这……”这就意味着要让提娅玛特陷入危及生命的危险之中……一旦失败就无可挽回。可是，如果她的病真的治不了了，反正横竖都是死，到确实值得冒险一试……
“让我……考虑一下……”
又过了几天，提娅玛特的病情依旧没能好转，并且出现了和死去的男孩类似的症状——胳膊上出现了出血后留下的黑色斑痕。
班知道，那正是感染了瘟疫的表现。
“对不起，班……给你和伊莱恩添了那么多麻烦……”提娅玛特虚弱地道着歉，这是她几天下来少有的清醒着的时候了。
“说什么呢♪你只需要想着如何能好起来，其他的都不用操心。”班握着她冒着虚汗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内心如翻江倒海般挣扎着。
这天晚上他一夜没睡，思考了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找伊莱恩商量，问她对于激发提娅玛特的妖精族力量，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伊莱恩说，提娅的病已经是个巨大的危机了，可是这种慢性过程显然对激发力量起不到作用，所以，必须是紧急的危机才行。但是提娅如今卧病在床，很难想象能有什么紧急的危机发生……等危机自己发生也不现实，所以，只能人为地制造一个契机了，在提娅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么，是不是可以参考一下伊丽莎白的例子？
经过二人的精密规划，最后还是决定以“坠落”的方式制造危机。班以带提娅玛特出去散散心，看看日出为由，将她带到山上。地点当然是精心挑选过的，一处月牙形的悬崖。悬崖前视野非常开阔，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悬崖下方可以笔直坠落，不会在坠落中被碎石树枝碰伤，或是撞上什么地方。伊莱恩则藏身悬崖底，如果看到提娅玛特快坠落地面都没能激发她的力量自救，就由伊莱恩出手把她救下来。

尾声部分
亲吻妖精的羽翼
84.现世之章四十六
哈勒昆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粗气。
海尔布拉姆也跟着醒来了，轻抚着他的背关切地问他要不要紧。
哈勒昆轻轻摇头。梦里坠落的感觉太过真实，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摔死了。
“抱歉……还说不想告诉乃的，却让乃连续几天都做了可怕的梦……”海尔布拉姆愧疚地说。
哈勒昆又摇了摇头，笑道：“是司命女神让咱们梦到这些的吧？所以，不能怪你。”
气氛没有因为这句话恢复多少。
沉默了一会儿，哈勒昆低声问：“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
“提娅玛特……得救了吗？”
“……”海尔布拉姆苦笑了一下，“她要是得救了，就不会有现在的乃了。”
“……也是……”哈勒昆也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不知道他的梦境是否带有海尔布拉姆的主观意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娅玛特是他的前世，才会与她有所感应，他觉得他能体会到提娅玛特因伊莱恩的出现而不安的心情。三个人的生活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和谐。
那也难怪，有谁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恋人呢？拥有多个妻子，还能家庭和睦什么的，只是男人们的妄想罢了。也许会有极少数的例外，但那三个人，绝非那样的例外。
伊莱恩前来拜访的那天，她本想告诉班她怀孕了的事，却被先一步告知，上门的少女也是丈夫的妻子，还被自己的丈夫询问，能不能让前妻和他们一起住。
班是不死之身，情况特殊，发生这种事她无法责怪任何一个人，所以她同意了，却也将自己的事咽回了肚子里。
她不知道班与伊莱恩的计划，在班将她约去悬崖边看日出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了要发生的事，并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
她看出了班的犹豫，心里最后一丝安慰是班终究不忍心亲自下手将她推下去。因此她自己跳下去了。这种情况，自然不可能激发出自救的本能。
何况，没有任何魔力迹象的提娅玛特是不可能恢复妖精族的魔力的，她身上的花香，和怠惰之罪的刺青一样，只是特征之一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哈勒昆仍做着与前世相关的梦。继提娅玛特之后，他和班还遇到过三次。第一次时，他是个普通的男孩，有两情相悦的未婚妻，却被因思念他变得极端的班强行带走，囚禁了起来。在他就要精神崩溃的时候，梅利奥达斯将他放走了。等他回到故乡时，以为他死了的未婚妻已经和别人结了婚。一再的打击使他不久之后就病逝了。
第二次时，他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舞台演员，为了钟爱的事业一直和班保持着距离。因前车之鉴不再硬来的班也只好默默在旁守望，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十几年后，他便因一次演出事故去世了。
第三次时，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他是一名军人，在战场上被占卜出他的位置的玛琳救下，由此与班相遇。不过这次，他们只相处了几个月，执意不让他回战场送死的班，却让他所在的阵营开始怀疑他对军队的忠诚，不久后他就被军方暗杀了。
哈勒昆不知道自己究竟转生了多少次，但从他梦到过的那些来看，虽然死因各不相同，却从未活着超过十八岁。
“也许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吧。”海尔布拉姆说。
哈勒昆轻轻点头。
对于他每次都活不过十八岁这点，只能默默看着的海尔布拉姆比他更难受吧。
于是他转换话题，问：“最近这次梦到的已经是十九世纪的事了吧？那之后咱还转世了几次？”
“嗯……两次吧。”
“但是没再遇到班先生了吧？”
“没有了……”海尔布拉姆说，“乃很在意那家伙的事？”
“说在意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哈勒昆沉吟道，“咱觉得，咱似乎明白司命女神让咱做那些梦的理由了……”
“什么理由？”海尔布拉姆不解地问。
“在知道那些事以前，咱很怕班先生，也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不过，咱想咱现在明白了。咱害怕的，不只是班先生本人，还有咱所不知道的与他之间发生的事。”哈勒昆笑了笑，道，“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妄下断言，一旦事实超乎了自己的预料，反而会产生更大的动摇。咱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海尔布拉姆微锁着眉头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在咱了解到所有的事情之前，咱不想对海尔布拉姆妄下保证。咱怕自己会被过去的喜好影响，在了解到班先生好的一面后，会产生动摇。所以咱只能躲着他，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触。”
“诶……诶？所以，哈勒昆觉得自己还会喜欢上那家伙？”海尔布拉姆受惊般地坐直了身子，尖耳朵都竖了起来。
“就是因为咱不敢保证，才想躲着他。毕竟，咱并不了解以往发生过什么事，也不明白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人。可是，咱的爱好、喜欢的食物都和过去一样，万一了解了班先生之后，就改变心意了呢？咱可不想变成那样。所以咱那时就想，只要和他保持距离，当做不认识就可以了。所以也不敢去问他妖精王之森的所在。”
“那、那现在？”
“现在，咱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事了，所以，已经可以大胆地用事实向海尔布拉姆保证——”哈勒昆举起一只手做宣誓状，“咱敢肯定，咱对班先生没有心动的感觉！所以不会动摇的！”
“噗——”终于听明白哈勒昆的意思，海尔布拉姆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乃是这个意思啊！”
“为什么要笑？咱可是很认真地烦恼了很久的呢！”
“什么嘛，乃那么想知道以前发生的事就说嘛，偶会告诉乃的。”
“可、可是海尔布拉姆不是不想让咱知道吗……所以咱不想勉强……”
“偶不想让乃知道，也是因为怕乃知道后会难受呀！”海尔布拉姆苦笑，“真是……结果还是要感谢那两位女神呢，直接帮偶们做出决定了呀！”
“嗯……这或许也是她们给咱的一场测试吧……让以前的咱消失的咒语，关系到最在乎的人。解开海尔布拉姆身上的锁链，也和最重要的人有关。她们一定也想看看，在知道了过去的一切后，咱是不是还会将海尔布拉姆视为最重要的人。”
无论听多少遍这样告白的话语，玫瑰的妖精都会老实地脸红……
哈勒昆微笑着等他平复完心情后，说：“呐，海尔布拉姆，咱已经不怕班先生了，所以，咱决定了，要去找他，问他妖精王之森在哪里。”

85.现世之章四十七
这样决定了的哈勒昆，回到现实世界后就摸出放在枕边的手机，想从手机的来电记录里翻出那窜一直没保存成联系人的号码，随后才想起，手机已经换了新的了，没有来电记录。
他又翻了翻联系人，里面只有团长、伊丽莎白大人和玛琳大人三个人的号码，并没有班的。
梅利奥达斯很照顾哈勒昆的感受，所以没有悄悄把班的号码留在他的手机上。
不过，这样的话，就只好去问团长要号码了。
“是嘛！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原谅他了吗？”
在听完哈勒昆的表述后，梅利奥达斯爽朗地大笑起来。
班做的事虽然很过分，却都未遂，没必要始终抓着不放。何况，对梅利奥达斯来说，他们一个是他的挚友，一个是他的孩子，他当然希望他们可以冰释前嫌。
所以，就算是看在梅利奥达斯的面子上，哈勒昆也决定原谅班了。
“是嘛、是嘛！那太好了！给，他的号码！”梅利奥达斯很愉快地将自己手机上的联系人推给哈勒昆看。
哈勒昆照着上面的数字拨了过去，提示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接通后的回应却是十分急切。
“喂？！”
“早上好，班先生，咱是金。”哈勒昆平静而礼貌地说。
“……你……找我？”对面似乎仍不敢相信。这可是他第一次接到哈勒昆主动打来的电话。
“嗯，咱有件事想拜托班先生。”
“什么？”
“班先生，知道妖精王之森在哪吗？”
“……知道。不过我很久没去哪儿了，不一定能立刻找到。”
也是，毕竟都过去几百年了，周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不去看看的话是不会知道的。
“没关系，请带咱去找找看好吗？”
“……我知道了。你现在和团长他们在一起吧？在哪个位置？”
哈勒昆看向梅利奥达斯，询问此处的地址，并转达给了班。
“知道了，明天早上赶到。”对面说完，也不多磨叽，挂断了电话就去订购飞机票了。
梅利奥达斯将这次的行动当做久违的旅行，他们沿着人烟稀少的路线，晚上由霍克驮着前进，白天霍克潜入地底，或是通过玛琳留下的药变小，将猪帽子亭停在郊外，其余人自由行动，等到了晚上再集合前进。
虽然因为时代原因，无法光明正大地在白天前进，但这样的旅行，就仿佛回到了千年前那样，让梅利奥达斯感慨万分。
他们还一路向哈勒昆介绍，告诉他这里一千多年前的样子，以及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海尔布拉姆的梦传告诉他的只有一小部分，此时所说的，便全是属于七大罪的回忆了。
哈勒昆可以感受到，对于妖精王的消失，团长和玛琳大人也一直无法释怀。他能恢复成妖精族，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这样的旅行持续了两个月，哈勒昆和班之间的气氛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尴尬了，却也不是千年前贪婪之罪与怠惰之罪那样表面不和实则暧昧的关系，变得更像普通朋友那样，在与大家的相处中，一切蠢蠢欲动和谨慎回避都被很好地掩藏其中。
梅利奥达斯知道班还不想放弃，尽管他多次的体贴示好都被哈勒昆礼貌而巧妙地回避了。不过，只要他们没再出什么大事，梅利奥达斯也不想去鼓励或劝解任何一方。
两个月后的某天，哈勒昆突然说自己身上酸痛得厉害，浑身没力气，也没什么食欲，梅利奥达斯还暗暗地瞥了班好几眼，以为他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惊得班连连摇头表示无辜。
哈勒昆也帮忙作证说不关班先生的事，这个症状，他大概猜到一二了。
躺下休息后，他来到死者之都，向海尔布拉姆确认自己的猜测。
“嗯……前几天开始就觉得肩胛骨刺痛，这两天是整个背部乃至全身都酸痛吗？”海尔布拉姆摸着下巴，缓缓点头道，“这症状，的确像是要展翅的前兆。”
“是呀，尤其是肩胛骨那块，一直又痒又疼……”哈勒昆将手绕到自己背部，又因为刺痛连忙缩了回来，“不过咱只在梦里见过你展翅的样子，可是具体是种怎样的感受咱就说不出来了……”
回想起梦里海尔布拉姆那痛到晕厥的惨状，哈勒昆很是忐忑。
“偶的展翅很不顺利啦，实际上没那么痛苦的。用人类的情况来形容的话……嗯……”海尔布拉姆略作沉吟，笑道，“偶那算是难产，大部分妖精还是顺产的啦！所以乃放心吧。”
“……”哈勒昆默默扶额，这比喻也太糟糕了吧……
“不过，没想到乃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展翅啊……”
“……是啊，咱才十五岁而已……妖精不是要等好几百岁的时候才会展翅的吗？”
“也许是因为，乃身为人类时的年龄折算成妖精的年龄，算超过三百岁了吧……”海尔布拉姆不太确定地说。
“这么说起来……以前的咱，一直没展翅呢！那时候咱不是已经一千多岁了吗？为什么一直长不出翅膀？”
“乃以前也这样问过杰拉德，杰拉德的说法是，因为乃失忆过。在失去记忆的那几百年里，魔力处于停滞状态，连带着成长也几乎停止了，所以迟迟无法发育。”
“可是，即使如此，咱那时都一千三百多岁了吧？就算中途停止过生长，也早超过该发育的年纪了吧……”
“因为乃本来就很晚熟啊！”海尔布拉姆大笑道。
“……咱、咱就是晚熟怎么了！”认为被嘲笑了的哈勒昆嘟起了嘴。
“偶不是那个意思啦！”海尔布拉姆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水，“其实，在乃消失前的那段时间，已经有了要展翅的迹象，只可惜，没能等到那时候……”话到此处，一个意外的想法让他倒吸了口气，“——这么看来，乃现在的情况，倒很像是恢复了乃原来的魔力，所以立刻就有了展翅的迹象……对妖精来说，魔力会影响成长发育。虽说妖精们的魔力强弱天生就存在着差异，但是一般的妖精，要到三百岁之后，魔力才会达到足够让其发育的程度，换算成人类的年纪的话，是在十八到二十岁之间，乃现在十五岁就发育，算早熟了。”
哈勒昆歪着脑袋，听得迷迷糊糊的。
“总、总之！不是每次展翅都像那时候的偶那样痛苦的啦，放心！”
海尔布拉姆说的没错，两天后，哈勒昆在屋外的草地上晒着太阳睡午觉，因为这些天肩胛骨酸痛，所以趴着睡，等他听到有人来喊他起床的声音而幽幽转醒过来时，就像伸了个懒腰一样自然地，有什么东西扇动着带来一股清风，他这才惊觉背上多出了什么东西，还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屋里的梅利奥达斯和伊丽莎白很快闻声而来，看到哈勒昆的样子，也连连惊叹，却只有来喊他起床的班一脸茫然。
哈勒昆刚才就注意到了，班先生明明就在眼前，却看不到他向他打招呼。难怪班先生没有直接将他拍醒，反倒像不知道他在哪里似地出声呼唤。
普通的人类将无法看到妖精。班虽是不死之身，却仍被神树定义为人类。而哈勒昆因为展翅，已经完全变回了妖精。
短暂的迷茫之后，班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恐怕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86.现世之章四十八
“到了。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妖精王之森。”
一行人来到一片森林的入口，虽然在班眼中，眼前的不过是片几近荒无的森林，但他知道，在金和团长他们眼中，森林应该是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
果然，伊丽莎白发出一声惊叹：“真美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美丽的自然风景……”
这说明自己没找错地方。
“那边的应该就是神树了。”他指着前方巨大的枯树干说道。在其他人眼里，它应该是棵宏伟的参天大树吧。
“果然是神树……”梅利奥达斯说，“不过，那么多年过去了，它还是没能长出树冠啊……”
“因为妖精王一直没回来吧。”班说，“金消失之后，神树也一直没选出新一任的妖精王。也许它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吧……所以，赶紧回去吧。神树底部，应该有能够进入内部的树洞，妖精们应该都在那个树洞里。”
梅利奥达斯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很久，才回头对班说：“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些天，无法看到妖精的班，只能通过梅利奥达斯的转述来和哈勒昆交流。
“不了。”他说，“这些本就是我亏欠妖精族的，只是把你还给你的同胞罢了，如果神树因此就感激我原谅我，这会儿也不会把我排斥在外了。既然把你带到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梅利奥达斯耸了耸肩，道：“嘛、就是这样，我们也不多叨扰了，好好跟等了你千年的同胞们团聚吧。以后有空了记得来找我们玩，现在通讯那么发达，就算是妖精，也可以用手机的嘛！虽然班看不到你，有我们在就没什么问题啦。”
最后那句显然是说给班听的。
哈勒昆知道，梅利奥达斯选择和班一起离开，是出于对好友的关心。总不能让班一个人离开，他们留下来庆祝吧？
所以，他也没过多地挽留，上前轻轻拥抱了梅利奥达斯，与他们道别。
来到神树底下，哈勒昆很快找到了班所说的那个树洞。他带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飞了进去。
他很快遇到了第一个妖精，对方只有花盆那么大，在看到他后，像被施咒了一样惊得定在了那里。
“你、你好？”哈勒昆试着打了个招呼。
小妖精的嘴慢慢张得老大，然后尖叫了一声，转身飞走了。
“啊……”哈勒昆颇受打击。他想象中的重逢，不应该是副感人肺腑的画面吗？！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
那个好像被他吓跑了的小妖精不一会儿就飞了回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妖精。除了自己和海尔布拉姆，哈勒昆还是头一次看到那么多妖精，场面煞是壮观。
“快看，在那儿！”那个小妖精指着哈勒昆兴奋地叫道。
妖精们统统围了过来，在看清哈勒昆之后，纷纷倒抽凉气。
“天、天哪！这不是做梦吧？！”
“可是怎么看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啊！”
“要说一模一样也不太对……看那对漂亮的大翅膀！真美啊——”
小妖精们七嘴八舌地吵嚷着，却仍不敢冒然上前，哈勒昆也不知该用什么开场白和他们打招呼，直到他们当中让出了一位穿着黑裙带着黑色高帽的女妖精。
她缓缓地飞上前来，颤抖着伸出手，满怀激动，又害怕眼前所见的只是一场幻影，迟迟地不敢碰触哈勒昆，眸子里已然沁出了晶莹的泪水。
哈勒昆温柔地笑了，主动拉住了她的手，问：“你就是……杰拉德吧？”
“你……你真的……”杰拉德一开口，声音都沙哑了，“真的是哈勒昆大人吗？”
“嗯——准确来说，是转世后的……”
话音刚落，妖精王辅佐的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下来了。
“终于……终于回来了……妖精王大人……”
“嗯……抱歉，现在才回来。”哈勒昆觉得自己的鼻子也酸酸的，眼前模糊一片。明明只在梦里见过他们，并没有实际的记忆，却让他感到无比亲切，就像与失散多年的家人重逢般，也许这便是海尔布拉姆说的，妖精族是一个大家庭的意思吧！
这天，妖精们纷纷亮出自己拿手的料理，拿出珍藏的果酒，跳起祝福的舞蹈，庆祝妖精王的归来。
在得知哈勒昆没有以前的记忆，有关妖精的事都是通过做梦得知的之后，小妖精们便围着他，轮流回忆起自己和妖精王之间的往事，哈勒昆则为他们讲述人类世界有趣的见闻，还把手机拿出来给大家把玩，引起不少小妖精的兴趣，纷纷表示也想玩玩那些球类运动，或是叫电脑的东西。
狂欢一直持续到后半夜，连老成稳重的杰拉德都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连连说，这恐怕是妖精族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庆祝会了。
第二天一早，哈勒昆醒来时，大部分妖精都还在睡，和他一样早起的，只有现任妖精王辅佐了。
“你醒啦，哈勒昆大人。”注意到哈勒昆起来，杰拉德往他的方向飞来。
哈勒昆也悄悄飞起，用手势示意杰拉德不要吵醒其他人，到一旁说话。
他们来到树洞的更深处，哈勒昆便向杰拉德打听海尔布拉姆的事。
杰拉德露出一个微笑，道：“请跟我来。”
他们又往深处飞了一阵，来到一个十平米左右的独立空间，在层层包围的绿色植物中，悬浮着一个带绿色光斑的光球，海尔布拉姆的身体就躺在里面。
不过，此处的海尔布拉姆，与梦里的他略有不同。虽然外貌很像，但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衣服和翅膀也是白色的。
像是看出了哈勒昆的疑惑，杰拉德说：“海尔布拉姆的转世和你的情况不一样，所以外貌多少发生了改变，不过，他的确是白玫瑰的妖精，是用海尔布拉姆原本的身体为养分诞生出来的。这千年来，因为灵枪的保护，身体也一直在正常地长大。”
哈勒昆点了点头。外貌什么的不重要，没什么问题就好。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他问杰拉德有没有头绪时，杰拉德也为难起来了。契约是女神族定下的，就算是杰拉德，对女神族的魔法也无从了解。
“说的也是……”
看来，一会儿得去死者之都跟海尔布拉姆商量看看，实在没辙，说不定还得离开妖精王之森，去外面找解决的办法……
这样想着，哈勒昆下意识地想要抚摸一下海尔布拉姆的脸，手指接触到光球的一瞬间，光球突然闪烁了一下，变回了灵枪的样子，哈勒昆连忙接住海尔布拉姆的身体，轻轻放到地上，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煞白了脸。
“怎、怎么办……没了花粒园的保护，海尔布拉姆的身体会不会死啊？可、可是咱不太清楚要怎么用灵枪啊……现在练习还来得及吗？要是灵枪不听咱的话怎么办……”
他抱着海尔布拉姆的身体颤抖着，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不用担心啦，灵枪是妖精王专属的武器，一定会听乃的话的。”
“真、真的吗，可要是……诶？！”哈勒昆应声之后，才察觉到不对劲，下一刻，他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欢迎回来，偶的妖精王……”
“诶？海、海尔布拉姆？！诶？诶？！”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哈勒昆的意料，他无措地张着双手，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了？看到偶就这副表情？”海尔布拉姆好笑地捏了捏哈勒昆的脸颊。
“……你、你真的是海尔布拉姆？”哈勒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什么都没做，海尔布拉姆就恢复了？
“不是偶还有谁？”
“可、可你是怎么回来的？”
“这个得问乃呀……偶不知道乃做了什么，总之锁链一下就断了，所以死者之都关不住偶了。身为出入口的乃又恰好在偶的身体旁边，结果魂魄不费吹灰之力就回到身体里去了。”海尔布拉姆说着，耸动了几下肩膀，“而且……虽然偶从来没用过这具身体，倒是意外地什么别扭的地方都没有呢……”
“那、那是当然的啊……这本来就是你的身体吧……”
“这么说也没错……”
哈勒昆轻呼出一口气：“真是……害咱烦恼了半天，结果就这样解决了……真是顺利到让人害怕呢！”
“那是因为乃已经吃了千年的苦头了呀，是时候苦尽甘来了！”
“这点，你也是吧？”哈勒昆露出释然的笑容，“虽说身体是新的，灵魂却阴错阳差地没有经历真正的转世，因此留下了记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呢！”
“啊、乃这么一说，还真是呢！”
二人都大笑起来，续又凝视着彼此，这次，哈勒昆主动抱住了海尔布拉姆，柔声道：“欢迎回来，海尔布拉姆……”
“嗯……偶回来了。”

87.现世之章四十九
由于妖精王长期不在森林，黑死病时期，数量急剧减少的妖精们便统统回了妖精界或躲进了神树树洞，森林在外人看来是一片荒芜，对妖精们来说也早已疏于管理，如今妖精王归来，大部分妖精们都希望能在王的带领下，重新回到森林里生活。
哈勒昆和海尔布拉姆的事都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旅行妖精王的职责了。
为了让森林恢复元气，二人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确认地盘、加强结界，一边要整理生长过剩的藤蔓和杂草，一边要帮助被夺走了养分的植物重新成长起来。二人的能力正好互补，相互配合之下，习惯了几天后，哈勒昆对妖精王的工作熟悉了不少。
只是在这种与世隔绝的自然环境下，哈勒昆仅有的高科技产物——某水果手机，因为无处充电，早就关机歇业了。
不少小妖精已经从神树树洞内出来，重回森林生活。又一个多月过去，森林的整顿也基本告一段落，杰拉德便将二人叫到一旁，让他们去存放着妖精之卵的房间。
“妖精族因为那次大灾难数量骤减，神树又一直无法恢复到全盛时期，所以很多同胞都不愿生下一代，便很少有新的妖精诞生了，我也很久没去看过妖精之卵了……”杰拉德叹息道，“现在你们回来了，大家也会重新考虑的吧……所以，先下去确认一下好了。今后，照看妖精之卵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啦。”
因为这算是哈勒昆第一次去看妖精之卵，所以杰拉德陪同他们一起下去了。
虽是新妖精王之森，地面的地理环境大不相同，神树内部的结构却和梦里看到的并无差别。只是，身临其境地看到那些妖精之卵，还是让哈勒昆忍不住惊叹万分。
“你们两个，还记得要做些什么吗？”杰拉德问。
海尔布拉姆看了眼哈勒昆，哈勒昆回答说：“是要把这里有的卵全部记住，定期下来检查，如果有妖精之卵被选中诞生出来，都要留下记录……”
“非常好！”杰拉德对哈勒昆的回答很满意，“那么，现在就赶快把它们记住吧！”
杰拉德说的轻松，在梦里看到的也轻松，真的实施起来，哈勒昆惊觉，别说要记住这几百颗妖精之卵，就是分辨哪种是哪种他都一筹莫展。
曾经的妖精王，可是花了数百年的时间学习，才做到认识百花白草的，那超常的记忆力，恐怕也是长期训练下来的结果吧！可见妖精王的学习强度有多可怕。如今他一个只活了十五年的原·人类，哪有那么高能的水平呀！
“怎么了？”见哈勒昆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海尔布拉姆关切地问。
哈勒昆在他耳旁叽叽咕咕耳语了一阵，海尔布拉姆恍然地捶了下掌心：“对哦……也是，对现在的乃来说，还没经历过那些斯巴达教育呢！”
“哎……海尔布拉姆就好了，记忆都留着……”哈勒昆叹了口气，“必须要记住那些东西吗？”
“那当然啦，乃可是妖精王呢！”海尔布拉姆正色道。虽然哈勒昆怎么看都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没办法继续的二人只好就这样回到地面，向杰拉德汇报。
“……说的也是……那就只好再从头教一遍了。海尔布拉姆，这次你也来帮忙好了。”杰拉德笑道。
哈勒昆背后起了一身冷汗。杰拉德着笑容，跟海尔布拉姆简直如出一辙。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不快。也许杰拉德看到他们回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开心吧！
“真没办法……”哈勒昆也笑着耸了耸肩，“幸好咱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蛮有自信的，来就来吧！”
仿佛是对他的决心做出了回应，树洞中的某处突然发出一道光来，随后那道光点便径直地飞到了哈勒昆手里。
“诶？什么？”哈勒昆下意识地接住，定睛一看，这、这不是妖精之卵吗？
“啊啦……”杰拉德饶有兴味地微笑着。
“什、什么啊？为什么要把妖精之卵交给咱？”
“来到这里的恋人，只要被神树认同了恋情，就会被赐予妖精之卵。”杰拉德煞有介事地解释着。
“这个咱知道……可、可咱和海尔布拉姆都是男的——！”
“是男是女无所谓，就算是雌性妖精，也得把卵吃下去才能生育。”杰拉德说，“即是所谓的寄生形卵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意思是自己被神树选中了，要去生小妖精？！
出生为人类的现妖精王表示难以消化……
“哈勒昆不想生吗？那给偶好了。”天生是妖精的海尔布拉姆倒对此不以为然，伸出手来，“既然偶们都是男的，乃生还是偶生都没差。”
问题不在这吧？！他们只是下来检查妖精之卵的吧？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神树是怎么知道他和海尔布拉姆是恋人的？这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哈勒昆简直无法停下内心的吐槽之魂。
见哈勒昆捧着妖精之卵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既没有将卵交给海尔布拉姆，也没有自己吃下去的意思，杰拉德忍不住催促了一句：“谁都好，既然神树做出决定了，你们也赶紧照仪式来吧。看，仪式之间已经打开了，再磨磨蹭蹭的，让妖精之卵枯萎了可就不妙了。”
“是啊……那等于杀死了一个小妖精……”海尔布拉姆也说，又一次伸出手来，“哈勒昆不愿意的话，偶来就好了。”
“咱、咱没说不愿意啊！只是……只是觉得常识受到了挑战……”
“那就好。”杰拉德看上去很高兴，“这次仪式能成功的话，妖精王之森说不定会发生新的奇迹呢！”
“什么奇迹？”二人齐声问。
杰拉德却只是笑着再次催促他们。
嘛……既然自己现在是妖精了，当然不能用人类的常识考虑问题……吃就吃呗！既然神树选择的是他，就由他来负起这个责任吧！
“所、所以……吃下去就行了吗？啊、不能嚼的是吧？”做好了觉悟的哈勒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将那发光的种子送进嘴里，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另外两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等他缓和下来，海尔布拉姆还好奇地问：“怎么样？是什么味道的？”
“……哪有什么味道啊！只是有点黏黏的，QQ的……像……嗯……像珍珠粉圆？”
“珍珠粉圆是什么？”杰拉德问。
“是人类发明的一种食物，特点是……”
海尔布拉姆还想继续解释，就被面红耳赤的哈勒昆拽住往仪式之间去了。

88.现世之章五十
妖精王与他的恋人大眼瞪小眼地面对面正座在仪式之间内。
突然就被他们至高无上的母神神树认同了恋情，然后立刻要求他们交配产子……真是太乱来了啦！这样反而让人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那、那个……如果乃做好准备了的话……”
“话虽如此……”
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以往都是在梦里。现世和梦境有多大的差别呢？哈勒昆无从估计。再加上，仪式之间并非封闭隐秘的地方，梦里他们就曾经在外面偷看过别的妖精这样那样……这让人怎么安心地下来呀！
偷瞄一眼海尔布拉姆，发现他虽然表面上装作一副泰然的样子，翅膀却一直绷得紧紧的。自己也有了翅膀的哈勒昆知道，那是高度紧张的表现。
他们果然是一样的呀……
意识到这一点的哈勒昆，渐渐觉得不那么紧张了。
自从回到妖精王之森，一直忙里忙外的二人还没用现实中的身体结合过，或者说，忙到根本没那个闲暇时间考虑那档子事，如果不是被神树推来这种地方……
现实中那样做，和梦里会有什么不同呢？会更舒服，也可能会更痛？海尔布拉姆新生的身体，和梦里的感觉也不同吗？
这么说……妖精和人类的身体结构也是不一样的吗？妖精也许并非是像人类或一般的哺乳动物那样出生的吧……所以其实母体是男是女无所谓，只是需要一个用于“寄生”的母床吗？
那样雌性妖精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倒是记得，有的童话传说中提到过，妖精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他认识的两位女性妖精，伊莱恩和杰拉德，和大部分妖精一样，都是人类小孩的模样。许多人类的小孩，光从表面看也是雌雄难辨的……
所以，自己的身体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虽然感觉不出什么异样，原来有的那东西也仍存在。但是，男性的人类本该是没有用来生产的地方的，现在的自己当然也没有凭空多出什么奇怪的部位，那……吃了妖精之卵的自己真的能“生”出小妖精来吗？要从哪里生啊……
不知是此处环境幽闭，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周围的白玫瑰花香似乎越来越浓厚了。不只是海尔布拉姆的方向，四周围、整个空间似乎都被玫瑰妖精的花香所笼罩，浓郁到仿佛透过哈勒昆的每一个毛孔，侵入他的身体，侵占了他的大脑，让他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很不妙，却让人难以抗拒地舒服。
他又想起生物信息素的说法，一些生物因彼此的气味互相吸引，气味相投的生物又因彼此的气味更容易产生情欲，自己现在，该不会就处于那种状态吧？！
那样的话，对海尔布拉姆来说，现在的咱，和以前的咱的身体，给他的感受是不是一样呢？
不过，这种事就算问海尔布拉姆，他也会说，不管是怎样的身体，哈勒昆也还是哈勒昆吧。他从未将以往的他和现在的他当做不同的人看待。
这样想着的哈勒昆，舒适中又诞生了一股暖意。
变回妖精后的哈勒昆的确觉得，对那方面的欲望不如身为人类时那样迫切了。都说人类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时刻想着那种事，哈勒昆虽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但仍会意识到自己需要释放一下。可是变回妖精后的自己，平时完全不会产生那样的念头，只有在面对海尔布拉姆、而对方也恰好有那个意思的时候，才会突然产生兴趣。
而那时候的他们，无一例外地散发着比平时更浓烈的花香，就像特效的催情剂一样。
看来，人类和妖精的确不同啊，妖精只会对中意的人有那样的感觉这种说法，哈勒昆也觉得可以理解了。
胡思乱想间，海尔布拉姆的脸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了，哈勒昆也顺势向后一仰，二人便齐齐扑倒在草地上。
“……想做了吗？”哈勒昆注视着海尔布拉姆那双已然朦胧的眼睛，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乃的香味浓到让偶无法思考，不知不觉就变得想要了……”海尔布拉姆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样啊……”哈勒昆笑着捧住他的脸颊，让他离自己更近了些，“那样的话，咱也一样……”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哈勒昆发现周围一夜之间就开满了向日葵，惊得一下坐了起来，摇醒了身边的海尔布拉姆。
“海尔布拉姆，快看！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嗯——？”海尔布拉姆揉着眼睛道，“啊——因为乃吃的是向日葵的卵，这说明仪式成功了呀……偶们得摘一些向日葵回去才行……”
……没想到仪式成功后，会有如此壮观的奇景啊……
二人穿好衣服，摘了两大捧向日葵后，离开了仪式之间。途中哈勒昆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那个房间好几次。听海尔布拉姆说，等他们离开后不多久，那里就会恢复原状，只有他们摘下来的那些向日葵，能一直摆放到被出生的小妖精吸收完养分为止。
话说回来……仪式虽然成功了，可哈勒昆还是感觉不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非要说的话，就是从昨天下午下来之后，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晚饭和早饭都还没吃，饿得慌了。
上去之后，去摘点甜甜的蘑菇吃吧！
带着对食物的期待，二人回到地面，发现小妖精们都在兴致高昂地到处乱飞，往树洞外搬运着各种美食和果酒，好像在准备什么盛大的宴会一样。发现二人出现后，又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一边兴奋地叽叽呱呱说个不停，一边簇拥着二人往外飞。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海尔布拉姆也和哈勒昆一样一头雾水。
从那些混杂在一块儿的声音中，哈勒昆勉强听出了“外面”、“奇迹”之类的词。
奇迹啊……昨天杰拉德好像是提到过。
是怎样的奇迹呢？
树洞外阳光明媚，空气中散发着甜甜的香气。不只是妖精们，连小动物都比平日多了许多，他们的目光也多集中到了天上。
哈勒昆和海尔布拉姆也顺着大伙儿的视线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覆盖了整个树冠的粉红色，每当清风拂过，就有美丽的花瓣纷纷飘落。
“诶……？神树……恢复了？”海尔布拉姆先一步反应过来，哈勒昆这才意识到，没错……这是神树的花瓣，和他在梦里见过的那片粉色一模一样。只是，梦里他无论如何无法接近的景色，如今就在自己眼前。
小妖精们还在那不住地感叹着：“奇迹呀！”、“真美呀！”、“太好了！”有的还做出了祈祷的姿势。时隔一千五百年，一直只有主干的神树终于彻底恢复了，就在一夜之间……
如果杰拉德所说的奇迹指的就是这个，那还真是奇迹呢！
这……该不会跟他们在仪式之间发生的事有关？！
想到这点的哈勒昆，不由得通红了脸。
妖精还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呀……身为妖精族的王，自己对妖精族的事，还得从头学起呢！
不过现在，就和大家一起尽情狂欢吧！
（全文完）
后记：
完结撒花！
拖了那么长……多少有些不想输给上一篇班金文的意思，也有想要和过去居然萌过班金的自己做诀别。
不过对我本人来说，这类的文并不是自己喜爱的类型，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有爱才写同人的，但是这篇里有一半可说是因为厌恶才写的，有点像是为喜欢的角色“报仇”的心情，也是自己一种极端的发泄。其实讨厌角色或是CP，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但多是因为粉丝才讨厌，所以遇到了虽然会生气但是不会理会太多。但这次偏偏有原作的大力加成，两相夹击下根本无法释怀，所以才会有写下来的冲动，我写原作向的很大一部分的出发点，就是不满足于原作局限的内容，只是这次并非不满足，更多的是“不满”。
能遇到一个让我如此讨厌的角色（和CP？）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更难让我释怀的大概就是早期没发现这点的时候居然萌过其中一人和自家本命的CP吧，这种**的心情简直了。
不过这种事嘛，爽过之后，该厌恶的还是会继续厌恶下去。就算以后回顾，也许也只会看前半部分吧。而且，因为是原作带来的不满，所以文结束以后，我大概再也不会碰这部作品了，与其再给自己添堵，不如走人，反正，已经有新的圈子让我萌了，我心目中的萌金、海尔和戴安，也都定格在我能接受的那些内容上了，不管原作以后想咋发展咋玩，都跟我家的他们没关系了。
也许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画画海金或是金戴吧？
顺便交代一下没有排进正文里的一些后日谈内容。
关于戴安，是因为想写金戴才安排了某一世的转世的。毕竟本文是海金文，所以戴安只能安排一部分。另一个原因和以往一样，有戴安在，金的其他CP都是不成立的……我并不打算让她和金见面，就让她忘了金吧。至于配别的CP，最多也是和《记忆》一样安排一个爱她的角色，但是设定重复了，所以就不特地描写了，大家只要相信她过得很好就行了。（好的点子还真是都被上一篇利用过了……这点也让我不爽呀——BY跟自己叫板的某光）
关于团长、伊利和玛琳，他们三个还是一直和金有联络的，他们看得到妖精，各方面都很方便，甚至会跑去新妖精王之森度假。现代社会那么美丽的自然已经不多见了嘛！
关于妖精族，以人类身份长大的萌金，会将人类好的地方带去分享给妖精的吧！比如艺术和文化。也许还会创造出适合妖精使用的魔法科技，让妖精们漫长的生命也能像人类一样丰富多彩呢！
关于班和伊莱恩。伊莱恩无疑已经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大家自己想象吧~班嘛……戴安都见不到金，这位也甭想见到了w自个儿待到天荒地老去吧~在我看来，会想拿好友去交换恋人的家伙，哪怕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思考回路也是恋爱脑到没救了。
那么，感谢看到这里的您，我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