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的医学历程——第二十六集《四气调神大论篇第二》
医心匠 一七年一月十二日
夏三月,无厌于日,这里“厌”义为“抑制”,不要被日光抑制,怕日晒不出门吹空调,都不合礼。务必达到“使志无怒”,“怒”义指心中有受役使、压迫、剥削的感觉。夏三月,不要压迫奴役志神,要快乐的发泄,像华英一样成秀。
“华英成秀":“华”同“花”;“英”从“艹”从“央”,“央”义为收口的、收聚的,“英”义为花苞未放。“秀”从“禾”从“乃”,“乃”义为再生,“秀”义为禾长到最茂盛了,将要重启新一轮生长周期。“华”也可解释为“木”,“华英”即“草木”。“华英成秀”表示华英中蓄积的阳气充分发泄了,也就是后句说“使气得泄”。“英”之与“秀”,即“生”与“长”的关系。
“逆之则伤心”,何谓“伤心”?伤心关联“爱情”,因为付出了真挚的感情却受到了挫折,谓之“伤心”。只管索取,不思奉献,自私自利的行为,在父母心中,是为“逆子”,逆子伤父母的心。人体而言,心为君主之官,为人体的父母官,缺乏奉献精神行为的人必然伤害自己的心,逆之则伤心的意义在这里。
奉献谓之“享”,索取谓之“受”,享与受即是来往、是礼、是交易,“《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将欲夺之,必固与之,若要有所受,先要有所享,付出乃有收获,自私的人格,必然伤心。临床所演示的心血管狭窄,胸腔满胀,其实是心胸狭窄的人格导致的质变。
对个人而言,父母是每个人的心;对人体而言,心即是父母,所谓“君主之官”。伤父母的心与伤自己的心脏,同气相求,是一码事。心脏病人,首先要审问患者的孝道。
自私,缺乏自觉奉献精神,致使阳热郁于心中,逢一日之阴时,或一年之阴时节,更有盛阴在外压抑,体内阳热更是难以发泄,于是形成火热内郁。热在内则卫外不力,从而“外寒内热”,谓之“疟”。
“痎”从“疒”从“亥”,义为“病于亥时”。“亥”指一日之阴盛时辰,即“痎疟”。冬至时节为一年中阴极时,阳气本就潜藏,而夏时因为违逆养长之道,积蓄了大规模阳热,成就了邪热,致使内乱害脏,凡脏病谓之重病,《内经》称为“痎疟,冬至重病”,此义。
冬三月,此谓闭藏,水冰地坼。水有三态:汽态、液态、固态。水之阳热释放为汽态;水之阳热闭藏为固态;介于闭藏与释放之间的态为液态。冰是水的凝固态,水的阳性被闭藏,水成冰,失了流动性,进而导致“地坼”。地坼便是裂土,土能淹水,依靠的是土的包容性与水的流动性,土敞开口子等水流来,即是土淹水过程。水冰了,失了流动性,土不能淹水了,于是“地坼”。
临床有一种常见病,牛皮癣,其发生机理可用“水冰地坼”四字作概括比喻。牛皮癣虽然号称皮肤病,其实是从肉分发作,进而致皮部开裂,即“地坼”。肉分属土,中涵水火,肉中涵水使得肉质具有弹性与润泽。肉中涵火使得肉质具有温煦功能,内可温煦营脉,使营阴在脉中流转而不致凝固,外可支持卫阳以温煦皮毛。水冰后,水失流动,此水在人体相当于津液,津液冰伏,不入肉分中,肉质缺失津液而“干坼”,火入肉土后,因为肉坼,开裂了,于是火一入肉中即散发,直到皮表。
肉于水火,比作家与夫妻。女人阴冷、不柔和,男人就会浮躁暴燥,不顾家。女人阴沉着脸,闷声不响,男人暴跳如犬,摔门而去。女方阴盛,男方阳盛,双方很难调和。阴水盛于内,阳火盛于外,人们往往能见到火旺象,却忽视内里的水盛态。万物根于阴,女人是夫妻和谐的根本。
这是牛皮癣发生的形象比喻,水火俱强,相见不欢,不欢而散,分道扬镳。四季皆有土行,而未土中水火俱强,故而牛皮癣发病于未月,即阴六月。水冰了,地坼了,肉失了包容性,火浪逸而出表,表皮被烧破了,牛皮鲜可谓是“皮开肉绽”。
细致格物“水克火”,知其更远的内涵,方能在临床中发挥中医疗效。若把“水克火”看作是水火对抗,那就书呆子了。水火不相容,若没有土的斡旋,不能成一体。土淹了水,水给了土柔密性,土性收,能收火,却是即收即散。现在土中淹了水,水为“收”性加了密藏,使得土既能收又能封藏。
开启我们的格物思维,从经典的字字句句中发现解决问题的方法。首先要相信经典,要虔诚的对待经典。大部分医生口口声声学经典、读经典,其实是说一套做一套,硬是把《内经》解成了玄学。《内经》与人们的生活实践息息相关,可以指导一切关于人的事务,《内经》堪称医学之源,更是人生哲理的指南。
“牛皮癣”的发生自有其法则,所谓疾病,也是天地法则的取象。《内经》成书时,并不针对每一种疾病,书中字句单讲法则,而疾病莫不在法则框廓里。《内经》直指方法之源,乃能高屋建瓴。“水冰地坼”岂止仅仅是“牛皮癣”的病机,更有不知多少临床问题,可依此句作解答。
牛皮癣的皮开肉绽现象,给人们造成了火旺的印象,于是各种手段对火围追堵截,特别是五花八门的外治法,把皮肤治成了一面光滑的驴粪蛋,皮下仍然是糟糠。
治疗牛皮癣只须牢牢抓住“水冰地坼”这一病机就可以,水冰导致地坼,地坼然后失火,只要解冰冻,则纲举目张。
水的三态汽、液、冰,中态为水液,若要化冰,要用温和水液。冰从水液变化来,还须回归水液,也就是说:水液是水冰的源。科学以为汽态水可以直接凝华变成冰,或者冰可以升华为汽,其实是科学的错觉,升华与凝华必须要经过中间液态,只是因为经过中间态的时间极短,以至于被人的主观忽略了。
水冰与土,有两种情况,一是水虽在土中,却是冰态在土;另一种情况是水冰不入土。改变地坼状态,要用水液,使水流入土,以平和求平和,不可用热来烧冰,用热烧冰,只能令冰升华,难以得到水液。水冰在土,好比一块结了冰的冻肉,若要设计化开冻肉,宜用常温水,若用热汤,冻肉不但难化,甚至会腐坏。
有人以为黄芩是味寒性药,其实,黄芩的所谓寒,只是黄芩作用于人体后的结果,并非黄芩自带寒性。好比有人杀死了土匪,然而杀死土匪的人未必就是好人,也许是黑吃黑呢!黄芩致寒的原理,古今无人对此格物。
有人以为黄芩泻火,所以推断黄芩为寒性,这种推断思维貌似有理,其实误导了数百代医生。黄芩的苦,不用证明了,黄芩的干燥状态,也是显见的,看看黄芩的枯芯就明了,所以叫做枯芩。苦入心,与火同气相求,能与火接洽。中医普遍认为“苦降”,这是哪门子理论,明明是苦入心,心为君主,高高在上,凭什么要降?其中蹊跷是什么?后续讲。
饮食五味统统归入肠胃之海,黄芩也一样入肠胃,肠胃里有海量的水液,正好能对付黄芩的枯燥,能把黄芩浸泡的水灵灵。黄芩在肠胃土中吃饱了水液,同时淹没了芩苦所接洽来的火,黄芩的枯燥吃了水,水被关在枯燥的芩里,火也被淹在芩里,水火与枯芩难分难解,成了一体。对于人体来说,这个抱团的水火不能为经络所用,成了废物糟粕,于是随之排泄了。黄芩抱着水火被排出体外,体内的水减了,火也泻了,这就是黄芩泻火的原理,所谓的泻火,其实就是“卸货”。
黄芩用于牛皮癣的治疗,并非使用其寒性,所有的中药材,都要使用这种格物办法,格物中药,我们将会打开一扇更加广阔的视窗,可以将我们的中医文化升华到更高远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