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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人顾随:曾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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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燕赵自古人杰地灵,从来都不缺少产生大师的土壤。在历史的长河中,在我们的身边,曾经有这样一些学者大家,他们为了人类文明的改观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今天,我们挖掘、呈现他们在学术领域奋斗的艰辛历程,以此来缅怀景仰,同时也激励告诫我们自己的时代。从本期开始,我们将寻访近现代河北籍大师,探问他们的人生旅程。 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顾随,但是很多人知道诗词学家叶嘉莹,知道红学家周汝昌,知道文物鉴定家史树青,知道古典文学研究家吴小如……他们都是顾随的弟子。用周汝昌的话说,顾随是“一位真正的诗人,而同时又是一位深邃的学者,一位极出色的大师级的哲人巨匠”。他桃李满天下,但身后却鲜有人知,一度被称为是“隐藏”的大家。
人物简介 顾随(1897~1960),本名顾宝随,字羡季,别号苦水,晚号驼庵,河北清河县人。中国韵文、散文作家,理论批评家、美学鉴赏家、讲授艺术家、禅学家、书法家、文化学术研著专家。代表作:《稼轩词说》、《东坡词说》、《揣龠录》、《无病词》、《味辛词》、《荒原词》、《留春词》、《苦水诗存》、《苦水作剧》等。其学生的听课笔记被整理成《驼庵诗话》《驼庵传诗录》等。
人物名言 “以悲观之心情过乐观之生活,以无生之觉悟过有生之事业。”
●两本词集奠定词坛地位
1964年,顾随去世四年之后,他任教辅仁大学时教授的一个学生找到了顾随的小女儿顾之京,希望能将老师的文稿结集出版,于是与顾之京等人搜集、整理、誊录了顾随的大部分书稿、手稿,装了满满两大箱子,送到了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
然而,1965年的“四清”运动让这次出版计划夭折。“百花(文艺出版社)就把稿子搁下了,此后这两箱文稿就没有了下落,到现在都是一个谜。”顾之京回忆说。文革中,顾随被扣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1966年9月被两度抄家,“我父亲所有的遗物,以及他的所有书稿、手稿的原件全被抄走了。”顾之京说。这些抄稿和原件,包括顾随以往出版过的词集,学术著作手稿,与朋友、学生的书信等。随着它们的遗失,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顾随的名字也逐渐为人们所淡忘了。
顾随首先是一个词人。1927年,他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词集《无病词》。这本书由好友冯至负责封面设计、书籍装帧。在词集刊印后,顾随立刻请冯至转奉一本给沈尹默。沈尹默是顾随在北大读书时的老师,在作诗及书法上颇得沈尹默的教益。看到弟子在词学上的深厚造诣,沈尹默十分高兴,在课堂上向学生们介绍这本词集,称之为“佳作”。由此,“苦水词人”这个名号在燕大变得不再陌生。第二年,顾随又刊印了第二本词集《味辛词》。
这一年11月,顾随在《大公报》的文学副刊上看到一篇盛赞《味辛词》的文章,但是自己却不认识这位作者。其实这人是北平北海图书馆的赵万里,他虽然与顾随并不相识,但对他的词却大加赞赏。《无病词》与《味辛词》两本词集奠定了顾随在当时词坛的地位,而这也成为他从中学老师跨入燕京大学执教的主要原因之一。


IP属地:广东1楼2017-02-18 23:57回复
    ●国学功底深厚 深受西洋文化影响
    当时,燕京大学国文系的一位教授辞职,顾随一位在燕大读书的好友向国文系的主任马季明推荐了他。由于顾随在北大读书时的老师沈尹默、周作人、沈兼士等人对顾随均是赞赏有佳,于是,顾随进燕京大学任教的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这当然绝非偶然。1915年,顾随报考北京大学国文系。由于自幼深受古典文化熏陶,顾随轻松通过考试,他的成绩之好甚至惊动了校长,校长发现他的国文造诣已经颇为深厚,再读国文恐怕很难再有高度,于是亲自约见顾随,建议他改读西洋文学,以开拓视野,在文学领域求得更高的发展。顾随接受了这一建议,经过当时教育部的批准,先到天津北洋大学读英语预科,之后转回到北京大学西语系继续读书(注:据滕茂椿著文回忆,当时的校长是蔡元培,不过,据《顾随年谱》作者闵军考证,当时蔡元培还未到北大,校长应为胡仁源)。
    顾随把这一场从学国文到学英文的转变当做自己人生道路的一个重大转折,这个转折对他的一生影响深远。
    学英文是接受校长的建议,而国文则是家学。顾随1897年生于河北清河,祖父、父亲都是秀才。顾随幼年入私塾,由父亲亲自教诲,顾随读书时不但不能离开书房,甚至不能离开书桌一步,每有背诵不畅,就会遭到责打。长期的熏陶使他打下了深厚坚实的文学功底,顾随对古典诗词有着超于常人的领悟力,他在幼年读杜甫《题诸葛武侯祠》“遗庙丹青落,空山草木长”时,已经能够领悟到“空山草木莽苍里”那种身临其境的感受(《稼轩词说》)。
    在父亲的教诲下,顾随成为一个学业上的“早熟者”。虽然十岁就已经将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文、唐宋八家文、唐宋诗词熟记于心,但是顾随却对词有着特殊的喜爱,他从20岁练习作词,到30余岁刊印《无病词》《味辛词》后,几年之内又陆续刊印了《荒原词》《留春词》等。用周汝昌的话说,那时顾随的词人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1917~1920年,顾随在北大读书期间,曾经亲身经历五四运动,并深受新文化运动的影响。毕业之后,曾写新体诗、散文、白话小说。他曾经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小说家。“上世纪二十年代活跃一时的同人刊物《浅草》和《沉钟》,都刊有顾随的小说。”河北教育出版社编辑刘相美说。而他1921年在《民治日报》任编辑、记者时,也曾发表不少散文和新体小说。
    据说,当时他和冯至两人常常有书信往来,互相交流思想,评点诗文。大约自1924年开始,两人约定,以后顾随只写古体诗词,而冯至只写现代诗,二人各守一个领域。“这个故事很多人都讲过,但是目前没有看到顾先生本人的记载,也可能是别人的演绎,不过的确是从那时开始,顾随全面转向了古体诗词的创作上来。”河北大学博士赵林涛说。


    IP属地:广东2楼2017-02-19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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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格律写新事物 作品富含西方哲理
      顾随一生创作过上千首的诗词。吴宓在《空山诗话》中曾赞颂“顾随君所为词,能以新材料入旧格律,戛戛独造。”1928年,顾随作一首《卜算子》,后来收录为《荒原词》的第一首:“烟纵烈风吹,焰舐长天破。一个流星一点光,点点从空堕。”这种神话一般的意象,深杳的哲思,是前人词作中所绝无仅有的。
      叶嘉莹认为,顾随的词之所以不同于以往任何作家的词作,还在于“往往表现出一种对于苦难之担荷及战斗的精神。(叶嘉莹《纪念我的老师清河顾随羡季先生——谈羡季先生对古典诗歌之教学与创作》)”
      1933年,二十九军喜峰口大捷的消息,让顾随满怀激情谱写了《满江红》:“鸣画角,声清越。扬白刃,光明灭。冒枪林弹雨,裹创浴血。”这首词,既展现了二十九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现实境界,也表现出了战斗者的精神境界。
      顾随受到西方文学的影响,他的“词作中常表现一种富于哲理之思致”。40年代,顾随作过一首《临江仙》:“记向春宵融蜡,精心肖作伊人。灯前流盼欲相亲。玉肌凉有韵,宝靥笑生痕。可奈朱明烈日,炎炎销尽真真。也思重试貌前身。几番终不似,放手泪沾巾。”这是一首很象征化的作品,喻写一种对于理想的追求及幻灭的悲哀。他也是用了一种现代化的感情,很现代化的手法来表达自己的感念。这是以往传统词人所没有过的。虽然是受到王国维的影响,但是却没有王国维厌世主义的悲观和忧郁(叶嘉莹《纪念我的老师清河顾随羡季先生——谈羡季先生对古典诗歌之教学与创作》)。


      IP属地:广东3楼2017-02-19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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