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从一乐拉面打包来的豚骨拉面和烟酒放在河岸上,一屁股在它们旁边坐下了。『敬你啊,晚风小姐。』只是那个和我有着相近发色的漂亮妖精瞅了瞅我,面上带着遮都遮不住的嫌弃。『明明都那么大的岁数了,还要假装十来岁的人类孩子。你还真好意思啊,新来的。』
我实在不知如何掩饰自己掩饰不住的无耻,只得打个哈哈。『你要一起来喝个酒么?新买的樱花酒。』
晚风小姐的妖力控制得十分纯熟。在她手中,所有流离的风似乎都有归属,不像是我的雨,无根之水罢了,既无来由,更无归处。真是十分可惜,妖界竟有我这样的败类。
『看你也不是这附近的妖怪。木叶天气一直尚好,晴光来了之后虽然晴天多了些,可是也是十分不错的。你呢?从哪个多雨之地而来?』『雨之国。』我抿了一口酒,勾起唇角。『可能你不认识吧。火之国的邻国之一。既无疆土,又无钱财。只是内战倒多。近两年又多了可以控雨的人类,我倒是没什么用处了。』
她撇撇嘴,『人类就是如此。总有莫名其妙的战争。根本不在意自己本身是多么脆弱的生物。』我听闻这句倒有些好奇,『看你也不像是与人类有交集的存在啊。怎会知道人类是脆弱的生物呢?』这一会儿她看我的眼神里已经不仅仅是嫌弃,还有差点溢出来的怜悯。『我以为你只是不要脸,倒还没想过你瞎。从不曾观察过身边的这些生物么。』这句话我倒是听不得了,我恨恨抹掉嘴角的酒,『说什么不曾观察过!我还爱过人类呢!』
不过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久到我爱过的那个人都已经成了地下的一抷尘土。
『我叫阿槿。晚风小姐尊姓大名?』『纯夏。』纯夏么。我混混沌沌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举起酒杯,『纯夏小姐,咱们这就算是认识了。』她冷哼一声,却还是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阿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真是要把肠子都悔青了……跟一个妖怪喝酒之前我为什么不先施个法让人类看不见我!我如今这十岁稚童模样左手端酒右手拿烟如何解释!我果真是要在这个村子里失去我珍藏多年的晚节了。我委实是这几年有些流年不利。
『……晚上好啊,宇智波君。』纯夏只是一声嗤笑便转头不再看我,而我却觉得嘴中十分发苦。『这是你女朋友吧,真是很漂亮的小姐呢。』话虽如此不过也只是我尴尬之下没话找话您可快走吧!我在心里这样无声的呐喊着。
『是,这是我女朋友。』他倒是不避讳,却十分事与愿违的走了下来……自然也看见了我旁边的酒和我手中的烟。『阿槿,你才十岁。』我从未见过哪个人类孩子有他这么严肃的面庞,『抽烟不是你这个年纪所为,喝酒更不是。』我心酸老泪真是快要淌下来了。这位少年,我的年纪真是做你祖宗都还能折出个两三倍来你居然说我年纪小……
『是是。』我把烟往身边地上一摁,『可以了么?那个少女,劳驾将你男朋友领走吧。杵在这也怪吓人的。』
河堤上的少女有一头长长的黑发,虽不及宇智波鼬的那样色泽深沉,但也是很不差的。紫色的小裙子,圆圆的小脸儿。我感觉她好像是被我吓到了。
『嗨少女?!』我真是觉得无奈至极,『宇智波君,你就走吧,别管我了。我真的不会有啥事儿的啊。』我相信他是会走的。他是大气且无情的性子,在乎的东西本就少。像我这样萍水相逢的常去的店家的妹妹,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不会管我的,我这样子坚信着。
『……走吧,泉。』看吧,果然!我终于有些忍不住的微笑,却也压抑不住心中点点的苦楚,『请慢走。』他回头看我的时候晚风小姐不知是手滑还是怎么着忽然掠起了一阵大风。他的脸突然就模糊在我随风而起的头发里。我忍住嘴角的抽搐将头发一一理顺。
『放他走真的可以么?』纯夏的速度亦是叹为观止,即使是一边看我的戏也一边喝下了好些酒。『当然,没什么不可以的。』我笑笑。『不过你的脸色可真是难看。』她夕阳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是同情还是鄙夷。『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人走了谁的脸色会好?』我装模作样摇摇头,『虽然是才喜欢上两三天的人类啦。』
还是会有些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