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矛盾的心
再有三天的路程就能抵达比雷费鲁特城了,之后的路几乎可以用旅行的心情去应对了,虽然免不了山路树林还要穿过几个人类的村落,但是至少可以放松戒备,之后的路程都不用再担心那些自不量力突然闯出来找虐的山贼、盗匪之类的一丘之貉了,虽然对于经过专业训练的巡逻队而言处理那些不正规的暴民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当不住心下的不耐烦啊!每每看到自动送上门的移动「沙包」保鲁夫拉姆英秀的眉都会蹙到一起,好在现在进入了比雷费鲁特的领土不用再应付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这一切都要仰仗冯·比雷费鲁特卿·巴路德拉那叔叔,这些年巴路德拉那叔叔把比雷费鲁特管理的井井有条,太平祥和,让比雷费鲁特的子民丰衣足食,幸福满足的笑容常常挂在脸上,随街可见。
这是保鲁夫拉姆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真魔国,然后被那个伟大的双黑魔王实现了。在刚刚经过的人类小镇随意的解决了午饭后,保鲁夫拉姆一行人一刻也没耽搁的又摧马赶路了,只是比起出城时显的悠哉的多,马儿虽是撒踢的奔跑着但是却不是因为人为的扬鞭摧马,纯粹是因为饮足了水吃饱了青草后的消食运动。
又行了一段可观的远路后,太阳隐有西落的架势,火烧云般的晚霞也渐渐有了显露的趋势。保鲁夫拉姆轻柔的顺了顺马鬓如皑皑白雪般的毛,一同征战多年,有灵性的白马从鼻子里啧了啧气默契的踏了踏蹄子停在了原地,保鲁夫拉姆放眼眺望山坡下不远处的村落,炊烟袅袅。
身后的亲卫军小队长沃克跟上来,停在保鲁夫拉姆身则,一同望向山坡下的村。
保鲁夫拉姆看着山坡下宁静的村庄片刻,开口『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吧,明天一早启程。』
『是队长。』沃克回道,转头看向紧跟身后的众队友,大声道『今天就在山坡下的村庄休息一晚,大家吃饱了,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出发。』
『是!』身后的队友齐声回道,终于不用再风餐露宿睡帐篷了,都高兴着呢。
『这就是格雷出生的地方?』保鲁夫拉姆突然出声询问道。
亲卫队的小队长沃克惊讶的看向半前方的保鲁夫拉姆,因为位置的关系仅能看到保鲁夫拉姆少半个后方侧面无法看清保鲁夫拉姆的神情。格雷是巡逻军新来的一员,才满十五岁,是个人类小孩,也是比雷费鲁特在放宽政策后吸收的第一批人类军队,身体看上去很瘦弱可是天生神力,如果不讲技术单拼力量的话,沃克自认都不是小格雷的对手。就他那天生的蛮力,跟谁说自己是弱小的人类所生的都没人信。
不知道小家伙是想家了还是水土不服,训练了不到半个多月不但身体没有变的强壮反而骨瘦如柴皮肤蜡黄一副病态,终于有一次在训练中晕了过去,正好被过来巡视的保鲁夫拉姆遇到,当时沃克可着急坏了,说真的这个倔强的小家伙还挺合他口味的,从来不矫情,话不多,够刻苦,可是这么没用的在训练时倒下了,还偏偏被严格的接受不了自己的队伍中有拖后腿的弱者的队长撞见了,还不被踢出小分队才鬼了!沃克都已经在脑海里琢磨着怎么帮那个可怜的小家伙求情了,谁知道保鲁夫拉姆不但没有责难嫌弃反而翻身下马查看格雷的情况,然后让人送去旦丁那里就医。不仅如此,有一次在完成任务后,保鲁夫拉姆甚至还跟他询问了下格雷的身体状况以表关心。他怎么也没想到保鲁夫拉姆还记得他曾随口提到的格雷的家乡,简直受宠若惊,略激动的回道『是的,队长,就是这里,听格雷说,以前这里其实没多少人,就稀稀疏疏的住着几户人家,一双手都数的过来,没想到在古音达鲁大人的领导下发展的这么快,短短数年就已经形成这样的规模了。这都是托真魔国伟大的魔王的福,如果不是他提倡并推动魔族人类的友好关系,现在也不会这么和平吧。』说到真魔国伟大的双黑魔王,沃克脸上充满了敬佩之情,却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敛去表情偷眼看了下保鲁夫拉姆,见保鲁夫拉姆并未有什么特别情绪波动后才安了心,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那个笨蛋吗,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有利真的具有一种特别的感染力『是啊,是个值得用生命去效忠的伟大魔王。』保鲁夫拉姆感叹道,然后一拉缰绳摧马下山。
巡逻军的队员们也夹着马肚跟了上去。
『什么!怎么会这样!』有利将刚收到的信函拍在桌上不解的大声道『蓝魔军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为什么保鲁夫拉姆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来?怎么会去了比雷费鲁特城呢?难道还有其他的任务吗?』询问的眼神看向古音达鲁。
古音达鲁面无表情的缄默,虽然眼睛看着有利眼神却没有焦距,仿佛穿透了有利落在某个虚无之处,眸光深沉似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嘴唇抿成一条线,一脸严肃,好像没有听到有利的问话一样。
虽然相处了这么多年,而且自己才是真魔国最大的一把手魔王殿下,可是有利内心深处依旧对古音达鲁抱有一种深深的不可消除的敬畏之情,说简单的就是有些怕古音达鲁,虽然古音达鲁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会让他害怕的事情,但他就是怕古音达鲁,没有原因的。见对方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问题,也不敢再开口询问一便,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一向温柔待人的孔拉德『呐,命名老爸,难道保鲁夫拉姆还有什么特别任务被指派去比雷费鲁特城处理吗?』
孔拉德有些为难的转开视线不去看有利期待的眼神『并没有。』
『咦?』有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有些反应迟钝,花了点时间消化这信息量有些大的回答,心中也隐有猜测,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想接受,平静了下才又追问『那他怎么去比雷费鲁特城了?』
『不是去,而是回。』方才一门心思都放在信函上消化另一个惊天消息上的浚达在沉吟片刻后,手指轻轻一动信函随风而逝再无踪迹。遂看向有利正色道『实际上,保鲁夫拉姆自从上次从地球回来后,就写了罪自诏交到内阁请罪,关于他以下犯上跟陛下动手导致陛下魔力受损短时间内没办法返回真魔国的事情一一交待。无故以下犯上,视同作乱是谋反重罪,内阁原本的处置是直接将保鲁夫拉姆从十贵族中除名并削去他的一切职务,送押至修比茨贝格城看管。但是由于保鲁夫拉姆身份特殊,除了是前魔王的三皇子外又是修比茨贝格城的领主,更重要的是他是陛下的婚约者,所以内阁不得不慎重处理,关于所列的罪责和最终要承担的处罚内容一并出了文涵向各贵族领主通报。在其叔叔冯·比雷费鲁特卿·巴路德拉的强烈反对和据理力争下,才念在保鲁夫拉姆以往对真魔国的贡献上,才勉强没有从十贵族中除名,并遣返回比雷费鲁特城由冯·比雷费鲁特卿·巴路德拉亲自监管。』
听到浚达的话,有利大脑轰的一声,嗡嗡直响一片空白,身体踉跄不稳倒坐回椅子上,眼神木然,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原本想着因为上次的不愉快,以保鲁夫拉姆的骄傲定然不会轻易原谅他,依着保鲁夫拉姆的性格很可能干出一走了之的事情,介于上次的会面彼此都闹的太僵,道不如给彼此些时间好好冷静冷静,待保鲁夫拉姆气消的差不多了,他再去找保鲁夫拉姆说和,最多被保鲁夫拉姆拿火球烧一通。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不受控制的局面。
有利一直都知道,保鲁夫拉姆对待自己的感情和自己对他的并不相同,保鲁夫拉姆一直都是以婚约者的角度出发,事事都以自己婚约者的身份自觉,他明知道那是一份不同于友情的感情,他明知道应该早早的说明白,断了保鲁夫拉姆的念向,可是,他又不愿意看到保鲁夫拉姆伤心难过,是他的优柔寡断让保鲁拉姆越陷越深,最后终于走到了决裂的地步,狠狠的伤了保鲁夫拉姆的心。所以保鲁夫拉姆才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法从他的生活中退出。
最终还是伤了这个把自己无时无刻不放在第一位上的人,有利哀叹一声,轻声道『那婚约呢?』这便是一切的触点。
『一并解除,公文早已拟好,保鲁夫已经签了字,就等陛下签字,然后发公告,让真魔国的子民都知道了。』孔拉德说着,从身后的文件柜中取出一份公函展开放在有利面前,仔细的观察着有利的表情试探道『就差陛下的签名了,只要陛下在上面签了字,陛下跟保鲁夫的婚约就正式解除了,以后陛下就可以自主选择自己喜欢的公主或其他女孩结婚了。』
浚达看了眼孔拉德从自己这里拦截的婚约解除书,他当然能理解做为孔拉德最疼爱的小弟弟要面临失去喜欢的人的打击,孔拉德当然会希望尽力阻止事情的发生,念在这么多年共事的交情上,浚达其实也不愿看到以往那个总是自信满满骄傲的小王子露出哀伤的神情,所以才默许了孔拉德的行为,因为他深知,孔拉德做事的分寸,他只是想再给自己的弟弟一次机会,但是却不会主观的去做出影响陛下决断的事情。至于古音达鲁,这个任何情绪都不会外漏,严肃且在某方面相当迟钝的可靠男人道底是怎么想的,浚达一时还真琢磨不透。
『不!』有利有些激动道『不是这样的,保鲁夫说了谎。』不去在意古音达鲁、孔拉德和浚达或疑惑或沉寂的目光,有利解释道『我的确和保鲁夫动了手,可那,也是在我先动手之后,所以,不是无故,更不是犯上,至于叛国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之前在血盟城的时候我们不也时常打闹嘛!这没什么不同,只是个误会。』有利沉了口气,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是的,就是个误会,跟以往我们每次的相处没什么不同,只是我惹保鲁夫拉姆生气了,所以,他不想再见到我,一定是讨厌我了,才会这么说的。』有利看向孔拉德『我去跟他们解释清楚,就会没事了吧?对吗?保鲁夫就不必在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这和那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你们是婚约者,就算是做为政权中心,即使是十贵族亦无权干涉魔王陛下的家事,可是现在不同,现在保鲁夫是以下臣的身份和陛下动了手。』孔拉得说道。
『我不是还没签字嘛!只要我没同意,没签字,我和保鲁夫的婚约就还在』有利看向浚达求证道『是吗?』他记得,上次愤怒的一巴掌之后,保鲁夫拉姆利用他的无知让他应战,可是因为身内的魔王被唤醒保鲁夫拉姆从而被打败,婚约仍有效,这样的话,就算保鲁夫拉姆不同意,再次向他发起挑战,只要他胜出,就能守住他们的婚约,保鲁夫拉姆就会没事。
『可是』浚达还想说什么,确被古音达鲁制止了,最终没说出口。
回魔王寝室的路上,孔拉德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唉?』有利不解,这没头没尾突然冒出来的一句问话是指什么『什么是真的吗?』
『有利下午在议政厅说的话,关于保鲁夫的。』孔拉德驻足,看向有利,犀利的眼神似要看到有利的内心深处『是真的吗?』
有利被孔拉德看的有些心虚的发慌,眼神闪躲,垂首盯着地面『当,当然是真的了。』
真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啊,这么拙略的演技,想看不出来都难呐!可这就是有利啊,善良温柔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的有利。孔拉德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虽然他不想看到弟弟伤心,可是不愿看到有利为难,长痛不如短痛『有利真的想好了吗?知道你那样做意味着什么吗?你早已过了成年礼,婚礼不可能再拖了。保鲁夫上次去地球就是想通知你,要准备你们的婚礼了。』
有利诧异的台起头来。
孔拉德温柔道『有利做好了跟保鲁夫结婚的准备和觉悟了吗?』
『不,我不能跟保鲁夫结婚,两个男人怎么...』有利本能的回道,蹙着眉左右为难『但我也不想看见保鲁夫难过伤心的样子,我要怎么办才好?保鲁夫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好朋友就是要患难与共有福同享的,可我却伤害了他,不是我不想,是我真的没办法,我跟保鲁夫不可能有爱情,我是不可能会爱上保鲁夫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孔拉德揉了揉有利的头发,安慰道『想不出来就暂时别想了,反正还有时间,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处理了那么多积压的公函,回去好好睡一觉。其实,保鲁夫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巴路德拉从小就很疼爱保鲁夫,我相信在巴路德拉的关照下保鲁夫会生活的很好,关于这一点,陛下大可放心,所以,即使现在什么都不改变,也没关系。放宽心,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有利叹了口气,坚定道『我知道了,但是,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保鲁夫承担那不应该属于他的罪行。至于婚礼的事情,等这件事情解决后再慢慢的想办法解除吧。』
孔拉德怎么也没想到有利会这么说,但是看有利坚定的眼神他就知道,有利下的决定决不会轻易改变,虽然事态的发展是向着更加复杂的方向进行,但是谁又能保证不会误打误撞最终圆满收场呢?要知道有利的运气向来不差,这么想的着孔拉德被自己不严谨想法弄的有些无言,就这样将宝贝弟弟的命运交到给并不是很可靠的运气去决定,是不是有些太草率随意了O__O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