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
[我爸今儿又拿咱俩的事儿说我。]
郭奇林从兜里摸出手机给张云雷发了条微信。
[嗯?你又惹师父了?]
张云雷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郭奇林那委屈的样儿。其实挺能理解师父,养了十几年的大儿子被个男人拐跑了,这人还是自己的徒弟,小舅子,就算不再阻拦,心理上也得适应适应。自己就是考虑到这个才从大林的“香闺”搬了出去。
[没有啊,但是我…我后来跟怹顶嘴了…]
[行啊,长本事了,现在想干嘛?]
[想你。我找你去。]
张云雷看看时间翻了个身,[行,床上等你。]
郭奇林骂了一句臭流氓套上外套捂的严严实实就往外跑。一月的北京飘着小雪,郭奇林踩在雪地上想起小时候张云雷带他打雪仗,仗着大四岁的优势经常糊得自己找不着北一屁股倒在雪堆上。
郭奇林不紧不慢溜达到地铁站一掏兜就摸出俩钢蹦儿连地铁卡都没有,堂堂德云太子爷决不能因为换衣服忘带钱流落街头,当机立断买了就近一站的地铁票,然后很有出息的——
“喂老舅,我出门儿没带钱……”——喂?喂?老话说的好,昨儿个忘充电今儿个没电用。
妈的,郭奇林挠挠头迈下地铁绕了一圈又一圈,左右都不是个方法。相声演员本就不是什么偶像明星人人都认得出那张脸,加上天寒旁人也无心顾及,郭奇林还是找到个面善的地勤人员靠着真诚借到了手机,不假思索的输入一串数字。
“在哪呢?”郭奇林还没开口对方就仿佛先知一般地问,吓得郭奇林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在里头等我,别出站,外边儿风大。”
张云雷带着深冬的寒气来到郭奇林身后,抬手把一杯红豆奶茶贴在郭奇林肉嘟嘟的脸上。“郭奇林你真是越活越倒性了,还得我亲自来接你。”郭奇林本来还想跟张云雷甜言蜜语两句,一听这话抢过奶茶大步流星往外走,“得,不好意思劳您大驾,把钱留下人走吧。”张云雷赶紧跟上揽住郭奇林肩膀“你个小没良心儿的,待会一个雷下来嘎巴劈死你。”“有你这一个雷就够折腾的了。”
郭奇林出门的时候只是小雪,现在已经飘起了成片的雪花在地铁口堆积厚厚的一层,郭奇林仰头瞅瞅张云雷,被白雪镀了一层光芒,眉宇之间都更多了几丝温柔。“大林,看,棉花糖。”说话间顺手给人套上帽子,郭奇林反手一巴掌拍在张云雷肚子上“有完没完,还好意思说,没个老舅样。”羞愤难当地拉着张云雷袖子往外走。
还在郭奇林是小外甥张云雷是小舅舅的稚嫩时代,那时候的雪似乎比现在的更厚更无暇,若不是怕回去挨骂真是恨不得躺在上边儿打滚。编着一绺长生辫儿的小脑袋摇摇晃晃,戳一把圆鼓鼓的肉团子“林林,你看那边的棉花糖。”信以为真的小奇林猛扑过去尝到的反而是一嘴的苦涩混着说不出来的味道。从此以后每当下雪自己都逃不过这个调侃。
“诶?你怎么知道刚才电话是我打给你的?”嚼着红豆的郭奇林突然想起来刚才张云雷在电话里那么笃定,“哦,给你打回去发现关机了就知道你又没充电,只好一直看着手机觉着给我打电话的准是你。”郭奇林还算满意地点点头,“朕心甚慰。”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俩人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上,脚下咯吱咯吱的伴奏给肃杀的季节带来一丝丝活跃的氛围。张云雷和郭奇林看到个抱着吉他的街头艺人,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
驻足许久,离开之前放了张人民币在麦克风前的帽子里。“唱的真好嘿”郭奇林嘬完最后一口奶茶扔进垃圾桶,发表评价。“嗯?和我比呢?”张云雷拍拍郭奇林肩头的雪霜挑眉问了一句。“你又没给我唱过这歌儿。”郭奇林翻个白眼,跟这儿吃什么飞醋呢。“我要是没回来说相声,现在没准儿也在干这个。”“您这把好嗓子,兹要是沾唱,都屈不了才。”郭奇林不以为意,搓搓手抓住张云雷的手一起塞进大衣兜儿里。“这倒是,区别就是没有你。”
俩人连吃带喝晃悠晃悠就黑了天,张云雷拍拍郭奇林脑袋,“九点半了,我送你回去得了。下次别跟师父顶嘴。”郭奇林虽说已经长大成人,但对亲爹的敬畏之心还是根深蒂固,想想郭老师瞪眼的样子有些微怵,“你说,我爸不会轰我出去吧。”张云雷挤兑他从小到大都这个怂样,又挨了一推搡。“要不说你没良心,师父什么时候这么对你过。我外边儿等你行吧,轰出来我把你捡走。”
到了郭家宅邸,张云雷跟郭奇林约好到十一点,郭奇林没出来他就走。郭奇林窜到楼上正巧赶上亲爹从书房出来,规规矩矩问声好,郭老师瞅了他一眼转身又把书房门推开,把郭奇林带了进去。“跟张云雷出去玩儿了吧,”郭老师坐在楠木交椅上也不看郭奇林,“这小子把你拐走,都不敢上来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