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疑惑和惊讶,郑秀妍在点头的同时,将身子转正,吐出一个单音节词:“哦。”
郑允浩通天掣地的本事业内皆知,想要将一个死刑犯从监狱里替换出来再给她安上一个新的身份简直易如反掌,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至于林允儿…为什么小小年纪就顶了个死刑犯的头衔,倒是很新奇,不过出于礼节,这种话还是不要随便问的好。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啊。”林允儿注视了她几秒之后轻声说道。
“在等你继续说啊,礼貌这种东西,我还是有的。”郑秀妍耸耸肩,相处了这么久,居然还是不了解她的脾性,木头。
林允儿失笑,“没想到,你居然会对我的过去有兴趣。”
郑秀妍转头看向她,“不可以吗?”
林允儿摇摇头,“没。”下意识的伸手将自己吹乱的碎发扶了扶,“只是觉得,光告诉你有点太亏了,如果你知道了我的底细,我对你还是一无所知,多不公平。”
郑秀妍很平静,半晌,用逐渐变得冰冷的声音反问道:“林允儿,你知道跟我讨价还价的后果吗?”
“会有后果吗?”林允儿装傻,气氛略显尴尬,借着风向的缘故,伸手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捞,将郑秀妍整个人都护在怀里,下颌抵在她的肩上,柔声说:“风变大了,我们回去说。”
似乎忘记了生气,郑秀妍像断片了似得就这样被她护在怀里,乖乖的被林允儿带进房间,慌乱之间,林允儿还很贴心的用手捋直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美曰:“刚刚风变大了,我怕你着凉。”
耳根处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竟变得面色潮红,失了尊严。
始作俑者倒并不显得心慌,反而看起来很是心安理得。
“现在说说规则好了,”林允儿十指交握坐在郑秀妍对面,心想,若是我将自己全盘托出,却还发现她满身都是秘密,那岂不是很伤心的一件事,既然要交换秘密,不如以三抵一。
小算盘倒是打的很好,唯一忽略的,就是那摸不准脾性的冰山大小姐的态度。
“你回去吧,我累了。”
林允儿一脸惊愕,想开口问些什么,转念一想,又换成笑容,道:“好,早点休息。”
听到门栓的声音后,郑秀妍才敢睁开眼睛,仅凭感觉也知道自己现在耳根通红,愤恨的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本来是温习时听见了林允儿失眠,开门散心的声音才寻过去的,现在倒变成是自己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从房间里走出的郑秀妍看起来很是疲惫。
因为昨晚的事,林允儿没有开口多问,一如往常安静的早餐时间,便匆匆赶往学校。
临下课之前,昏睡的林允儿被一团纸给打醒。
上面附着郑秀妍隽永的字——今天下午你先回去,侑莉来找我。
林允儿回头看了看她,一本正经的看着黑板,也不给她个回应。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见她?”下课了以后,一只清瘦的胳膊横在了郑秀妍面前,怼在了墙壁上。
郑秀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冷的发声,“怎么?我现在连独自见我一个朋友的权力都没有吗?”
“没有。”林允儿一字一顿。
“我昨晚忘记告诉你了,”索性将剩下一只胳膊也怼在墙上,将郑秀妍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缓缓靠近,温热的鼻息引燃了郑秀妍全身的敏感,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越发的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她说:“你现在,在某种意义上,是我的人,不能单独去见别人。”
“林允儿,你最好摆清你的身份。”
林允儿愣了一下,“什么?”
一把推开她,郑秀妍将课本揣在怀里,冷眼看着她,“我让你摆清你自己的身份。”
也不管她如何,便疾步离开教室。
校门口,带着黑超的某人正靠在一辆拉风的银白色摩托车上等她。
见她走过来,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见她这副模样,郑秀妍皱眉,接过她递来的头盔,不免吐槽,“权六爷,你是嫌自己还不够黑吗?”
她笑道,“防晒嘛,来,上车。”
“你怎么今天突然来找我了?”坐在车后,习惯性的搂住她的腰,开口问道。
“今天我们得去一下泰妍那里。”权侑莉回答,“之前不是说她要打官司吗,我通过老爷子的关系找了个靠谱的律师过去,谁知道那家伙最近脾气不好还是怎么,说什么也不愿见人家,我只好带上你一起去劝劝她。”
郑秀妍垂眸,“她还在自责吗?”
“也许吧。”权侑莉叹了口气,“听管家说,这段时间她天天都泡在酒吧迪厅里,也不学习也不准备官司,真的挺担心她的。”
聊着聊着,摩托车就驶进了一处端庄的花园,郑秀妍望了望别墅熟悉的位置,灯还亮着,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开门的是金家二十几年的老管家,权侑莉笑着问好,“荣姨好,泰妍现在,是在自己的房间吗?”
老妇人点点头,权侑莉倒了谢便领着郑秀妍一起上了二楼。
金泰妍一个人躺在床上,手上握着个酒瓶,下肢自然垂在床边,轻轻摇晃着,双眼微合,似是浅睡着。
“泰妍,醒醒。”郑秀妍伸手放在她的额前,探了探她的体温。
冰凉的触感总是会刺激到感官神经,金泰妍倏地睁眼,看见来者后,又闭上眼睛,“不见,谁都不见。”
“你这样,是想让自己该得到的遗产全被你姐姐吞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