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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oyeon ‖☆170213原創☆(《小紅帽》黑暗/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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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笑臉!在王道吧發完的一篇2yeon短篇!
取自經典童話故事《小紅帽》,文風有點詭異請慎入


1楼2017-02-13 19:27回复
    高大的樹木遮蔽了日落前的最後一絲陽光,膝下到處都是茂盛又危險的灌木叢,稍微抬起腳步就會驚動神經質的齒狀樹葉,它們會賣力地抖得沙沙作響,嚇得旁邊正要開花的貓尾草也搖晃起來。
    沙——沙——
    這一片深林裡到處都可能存在著生命,也就意味到處都有可能存在著天敵。
    翠綠的嫩葉還來不及好好享受陽光的溫暖,一條肥白的幼蟲在枝幹上蠕動著,身體反復擺動出讓人反感的波浪線條,咯嚓咯嚓地用堅硬的嘴巴將嫩葉剪成碎片。
    對於這個世界,甚至這棵樹都尚未完全了解的幼蟲,絲毫沒有察覺身後的嫩葉之中藏著一個青綠色的身影。
    一雙有力又帶著無數尖銳倒刺的剪臂突然扣住幼蟲的身體,沒有給予任何掙扎的機會,銳齒清脆地插進了幼蟲的頭殼,從細小的腦漿開始,慢慢吸食內裡粘稠的奶白色的營養。
    灌木叢毫無預警地猛烈抖動起來。
    沙沙——沙沙——
    拳腳結結實實地撞在肉體上的聲音混雜在兩個男人滿嘴的詛咒聲之間。
    破舊的衣襬隨著動作飛揚在空氣之中,將幼蟲和螳螂從樹葉上掃了下來,瞬息間就被沾滿泥濘的皮靴踩成黏膩的汁液和渣滓。
    男人之間的咒罵聲沒有停止,甚至在狠毒的言語之間響出了尖刀銀器碰撞的聲音。
    “該死的!你竟敢...竟敢碰我的女人!”
    “閉嘴!你這個廢物!”
    “去死!”
    爭鬥的聲音越來越激烈,空氣之中瀰漫著的腥甜味道也漸而濃烈。
    多麼吸引、多麼甜美、多麼危險又刺激的味道——血。
    抽動著鼻子,從老樹樹根上的枯葉堆里翻過身,悄悄地依照血腥的指引,在灌木叢之間有技巧地匍匐向前。壯健的四肢彎曲起來,上面的肌肉不時抽搐,已經準備好了伺機而動。
    刀子捅進因為爭執而變得更加溫熱的身體里,隨著有力的轉動而剜出了深紅色的心臟。男人右手用力一勾,那顆鮮活的心臟順著刀尖,在陰涼的空氣中劃出一道詭異的拋物線。
    幾點熱騰騰的鮮血灑落到俞定延的鼻尖上,血液里帶有的溫度仿如滾燙的開水,俞定延仿佛還能夠聽得見血液落到鼻尖時蒸發的滋啦聲。鮮甜的味道讓她感到興奮,身體里蘊藏著的渴望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熔岩,在俞定延的心胸上咕嘟咕嘟地翻滾著。
    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舔去鼻尖上那一絲血的氣味,俞定延極為滿足地將血的味道吞嚥下去,換來的卻只是對鮮血和肉類更加猖狂的渴望。
    她餓極了,自上次月圓之夜以後,俞定延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吃過食物。
    這一刻,俞定延的眼睛和黃水晶一樣散發著光芒,其實她只要再稍微往前匍匐一步,舌頭就能夠將那顆新鮮的心臟勾到嘴邊。但她不認為現在是個現身的好時機,因為她看得很清楚,從那副軀體裡面剜出心臟的男人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
    而俞定延自認為,憑自己現在的體力,想要和那個獵人抗衡是稍微有點勉強的。她可不希望被活活剝皮成為獵人炫耀的物品,嗯......更何況,這還是個殺了人的獵人。
    ——


    2楼2017-02-13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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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到了貓尾草開花的季節。
      高大的喬木類植物這天難得允許陽光穿透到地上,潮濕的泥土被陽光曬乾,變得鬆軟,水分帶著青草的味道蒸發在溫暖的空氣之中。
      俞定延伸長雙腿,在老樹的護蔭下慵懶地感受著陽光的溫度。輕輕閉起雙眼,睫毛不時隨著鳥類的叫聲而敏感地顫動。平常要是俞定延出現,那些只懂得擺弄羽毛的傢伙們根本就不敢吭聲。
      今天特別平和。
      就連昆蟲也感知到今天是個好日子,俞定延靠在老樹下整整一個早上,看見過不少陌生的小生命。一隻黑亮的獨角仙失足從老樹上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俞定延腹上,但這番冒昧的打擾沒有影響俞定延的心情,她只是稍微抬起眸,伸出兩根指頭輕輕將獨角仙捻起,放到乾燥的樹根上,然後稍稍挪動身體,重新舒適地閉上雙眼。
      沙——沙——
      有人正在悄悄地靠近。
      俞定延轉動眼珠,依舊堅持閉著眼,但嘴角已經不自覺地上揚出微小的笑意。
      她聽見嗒的一聲,便已經知道是那個人摘下了一株貓尾草。
      細小又柔軟的貓尾草花反復揉蹭在俞定延鼻子下方,癢癢的。俞定延皺了皺鼻子卻仍舊不願意睜開眼睛,耳邊隱隱約約聽得見對方努力忍下的笑聲,俞定延掛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哼!不好玩,每次都被發現。”
      對方扔下貓尾草,聲音中帶著玩遊戲輸了要耍賴的語氣。俞定延這時才緩緩睜開雙眼,咧嘴露出皓白的牙齒向那個人傻傻地笑。
      她會發現,是因為這片密林之中也就只有一個人敢這樣對她。
      長得好看的女生穿著大紅色的布披風,紅色棉繩在她的衣領前整潔地系成了蝴蝶結。裡面穿了純白飄揚的裙子,配上淺褐色的短靴。俞定延一直都覺得,自己眼前的人是這片森林裡最美麗的人。
      俞定延湊到對方臂彎勾著的藤籃上嗅了嗅,依靠這個鼻子就已經能夠聞到裡面藏著麵包的香味。又嗅了嗅,看來今天還帶了紅莓果醬和蜂蜜。
      “娜璉,我餓了。”
      “哈!我就知道!你看!我特地帶來了麵包果醬和蜂蜜!”
      聽林娜璉沾沾自喜地說著,俞定延瞇起雙眼溫柔地笑著。今天真是個太平日子,就連蝴蝶也有勇氣在俞定延的頭頂飛來飛去。要是換作平常,俞定延大概會伸出利爪劃破牠們的翅膀。
      不對。換作是平常,這些蝴蝶根本不敢出現才對。
      嚴格說起來其實俞定延並不喜歡吃麵包,她對那些在不遠處溜來溜去的田鼠比較有興趣。但俞定延給自己定下了一條規則:穿上人的衣服就絕對不能殺生吃肉。
      有耐性地將自己兩手的袖子折起,俞定延顯得尤其乖巧地在林娜璉身邊等待著,視線隨著林娜璉在麵包上塗抹果醬的動作而忙碌起來。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吃麵包啊?”
      看著俞定延雙手抓著麵包嚼個不停的模樣,林娜璉忍不住好奇這個她自己想了許久也沒有答案的問題。
      俞定延頓了頓,差點被卡在喉嚨的麵包屑嗆到。因為......每次林娜璉和俞定延見面都只帶麵包。不過比起蔬菜湯,麵包確實更合俞定延的口味,至少俞定延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把我整個籃子裡的麵包全部吃光,到現在還是這樣。”
      自己並沒有所見的那麽喜歡吃麵包這件事,俞定延沒有跟林娜璉說。
      其實那次並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的事情,俞定延也沒有跟林娜璉說。
      把對方送來的食物全部吃光是狼族表現愛意的方式,這件事俞定延亦沒有說。
      ——


      3楼2017-02-13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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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是貓尾草還沒有開花的季節,她們第一次相遇。
        那天俞定延一如往常孤獨地生活著。
        林裡下過一場大雨,讓泥土變得潮濕,黏在俞定延爪子間的縫隙上。下雨以後空氣涼了許多,溫差讓俞定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後俞定延晃著腦袋抖動身上的厚毛,將身上剩下的水氣也甩乾淨。
        嗷嗚——
        慵懶地拉長一聲低吼,身體乾爽又溫暖的感覺讓俞定延覺得比起剛才淋雨舒服太多了。心情很好的時候俞定延會離開能夠提供遮蔽的灌木叢,到外面散散步。
        不遠處有一個小湖,那裡的水是俞定延認為這片密林之中最乾淨的水,俞定延鑽到湖邊的一塊大石旁,石頭的影子剛好能夠替她擋去雨後猛烈的陽光。俞定延蹲坐在湖邊,亮出尖銳的爪子探到清涼的湖水中。
        嘩啦嘩啦地撥弄,仔細又有耐心地將自己殘有血跡的爪子洗乾淨。
        她好幾天前獵到了一隻生病的成年雌鹿,那些肉和內臟夠她吃上一整個禮拜,現在她根本不擔心找不到食物。
        飽腹的感覺加上陽光的善待,俞定延洗好自己的爪子以後乾脆伏在石影下面睡個懶覺。
        舔舔前爪殘留的濕氣,燥熱的舌頭嚐到了湖水的清甜,俞定延緩緩嚥下那份來自湖水的冰涼,愜意地眯起雙眼。沒過多久,腹間的起伏便變得平靜緩慢。
        時間在睡眠之間過得很快,微風將湖水的濕氣吹到俞定延的鼻子時,俞定延聽見了小鳥嘎嘎的笑聲。
        嗯?她可不記得林裡有哪種鳥懂得笑。
        而且仔細聽的話,那叫聲不像鳥類,嘎嘎嘎嘎,時高時低的,也不是什麼好聽的旋律。俞定延敏感地動了動耳朵,正想要爬起身來看個究竟,一團肉乎乎的東西卻從石塊上跌了下來,正好跌到俞定延的背上。
        俞定延嚇了一跳。
        從來沒有任何動物敢肆意騎到自己背上!到底是什麼怪物居然敢這樣冒犯狼族!
        俞定延輕巧的躍身閃躲,然而那隻怪物卻卑鄙地緊緊抓著背上的厚毛,而且還不斷在俞定延的背上發出嘎嘎嘎的笑聲。
        俞定延又焦急地跳了幾下,卻還是沒能從背上將那東西抖下來。那東西突然一把扯過俞定延的尾巴,讓俞定延急得一直蹬後腿嗷嗷叫。
        吼——
        被逼瘋了的狼會咆哮。俞定延瞪著晶亮的雙眼,她發誓背上那傢伙只要被自己抓住了,就要將牠的咽喉嚼爛,撕扯牠的四肢然後拋到湖的最深處。
        可是,小小的東西不經意間鬆手,俞定延的報復還沒有開展,那傢伙就自己從俞定延背上摔下來,躺在地上哇哇大哭。
        原來是個幼小的人類。
        看著那雙胖乎乎又捏著幾根狼毛的小手,俞定延的怒氣一下子全消了。將鼻子探到小孩子臉頰旁,嗅著,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女孩再次笑起來的時候,俞定延也隨著笑聲愉快地擺了擺尾巴,女孩伸手呀呀地喚著,俞定延馬上就知道她是想要摸摸自己的尾巴。可惜,狼族的尾巴是不能夠輕易交出去的......
        嗷嗚——
        還來不及思考到底該不該把尾巴交給小人類,那個小生命居然自己爬過來,一把抱住蓬鬆柔軟的大尾,還流著口水的小嘴毫不猶豫就在尾巴尖上咬了結實的一口。
        俞定延費勁搖尾才總算從她手中救出自己的尾巴。俞定延蹲在小人類面前發愣,小人類一邊捏著俞定延柔軟的耳朵一邊對她笑。竟然笑得讓俞定延覺得有些害羞......
        狼是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的生物,狼族亦然。
        而認定彼此就是對方伴侶的方法,就是將狼族最脆弱的部位——尾巴,放到對方口中。
        這是一種信任的表現,代表著自己願意將生命交給對方而相信對方不會傷害自己,同時亦是狼族之中最為神聖的儀式。
        沒想到俞定延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結識了伴侶。但無論如何,俞定延都只能認命地遵守狼族的規矩。
        在森林湖的見證下,她將以一生的時間陪伴和守護她的伴侶。
        一隻叫做林娜璉的人類。
        ——


        4楼2017-02-13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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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娜璉記得自己小時候常常和一隻狗玩。
          一隻長了渾身灰白色毛的大狗,時常在深林裡神出鬼沒的大狗狗。
          可是隨著年紀,林娜璉遇見那隻大狗狗的次數開始減少。是因為老了所以死了嗎?是在深林中迷路了嗎?
          或許是被林裡的獵人殺死,成為了掛在牆壁上沒有靈魂的裝飾品?
          每次這樣想起的時候,林娜璉心裡都會一陣揪痛。
          直到她有一天在林裡玩耍的時候遇到一位神秘的朋友,行蹤就和那隻大狗狗一樣神秘,也常常讓林娜璉有一種熟悉的親近感。
          林娜璉喜歡這個朋友。
          自從父親在林裡失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牽著她的手教她如何辨認毒蘑菇,也沒有人陪她到遠一點的叢林裡散步,更加沒有人教她如何抓昆蟲如何避開猛獸。
          一位名字叫作俞定延的朋友很快便成為了林娜璉生活中最快樂的部分。
          “定延,你還沒有教過我如何避開野狼。”
          將正在努力往樹幹上爬的獨角仙抓下來,輕輕放在手心上,林娜璉一邊用指尖觸碰獨角仙,一邊如此告訴俞定延。
          俞定延原本還躺在林娜璉的腿上閉眼休息著,一聽見野狼兩個字,兩眼睜得渾圓從林娜璉的腿上猛地坐起。
          “狼...嗎?呃......放心吧!只要你安靜待著,牠們不敢傷害你的。”
          俞定延心虛地捏著貓尾草的花朵。
          至少她沒有對林娜璉說謊啊......有她俞定延在,這片森林沒有任何野生動物敢對林娜璉不利,甚至連鮮少出現的猛虎也不敢輕易得罪俞定延。
          俞定延在上一個月圓之夜咬斷了一隻雄虎的咽喉,雖然腹上的皮毛被那隻老虎抓出了疤痕,那些傷疤甚至到現在都還不能夠長出新的狼毛,但俞定延一點也不介意,突兀的傷疤倒是正好方便讓其他想要來挑戰自己的動物們知難而退,省去了俞定延不少不必要的鬥爭和麻煩。
          “你怎麼這麼肯定?獵人叔叔說了,最近我家附近出現了好多狼的腳印。他說是月圓之夜又要來了,要我外出的時候小心。”
          “是...是嗎?那個......那男人最近好像常常去你家裡啊?”
          在林娜璉對可疑的月圓之夜作出提問之前,俞定延就以其他提問迴避過去。
          她當然清楚月圓之夜是什麼,而且就如那個讓俞定延沒有半點好感的獵人所言,月圓之夜確實越來越近了。不知為何,這一次月圓讓俞定延特別不安。
          就像是醞釀已久的不幸即將爆發一樣......
          “定延......”
          “嗯?”
          “我覺得,我媽媽好像和那個男人...很親密。”
          林娜璉垂下眼眸,原本在手心的獨角仙早已不知道爬到哪裡去了,林娜璉捏著自己的雙手,有些話,她正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說。
          自從父親失蹤以後,那個獵人總是對自己和母親多加照顧,他白天來,日落前離開。甚至那個男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林娜璉面前提議要來和她們母女兩人同居,只是林娜璉覺得不便,所以母親才不敢答應他。
          白天獵人來的時候,母親就會盡可能地找理由打發自己外出。一開始的理由還算瞞得過去,但最近就連理由也不給了,就只是讓自己去外面,別留在家。
          幸好還有俞定延在。
          林娜璉覺得可疑,於是在某一次獵人來訪的時候,她把自己藏在了灌木叢之中,那是俞定延教她如何不被敏感的斑鹿發現的藏匿法。
          後來,母親疼痛之中帶著瘋狂和歡悅的叫聲從那扇忘了關緊的窗戶中瀉出。林娜璉伏在窗戶角落偷看,只見獵人和自己的母親交疊在床上,兩人全身赤裸而且身體肌膚都透著不尋常的緋紅。獵人在母親胸前用臉陶醉地磨蹭著,不時發出感嘆的低哼,他在母親的身體上來來回回地挺動下盤,母親便隨著他的頂撞上下晃動,速度越快,兩個人交融而成的聲音也越高亢。
          其實這段關係,俞定延比林娜璉更早發現......
          就在獵人殺掉男人的那一晚。
          ——


          5楼2017-02-13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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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月圓之夜漸漸近了。
            密林的空氣之中傳來遙遠的嗷叫聲,讓俞定延總是不自覺地想要昂起頭,喉嚨發出嗚嚕嚕的吐氣聲。嗷叫的作用,不只是提醒狼族月圓之夜即將到來,更加是在提醒深林裏的其他動物,月圓時要好好藏起來。
            俞定延在家裡不安地轉來轉去,踩得地上全是爪印。沒過一會兒又收好皮毛和尾巴,光著身子焦躁地來回踱步。
            她打算這幾天都不外出,俞定延無法忽視自己對這次月圓的恐懼感,所以她決定在自己還清醒的時候,就將自己鎖在家裡。
            縝密地拿木塊和釘子鞏固門窗,防止自己在月圓時撞破門窗跑到外面,俞定延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就是自己受到圓月的影響而傷害到林娜璉。
            但不知為何,看著已經被釘起而密不透風的門窗,俞定延心裡的焦慮卻是更加強烈了。
            已經劈好的柴被丟進火爐裡,在燃燒得正旺的爐火中劈劈啪啪地響。
            飯桌上的碗筷還沒有收拾,三套餐具,三個碗。林娜璉坐在飯桌前,對著那個陌生的碗發愣。她就知道,那個男人總有一天會打破日落前離開她家的規律,只是沒有想到原來那一天來得居然是這麼快。
            獵人和母親在剛才進餐的過程中喝了不少酒,晚餐結束的時候母親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軟綿綿地倒在獵人身上。林娜璉安靜地看著獵人將母親抱起,抱進房間。
            痛苦地合了合眼,卻彷彿能夠看見獵人在母親的身體上抽動的場景。
            可是房間的門久久沒有如林娜璉所預想的那樣被狠狠地關緊,倒是響起了極其緩慢又沈重的腳步聲......
            “你媽媽睡著了。”
            粗燥的手指摩擦著下巴的鬍渣,又薄又乾燥的嘴唇輕輕抿起。
            站在林娜璉面前,獵人垂眼居高臨下的看著林娜璉。眼中閃過的,是欲望,更是蔑視。眼前這孩子大概到現在也還不知道她的父親早就死在自己手裡,還有那個愚蠢的老女人,隨便安慰幾句就對自己百般依賴,那他們的女兒想必就更容易到手了。
            “叔叔來跟你單獨聊聊天,怎麼樣?”
            長期提著獵槍而長滿厚繭的手掌搭在林娜璉的肩上,緩緩撫摸著林娜璉的肩頭,那陣並非出自自願被觸摸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林娜璉正想說不,卻見男人另一隻手正搭在他腰間系著的獵刀上,似是故意亮出來讓林娜璉知道的。
            “叔叔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呢......”
            想起那一晚,這個男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和自己母親做過的動作,林娜璉心裡燃起了一陣厭惡,更加燒起了憤怒。
            她必須承認自己怕死,因為對這世界留有迷戀,對俞定延留有迷戀,所以林娜璉怕死。她無法輕易地下決定,對獵人作出反抗。她做不到,她也沒有能力作出反抗。
            雙手在極度的無可奈何之下握成拳,隱隱顫抖著,到底是害怕還是憤怒?林娜璉分不清楚。
            眼淚在沉重的委屈之下悄然落下,林娜璉死命咬住自己的下唇,就連嗚咽的聲音也沒有。她只知道,她討厭獵人,也討厭正在被獵人拉下衣衫的繩結卻束手無策的自己......
            “為什麼哭?別害怕,我會好好對你的,就像對你媽媽那樣......”
            醜陋的手撫上林娜璉的臉頰,被鬍渣圍繞著的那雙厚唇慢慢向著林娜璉的皮膚靠近。林娜璉絕望地閉上雙眼,黑暗的混沌之中嘗到了來自自己下唇的腥甜味。
            一塊石頭有力地砸穿玻璃窗,隨著清脆的碎裂聲直直向獵人的太陽穴擊去,那股衝力出乎林娜璉的預料,直直將獵人打倒在地上。
            “媽的!是誰!”
            嗷嗚——
            獵人怒吼之際,傳來嘹亮的狼叫,危險的感覺就近在門邊。
            想到狼群會從破碎的窗口跳進來撕咬的可能,獵人顧不上林娜璉,扶著腦袋跌跌撞撞的跑到壁爐旁邊,把掛在墻上的獵槍取下來,熟練地檢查了彈匣。
            “哈!那東西活不過今晚了!”
            獵人咧起嘴角,心裡盤算著今天晚上大概可以捕獵到優良的皮毛之際,外面又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人類的叫聲。這一下求救給獵人絕好的藉口去射殺外面的生物。
            林娜璉心裡一驚,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剛才的慘叫聲該是俞定延的了......
            ——


            6楼2017-02-13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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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俞定延自然知道,月圓之夜是致命的。
              狼族一旦在月圓之夜失控,第二天迎接晨曦的就只會是尸橫片野的密林。臨近月圓,本來該好好躲藏起來獨自痛苦地度過,但俞定延壓制不了心中的憂慮,拆開自己釘好的門,咬著準備好的衣服,用盡全力向著林娜璉的家跑去。
              狼的腳步要比人敏捷許多。
              看見的卻是骯髒的人類在對自己的伴侶毛手毛腳,俞定延朝著窗戶齜牙咧嘴。焦躁地在林娜璉家門前的空地上打轉,想著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出林娜璉。
              直接進去把獵人撕咬一番嗎?
              不,俞定延認為這樣的做法風險太大,萬一受到圓月影響傷害到自己的伴侶那就不好了。
              要若無其事地敲門裝作自己是來找娜璉的嗎?
              不,現在這個時間點人類都該睡覺了,沒有人會大半夜的跑來找朋友玩。
              躲過窗戶,悄悄換好衣服,俞定延撿起頗大的石塊,用盡所有的力氣往那該死的後腦勺丟去。玻璃碎開的時候,俞定延長嘯一聲,在地上打了個滾以後獵人已經急急忙忙地提槍出現。
              “狼...是狼!救救我!”
              俞定延的衣服上全是泥濘,獵人瞇起眼仔細查看了地上的腳印,的確混雜著狼跟人的印跡。
              緊緊握著手上的獵槍,回頭望向正在屋裡瑟瑟發抖的林娜璉,獵人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抓起俞定延的衣領,瞪著俞定延的那雙眼睛冒出了狠毒的殺氣。
              “牠往哪裡跑了?”
              “那...那邊!”
              俞定延隨便指了個方向,才剛伸直手指,獵人就將她丟到一旁,準備好夜行用的火把,順道踢了礙在門前的俞定延一腳。
              “定延!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林娜璉從屋裡跑了出來,看見俞定延滿身都是在地上翻滾的痕跡,驚得腿都發軟了。跪在俞定延身旁,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臂,雙手那陣隱隱的顫抖讓俞定延很是心疼。
              剛才娜璉她在屋裡該有多害怕?
              “我沒事,這裡危險,我們快進去吧!”
              俞定延摸摸林娜璉的臉,在林娜璉的攙扶下很快就進到家裡。
              仔細地把門鎖好,俞定延守在窗口觀察獵人的行蹤。直到火焰的紅光化成虛無的一小點,游離在密林最黑暗的地方時,俞定延才放心地勾起嘴角。看來這一整晚他都會用來找根本不會出沒的狼了......
              “你看你,滾得渾身都是泥。”
              俞定延的出現確實穩定了林娜璉的情緒,只不過身體還是在因為剛才的恐懼而發抖。拿著乾淨衣服遞給俞定延,卻只得到俞定延神經兮兮地躲開的反應。
              “我沒關係,你快去睡吧!”
              “可是......”
              “今晚不平靜。”
              “好吧......”
              茫然若失地垂下手,安靜地將打算讓俞定延換上的衣服放在她腿邊。林娜璉能夠明白俞定延是在緊張自己的安全,只是對方突然轉變的冷淡讓林娜璉心裡空落落的。
              月光的微藍色從窗戶潛入,照在俞定延的臉上。俞定延只覺得皮膚發癢,隨意地伸手抓了抓,卻發現自己的指甲變得異常尖銳,那麼輕輕一抓卻在臉上抓出細微的血痕。
              看著自己鋒利的手指,俞定延的瞳孔漸漸縮緊,總感覺被月光照耀過以後,自己身體裡的血液漸漸開始狂妄地流動起來。
              “明晚......就是月圓了吧?”
              對著被雲層蒙上黑紗的月亮,俞定延抖動著喉嚨,輕聲呢喃道。
              ——


              7楼2017-02-13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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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道光用最輕柔的溫度,安撫所有為昨晚的動盪擔驚受怕的靈魂。
                密林恢復平靜,除了被折斷的樹枝和些許猛獸的抓痕血跡之外,這個地方就和平常無異。
                貓尾草輕輕隨著涼風搖擺,顏色鮮豔的瓢蟲沿著植物莖部攀爬,卻又突然從一株搖晃的貓尾草上展開薄翼飛走。
                早已不再是清晨,快要接近中午的時候俞定延仍然躺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乖巧地在壁爐旁邊捲縮起自己睡著覺。她昨晚睡前就已經換上了林娜璉為她準備的衣服,夜裏閃爍出銀光的頭髮此刻已退回了平常的烏黑,但那些鋒利的指甲還是沒辦法藏住。
                壁爐的爐火早就熄滅了,剩下粉碎的灰白色堆在底端,俞定延皺皺鼻子,翻過身來平躺在地毯上,就像是在自己家裡睡覺一樣自然。
                不對!她現在可不是在自己家裡!這裏是娜璉的家啊!
                俞定延噌地睜大雙眼,慌慌張張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忙亂地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確定自己的尾巴和皮毛都沒有出現,這才敢舒一口氣。
                “終於捨得醒來了嗎?你睡好久啊!”
                對於俞定延一起床就怪異的行為表現,林娜璉忍不住笑了出聲。把熱好的牛奶和白麵包放到桌上,這時候俞定延還傻愣愣地盤腿坐在地毯上。
                “是不是做惡夢被嚇壞了?”
                林娜璉甜美地笑著,抓過一片白麵包故意在俞定延眼前晃了晃。
                用麵包去引誘一隻狼,而且臉上還要掛著一幅充滿自信對方絕對會被吸引的表情,這樣的事情也只有林娜璉做得出來,亦只有俞定延這個狼族願意上當。
                沿著舊傷疤摸了摸自己飢腸轆轆的腹部,臨近月圓,光是吃發酵麵包是再怎麼也不夠填飽俞定延對於肉食的渴望。嗅覺隨著靠近林娜璉的腳步而變得更加靈敏,俞定延彷彿已經能夠嗅到鮮活肉質和血液的味道。
                “來!你喜歡的麵包。”
                毫不知情的林娜璉把自己手裡的白麵包直接塞進俞定延嘴裡。
                那麼接近嘴邊的肉食,那一刻俞定延聞到了世界上最為鮮美的香氣,下意識想要咬下,俞定延覺得自己的視線都要因為這陣誘人的味道而化為模糊。
                清醒一點...俞定延...那個不是獵物......是娜璉啊......是娜璉!
                “呀——”
                意識逐漸陷入迷失之際,林娜璉的尖叫聲瞬間就將俞定延的神智猛扯回來。
                糟糕!難道自己真的...
                俞定延內心一陣慌亂,想著自己到底該如何向林娜璉解釋,沒想到林娜璉只是用手推了推自己的嘴唇,臉上居然還能露出歡快的笑容。
                “俞定延你含著我的手指做什麼?好髒啊!”
                把指尖的濕氣隨手抹在俞定延的衣袖上,林娜璉笑得開懷。俞定延這才敢鬆一口氣,幸好不是被自己咬斷了手指。
                俞定延坐在林娜璉面前尤其用力地嚼著麵包,努力把自己那對想要長出來的尖齒咬回去的時候,林娜璉正在把那件大紅色的披風系到身上。
                “吃飽以後自己把盤子拿到廚房洗一洗,然後早點回家,知道嗎?”
                “娜璉你要去哪裡?”
                俞定延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抓住林娜璉,卻想起自己手上的指甲有多危險,連忙把手縮到桌子底下去。林娜璉的笑容多了一絲苦澀,想起昨晚獵人的行為,加上今天早上在俞定延醒來之前,母親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
                林娜璉那抹笑容扯得多吃力,心裡就有多難過。
                “定延,媽媽要我...別再留在家裡了。她說我可以去找我的外婆,就在森林湖的另一邊。”
                森林湖的另一端,是一處長滿了怪異生物的地方。俞定延只知道那裡連樹木都長得格外駭人,毫不依照自然的指示,任意狂妄地生長出佈滿尖刺的枝幹,那個地方就連飢餓至極的老虎也不願意靠近。
                林娜璉的外婆為什麼會住在那麼凶險的地方?
                “那你還會回來嗎?”
                “我想,媽媽不會想要再看見我的。”
                ——


                8楼2017-02-13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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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兩個人的腳步踩在枯葉上,壓出清脆好聽的破碎聲。
                  她們在靜謐的林裡走了好久,這才終於看見了森林湖。俞定延說,至少該要讓她陪著走到森林湖。其實林娜璉心裡清楚,在月圓之夜把自己趕出家門,這個意思就只能是希望自己迷失在深林之中,最好能夠遇上壯健又飢渴的野獸。
                  把身體獻給牠有力的利齒,把血液交給牠久渴的喉嚨;嚼碎,吸乾。
                  靠著湖邊的石塊坐下,林娜璉輕輕掬起一掌心的湖水,洗了洗臉。天色愈來越黑,四處靜悄悄的,就連昨晚此起彼落的狼嚎也全銷聲匿跡,安靜得可怕。
                  “其實你真的不用陪我去找外婆的。”
                  若這就是自己的命運,那至少俞定延不該陪著自己送死。
                  可是俞定延又怎麼有心思去注意林娜璉的話?她昂起頭看著只剩最後一抹暗紅的天空,瞳孔緊緊縮成細小的圓點,她能夠感覺得到自己體內蘊藏著那股嗜血的瘋狂隨時都會爆發。
                  她的頭髮已經開始褪色,從烏黑光亮的人類髮色褪為狼族引以為傲的銀白色。從髮梢開始,以極緩慢的速度推展著。
                  “沒...沒關係,天更黑...之前,快走吧......”
                  大概再過一會兒自己就不能夠張嘴說話了吧?因為那雙又長又尖的獠牙已經長出了一大半,恐怕待會連喉嚨也會改變,說不出人類的語言。
                  俞定延沒有給林娜璉反駁和說服自己的機會,推著林娜璉催促她離開森林湖。但願湖的另一邊真的住著林娜璉的外婆,不然俞定延真的會衝去將那對偷情的人類咬得支離破碎。
                  “娜璉...答應嗚...我,不管...發生什麼嗚嗚...事情,別回頭。有危險就馬上跑嗚......”
                  那輪圓月躲在厚重的雲層背後,而且湖的另一邊更加黑暗,月光幾乎透不進來,稍微拖慢了俞定延變換的速度。但她知道,自己拖不了多久。身體已經開始湧現出圓月為狼族帶來的強大力量,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俞定延的感官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覺得渴,覺得餓。
                  血,是血嗎?
                  眼前林娜璉身上的紅色披風,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美味的獵物,一塊殷紅的生肉,讓俞定延不自覺地在林娜璉身後舔動長出肉刺的舌頭。藏在長衣袖下的那雙手臂變得更加結實,甚至已經開始長出狼毛。
                  跨過一條枯爛的死木以後,不遠處的樹林中還真的有一間小木屋,窗戶透著讓人安心的火光,煙囟處還殷勤地飄出白煙。
                  就連林娜璉自己也覺得不可置信,這麼凶險的深林之中,還真的有人住著啊......
                  俞定延沒有吭聲,因為現在她已經說不出話,嘴裡已經快要包覆不住自己的獠牙,幸好林娜璉沒有回過頭來,而是徑直往小木屋的方向奔去。
                  俞定延眯起眼,仔細地嗅著身邊的空氣。
                  她分明嗅到了血的味道,不是鮮血,而是在暗處凝固甚至腐爛了的血肉。不新鮮的氣味,那些總是跟在狼群身後覓食的禿鷹們會喜歡的氣味。
                  身旁的樹上有一道早已乾掉的血跡,俞定延皺著眉,緩緩地沿著血跡抬起眼。她不敢看向高處,不敢直視夜空,因為那輪圓月已經露出一大半了。眼皮不受控制地抽搐著,俞定延吃力地維持自己的理智,鋒利的指爪已經深深陷在厚實的手掌之中,狼血一滴接一滴地落在俞定延兩腳旁邊,瀰漫出更加濃烈的、更加甜美的、更加吸引人的味道。
                  怪異的鬼樹上長滿了又長又堅硬的尖刺,那些血跡躲過尖刺的底端流淌而過。
                  在黑紅色的血跡最為豐富和密集的地方,一隻麻雀的屍體被尖刺貫穿細小的身體,腹上白色的羽毛早已不見,被不知名的昆蟲咬破了肚皮,裡面的肉早已腐壞變黑,乾巴巴的。
                  今晚異常明亮的月光悄悄地灑落在密林中,森林湖的方向傳來了其他狼族的嚎叫,俞定延忍不住昂頭,斷斷續續鳴叫了好幾聲。
                  平靜慘白的月光,那麼安靜地蠶食俞定延的意識......
                  ——


                  9楼2017-02-13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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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鍋熱湯咕嘟咕嘟地在爐火上翻滾著,香濃的骨湯香味充斥在溫暖又狹小的木屋裡。木製搖椅咿呀咿呀地晃著,虎紋貓輕盈地跳上餐桌,舔食盤子上僅剩的一點點肉沫。
                    老人哼着古老的童謠,閉着眼,滿是皺紋的手指上留着無數醜陋的抓痕。虎紋貓輕叫一聲,從餐桌上跳下,舔舔嘴角,露出細長又尖銳的牙齒。
                    “安靜一點,可不能把孩子們嚇跑啊......”
                    虎紋貓繼續喵嗚喵嗚地叫,焦慮不安地繞著桌腳打轉,一時坐下,一時反復走動。牠的肚皮異常地鼓起,那是隻公貓,至少這樣就可以確定懷有貓崽子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虎紋貓突然在地上打滾,前爪亮出許久沒有修剪的爪子,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叫不出聲。牠全身的毛都豎起來,如此看來牠的腹部脹得更加厲害。老人垂著鬆弛的眼皮,就只是待在搖椅上靜靜地看著貓兒掙扎。
                    那隻貓突然弓起腰,張大嘴巴的時候吐出了粘稠的液體,黃綠色的胃液和消化過程只進行至一半的食物,大大小小柔軟又慘白得根本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是什麼的稠狀物體,當中夾雜著一根小孩尾指指頭。
                    “真是不懂得珍惜食物!該死的貓!”
                    老人嘴角一抽一抽地咒罵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隨手從搖椅旁邊的盆栽裡抓了一把小石頭,狠狠地朝虎紋貓扔去,貓兒尖聲喵嗚一聲,從木門底下的一個小破洞鑽了出去。
                    咯!咯!這時林娜璉敲響了小木屋的門。
                    “請問,有人在嗎?”
                    老人鬆弛的眼皮動了動,雙眼的縫隙張得更大了一些,急急忙忙地抓過身旁的拐杖,顫動的手用力地將拐杖戳在地上,咚咚地響。
                    林娜璉站在門外疑惑地看著虎紋貓從自己腳邊跑過,正想要轉過身去看看那隻貓跑去哪裡,正老人正好打開了門。
                    “啊......一個女孩子。”
                    語氣聽上去不算歡迎,卻也不是特別厭惡的語氣。林娜璉心裡不禁安心了些,至少這個地方看起來是溫暖和安全的。
                    “我和我的朋友一起來的,我們可以進來嗎?”
                    “你的朋友?”
                    “對啊!她叫定延,是我的...”
                    回過頭去,眼前除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樹葉和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之外,沒有任何俞定延的身影。
                    “奇怪,剛才還在這的......”
                    “先進來吧!外面冷。”
                    不等林娜璉的回應,老人抓過林娜璉的手臂。那股力量讓林娜璉有些吃驚,卻也只當作是老人迫不及待要帶自己進屋的好客態度而已。
                    老人讓林娜璉坐在搖椅上,椅子緩慢地晃著,仿佛是世界上最溫柔的搖籃,安慰著林娜璉這大半天以來擔驚受怕的心靈。林娜璉看著老人壓駝了的背影,看著她用顫抖的大手,從鍋子裡盛出熱湯。
                    那陣香氣是林娜璉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是野雞湯嗎?還是山豬湯?如果是鹿湯的話,林娜璉還真的是很期待。很久很久以前,爸爸還沒有消失之前,曾經抓到過一隻斑鹿。那天晚上豐盛的晚餐,林娜璉直到現在還記得那滿桌的飯菜有多溫暖。
                    如此想著,眼淚不自覺就溢滿眼眶。
                    禮貌地接過老人遞來的熱湯,林娜璉格外珍惜地喝著。爸爸失蹤以後,媽媽也變了,家裡唯一的溫暖來源就只剩下那個俞定延在旁邊躺過的壁爐。
                    說起俞定延,那傢伙又亂跑到哪裡去了?
                    “湯好喝嗎?”
                    “嗯,很好喝。謝謝婆婆。”
                    林娜璉扭頭想要透過窗戶尋找俞定延的身影時,老人剛好問道。
                    從剛才進屋開始,老人的視線就沒有從林娜璉身上離開。她一直盯著林娜璉身上那件大紅色的披風看,這讓林娜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大晚上的來打擾老人家,而且還白吃人家的糧食,再怎麼說也應該找點東西作為回禮。
                    “婆婆喜歡這件披風嗎?我把它送給你吧!謝謝你的照顧。”
                    林娜璉解下大紅色的披風,放到老人的眼前,可是老人家卻擺擺手,默不作聲地把披風推了回去。杵起拐杖,再一次在地上戳得咚咚響。
                    “很晚了,今晚就在這裡睡吧......快睡。”
                    老人說著,走到壁爐前。
                    將幾塊劈好的柴扔到火勢漸漸變弱的爐火之中,重新將爐火燒旺。
                    那一大鍋的熱湯仍然在咕嘟咕嘟地響著,翻滾出一隻慘白的小孩耳朵......
                    ——


                    10楼2017-02-13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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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月亮安靜地看著這片密林變得血腥。她用她的潔白,為世界帶來黑暗。
                      俞定延在叢林之中毫無方向地走動,亮黃的眼珠在月光之下快速地轉動著,她的臉上長出了狼毛,骨骼的形態隨著月亮冷峻的銀光而變異,甚至撐裂了身上穿著的衣服。
                      牠能夠聽得到同族的呼喚,牠也能夠聞到千里之外那場混亂的廝殺中瀰漫出來的血腥味道。牠餓,牠本能地想要去尋找食物,可內心卻一直有另一股力量在阻止牠去渴求鮮血。
                      內心莫名其妙的拉扯讓俞定延覺得鬱悶,只好對圍繞在身邊那些長得醜陋又危險的鬼樹低聲咆哮。盛怒之下揮動有力的雙爪,輕而易舉地將鬼樹的尖刺刮下,甚至在樹幹上刮下一大塊樹皮。
                      俞定延便是如此擱到了好幾棵鬼樹。直至身邊的鬼樹都殘破不堪,再也找不到可以發洩的對象,俞定延用盡全力昂著頭,顫動喉嚨:
                      嗷嗚——
                      手上的動作在狼叫聲響起時頓了頓。
                      佈滿抓痕的手掌掬起一小灘清水,灑在銀白的刀面上,雙手手指按著刀,在磨刀石上拖出斷斷續續的霍霍聲。
                      林娜璉睡著了,在老人的搖椅上睡得香甜。老人蹲在林娜璉的腳前,磨著刀,那陣又低又沙啞的磨刀聲似乎是這個夜晚最好的催眠曲。
                      “我不稀罕你的紅披風。但作為一個好孩子,受人恩惠就應該要報恩。那麼......現在就來報恩,讓我嘗嘗鮮肉的味道吧......”
                      提起磨好的刀,在林娜璉脖子處白皙的皮膚上比劃了幾下。老人哼哼地低笑著,繞到林娜璉身後,輕輕地挑起了林娜璉的一小撮髮絲。
                      “你比之前那些孩子乖多了。每次我替他們剪頭髮的時候,他們總會扯開嗓子大哭。”
                      刀刃輕輕劃過頭髮,順滑流暢地割去了那段髮絲。
                      “不愛剪頭髮的孩子可不是乖孩子啊......不剪頭髮,我又怎麼拿他們最美味的腦袋去熬湯呢?”
                      老人滿意地翻了翻刀,她對刀刃鋒利的程度十分滿意,嘴角又一抽一抽地揚起。烏黑的長髮被割得長短不一,林娜璉幾乎有一大半的頭髮都被割去,如今滿地都是失去生命力的黑髮......
                      嗷嗚——
                      不遠處又傳來狼嚎的聲音。
                      老人正打算對此咒罵一番的時候,那隻虎紋貓從門口的破洞飛快地鑽了進來,尖聲怪叫著,並且鑽進櫃子底下去。
                      林娜璉在這時醒了過來。
                      “唔...婆婆?婆...啊——”
                      醒來張開雙眼,卻看見老人提著刀,另一手還捏緊了自己的一小撮黑髮。
                      林娜璉嚇得從搖椅上跌了下來,慌慌張張地往後退著,她現在雙腿發軟,根本無法逃跑。
                      “該死...該死的小孩!”
                      老人高高地舉起刀刃,一邊咒罵著,一邊瞞珊地朝著林娜璉的方向走去。林娜璉驚恐地鑽到餐桌底下,老人卻一刀就將餐桌的桌面劈出缺口。
                      “出來!”
                      老人用拐杖戳住林娜璉披風的一角,讓林娜璉無法逃走。林娜璉焦急地想要解開自己脖子上的繩結,雙手卻因為恐懼而無法動彈,慌慌張張地在繩結上胡亂拉扯一番,卻反而把繩結越拉越緊。
                      老人又一次舉起刀,正好向著林娜璉的後背脊骨處劈去。
                      ——


                      11楼2017-02-13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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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厚重的雲層漸漸向著圓月聚攏。
                        天亮前會下一場大雨,替密林洗走這一晚的血腥。
                        嗷吼——
                        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如同刀光一樣閃進林娜璉的視線之中,一眨眼間便將老人撲到。
                        只屬於猛獸的一陣低聲嘶吼之中,混雜著老人絕命的慘叫聲,林娜璉在餐桌底下看得很清楚。那是一隻異常強壯的狼,正在咬爛老人的頭顱。
                        咯嚓!
                        咬斷了老人短小的脖子。
                        嘎!
                        有力的下顎合上的同時,老人溫熱的腦漿四處飛濺。
                        林娜璉緊緊地拉扯著自己身上的披風,她早已經縮到屋子的最角落,也就代表她已經無處可躲。
                        那隻狼很快便厭倦了撕咬老人的軀體,用血紅色的舌頭舔走鼻子上的血液,晃著腦袋抖動全身的厚毛。這番景象在林娜璉眼裡居然有幾分熟悉......
                        灰狼抽動著靈敏的鼻子,很快便找到了躲在櫃子底下的虎紋貓。
                        那隻貓還來不及慘叫,下半身就已經被咬斷,尾巴無力地垂在灰狼不停滲著鮮血的嘴角,兩條後腿在鋒利的牙齒噬咬之下失去形狀。
                        滾動喉嚨,將所有貓血吞到肚中,最後吐出了一大灘血淋淋,混雜著貓毛和骨碎的碎肉。
                        林娜璉盡可能地將自己縮起來,卻無法躲避被灰狼發現的命運。
                        牠扭過頭來,那雙如同水晶一樣通透的雙眼盯著自己,讓林娜璉無可控制地發抖。
                        除了眼睛和額頭的部分,牠的臉上幾乎全是鮮血的痕跡。大概是吃飽了?牠只是緩緩地提起爪,一步一步地向著林娜璉靠近。
                        林娜璉覺得,牠越是靠近,身形似乎變得越小,沒有了剛才龐大得讓人產生危機感的感覺。
                        如果要避開狼,就安靜待著,這是俞定延說過的方法。即使這一刻林娜璉覺得俞定延所說的方法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她還是把雙眼緊緊閉起來,賭一把。
                        狼在她的眼前鳴叫,尖細的哼叫聲,像是在乞求什麼一樣哀切的鳴叫聲。
                        林娜璉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把雙眼睜開一道縫隙,看見的是灰狼渾身上下粉紅色的厚毛,還有腹上尤其突兀的幾道疤痕。那些疤痕,林娜璉好像在哪裡見過很相似的。
                        俞定延的腹上也有方向和數量一模一樣的傷口。
                        “嗚——嗚——”
                        “定...定延......嗎?是你嗎?”
                        牠溫馴地伏在林娜璉腿旁,帶著肉刺的舌頭在用力地舔去自己前爪上的血跡,甚至還會笨拙地用前爪擦臉,可是那些毛上的血跡都已經滲透凝固,不管怎麼舔都還是紅得刺眼。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
                        門口突然傳來獵人的聲音。
                        厚重的皮靴踏進屋裡,獵槍的槍口毫不猶豫地瞄準灰狼的胸口。
                        砰——
                        不給任何抵抗的時間,子彈向著俞定延的胸口衝去。
                        “不可以!”
                        林娜璉推開俞定延,卻還是沒能讓牠躲開子彈。
                        中彈受傷的俞定延無力地側躺在地上,腹部劇烈而且短促地起伏著,喉嚨里一直發出痛苦的鳴叫聲。林娜璉來不及傷心,獵人就已經走到俞定延身前,抓起牠的尾巴,把牠從角落拖到屋子中央。
                        “昨天晚上我就懷疑你了。四周都是狼的爪印,唯獨在門口才出現你的腳印,你這狼族居然敢騙我?”
                        從皮靴之中取出匕首,獵人咬牙切齒地說著。他正想著要如何剖開狼腹,把狼皮完整無缺地剝下來。
                        俞定延扯動著肺部,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牠在等,等一個時機。
                        獵人雖然在密林之中獵捕多年,但狼族的秘密,從來就無人知曉。在月圓之夜,狼族雖然會受到圓月的月光影響而變得暴戾嗜血,但牠們的身體同時也會隨著變異而異常強壯,甚至有能力將其他動物攻擊自己時深陷在身體里的銳齒擠出來。子彈頭悄然地被擠出,並且藏在了那層銀白色的厚毛之中。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林娜璉悄悄移動到了壁爐處。
                        “昨晚礙了我的好事,看你今晚怎麼阻攔我啊?”
                        獵人說完,倒是先自顧著昂頭大笑起來。
                        嘩啦——
                        將湯鍋之中的鐵勺取出來,把還在冒著熱泡的肉湯倒在獵人臉上,獵人來不及反應,滾燙的鐵勺馬上就接著扣到獵人頭頂,頭皮被煮熟的一陣滋啦聲隨著獵人頭上冒出的白煙蔓延開來。
                        獵人痛苦的慘叫著,失去平衡而跪倒在地上,胡亂地揮動匕首。俞定延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躲開獵人揮來的刀刃,從身側一撞,前爪將獵人的頭顱和肩膀按進熱湯之中。
                        那個軀體沒入肉湯之中,四肢在空中扭動了幾下後便無力地落到地上,不再動彈。
                        ——


                        12楼2017-02-13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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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雨,悄然無聲地落在密林的每一片樹葉上。
                          滴落在吸收了鮮血的土壤上,稀釋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俞定延收回按住獵人的前爪,爐火還在噼噼啪啪地燒得旺盛,而林娜璉坐在獵人和老婆婆的尸體之間無聲的哽咽著。
                          俞定延垂下尾巴,慢慢地朝著林娜璉走去,蹲坐在林娜璉面前。
                          林娜璉像丟了心愛的糖果的孩子一樣,猛地撲到俞定延胸前蓬鬆的狼毛上,把臉埋進去,也不管自己哭得那滿臉眼淚鼻涕的。俞定延晃了晃尾巴,最後把尾巴甩到前面,夠到林娜璉的腰上,溫暖地將林娜璉圍住。
                          牠閉上眼,感受著月圓以後襲來的疲憊感和渾身傷口的疼痛。
                          林娜璉伏在俞定延的背上睡著了,哭得筋疲力盡好不容易才睡過去的,夢裡卻一直噩夢連連,俞定延有好幾次快要睡著了都被林娜璉睡夢中的抽搐嚇醒。
                          搖動尾巴,溫柔地掃在林娜璉的腰上,湊近嗅了嗅林娜璉眼淚中的鹹味。確定對方重新安穩地睡去了,俞定延才把頭放在交叉的前爪上閉眼休息。
                          牠唯有等待到明天的陽光照到身上才能恢復原來的形態,這晚她只能夠等待。
                          臨近曙光出現的時分,俞定延很自覺地醒了過來,正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尾巴被林娜璉緊抱住。有些焦躁地蹭動前爪,俞定延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救出自己的尾巴。
                          這次月圓之夜後要收拾的東西還真的不少。
                          先是咬著獵人的腳腕,把他的上身從冷掉的鍋里拖出來。費了好些時間將獵人身上的衣服和裝備解下,然後直接把他拽到木屋後的一口枯井里。那口枯井底下,盡是以往在這間木屋裡被熬成肉湯的小孩骸骨。
                          把那個老人的無頭尸體和貓尸也丟到枯井,俞定延跑到木屋前的空地上蹲坐下來,耐心地等待第一線晨曦。
                          狼毛漸漸地縮短,從染血的銀白色變回人類皮膚的寒毛,俞定延閉上雙眼,赤裸著身體在陽光底下努力忍受著傷口變化時的疼痛。那些皮肉傷,有時候比致命傷更加折磨人。
                          陽光和煦的清晨,俞定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聞到了掩蓋在青草的苦澀味下的腥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動動指頭。握緊,然後鬆開。
                          昨晚因為身體變異而裂開的衣服早就不見蹤影,她只能暫時先穿上獵人的衣服。
                          將木屋裡的血跡粗略洗走以後,俞定延喚醒了林娜璉。
                          對方看見自己的時候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扭過頭環視四周。俞定延知道她需要時間接受,於是安靜地陪在林娜璉身邊。林娜璉似是突然記起了什麼,猛地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腦袋,摸到的卻不再是柔順的長髮,而是長短不一甚至曝露頭皮的髮根。
                          林娜璉要因此而崩潰,尖叫出聲之前,俞定延牽住了她的手,摟過林娜璉的腰間用力地吻著她的唇。
                          “唔!唔!唔——”
                          林娜璉的哭泣和嘶吼,卻全被俞定延堵在唇間。
                          她試著掙扎,卻被俞定延抱得更緊。她躲避俞定延的吻,卻被俞定延加倍包覆著雙唇。她在俞定延的懷抱之中,流出悲傷絕望的淚水。
                          後來林娜璉不再用力掙脫俞定延的擁抱,俞定延又如此吻了好一陣子才捨得放開林娜璉。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的頭上只有幾根胎毛,而且那時候還把我身上的毛拔了下來,一點也不可愛。”
                          指腹輕輕替林娜璉擦去臉頰上的淚痕,俞定延低聲訴說著。
                          “那時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就只知道要我的尾巴。笨蛋,知不知道咬尾巴是狼族在認定自己一生的伴侶時才會做的行為?你那一口咬下去我痛得要死,我居然就這樣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交給你折磨。”
                          俞定延溫柔地說著,林娜璉低著頭,雖然死活不想承認那是自己做的事情,但聽著俞定延的話,心裡總是不自覺害羞起來。
                          “對不起,沒能早點告訴你我的身份。”
                          摸摸林娜璉的頭,俞定延並沒有因為那突兀的頭髮而改變愛戀的目光。
                          林娜璉露出一抹淺笑,對視良久以後才鼓起勇氣張開雙唇:
                          “我看起來還好嗎?”
                          “不好,整個深林的動物都要喜歡上你了。”
                          俞定延誇張地說著,林娜璉忍不住嗔笑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紅色披風,還是決定把披風上的帽子戴起來。
                          “這樣就只有你會喜歡我了。”
                          帽子的邊沿遮蓋至眉毛處,根本無從看出林娜璉的髮型,她看起來還是和過去一樣的美麗。
                          俞定延牽著林娜璉離開了木屋,離開鬼樹叢。
                          回到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森林湖那端,過著快樂平和的生活。
                          自此以後,森林里總是能夠看見一個披著紅色披風的女孩。圍繞在紅色女孩身旁的,偶爾是一隻銀白色的狼,偶爾是一個年輕好看的獵人。


                          13楼2017-02-13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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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結—


                            14楼2017-02-13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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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02-16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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