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拥有许多身体的人呐,”安哥拉曼纽道,“你为何不由我在这具身体里多停留几日呢?这并非你降生时的身体,你也不过是借用一段日子罢了,那么为何将我的碰触视作污秽之物呢?总有一天你会拥有另一具身体,一具我未曾染指的身体,你又何必将我的存在视为一种污染、一种疾病?是不是因为你心中也有同我相似的东西?是不是因为你,同我一样,也在享受恶魔的方式,你也喜欢上了品味自己所造成的痛苦,喜欢上以自己的意志任意摆布你所选择的任何东西?是因为这个吗?是因为你也知道,也渴望着这些,却同所有人类一样背负着那被称为负罪感的诅咒?如果是这样,守护者,我嘲笑你的软弱。而且我会胜过你。”
“这是因为我就是我,魔物。”卫宫将他的能量挡了回去,“因为我是一个人,偶尔也会追求口福和性欲之外的东西。我并非教徒们心目中的圣人,也不是传说中的英雄。我是一个人,常常恐惧,时而内疚。但基本上,我是一个立志做成某件事情的人,而你挡了我的道。因此,你将继承我的诅咒——无论我这次是胜是败,安哥拉曼纽,你的命运已经改变了。这是抑制力的诅咒——你将永远无法回到从前的样子。”
整整一天,他们都站在露台上,汗水浸透了衣衫。他们像雕塑般纹丝不动,直至太阳西沉,明月将幽深的夜空点亮。
“抑制力的诅咒是什么?”安哥拉曼纽一遍遍地追问着。但卫宫始终没有回答。
他已经摧毁了最后一道墙,现在,能量如炽热的箭矢般在两人之间飞舞着。
从远处的一座教堂传来单调的钟声,花园中时不时能听到动物的低语和鸟儿的鸣叫,间或会有一群虫子落到他们的身上,吸饱了血再嗡嗡地离开。
然后它们来了,就像纷纷落下的群星,乘着夜风而来——那是逃出监狱的囚徒,被释放到世间的其他魔物。
他们来回应安哥拉曼纽的召唤,将自己的力量与他的结合起来。
他变成了旋风、海潮和雷暴。
卫宫感到滔天的洪水向自己冲来,他被压垮,被窒息,被深深地埋葬。
他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自己喉咙里发出了狂放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