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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 孤掷温柔gl 作者: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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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柏晗,好久不见。”
  江忘说的那样平静,以至于许柏晗恍惚间有种错觉,好似她们真的只不过是多年未见的阔别重逢姐妹,而不是,十余年的生死两茫茫,爱恨两交缠的昔日恋人。
  许柏晗抬眸死死地盯着江忘,想从她的神色中分辨出她的情绪,却只看见,江忘的双眸,如古潭一般幽静无波,晦暗难明,看不出半分情绪的波动。
  许柏晗张了张口,只觉得心口像被千斤巨石压住了一般,沉重地她喘不过气。她知自己心中,明明有万语千言想要诉说解释,却在江忘那样冷静淡漠的目光下,一时之间,都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了任何声响。
  江忘却像是一点也不着急,神色间像是有些了然,又似带了些许柏晗辨不清的嘲讽,静默地等着她再次开口。
  许柏晗紧了紧抓着江忘的手,借以汲取开口的力量,终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云泊,对不起……”
  话音刚落,她就见江忘突然轻笑着咧开了一直紧紧抿着的双唇,笑的有几分了然,又有几分孤寂,还有几分分明的嘲讽。
  那一瞬间,江忘笑自己,心里竟然还隐隐有些期待。她忍不住想要在心里狂笑苦笑出声,觉得,心上那一直未有完全愈合又不断被反复揭开的伤口,在那一瞬间有血迸裂而出,疼的她,有些疼痛不堪又畅快淋漓,眼角,几乎要有泪,要抑制不住汹涌溢出。
  这么多年来,她求得,从来都不是许柏晗的这句对不起。可许柏晗,能给她的,却从来只有这一句,云泊,对不起。不论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的今天,她从来都给不起自己想要的,自己早该知道了,不是吗?
  江忘微微侧过了身子,挣开了被许柏晗抓着的手,淡淡回她道:“都没关系了。”
  许柏晗在一瞬间,察觉到了从江忘身上散发出的突如其来的抗拒,一时间有些慌张地伸手再次紧紧抓住江忘的手,急切慌乱地语无伦次解释着:“云泊,对不起,当年,我当年真的不是要抛弃你,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啊。云泊,那时候我想着,我马上就会去陪你的,我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的,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的,我真的真的……”只是,最后的那句“爱你,比我想象的更爱你”还未说出口,她便看见,江忘的双眸中,有嘲讽的笑意一闪而过,让她一瞬间,喉头一哽,失了声音。在江忘□裸讽刺甚至带了些鄙夷的目光下,再也,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了,死也死在一起,说的那样坚贞不屈至死不渝,可如今,自己不是还在这里,还在她的跟前吗?不是还这样,弃她于不顾地活了十几年?不论有何苦衷,有何理由,摆在云泊面前的结果,确实是这样□裸的。她确实,在她生死难明之后,苟且偷安至今,而今,竟然还敢在此冠冕堂皇寡廉鲜耻地为自己辩解寻求原谅……这算不算是,莫大的讽刺?
  许柏晗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全身的力气,把头埋得低低的,放开了紧紧抓着云泊的双手,捂住了脸颊,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无声地,汹涌地流出,洒落一地的心伤……
  不怪云泊她这样鄙夷她,不怪她……
  一瞬间,连她都忍不住要唾弃自己,许柏晗,你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
  可江忘却在许柏晗沉默颓丧了下来后,淡淡出声道:“没关系了,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她侧过头看了看窗外已经隐没了一半的夕阳,在心里淡淡地笑了笑,你看,不管好过难过,一天不又要过去了,一切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吧。
  她看了看表,淡声问道:“我要下班了,你要一起下去吗?”
  许柏晗泪眼朦胧地看着江忘波澜不惊的神情,只觉得,心如死灰,万般凄苦涌上心头,却最终,只能化为眼角边滑落下的苦涩泪水……


122楼2017-02-11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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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怎么样告诉她,她真的,很爱很爱她?她把她刻进了心里,融进了生命里,教教她,她又怎么能忘呢?她再次张口试图告诉她:“云泊,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在想……”那个“你”还在喉头涌动,江忘却淡然地打断了她,声音冷静地可怕:“柏晗,今天恐怕不是叙旧的好时候,我们先下楼吧。”
      许柏晗瞬间颓然,她在黯然绝望中没有听出,江忘平静语调下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只有江忘自己知道,她是近乎,落荒而逃的。许柏晗来的,突如其来,出乎她的所有意料,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做好不论许柏晗说什么做什么都心如坚冰不作回应不心软的准备。所以,她不想听,她不敢听,她害怕,许柏晗用着哭腔说出的每一句每一字,都会不小心撕破她所有冷静的面具,会打破她所有理性的设想。
      多年后的今天,江忘终于诚实地面对了自己。果然,她还是爱着她,一如多年前,很爱很爱她。只是,期待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积累成殇。
      我还爱你,交缠着说不清带不明的恨意。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又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许柏晗在这样江忘这样的冷静淡漠中,终于,再无力辩白,张着嘴,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两人相顾无言,一路沉默地出了门,江忘推着许柏晗的轮椅,慢慢地走着,许柏晗坐在轮椅上,沉沉地思索着。
      快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江忘终于听见了许柏晗带了些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希冀恳求她:“云泊,我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那一瞬间,江忘的手微微一颤,脚步稍稍一顿,一时间有些踉跄。
      许柏晗微微侧转着身子,在满目盈盈的水雾中满怀希冀地看着江忘,等待着她的回答。如果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那么,她愿意用行动证明一切。
      可至始至终,江忘都只是沉默地推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即将走到了等待许柏晗的车子前时,许柏晗终于听见了江忘低低的轻笑声,她微微仰头,看见了江忘带着若隐若现的淡笑脸庞渐渐靠近。
      江忘弯下了腰,贴在她的耳侧,低低地呢喃叹息了一句:“柏晗,你总是这样姗姗来迟……”
      下一瞬间,天旋地转,许柏晗只无力地看着江忘决绝淡然地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视线,她的世界,泪水,凄迷了双眼。
      她的耳边,不停回荡着的,是江忘的那一句冷冰冰略带了嘲讽笑意的:“对不起,我已经不需要了……”
      那一刻,万箭穿心,心碎如雪……
      夜晚,江怀溪决意改变陆子筝一贯不良的作息习惯,不过十点,她就关了灯,督促着陆子筝上床睡觉。
      陆子筝因着白日里下定的决心,不再像前一个晚上那般拘谨,她未多做犹豫,就爬上了床,钻进被窝,自觉主动地窝在了江怀溪的身旁,像前一个晚上那般,伸出了一只手臂,圈在了江怀溪的纤细的腰上,而后,便察觉到了江怀溪身体不经意的轻轻一颤。
      借着淡淡的月色,陆子筝看见,江怀溪的脸上,有几分羞赧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展唇轻笑,有几分开怀。
      江怀溪微微蹙眉,暗暗清了清嗓子,装着自然地侧转了一下身子,脱开陆子筝搁在她腰间的手,淡淡道:“过段时间天气再热些,我们大概要换被子了。”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侧转背对着她的美丽身影,柔和了眼神,轻声地回应了她一声:“恩。”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怀溪,双眸中没有一丝睡意。
      沉默了半晌,江怀溪转回身子,平躺着侧头看了陆子筝一眼。看见陆子筝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心跳漏了一拍,唇边带了些淡笑,装作自若地调侃道:“我知道我长得漂亮,可你也不能用这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害怕的睡不着。”
      陆子筝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好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夸大其实吗?”
      江怀溪勾唇得意一笑,挑眉淡定道:“反正不是我这样的。”
      她看着近在迟尺的陆子筝那样生动精致、妩媚温柔的脸庞,心不由得软了又软,觉得心间湿濡一片。醒来的第一眼,睡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都能够是这张让她魂牵梦绕的面容,又何尝不是她,多年来想做又不敢做的一场美梦。无数次,她都想要伸手回抱住那柔软纤弱的身躯,无数次,她都想要点头回应那晶晶亮亮的希冀双眸,无数次,她都要克制不住……


    123楼2017-02-11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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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子筝,若是而今你我美梦成真,有天,梦醒时分,你发现身侧的我不在身边,再不会回来,你又会不会怨怪今日我的纵容贪恋?
        窗外有风轻轻吹进,沁人心脾,江怀溪微敛了双眸,侧目看向那大大的落地窗,遥望那浩瀚的夜空,唇边挂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
        她从被子里伸出了手,纤指轻轻一点,比了比遥远的夜空,淡声询问道:“子筝,你看见那排列地像勺子一样的七颗星星了吗,那是大熊星座……”
        陆子筝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却只看夜空上漆漆暗暗的一片,连普通星星都未见几颗,于是她有些迟疑地应声道:“唔,我好像没有看见……”
        江怀溪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又往下边比了比,继续道:“你看,它下边一点的南面,在发光的像一个反写的问号的,就是狮子座了……看见了吗?”
        陆子筝情不自禁地靠近江怀溪,把下巴搁在江怀溪的肩头,和她一起望着夜空,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疑惑道:“在哪里,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江怀溪却是回过了头,勾起了唇角,挑了挑眉笑着回应了一句:“可能是因为你比较笨?”
        陆子筝闻言不悦地用尖尖的下巴戳了戳江怀溪纤瘦的肩头,以示不悦的惩罚。
        江怀溪的双眸里,有了些掩饰不住的宠溺和温柔,她看着陆子筝孩子气的动作,放柔声音,认真道:“我小的时候喜欢和怀川一起缠着爸爸教我们认星星,大熊星座,狮子座,北极星它们,一直一直,都在我心里呢,所以,我看得见它们,看得见它们一直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伴着爸爸的温柔耳语。”
        陆子筝微微一怔,静静地凝视着江怀溪。她看见江怀溪的双眸灿若星辰,唇畔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伸手轻轻地覆在她的心脏的位置上,对她道:“子筝,阿姨在这里呢,你看见了吗?”
        陆子筝只是目光灼灼看着她。
        江怀溪抬起了另一只手,覆在了陆子筝的眼睛,轻声循循善诱道:“用你的心去看,你看见了吗,你的心里有一座小房子,阿姨就住在里面,安然无恙,温柔地注视着你,陪伴着你,一直一直……”
        陆子筝的眼睛轻轻地转动着,她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刷过江怀溪的掌心,一下一下,酥酥痒痒,让江怀溪的心跟着颤动。
        静默良久,陆子筝的唇畔,终于露出了清浅的笑意。
        她轻轻地拉下江怀溪覆在她的眼睛上的手,侧目注视着江怀溪,目光比夜色更温柔。在江怀溪怔忡的目光下,陆子筝把江怀溪的手,放到了唇边,在她的掌心落下轻轻一吻。
        她说:“怀溪,我看到妈妈了。我还看见了,怀溪,那座房子里还住着你,除了妈妈,满满满满的都是你……”


      124楼2017-02-11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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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8 章
          临州从下午从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天阴沉沉的,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沉甸甸的。
          手术室里,手术刚刚成功结束,李立文站在江忘的身边,偷偷地打量着这个美丽冷漠的女人。
          他和江忘同事两年多了,似乎还未曾见过,她真正舒展眉眼开怀的笑。医院里大家背地里都说她是冷美人,女人说这话时带着些酸溜溜的味道,男人说这话时,却是带着向往和迷离。江忘的冷漠淡然,并不妨碍她对男人的魅力。医院里,明里暗里喜欢江忘的人并不少,只是,江忘从不曾给过那些追逐着一丝一毫的希望。李立文,也是其中一个。
          江忘轻轻点头向身边的同事点了点头,以示大家辛苦了,而后,脱下了手术的手套,踩着沉稳淡定的脚步,就往手术室外走去。
          李立文犹豫半晌,跟了上去,在江忘推开手术室大门迈出脚步的一瞬间,邀请道:“江医生,听说长新街那里开了一家不错的日式料理,方便赏脸一起去试一试吗?”他说话间,牵起了半边嘴角,露出了些略带调皮的笑意,像是随意的玩笑一般。
          江忘闻言未作分毫犹豫,就欲张口回绝,只是她不经意地一抬眸,便看见,许柏晗那双,盈盈的双眸,正一瞬不瞬地锁在自己的身上,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间,有了欢欣的神采。
          许柏晗的双腿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大袋子,江忘不敢多做打量。她无法欺骗自己,说自己不在意。许柏晗站不起来的事实,自得知后,一直一直,像一根针扎在心底里一样,刺着她,总在不经意之间,刺的她鲜血淋漓,疼的她难以自抑。
          江忘身形微微一顿,蹙了蹙眉,略略低眸,沉默片刻,复又抬脚,边往外走,边淡淡地答应了李立文的邀请:“好,你稍等一下,我回办公室换下衣服。”
          李立文忍不住怔了一下,他耳朵没有问题吧?江忘,这是,答应了他?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他连忙追了上去,一迭声地应江忘道:“没事没事,我不着急,我去办公室换了衣服就去你办公室等你。”
          他被兴奋喜悦冲昏了脑子,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响起的有些低沉的轮椅转动声,在他进办公室后,一直,跟着江忘,和着江忘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此起彼伏地交响着……
          许柏晗下午三点多就到医院了,知道江忘临时有手术,便一直等在手术外,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医院里肃穆冰冷的气氛,和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淅淅沥沥的雨声,让许柏晗的心,渐渐地也变得湿湿漉漉,冰冰凉凉,神色间,凄凄楚楚。
          看见江忘的一瞬间,许柏晗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一瞬间活了过来,跳动地那样鲜活真切。她没有忽略江忘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皱起的双眉,但她却依旧,鼓足了勇气,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不在意江忘对她的冷漠无视,默不吭声地跟了上去。
          江忘知道许柏晗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她皱着眉,走在许柏晗的前面,和她一起沉默着。她推开自己的办公室大门,就那样敞开着,神色淡定,一丝不苟地在洗手台洗了自己的手,脱了自己的白大褂,放进柜子里锁好,才转过了身,对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许柏晗,微敛双眸淡淡开口,语气不算太好:“有什么事吗?”
          许柏晗看着她蹙着眉显然有些不耐的模样,一瞬间,心像是被细细密密针扎了一下一般,有些难以言明的疼痛,但她却还是咧了咧唇角,笑的眉眼弯弯,语气温柔:“就是想知道你有时间一起去吃个饭吗?唔,我本来做了你最喜欢的饭菜,想让你下班了就能够趁热吃了,没想到你突然有手术,现在大概是凉了。”
          江忘目光沉沉地看着许柏晗的笑脸,觉得,心里的那根针,又开始,一下一下刺得她生疼。她转开眼,就看见李立文已经站到了门口,笑着等着她。她轻轻地微阖了双眸,片刻后才再次张开双眼,神色中的冷漠更甚,往外走了几步,看着李立文问许柏晗道:“怎么办,我已经约了立文了。”明明该是一个疑问句,江忘却用着极致平淡疏离的语调,把拒绝的姿态,摆的那样明显。
          许柏晗闻言微微一愣,调转了轮椅的方向,才看见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笑着看着她们的俊朗青年。
          江忘又往外走了几步,站在李立文的身旁,伸手轻轻地挽住了李立文的胳膊,亲密之情,溢于言表。
          李立文含笑侧目看了江忘一眼,也带了些笑意开腔半开玩笑地哀求许柏晗道:“朋友,你不知道小忘有多难约,你就成全我吧,若是我成功抱得美人归,一定记你一个大功。”
          江忘似嗔似羞地扫了李立文一眼,李立文立时笑着投降道:“哎呀,我什么都没说……”
          那一刻,许柏晗看着他们一唱一和默契异常,俨然一对般配璧人,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尽,连勉强的笑意都挤不出来,抓着轮椅的手握的紧紧,指尖已是一片清白。她张开口,几次努力,才结结巴巴道“那……那没事,我,我先走了,你们去吧……”而后落荒而逃。
          她感觉到自己眼角有泪已经抑制不住地溢出,不敢抬起头让江忘看见,只低着头,快速地转动着轮椅,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往外冲了出去。
          江忘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许柏晗,看着她仓惶离去的萧索身影,神色间有了几分掩不住的苦楚,一动不动……
          李立文一时间突然有些尴尬,轻声开口提醒:“那个……”
          江忘敛了双眸,掩盖下了一切情绪,松开了李立文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淡淡道:“走吧……”
          李立文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脚步,带了几分微不可觉的踉跄……
          吉安自午后,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因着雨水,天一下子变得有些凉起来。


        125楼2017-02-11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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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和江怀溪晚上吃过饭后,便早早地窝进了被窝,两人一起靠在床上的枕头上,肩并着肩,随意地转换着电视台,看着或是新闻,或是广告……
            新闻播放结束了,江怀溪拿着遥控,漫不经心地正换着台,突然,一瞬间,电视屏幕黑了,顶上灯灭了,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陆子筝一时反应不及,略带了些惊慌地轻呼了一声:“啊……”
            江怀溪立时伸手轻轻抓住了她的胳膊,安抚道:“没事,可能是外面的电线杆线路又烧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吉安是个小村子,线路老化严重,虽然每年都有公修翻新,但还是不可避免,线路总是因为电压过高而烧毁,她在这里居住过多年,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江怀溪跳下床,黑暗中找不到拖鞋,便赤着脚,摸黑蹲在抽屉前,翻找出常年备着的蜡烛,一根一根点燃,为陆子筝送去点点光亮。
            烛光摇曳中,她看见陆子筝双眸像是含着水一般,泛着熠熠的的光亮,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模糊的光影中,朦胧的轮廓,乌黑的长发,愈发衬得她,楚楚动人,惑人心魄。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连绵不绝,随着斜风,拍打在窗上,发出的声响,像大珠小珠洒落玉盘一般清脆悦耳。江怀溪的心思,一瞬间飘得有些悠远。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她坐在台下,在一片黑暗中,瞩目着台上聚光下陆子筝那个略带朦胧的身影,听着她歌声低缓缠绵,看着她舞姿妩媚动人。灯亮的那瞬间,她看着她抬眸扫过台下众人,在大家的鼓掌雀跃,神色间,竟是一派的落寞与清冷,像一株孤傲盛开的青莲,不觉,便被迷了双眼……
            不曾想,便是多看的那一眼,让她从此,再不能忘……
            江怀溪弯腰拾起手机,手指轻点间,便有轻缓的乐声流淌,“Love you and love me,从不曾忘记……”,竟是那一年的陆子筝的那一首《赤道与北极》。
            她伸出手,声音略带了低哑迷离:“子筝,跳舞吗?”
            陆子筝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只白皙漂亮的手,听着耳畔缓缓流淌出的自己略带悲伤的歌声,一时间,只觉得恍惚。
            “怀溪……”她呢喃出声。
            江怀溪的目光,在微弱的光亮中,显得越发温柔,满含柔情。
            陆子筝的唇畔露出了一抹浅笑,终于伸出了手,覆在了江怀溪略带冰凉的掌心上,一点一点地握紧……
            黑暗里,微弱的光亮中,她们赤着脚,交握了双手,在窗前翩迁起舞,一进一退间,都是那样恰到好处,像是,已经排练过了千次万次一般,默契异常。
            墙上,轮廓不清的影子,只能看见两个身影在一进一退,侧身,倾斜,靠近,分离,交缠反复……
            “Love you and love me,但大海无边无际,我还能不能重回到你的怀里……”歌要尽了,陆子筝交错着脚步,伴着乐声旋转,一圈又一圈,落尽了江怀溪的怀里,一仰头,一低头间,四目相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只听见窗外檐上有盈满的水珠,缓缓从高空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滴答”声,慢慢慢慢,在寂静中泛开……
            交握着的双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松开,陆子筝一手轻搂着江怀溪的腰,仰着头,一瞬不瞬,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怀溪。她的灼灼的视线,扫过她的精致的眉,如星般美丽的双眸,挺翘的鼻,最后,落在了那润泽的薄唇上……
            江怀溪像是一瞬间被陆子筝双眸中隐含的热度灼伤,惊惶地躲开眼就要转身挣脱开她的搂抱……
            下一个瞬间,陆子筝却伸出了双手,从她的背后,紧紧地环抱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肩颈中,低声呢喃恳求着:“怀溪,不要再躲我了。”
            “我爱你……”
            那一刻,江怀溪抑制不住心尖的轻颤,她听见,耳边陆子筝轻轻柔柔的鼻息声,感受着,那热度,一点一点,吹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吹进了自己的心上,让她,抑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她转过了身,低了头,灼灼地凝视着眼前满带虔诚爱意的陆子筝,神色间,又是几分情难自抑跃上眉梢的甜蜜,又是几分犹豫伤怀的苦楚……
            陆子筝却是双手搂着她,一点一点,渐渐抱紧。许是这样的夜色太过缠绵,她仰着头,目光如水,终于抑制不住渴望,微微踮起了脚尖,靠近了江怀溪的唇,缓缓地,印下……
            江怀溪却在双唇印下的一瞬间,抬手覆住了自己的双唇,让她的吻,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在陆子筝略带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她听见自己低哑地不像话的声音:“子筝,我怕你会后悔……”
            陆子筝却是久久看着她,缓缓勾起唇角灿然一笑。她踮起脚尖,温柔地吻过江怀溪的额头,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说:“怀溪,我不知道我爱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可是,怀溪,我知道,如果我不爱你,我一定会后悔……”她的声音,是那样虔诚坚定,又是那样温柔缱绻……
            江怀溪闭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在陆子筝的轻吻中,她覆在唇上的手,终于,一点一点无力地滑落了下去……
            她感受着陆子筝温柔细腻的唇舌,一点一点轻抚过她的双唇,撬开她的牙关,一点一点,攻城略地,终于,忍不住,轻轻地阖下了唇齿,轻咬住了陆子筝温暖细腻的小舌,用舌尖轻轻缓缓地扫过,舔弄,感受着来自陆子筝最真实的热度和悸动……
            当陆子筝倾身覆上她,颤抖地解开她的睡袍,拉下她的衣带,轻轻地啃咬她的肩颈、锁骨……江怀溪闭上了眼睛,无言地纵容,倾听着来自耳边,她和陆子筝彼此绵软细长的缠绵的喘息,还有那来自心底,满足的喟叹声……
            窗外,风斜雨细,和着满室旖旎,一点一点,滴答至天明……
            红烛摇曳,江怀溪在悸动中,抑制不住地绷直了身体,微微仰起了头,露出惑人心魄的颈线,双手紧紧地搂住了身上的陆子筝……
            她的眼角,有一滴泪,轻轻滑落,唇边,却绽放开,一抹绝美动人的笑……
            子筝,我投降了。
            我们,一起沉沦吧……


          126楼2017-02-11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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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9 章
              那日,许柏晗在江忘和李立文金童玉女搬的般配下狼狈逃开,一步也不敢停不敢回头地出了医院,上了停在医院门口一直等待着接她的车。
              多年跟随着她的老司机察觉到许柏晗情绪的异常,许柏晗不说话,它便也安静地候着,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
              许柏晗固执地一声不吭,沉默不语,坐在车上,久久地凝视着车窗外的医院大门。因为手掌过度用力握紧,她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渗出了丝丝血痕,可她却一无所觉。
              她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或是,奢望什么。可直到,她看见江忘和李立文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出了医院大门,往停车场走去,她才像终于明白,什么叫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终于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努力地稳住了因抑制哭意而颤抖嘶哑了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吩咐司机道:“回家吧。”
              一路上,雨越来越大,暴雨啪啪地拍击着车窗,一下一下,那么响,那么用力,以至于,好像,都穿透进了许柏晗的心里,让她觉得,好疼好疼,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朦胧了双眼,掉落了眼泪。
              曾几何时,她和江忘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大雨。
              那时候是她和江忘已有情意,暧昧正甚。正是暮春时节,时逢江忘生日,早前,她就写信问过江忘,想要什么样的礼物。江忘回她的话,言简意赅,却又,情意绵长。她回她:“只想要你。”那时候,许柏晗看着那四个简单笔锋凌厉的字,不由地就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时间还早,她不敢肯定自己届时能否抽身前去找江忘为她庆生,便只回她:“若是可以,我尽量,不过,你最好不必太期待。”
              但江忘却肯定地回复她:“我等你。”
              江忘生日那天,是周一,许柏晗一直犹豫到了周四,终于还是架不住心中想见云柏的渴望,架不住,想看见云柏欣喜开怀模样的渴求,骗父母说周末与同学出游不回家,又偷偷摸摸地向老师请了一天的假,千里迢迢去找了云柏。
              天地良心,那是她第一次说谎骗父母,说话间,语音带着颤抖,因着心虚,汗如雨下,庆幸的是,她一贯记录良好,父母未做任何怀疑,就同意了,甚至提出,是否要让人帮忙准备什么。那一刻,看着父母慈爱关切的眼神,她觉得羞愧难当,但却还是忍不住觉得欣喜若狂。
              那时候,她隐隐地就开始明白了,云柏在自己心中,似乎开始重要的,能够与父母匹敌。
              她没有告诉云柏,想给她一个惊喜。
              临到站的时候,她坐在大巴上,看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忍不住担忧着,到时候能否买到雨伞,能不能找到云柏的住处,她开始有些后悔,没有通知云柏来接她。
              可出站的那一瞬间,她就听见了云柏那熟悉的声音,一贯冷清却隐含温柔:“柏晗,这里。”一把黑色的伞,稳稳地撑起了她的一方晴空。
              她惊讶于云柏的未卜先知,云柏却摇了摇头解释:“应该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说,她自前两天起,就向学校请了假,在车站这里,从第一班车,蹲点到最后一班车。
              那一刻,许柏晗又感动,又心疼,嗔骂江忘傻,如果她一直没有来怎么办。
              江忘却轻轻地抱了抱她,在她耳边淡定执着地说:“柏晗,你说你会来,我就相信。你不来,我就一直等,总会等到你的,你不会让我白等的,是不是。”
              离开车站的那一路,路过一片青青水稻田,一望无边,随风摆动,许柏晗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田间风光,忍不住惊叹:“好美……”
              云柏却侧过了头,摇头含笑:“柏晗,春风十里,不如你。”
              一切还历历在目,云柏的温柔情话还言犹在耳,这些年里,许柏晗几乎就是靠着这些回忆撑了下来。
              许柏晗忽然就在这样的回忆中,得到了莫大的勇气与笃定。她擦干了眼泪,叫住了司机,吩咐他调头回医院。
              江忘沉静地坐在李立文车的副驾驶座上,或明或暗的街灯投射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表情,越发的迷离朦胧。
              李立文是个活泼的性子,一路上,一直不停地在和江忘说这说那,找着话题,极力想要调动气氛,可江忘一直不过是偶尔不咸不淡地随口应他一两句。
              李立文再次一个人唱独角戏讲完他曾经待过的公立医院的同事的趣事,对江忘道:“江医生,你说他们是不是一对活宝?”
              可江忘却久久没有回应他。
              车子又开出了一段路,李立文忍不住再次发声问江忘:“江医生,你觉得呢?”
              江忘终于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微微讶异的“嗯?”地反问一声,片刻后,她略带了些歉意,对李立文道:“李医生,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医院还有些事没做完,要回去一趟,不能和你一起去吃饭了,你把我在这里放下就可以了。”
              李立文一瞬间语塞心塞,瞠目结舌……
              尽管李立文再三恳请,希望能送江忘回医院,江忘却还是以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坚定地拒绝了他。
              夜色中,李立文只看见江忘眸色沉沉,带了些忧郁愁闷,她毫不犹豫地下了车,撑着伞,孤傲挺拔动人的身姿,一点一点消失在雨幕中,与天地融为一色。
              恍惚间,李立文脑海中晃过医院里那个温婉女人欲说还休强欢笑的模样,一瞬间,似乎有些了然。
              他颓丧地趴在方向盘上,忍不住苦笑,自己,好像失恋了。


            127楼2017-02-11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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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怀溪是被胸前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折腾醒的。她皱了皱眉,还未睁开眼睛,便敏锐准确地捉住了那只扰她好梦的坏手,声音带着些沙哑,是陆子筝从未听过的性感与慵懒:“你在做什么坏事?”
                陆子筝正沉迷于江怀溪胸前心口纹的那一把别致惑人的古筝,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小动作会被江怀溪抓包到,一瞬间反射条件只想抽手,无奈却被江怀溪紧紧地抓在了手中,无法抽离,一时间羞赧地红了耳根,不好意思小声道:“吵醒你了?”
                江怀溪还有些疲倦,身上酸痛异常,于是只懒懒地应了她一声:“恩。”
                睁开眼,她便看到陆子筝又喜又羞地看着自己的温柔模样,忍不住心就软了又软,想逗一逗陆子筝:“子筝,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好胃口,一早醒来,就又饿了吗?”说话间,她漂亮的眉眼微微上挑,唇角轻勾,似笑非笑,五官精致清冷,气质却妩媚性感,迷了陆子筝的双眼。
                陆子筝的脸,忍不住更红了,结结巴巴解释着:“不是,才没有……我,我怕你会累的……”
                江怀溪闻言忍不住一挑眉:“恩?”
                陆子筝咬了咬唇,轻哼了一声,冷静了下,找回了点气场,一本正经解释道:“我只是看到了你心口那里的那把古筝,忍不住,摸了摸……”
                江怀溪把玩着陆子筝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咬了一口,笑问道:“好看吗?”
                陆子筝忍不住又红了脸,直勾勾地看着江怀溪,半晌才道:“好看。”顿了顿,她疑惑道:“怎么会想到在这里纹一把古筝呢?”
                陆子筝承认,看见古筝的一刹那,她心里就忍不住就有了些隐隐的期待,蠢蠢欲动。
                江怀溪微阖双眸,伸手轻轻地揉了揉陆子筝的头发,看着陆子筝略带了些希冀的水眸,带了些笑意反问陆子筝道:“子筝,你想要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你在期待什么?恩?”话语中,满是了然的挪揄。
                陆子筝一怔,看着江怀溪那副明知故问的模样,知她是故意在逗自己,偏偏又一击即中自己心思,心下顿时羞恼。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地:“我没有在期待什么,你不要想太多,就是问问而已。”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欲盖弥彰的模样,忍不住笑的温柔。
                她伸手轻轻搂住了陆子筝的纤腰,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陆子筝的额前的碎发,低低缓缓难得坦白温柔:“我向你坦白,把你纹在心口,是因为,我想把对你的爱,带到任何地方,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直一直,在一起……”她语调轻轻,陆子筝却从中,只听见了情深。
                陆子筝是第一次听见江怀溪说爱她,一时间,又惊又喜。她猛的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氤氲着水雾的双眸,柔情似水地凝视着江怀溪,似有千言万语。
                江怀溪低下了头,弯了弯眉眼,轻轻地了啄了一下陆子筝的唇,直视着陆子筝的双眸,温柔认真道:“子筝,我爱你。”
                多年来,一直藏于心间,止于唇齿的这个秘密,她终于说出口了。她看见一瞬间,陆子筝的双眸里满是晶亮的喜色,下一个瞬间,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
                江怀溪轻轻地吻过陆子筝的眼角,含下她的咸涩的幸福泪水,心疼又宠溺:“子筝,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哭。”
                陆子筝听到江怀溪的嘲笑,一时间,又喜又恼,又哭又笑,百般情绪,最后却只化为眉眼间的一抹温柔。
                她轻轻地低下了头,吻了吻江怀溪心上的那把古筝,语气认真温柔道:“怀溪,我也去纹一条小溪在这里好不好?”
                她的耳边立时传来了江怀溪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好。”
                陆子筝疑惑道:“为什么?”
                江怀溪淡淡道:“因为,会疼的。”说完,她的指尖轻轻地顺着陆子筝光裸圆润的肩头描摹而下,轻轻笑了一声,不满道:“而且,你的身体,又怎么能给别人看?”
                陆子筝忍不住笑出了声,轻轻地咬了江怀溪的锁骨一口,嗔笑道:“我以前也不知道,原来家财万贯的江大小姐是这么小气。”
                江怀溪唇角轻勾,但笑不语。
                子筝,那是因为,万贯家财不能敌你,慷慨大方只是对你。
                我所有的珍宝,只有一个你,教我如何大方?


              128楼2017-02-11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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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0 章
                  司机遵从许柏晗的吩咐,稍稍惊诧后便在不远处的路口调转了车头,往回开去。
                  那一路,许柏晗双手紧紧交握于胸前,牙关咬的紧紧的,抑制住自己因为期待和忐忑而要浑身发抖的冲动……
                  那一年,云泊说,她相信,自己不会让她白等。
                  而今,她是不是也应该有勇气去相信,曾经那样深爱着她的云泊,不会真的舍得让她白等?
                  等到了医院的门口,司机下车打开门,刚刚帮着她下了车上轮椅,许柏晗便迫不及待地转动了轮轴冲进雨里,冲进医院,甚至没来得及等司机为她撑开那一把伞,锁好车跟上去,她就已经,消失在了蒙蒙的细雨中……
                  她带着满心强撑起来的勇气与期待,一刻都不愿多做停留地赶到了云泊的办公室,可迎接她的,却只有紧闭着的白色木门和门缝下的一片漆黑,无言地宣告着她的自作多情。
                  一个路过的护士奇怪地问她:“你找江医生吗?江医生早就下班离开了。”
                  许柏晗强撑着挤出一丝笑意,轻声地谢过她的善意提醒,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一下一下,转着轮椅,慢慢远去……
                  她在轮椅的一声声粗糙沉闷的摩擦声中,轻声地问自己:“许柏晗,回去好不好?已经撑不住了不是吗?”
                  可是,无论如何,她发现,自己都无法回应出那一句“好”……
                  终于还是再次来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可是,她抓着轮椅的手,却再无法用力,她望着远处一片灯火阑珊,人影憧憧,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下一秒,她的云泊,一如当年那样,撑着一把秀气的小伞,含笑朝她走来……
                  她松开了抓着轮椅的双手,合拢放在双腿上,坐在轮椅上的上半身,撑得笔直,温柔似水的双眸,坚定地目视着前方,神色忽然间安详而笃定……
                  司机在车上看见了许柏晗,忙打开了车门,快步跑到许柏晗的跟前,看着她略有些潮湿凌乱的发,和已经半湿的衣服,担忧道:“小姐,不回家吗?你的衣服都湿了,这里风大……”
                  许柏晗轻轻地摇了摇头,温声拒绝道:“赵叔,不碍事的。”她微微顿了一顿,沉吟了一下,又体贴道:“赵叔,你下午就随我过来了一直等到现在,怕是还没有吃饭吧。我想在这里等一会,你先去吃饭吧,晚点再过来接我。”
                  老司机从小看着许柏晗长大的,对许柏晗自有几分感情,哪里能这样置身事外,有些着急道:“赵叔不饿,小姐你从中午让我带你去采办食材到现在,滴水未进,赵叔去帮你买点东西吃的好吗?”说着,他就要伸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许柏晗,许柏晗却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温和道:“赵叔,不必了,我不冷,不过,倒真有些饿了。你去吃饭吧,回来的时候,帮我随便带些吃的过来便好了。”
                  司机拗不过许柏晗,最后,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江忘下了李立文的车后,撑着伞走了一段路后,几番思索斗争,还是打了车返身回医院。
                  就像当年许柏晗临近生日都对是否来看她的事情只字未提,她却那般笃定,许柏晗一定会来,日夜守候在汽车站。而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样笃定,相信,许柏晗一定在医院等她。
                  是不是,相爱的人,真的会灵犀相通?
                  可是,她和许柏晗,又真的算,相爱吗?
                  呵……
                  夜色太过深沉,细雨太过迷蒙,拿一把把撑起的伞,遮挡住了江忘的视线,以至于,她到了医院门口,开了车门,一脚踏出露了半个身子出去,才猛地看见医院门口笔直坐在轮椅上突兀的许柏晗,条件反射地就收身退回车里,一个不慎,手肘装了车门一下,发出巨大声响,疼的江忘险些惊呼出声。


                129楼2017-02-11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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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司机惊讶的回头看举动怪异的江忘,江忘抱着胳膊,不惧司机的好奇,吸着气略一沉吟,吩咐道:“麻烦你调头到前面的街口拐角处,我在那里下车。”
                    司机只好一边奇怪,一边调头。
                    到了街口的拐角处,江忘付了钱,从容地下了车。她一手插在外套的袋子里,一手撑着伞,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一动不动,静静地凝望着远处那笔直坐立的身影。
                    距离太过遥远,她只能看见许柏晗那样倔强的轮廓,可一睁一眨的闭眼睛,她的眼前,却是能够那样清晰的浮现出,许柏晗咬着唇,低敛双眸,冷静恬淡却又倔强孤傲至极的神色。
                    江忘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在笑许柏晗,究竟是谁给的她勇气和信心,让她相信和笃定,自己会放心不下她,会回头?
                    她也笑自己,云泊,你是想要再死一次吗?
                    雨越下越大,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医院门口,许柏晗还是那样腰身挺地笔直地倔强姿态,江忘站的太远,她看不见许柏晗在风中不自觉的瑟瑟发抖的动作。路口处,江忘撑着伞,遥遥凝望的姿势,也未有分毫的改变。
                    她不知道许柏晗心里是否开始动摇,但她看着许柏晗那样单薄瘦弱的身影孤独无依地立在寒夜中,她听到自己心里的坚冰,在慢慢融化的声音……
                    从下午等到现在,她吃饭了吗?她饿了吗?夜深了,天冷了,她穿的那样单薄,受得住吗?她的……她的腿,在这样的潮湿中,会隐隐作痛吗?
                    江忘的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她在和许柏晗赌,又或者,再和人生命运打赌,她赌,究竟许柏晗和她,谁比谁更固执,谁比谁更有耐心,谁比谁更早投降,又或者,谁比谁更在乎……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路口从江忘的眼前急速驶过,溅湿了江忘的裤脚,可江忘也未有分毫移动之态,双目依旧一瞬不瞬地遥望远处。
                    那辆车再次出现在了江忘的视线中。车子稳稳地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撑着伞从车里走了下来,几步快跑到了许柏晗的身前。
                    江忘只看见他微微弯腰,和许柏晗说了几句什么,而后,脱下了外套,披在了许柏晗的身上,许柏晗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小腹上,片刻之后,许柏晗松开了他,低着头,由着那个人推着她上车离开……
                    江忘一直面无表情地观望着,直到,看着那辆车急促地再次从她眼前驶过,溅起水花,湿了她的裤腿,她才低了头,看着裤脚裤腿上一片泥泞的湿润,缓缓、冷冷地笑了起来,慢慢、慢慢地笑出了声,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她终究还是,又输了。
                    雨还在继续下着。
                    江忘直起了身子,五指紧紧收拢,握着伞柄,指节泛青。她淡淡敛了双眸,面无表情,转过了身,一脚一脚,沉沉稳稳地踩在雨水里,萧萧索索,孑然一身……
                    就这样走下去吧,云泊,就这样,不要回头了,不要……
                    陆子筝和江怀溪共枕着一个枕头,陆子筝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怀溪的清冷面容,犹豫半晌,突然开口,带了些懊恼道:“怀溪,昨晚……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江怀溪略带笑意的神色微微一僵,她凝视着陆子筝,眉头微微蹙起,片刻后,她冷冷淡淡地反问道:“所以,你是后悔了吗?”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明显淡下来了的脸色,眨了眨眼睛,伸手抱住江怀溪,摇了摇头:“怎么会?怀溪,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事,我此生不悔。”她看着江怀溪微微缓了的神色,顿了顿,才低低地喃喃道:“我只是怕,委屈你了。”
                    江怀溪静静地看着陆子筝,直视着陆子筝温柔注视着她的双眸,静待着陆子筝的下文。
                    陆子筝略微踌躇,咬了咬唇,微敛双眸,终于问出了那个自午夜惊醒后就一直萦绕在她心间的不安:“怀溪,之前,你不愿意接受我,而昨天,你却没有拒绝我。”
                    她问:“怀溪,你接受我,真的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同情?”
                    话音刚落,陆子筝就突然眼前光线一暗,江怀溪,一手撑起了身子,倾身于陆子筝的身上,对她以吻封缄。
                    江怀溪眉目清冷,清醒,声音冷冷淡淡,陆子筝却在那样的冷淡声中,听出了柔情与认真,心一点一点沉溺在这别样的温柔中。
                    江怀溪轻轻吻过她的唇,淡声问她:“子筝,我会因为同情,而吻一个我不爱的人的唇吗?”
                    她轻柔地吻着陆子筝的脖颈,淡淡问她:“子筝,我会因为同情,而对一个我不爱的人产生欲望吗?”
                    她继续向下,贝齿轻启,咬在陆子筝精致的锁骨上,轻轻地磨舔着,诘问她:“我会因为同情,而愿意委身于一个我不爱的人吗?”
                    她抬起头,凝视着陆子筝,清冷一笑:“子筝,我早说过,比起将就,我更愿意浪费。你不必把我想的太过高尚,我江怀溪,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没有那样高尚的同情心,让我愿意去委屈自己。”
                    陆子筝仰视着江怀溪,看她冷冷清清的隐隐有些不悦的模样,轻轻地笑开了。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双手微微向下一撑,一个翻身,就把江怀溪推倒在了床榻之上。
                    她低下了头,亲吻了一下江怀溪的额头,轻声地向她认错道:“怀溪,我信你,是我多疑。”她直起身,凝视江怀溪,一字一字认真问江怀溪:“所以,怀溪,我们交往吧。”
                    江怀溪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含笑的陆子筝,微微诧异,一瞬间,她瞳孔微缩,竟有些心跳加速,紧张地不自觉地轻咬双唇。


                  130楼2017-02-11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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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伸手向后,竟像变魔术一般,变出了两枚纯黑的用细线编织而成的指环,奉于江怀溪眼前:“怀溪,我没有准备,半夜醒来后,便睡不着,摸着黑,用自己的头发,和你的头发编成了这两枚指环。我以它们为证,祈望我们能如古人所说的那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怀溪,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江怀溪也坐起了身子,精致的脸上平静地看不出情绪,认真地凝视着陆子筝,凝视着那两枚别致特殊的戒指。片刻后,她淡淡地温柔笑开,眉目清冷,却别有一番风情:“不好。”
                      陆子筝脸色一变,笑意微微僵住。
                      江怀溪的笑意浅浅泛开,逐渐加深:“子筝,我以为,这种事情,应该由作为攻君的我来做的,你怎么能抢在我前头呢。”
                      陆子筝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她不自觉地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还在酸痛的手腕,刚想反驳些什么,就见江怀溪了然地带了些警告意味地朝她挑了挑眉。陆子筝一咬唇,服软道:“怀溪,那你愿意让我做你女朋友吗?”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那有些委屈又有些紧张不安的模样,终于弯了弯眉目,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回答道:“我愿意。”
                      她伸出手,看着陆子筝有些紧张地把指环套进自己的无名指后,接过另一枚,一点一点,缓缓推进陆子筝的无名指,勾起唇角,笑意盈然:“子筝,作为攻君,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一语双关。
                      陆子筝的手微微一抖,抬起头看着显然心情愉悦满面春风的江怀溪,小声疑惑道:“怀溪,为什么一定要做攻君?”
                      江怀溪伸出双手,把陆子筝搂紧怀里,下巴搁在陆子筝的肩膀上,在她耳边温柔地轻声呢喃道:“傻瓜,因为攻君,要一直宠着受君,保护她,爱护她啊。”


                    131楼2017-02-11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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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1 章
                        吉安村的这场春雨,连绵地下了两天才开始慢慢放晴。傍晚日落前,江怀溪便和陆子筝吃过了晚饭,陆子筝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清洗,江怀溪便站在她的身旁,帮她系围裙,挽袖子,偶尔闲聊打趣几句。
                        就在江怀溪正准备和帮陆子筝接过洗干净的碗放进橱柜之时,耳中,隐约地传进客厅手机震动铃声骤响的声音。江怀溪放下了手中的碗,擦干净了手,微微勾唇对陆子筝一笑道:“我先出去接个电话,你洗好了就出来吧,你不是在家里呆了两天,想出去走走吗?”
                        陆子筝弯了弯眉眼,一边冲洗着碗筷,一边笑着应道:“恩,好。”
                        江怀溪出了厨房,进了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边接通,一边从容地在沙发坐下。
                        电话是江怀川打来的,询问江怀溪的近况,和汇报家里与公司的情况,江怀溪只是淡淡地回他,让他不必担心自己,家里和公司有他在,她很放心。
                        江怀川听到江怀溪夸奖自己,她对自己很放心,像孩子考了一百分被家长夸奖了一般,不免有些得意开怀,说话间忍不住少了一些拘谨,半开玩笑般地打听着:“姐,你和子筝姐怎么样了?妈妈和奶奶打了一个赌,赌你和子筝姐是否更进一步了,妈妈说你是慢性子,急不得,奶奶却说你有魄力,能干大事的。我有点想知道她们谁赢了呢。”
                        江怀溪忍不住抿唇微微一笑,带了些笑意的淡声回了江怀川一句:“反正赌注也没有我的份,答案你们就不需要知晓了。”
                        江怀川在手机那端,听到江怀溪略带笑意的说话语气,禁不住喜上眉梢道:“姐,听你这么愉悦的语气,我猜应该是奶奶赢了,对不对。”
                        江怀溪笑着不可置否,看到陆子筝正往厨房外走,淡淡道:“好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我就先挂了,准备要出门了。”
                        江怀川犹豫了下,就在江怀溪准备挂电话之时,又匆匆地喊了一声:“姐,等等!”
                        江怀溪因他的一惊一乍,微微皱了皱眉,缓下了挂断的动作,问道:“恩,还有什么事?”
                        江怀川支支吾吾了一下,才道:“子筝姐的手机现在是不用了吗?”
                        江怀溪应道:“恩,之前阿姨出事后,子筝的手机就没有话费了,后来太忙了太乱了,也一直没有去续费,再后来来到了这里,子筝说没有什么用,就也一直没有去缴费了,一直关机着。”
                        江怀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难怪啊。姐,最近,风尚那边的连萱,一直找着我追问你的去向,打听你的私人电话,她好像,在找子筝姐,很着急的样子,我要不要告诉她?”
                        江怀溪微微一怔,蹙了蹙眉。
                        陆子筝从厨房出来了,走到了客厅,正站在不远处笑着等着江怀溪一起出门。江怀溪眯了眯眼睛,抬起了左手,食指和中指交错地动了动,做出了一个类似走的动作,示意陆子筝先去穿鞋等她,陆子筝了然,便往玄关处走去。
                        江怀溪问江怀川:“之前,不是有消息说她和周仲安年后就要订婚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江怀川沉吟了一下,道:“听说她悔婚了,现在还在和家里闹……”
                        江怀溪的心微微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半晌,她回江怀川道:“你先不要和她说吧,等我,问问子筝。”
                        江怀川自是顺从,听话道:“恩,那好,我知道了。”
                        江怀溪挂了电话,走到玄关处弯腰穿鞋,陆子筝已经穿好了鞋,开了门靠在门边,温柔注视着江怀溪,体贴道:“傍晚好像有点起风了,你要不要换件外套?”
                        江怀溪穿好鞋直起身子,轻轻勾唇,拉过陆子筝的手往外走,淡淡含笑调侃道:“子筝,你好像很快地就进入了角色啊,江太太?”
                        陆子筝闻言,脸颊微红,十指与江怀溪紧紧交扣,目不斜视,那声“江太太”听得她心中又甜又羞。她绷住脸,轻哼一声反驳道:“谁是江太太了?”明明我才是攻啊!
                        两个人手牵手,伴着晚霞,随着晚风,一起沿着小路往海边走去。
                        江怀溪悠悠地叹了口气,对陆子筝的反驳伤怀道:“子筝,未料到你竟然是这样无情的人,穿上了衣服就不认人了吗?枉费我错伏一片痴心……”
                        陆子筝闻言忍不住侧目看江怀溪,看见她明明该是一派清冷正经模样的脸上浮现出有些生动的哀怨模样,忍不住好笑,举起她们交握着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江怀溪的手背,一本正经教训道:“好好说话。”
                        江怀溪瞬间变脸,敛了笑,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吗?”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陆子筝一怔,咬了咬唇,看着江怀溪不悦的清冷模样,服软小声道:“我错了……”声音又委屈又软萌。
                        江怀溪从鼻子里轻哧一声,微眯着眼睛,冷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不为例。”
                        陆子筝耷拉着脑袋,咬着唇,委屈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怀溪。
                        江怀溪终于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摸了摸陆子筝的脸,道:“子筝,我之前竟不知道,你演技这样好……不过,这样可怜委屈的模样,我不喜欢。”
                        陆子筝轻轻哼了一声,转回头,和江怀溪并着肩一起往前走,静默了片刻,又转过头,对江怀溪认真道:“我也不喜欢,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给你看的,都能够是我开心的笑脸。”
                        江怀溪的双眸中有笑意闪过,温柔坚定道:“我会和你一起努力的。”
                        沙滩上有一群不过十来岁的孩子正围在一起玩耍,像是在堆沙堡,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好不热闹。落日的余晖笼罩在他们身上,远远看去,朦朦胧胧,有些如梦似幻。
                        江怀溪牵着陆子筝的手,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的海岸边吹着海风,闲适地一步一步踩着。
                        江怀溪踌躇半晌,突然开口对陆子筝道:“子筝,怀川和我说,连萱在很着急的找你,需要,回复她你的联系方式吗?”
                        陆子筝的身形微微一顿,停下了脚步,带了些诧异的看向江怀溪。所幸,她在江怀溪的眼里,只看到温柔和认真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试探和不悦。
                        她转过头,望着已经落到了海平线上的落日,望着波光粼粼广阔无际的大海,半晌,回过头,对着江怀溪灿然一笑,道:“不必了。已是回忆中的人,又何必再有回忆外的事。”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弯了弯眉眼,回以她温柔的淡淡一笑,从容道:“好。”
                        陆子筝突然歪了歪头,轻笑反问江怀溪道:“你都不问问我和连萱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吗?一点点,都没有吃醋吗?”
                        江怀溪好笑地轻笑一声,举起了陆子筝和她十指紧扣的手,淡淡道:“不管过去怎么样,现在,牵着你的手的人,不是我吗?我为什么要吃醋?”


                      132楼2017-02-11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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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挑了挑眉,略带了些得意道:“况且,好像,是你比较喜欢我啊,我担心吃醋什么?恩?”
                          陆子筝微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轻切了一声,道:“要说我认识的人里面,口是心非的功力谁最厉害,怕是非你莫属了。”
                          江怀溪不以为然,自鸣道:“可我,只对你口是心非啊。”
                          说话间,沙滩上突然想起了一阵争吵声,陆子筝和江怀溪闻声转过身子,就看见刚刚还在一起开心堆沙堡的孩子吵了起来,一个男孩子一脚踢坏了旁边一个女孩子的沙堡,大吼道:“你们说什么?比我好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六只手指,当然比五只手指好用是不是?你个六指怪!”说完,他回头瞪了一眼其他的孩子:“你们谁觉得她的更好看,要不要问问她是怎么长出六只手指的?想知道你们就留下来陪着她一起吧。”说完,他一把把那个女孩推倒在地,气呼呼地离开了,身后一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孩子,看见那个男孩走了,想到他最后的那一句话,也陆陆续续随波逐流地离开了,有一个女孩,三步一回头地看着倒在地上哭的女孩,最后也还是跟着离开了,瞬时间,沙滩上就只剩下了那个哭泣的女孩。
                          陆子筝看着那个女孩,看着女孩紧紧捂着的双手多出来的那个指头,哭的委屈,一瞬间,仿佛时光倒置,感同身受。
                          她松开了江怀溪的手,快步上前去扶起女孩,帮她拍着身上头发上的沙子,轻声安慰她:“不哭不哭了……”
                          女孩用着盈满泪水的双眸看着陆子筝,站起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手背到了身后,不让陆子筝看见。
                          陆子筝摸了摸她的头,擦干她的眼泪,把她的双手轻轻地拉到了身前,温柔地摸了摸女孩多出来的那个指头,轻声道:“真可爱,姐姐觉得,你的第六个小指头,一定是神仙姐姐觉得你乖巧可爱赐予你的礼物,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女孩低了头,委屈道:“可他们都不喜欢,都因为这个欺负我,他们说我是怪物……”
                          陆子筝看着女孩,在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身旁温柔注视着自己的江怀溪,想起过去的那些年的岁月,微敛双眸,忽然就有些释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摸了摸小女孩的脸,道:“他们嘲笑你,是因为她们笨,什么都不懂。他们之所以一直用这个嘲笑你,是因为他们嫉妒你,只有当你身上有他们比不过的东西时,他们才会想要在其他的地方欺负你,让自己好过一点。你不要委屈,也不要生气,你一点错都没有,要知道,他们,其实比你更可怜,你拥有的比他们多呢。”
                          女孩似懂非懂,眨巴眨巴眼睛,沉默了片刻,道:“姐姐,你的话,和老师和我说的好像,老师也是这么说的。老师说,所有的恶意,最终都会回到他们自己的身上,所以,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只要记得要勇敢就好了。”说完,她顿了一顿,还有些带泪的脸上露出孩子的纯真笑容,道:“姐姐你和林老师一样漂亮,姐姐你肯定能和林老师成为好朋友的。”说话间刚刚一个一步三回头跟着离开的女孩又跑了回来,拉了女孩的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阿语,我刚刚跑开了。”
                          女孩笑了笑,道:“没关系,你不是又回来了。”不过几句话,两个女孩像是忘了刚刚发生过的所有的不愉快,又重新蹲下了身子,开心地堆造起了沙堡。
                          江怀溪唇角带笑地看着陆子筝,淡淡地嘉许了一句:“子筝,我突然发现,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记忆中的,要勇敢许多。”
                          陆子筝伸出手,从背后搂住了江怀溪的腰,把下巴抵在江怀溪纤瘦的肩膀上,温声笑着应道:“那是,因为现在有你。怀溪,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能释怀。”她微微一顿,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怀溪,如果,花光了我前半生的所有勇气,是为了能够遇见你,那么,现在我愿意说,我甘之如饴。”
                          江怀溪心头一热,侧过头,用脸轻轻地蹭着陆子筝的鼻子,久久,才低低缓缓地叹息道:“子筝,我怕,我不够好……”
                          这一句,甘之如饴,分量太重,她好怕,好怕,陆子筝会后悔,说得太早……
                          江忘接到许柏晗的弟弟许柏韬电话的时候,她正蜷着腿坐在画室冰凉的地方上,没有开灯,借着城市里四处亮着的昏暗的灯光,静静地和画像中十六岁的许柏晗对视……
                          手机那端,许柏韬的声音,带着些踌躇,问:“四姐,是你吗?我是柏韬,明天方便出来一起吃顿饭吗?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关于我姐的事情,要和你说。”
                          江忘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柏韬以为,江忘不会回答他了,才听见江忘,低低淡淡的几不可闻的一声:“恩。”
                          挂了电话后,江忘像是有些疲倦了,闭上了眼睛,抱着画板,把下巴搁在上面,像是靠在了许柏晗浓密乌黑的发顶上,许久许久,都没有再动作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放下了画板,倒扣在地上,再不看一眼……她支撑起已经麻木了的双腿,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往浴室走去……
                          江忘面无表情地站在盥洗台前,打开了水龙头,看着水声哗哗,盥洗盆中,渐渐盈满了冰凉的水。她弯下了腰,靠近盥洗盆,把脸一点一点,没进那冰冷的水中,一点一点,感受着,肺里的氧气在渐渐消耗殆尽,感受着,鼻腔中因灌满了水而苦涩酸痛的感受,感受着,即将窒息的痛苦难过……
                          笑意,却一点一点爬上她,在水中因无法呼吸濒临窒息而痛苦扭曲的脸庞……
                          很好……江忘对自己说:
                          “云泊,你要牢牢的,一直一直记住,这样濒死的感觉,记住,这就是你曾经爱许柏晗的下场……”


                        133楼2017-02-11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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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2 章
                            许柏韬坐在咖啡厅里,双手交握放于桌前,望着窗外太阳一点一点隐没不见,看着街灯一盏一盏亮起,看着,与江忘相见的时间一点一点逼近,拇指交互摩挲,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他的目光,突然锁定在了窗外一个身姿窈窕高挑的长发女人身上。女人穿着高跟鞋,窄腿裤,白衬衫,长大衣,步伐利落,神色淡淡地从远处走来。许柏韬立刻站起了身子,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十二年后的云泊……
                            他的直觉并没有出错,那个女人,确实是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越走越近,看着他的神色,不冷不淡,平静无波,最终,在他面前站定。
                            许柏韬细细地打量着江忘。
                            她的样貌,比多年前更加出众,气质,看似比多年前柔和了许多,不再那般冷厉,但,那一双无波看不清情绪的双眸,却依然如旧。
                            嗫嚅片刻,许柏韬伸出手,弯了弯唇角,向来清朗的声音因激动有些低哑,但却带着真心的喜意和释然道:“四姐,真的是你,你还在,太好了,太好了……”
                            江忘却只是眉目淡淡地审视眼前这个清朗挺拔的斯文男子半晌,伸出手轻轻地迅速地与他交握一下,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轻轻地呵了一声,道:“好久不见……”而后,从容地在座位上坐下。
                            一瞬间,许柏韬有些尴尬,在那一声轻呵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他先前的感知错误。江忘她,并没有比多年前温和,至少,对自己是如此,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贯的,冷淡略带讽意。
                            他并没有猜错,确实多年前,云柏便不喜他。只因,云柏知晓,这个从小与许柏晗一起长大的男孩,在许柏晗心中,分量很重,也许,超过了自己,让她,羡慕又恼恨。
                            多年后,云柏对他的嫉恨,只增不减。
                            许柏韬也坐下了身子,伸手招来了服务员,和江忘一起点了两杯咖啡。而后,他看着一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江忘,沉默半晌,开腔道:“四姐,这么多年了,为什么都不回来找我们,你不知道,家里人为你,有多么地伤心吗?”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江忘转回了头,唇角的笑意加深,眼神犀利冰冷,声音淡淡。许柏韬却听出了里面的嘲讽:“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你看,没有我,你们不是也都过的好好地吗?”
                            许柏韬微微一皱眉,立时出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大伯他这些年经常提起你,说亏欠了你,一说到你他就……”
                            话还未说完,江忘便出声冷声打断他:“我并不想听这些,这些事,已经都和我无关了。”
                            说完,她顿了一顿,道:“我并没有很多的耐心,与你叙旧闲话家常,还请你单刀直入,只要说关于你说的,你姐很重要的事。”
                            那个父亲,那个家族,那曾经奢望过的所谓亲情,早在十几年前,比她身死更早前,就心死了。那个家族,除了许柏晗,一切,都早已和她无关了。她,一点,都不想了解,不想知道。
                            许柏韬喉头一哽,未完的话,便消声在了嘴边。他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了江忘许久,忍不住叹息:“四姐,你比当年,更加冷漠、无情。”
                            咖啡上来了。
                            江忘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用着小汤匙,轻轻地搅动着咖啡,闻言,不过微敛双眸,唇边笑意浅浅,不可置否。
                            许柏韬觉得,心渐渐地,有些凉了……
                            静默了许久,他终于,再次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次,话语中,再没有半分的笑意:“你知道昨晚我姐冒着冷风,在医院门口等了你很久很久,以至于,今天烧地起不了身了吗?”
                            江忘听见那句“烧地起不了身”,搅动汤匙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像被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然后,也不过是一瞬,她语气淡淡地回许柏韬:“我不知道……”
                            许柏韬听见她那样莫不在意的语气和神色,不由地,有些恼火,他握紧了一只手的拳头,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再问道:“那你又知道,那天在居州,她为了喊住你,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摔破了头,缝了近十针,轻微脑震荡,第二天,却不顾一切地就来临州找你了吗?”
                            江忘心中一涩,想起那日,许柏晗略带苍白的脸色,和有些低哑无力的声音……自己竟然一无所觉。是留海遮住了吗?不,她自觉自己没有那么粗心,一定是许柏晗刻意不让她发现。
                            江忘心中又疼又恼,脸上却不动声色,咬紧了牙关,半响后淡淡吐出一句:“我应该知道吗?”说罢,她抬眸,唇边挂起了浅淡的笑,嘲讽异常。


                          134楼2017-02-11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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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柏韬,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呢?作为那场事故的始作俑者和胜利者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指责被抛弃的自己?
                              许柏韬再也忍不住了,想到昨日许柏晗伤心绝望的哭泣,和那一句含泪说来如有千斤重的“可是,我爱她啊”,看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江忘,愤怒无可抑制地喷涌而出,大声怒斥道:“云泊,你究竟有没有心啊?”
                              听到这一句话,江忘一瞬间,攥紧了双拳,几乎要把银牙咬碎,终于,怒极反笑,一字一句道:“许柏韬,这一句话,请你回敬给你姐,问问她,她又究竟有没有心?!问问她,我云泊,有一丝一毫地对不起过她吗?”她冷冷道:“这一句话,轮不到你们来问我!”
                              她为这场爱情,付出了一切,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保留,可许柏晗,却回报给她了什么?她从来都把许柏晗奉为人生中的最重,可她在许柏晗心中的地位又是什么?敌不过父母,敌不过亲生兄弟,甚至,敌不过那些长舌的外人!那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的自己尚可自欺欺人,而今,当一切真相都这么□裸地敞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还未质问过许柏晗这一句话,他许柏韬,又凭什么,敢问她这句话?!
                              许柏韬的双目气的通红,梗着脖子,冷静了许久,才再次出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云泊。你生死未卜的这些年里,我姐她没有一天好过过,多年来,我们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愧疚,才那样折磨自己,可直到,昨天她告诉我,她爱你,我才明白,这些年,她过的,比我们知道地还要更痛苦……”
                              可江忘却在下一秒,斩钉截铁地否定许柏韬:“不,她不爱我!”
                              这一刻,许柏韬终于忍不住拍桌而起:“云泊,你不要太过分!你什么都不知道!看见我姐的腿了吗?”
                              江忘心一颤,握着汤匙的手,再也掩饰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许柏韬要把真相残忍地揭露出来,誓要撕下江忘那一层冷漠平静的面具:“那是为你的!那一年你被海潮卷走之后,她想要再回头去救你,却被人拉住,哭得声嘶力竭最后昏倒过去。在医院醒来后,她知道你不在了,趁着我妈不在的时候,抱着必死的决心,从医院跳了下去!幸亏抢救及时,人救了回来,可双腿,却无法治好了。后来,她又几次三番地寻死,家里人害怕极了,24小时地监控着她,最后,还是骗她说,你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她等着,你一定会回来的,她才慢慢地,好起来,等下去。后来,医院的专家说,她的腿,依国内的医学水平,希望不大,出国,还有一线生机,可她却谁的话都不听,固执地要在家里等你,这么一拖,就是一个月,一年,十年……云泊,你告诉我,这还不算爱你吗?你还要她怎么样?!”
                              江忘攥紧了双拳,胸腔闷地像喘不过气,眼睛酸涩地就要睁不开了,因极力忍住即将要滑落的眼泪,憋的浑身隐隐在发抖。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骗人……都是骗人的!
                              她咬着唇,力道大的几可见血,声音低哑:“不,她不爱我,也许,只是愧疚亏欠,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更好过一点……”
                              下一瞬,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洒落在了江忘美丽精致的脸上。
                              许柏韬终于暴走,端起了桌上咖啡,伸手一扬,泼在了江忘冷漠刻薄的脸上,他暴怒吼她:“云泊,你不是人,这么说,你对得起我姐吗?对得起吗……”话到末尾,竟隐隐地带了哭腔……
                              江忘用力地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站得笔直,用着同样通红的双眸,冷冷地看着许柏韬,端起身前的咖啡,同样,伸手狠狠一扬,泼了许柏韬满身满脸,她的声音,低低哑哑,冷的刻骨:“许柏韬,这杯咖啡,轮不到你来泼我,你,没有资格。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有我们这样的今天。”
                              那一刻,这一个成年后再未哭过的大男孩,许柏韬,终于让眼泪从眼角滑落。这十几年里,看见许柏晗那样愧疚自苦,他也很多次撑不住了,在体育馆里打沙袋打到鲜血满手瘫倒在地,责问自己,那年,要是自己没有坚持要去海边就好了,要是,当年,死的是自己就好了……


                            135楼2017-02-11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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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如果当年,许柏晗放弃了自己,自己,又会不会怪她怨她恨她呢?
                                许柏韬不知道,不敢回答……
                                他知道,其实那一年,无论许柏晗做出如何的决绝,她都无法好过,无法得到解脱。他可怜的姐姐啊……
                                他低敛了双眸,像是累极了,颓靡了下去,声音无力道:“四姐,我偷偷地把我姐的资料发给美国的骨科专家看过了,他说,如果再拖下去,我姐这辈子,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这些年,我们一家人,没有一个人好过过,我爸妈,因着我姐,不知道叹了气,掉了多少眼泪。当我们求你了好吗?如果你还爱她,就原谅了她,陪她一起,好好地走下去,如果,你当真不爱她了,那就让她彻底死心,再也不要等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欠你一条命,她用两条腿,和十二年的青春还你,也算,互不亏欠。”
                                他没有看见,江忘的身子,抖的厉害,摇摇欲坠。她用一只手,用力地按在桌面上,才能强撑住自己不瘫倒下去。
                                许久后,江忘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应他,只是转过了身,一步一步,走的缓慢,走的踉跄,走的萧索,走出了许柏韬的视线……
                                停车场的车上,江忘再也装不下去,趴在方向盘上,泪如泉涌,第一次哭出了声音,哭得,撕心裂肺。
                                这些年里,她再委屈,再痛苦,再难捱,也没有这样,放肆地哭过……
                                这辈子,她的所有眼泪,几乎都是为许柏晗流的,而今,依旧……
                                而前半生,她所有的笑,也几乎都是因许柏晗而有的……
                                许柏晗,你告诉我,我要如何不爱你?
                                可我爱你又如何,即便你也爱我又如何?
                                我只爱你一人,可你还爱这世上的千千万万人。你要做父母眼中的乖巧听话的好女儿,你要做晚辈眼中的优秀出众的好榜样,你要做外人眼中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你又如何做得到,我奢望的,只爱我最爱我的我的爱人许柏晗?
                                她哭到喘不过气,哭到脱力,再也抬不起头……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江忘终于从方向盘上抬起了头,一点一点,擦干了眼泪,发动了车子,驶向远方……
                                许柏晗,我今年二十七岁了,已经不再天真。我知道了你曾经的害怕,你的彷徨,知道了,我还不够分量,让你最爱我。
                                不论是愧疚还是爱情,我依旧谢谢你,让我明白,原来一切,不是我一厢情愿,一个人盛装出席的,独角戏。
                                那么,而今,就让我,最后爱你一次,成全你,成全你的碧海蓝天吧。


                              136楼2017-02-11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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