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报告！前方三十米有埋伏！”
“我方三队阵亡！”
“复活点遭压！”
“我需要支——”
“你能不能闭嘴！”一本书如离弦之箭划破长空直奔目标呼啸而来，在撞击到原无乡的后脑勺后咚的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原无乡摸着似乎肿了的脑袋弯腰捡起那本《微观经济学》，撇了撇嘴用力丢向横在床上的式洞机。
“自己平时不用功，现在就你一人补考，还不让我们这些好学生放松放松。”
“你那叫放松？”式洞机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原无乡面前闪成一片的LED屏。
“自从放假足不出户连打了一个月游戏，但凡我每天在寝室里躺着都能听见你野性的嚎叫。”
原无乡被他说得脸都烧起来，摆着手拼命否认。
“才不是嚎叫只是有点激动！”
“我真后悔当初一听你无聊就介绍你玩这个，现在连拿外卖都是我下楼。”
“哎呀我要经常打势力战走不开啊……”
“大前天服务器例行维护一下午你都不出去？”
“我、我在补眠嘛……”面对式洞机咄咄逼人的气势，自知理亏的原无乡缩起脖子越说越小声，到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清他的话。
放弃了俯瞰原无乡委屈的后脑勺，式洞机朝天翻个白眼哼出一朵祥云，踏着不算轻快的步子收拾起了书包。
“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你老跟一个叫不死鸟的一起玩。”
“你怎麽知道？”然而原无乡只得到一句“我去图书馆了”便眼睁睁看着式洞机在门外消失。
他撅着嘴有些烦躁地扒了两下头发。

这个不死鸟和他同一天在新手村相遇，如今都已经当他师父了。
人跟人的差距怎麽就这麽大呢？
原无乡正愁待会去哪混个经验快些升级，耳机里就传来一道悦耳的系统女声。
“您的好友上线了。”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ID，又响了两声鸟叫，一瞥对话框，师父来了。
「乖徒儿，今天好好练功没？」
看着那行粉字，原无乡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闲着的那只手竖起一根指头一个个不紧不慢地戳着机械键盘。
「你不在，不想练功。」
「这麽想念为师，那为师今日可要好好陪陪我们无乡。」
「你又叫我名字！」
「既然都告诉了我为何不能叫？」
「谁告诉你了，明明是我跟朋友的聊天室，谁知道你什麽时候偷摸进来的……」
「有什麽关系，我又不会利用你的名字做坏事。」
果汁细软的吸管被他咬得满是牙印，尽管他在屏幕前努力瞪着那个ID，一切仍然于事无补，他只好选择将不死鸟同学放置play。
“喂。”耳机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原无乡一个激灵。
“干嘛……”
“你今天好像不太可爱。”
“心情不好，不行啊。”
“怎麽，被女朋友甩了？”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幸灾乐祸的。
“切，我这麽帅怎麽可能。”
“该不会还没有女朋友吧。”
“……”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我们学校的模特和我很熟——”
原无乡一声不吭地关掉语音窗口，固执地对组队邀请按下了一次次拒绝。

「抱歉我开玩笑的。」
「乖了，快进队，我带你刷怪解气。」
「不至于吧就为这麽点事？」
「你真不理我了？」
屏幕上来自于另一人的粉字孤零零地停驻在私信频道上，而按下回车的原无乡看着一闪一闪的光标，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知道不死鸟的名字叫倦收天，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大二的学生，甚至知道他们的学校在同一座城市。
他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计算机，守着时间盼啊盼的，等着那麽一个人出线。
但凡倦收天在，他都不肯跟别人混在一队，久而久之，连神出鬼没的门派门主都琢磨过味来。
“你这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央千澈被一片红呼呼的果汁迎面喷了个正着。
“啊啊十分抱歉！这件衣服我会赔给学长您的！”
“没事的，”央千澈好脾气地抽了两张纸摁在胸口的大姨妈上，“你们最近很忙吗，我看你也很少上线了。”
“我、我要帮式洞机补一下课业……”原无乡心虚地吸起了石榴汁，杯壁上冰凉的水珠简直和他的冷汗一样多。
“喔，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因为不死鸟——”
“噗——”
“……”
“对不起裤子我也会赔您的！”

倦收天最近接了几家平面杂志拍摄的工作，有一家甚至提出愿意在他毕业之后直接聘请为签约摄影师，身为大二的学生有这样的待遇着实让旁人艷羡不已，不过倦收天有自己的考量。
摄影是一门技术活，它所需要的不仅是一个人的专业知识，更多的时候它体现著作者对世间万物的感怀，而相机则是摄影师以灵感为源来描绘生活的画笔。
可如今的他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恣意驾驭这支笔，他所做的只是用生搬硬套的复杂理论铺满取景器，让每一段距离都精准执行着它存在的道理，这样的作品可以被称赞为专业，却称不上灵动。
他不知道是单调的生活使然，还是社交圈里的人都太过千篇一律，所以在朋友邀他去玩游戏时被意外地欣然接受。
“我当时以为你脑袋绝对被门挤了。”
“怎麽，按快门的手就不能敲键盘？”倦收天朝坐在地上的燕歌行挑高了眉毛。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燕歌行低着头拨弄了两下贝斯弦，确认好音准后弹了起来。
“你就是这麽泡妞的？”
“想学不？我教你！”
看了眼那把黑色贝斯，倦收天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了。”
最近他很少见原无乡上线，以往都是自己一上来就看到他亮起来的ID，现在却是自己等待着那行灰字亮起来的瞬间。
他问了几个原无乡门派的熟人，说是学业忙，倦收天也就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现在正值放假，玩了一个月的原无乡到底有什麽可忙。
啊，说不定是恋爱了吧。

“哎倦收天，你剑士借我玩一下，我要帮人过个雪玉宫。”说话间燕歌行已经自顾自开了桌上的计算机。
“为什麽不用你那个前凸后翘的御姐？”
“太美了怕人爱上我呗。”
“不要脸。”
作为一个室友，倦收天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干凈整洁型，从来都是毫无怨言自觉包揽一切打扫卫生的重任。
趁着燕歌行在他计算机上耀武扬威的时间，他开始收拾起了书柜，书柜里原先一大部分都是他的和燕歌行的摄影杂志，之前燕歌行打算再买一个书柜，后来跟女友分手后一气之下扔了所有杂志，倦收天没问原因，不过大概知道他买的杂志里都有女友的写真。
“哟，真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
“什麽？”听到燕歌行的话，倦收天放下手里准备按字母排序的书，狐疑地凑到屏幕跟前。
“有个妹子问我能不能带带她，我看她是个灵族萝莉就帮你答应了。”眼前这个眉开眼笑的流氓实在让人很难联想到前阵子因为分手而在酒吧买醉的傻小子，要不是倦收天到得及时，燕歌行怕是就跟着哪个相中他的阿姨回去过夜了。
“你怎麽知道人家不是抠脚大叔？”
“嗯……”燕歌行闭上了眼睛，“我能感受到，她迎面扑来的体香。”
“流氓。”毫无兴趣的倦收天留下一个白眼顺便巴拉一把对方的后脑勺。
“哦对了，”他一面翻著书一面装作不在意地提起，“帮我看看‘兔子拔萝卜’在不在。”
“灰的，怎麽了？”
“嗯……”
“怎麽了？”燕歌行不依不饶地追问，也不管倦收天摆明了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是个小正太嘛，”燕歌行动动鼠标开始窥视起了兔子拔萝卜的信息，“倦收天你太猥琐了，连小男孩都不放过！”
“我可还什麽都没说。”然而对方一脸你不用说我都了的正直表情直接封死了倦收天到嘴边的话。
“你要是喜欢，就得马上下手，网络世界里可以接触到的人千千万，万一别的怪叔叔先出手，以后就没你什麽事了。”
有道理是有道理，可倦收天要的可不是这个理。
“我只是最近没怎麽看到他，觉得有点奇怪。”
“难道有人先你前面下手了？”
“我们是纯、友、谊、关系。”

没理睬身后一声调侃的咋舌，倦收天往书柜里塞好了最后一本书。
“我出去一趟，有人找我就回非本人。”临走前倦收天再三叮嘱一耳朵进一耳朵出的燕歌行，得到对方点头的他依然不放心地又警告了一遍。
“要是再拿我的号泡妞，我就把你的号洗了。”
“卧槽至于吗不就是泡个妞！”
“要泡拿自己的，掰。”
“慢走……”
离开了合租公寓，倦收天带着自己最新的作品赶到咖啡店，他和学长约好在这见面，想让对方再次指导一下自己的作品。
学长是个比他优秀很多的人，拿过许多国内外的摄影奖，如今临近毕业的他已经筹划起了属于自己的摄影工作室，得到他的指导，说不定可以令自己突破这段艰难的瓶颈期。
“抱歉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一位西装革履的男性急匆匆地朝倦收天走来。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鷇学长想喝点什麽？”
“惯例吧，你的作品带了吗？”
“都在这，”倦收天将平板递给鷇音子，“我先去点单。”
“好，麻烦你了。”
一个人来到前台，望着玻璃柜里各种对比色鲜明的三明治和蛋糕，倦收天的肚子开始了周而复始的抗议。
他不喜欢拍食物，那在自己饿肚子修片时绝对是一种折磨。
中午找了个理由拒绝了燕歌行的自制泡面后他还一直没吃过东西，让他现在当着学长的面狼吞虎咽他也抹不开面子，只好当做没看见这些美食。
“您好，”前台店员毫不吝啬地向倦收天展示了自己明媚的笑容，“请问需要点什麽？”
倦收天愣了一下。
如果声音耳熟是错觉，那他的胸牌总不会是幻觉。
偷偷瞥了那个名字一眼，他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兔子拔萝卜……”
“嗯？”面前的人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
“先生不好意思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
“兔子拔萝卜。”
倦收天放大的声音瞬间引来了其他店员的注意力。

“这、这位先生，您需要点什麽……” 被视线包围让小青年瞬间慌了手脚，他低着头不肯和倦收天对视，装作没听见他刚才的话，死盯着收款机的屏幕。
倦收天饶有兴致地靠在了台面上，一双摄影师的眼睛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起他。
“你这些天怎麽都不在？”
“我们、最、最近推出了三款夏季特饮，如果您有需要……”
“总不会还在生我的气？”
“活、活动期间第二杯半、半价……”
“还是真的谈恋爱去了？”
“只有、只有、夏、夏季特饮享受优惠……”
“我还以为你没人要呢。”
“……”
小青年的脸上很快便挂不住了，双颊烧得像个苹果，可倦收天不着急，他礼貌地让出点单的位置给后来人，优雅地矗在台旁注视努力克服着什麽的原无乡向之后的顾客一一奉上僵硬的假笑。
“原无乡，换班了。”后台传来的女声宛若天籁，得救的原无乡动作利索地一把扯下工作服，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卷包逃跑，留下和他换班的妹子负责他的历史遗留问题。
“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什麽？”
倦收天勾起嘴角笑了个沉鱼落雁。
“还是不了。”

当天晚上他一从外面回来，燕歌行就欢天喜地地告诉他小正太上了线。
他笑里藏刀地打发走了试图窥屏的燕歌行，惯例以一个和蔼师长的态度同原无乡打了声招呼。
不过没得到回应就是了。
于是他又说道：
「亏我还给你买了把武器当做满级贺礼，你不要我就送给路边的小妹了？」
还等不到两秒，耳机里就传来一声鸟叫。
「谁说不要了，快给我！」
倦收天莞尔，这小子还挺嚣张。
「你这是和师父说话的态度？」
过了有一会功夫，那边象是反省过了似的，回了一个土下座的表情。
「请师父把礼物给我吧。」
不知道说他见钱眼开还是知错能改好，以往每次都是他传送到原无乡身边，这次原无乡自己就先主动过来了。
那个还不到膝盖高的小男孩蹦跶着出现在一旁，身后跟着一个又肥又大的叫胖圆的召唤猫，他就想起了今天店里那个瘦高开朗却别扭得要死的小青年。
「原无乡你缺钱吗？」
「还好啦。」
「你在咖啡店打工的事，是最近才找的吧？」
倦收天有点后悔问出来，他怕对方真是有难言之隐才一直没有上线而去打了工，打听别人的隐私也不是他的习惯。
「……我就知道那个人肯定是你。」过了一会，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
「除了你没人会在别人工作时表现得那麽混蛋了。」
「我会当这是褒奖哟~」
「倦收天你的脸呢~」
「徒儿又不想要武器了？」
「师父徒儿错了对不起~」事实证明武器的魅力确实是比他这个师父大得多。
「好了，跟我交易吧。」

坑了吗d(ŐдŐ๑)

原无乡乖乖点开交易窗口，倦收天在这头默默等待原无乡的反应。
1……
2……
3。
「靠倦收天你耍我啊！」
修炼法杖。
要求等级 Lv1。
他都能想象出原无乡在那头咬牙捶桌的样子，心情值顿时亮了五度。
「小召唤拿根棍子能召幻兽就行了。」
「有你这样的师父嘛！徒弟满级了就这样抠门！坏人！」
「那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带你刷监狱吧，东西全归你，刷到你满意。」
「当真？」
「师父说的话什麽时候假过。」
「刚才是哪个混蛋给了我一把修炼法杖……」
倦收天正在这头笑得不能自已，聊天窗口突然又插进来了一个人。
「你好！我是下午被您带过的肥皂！」倦收天想了想应该是燕歌行帮过的妹子。
「你好，下午带你的不是我，是我朋友。」
「那可以请您再帮个忙吗？我和基友开了副本，已经打到最后了，但是boss过不去，少侠能不能来救场QAQ！」
本想差使燕歌行帮忙却发现他没上线，冲着外头喊了两声也无人回应，倦收天才发现他出去了。
可他才刚答应原无乡带他刷个痛快，现在立马就要放人家鸽子，不是眼瞅着要打脸麽，万一再被他放置个一星期，倦收天可受不了。
这年头去哪找陪打陪聊会撒娇又会炸毛的可爱徒弟。
最主要还是一个听话。
「无乡？」
「稍等喔我腾出些包裹空间。」
嗬，看来这小子是打算用死他这个廉价劳动力了。
「不急，有件事跟你商量。」
「嗯？」
「有人找我帮忙过副本，你要不先等会？」
「什麽！」倦收天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捂住耳朵。
「你又放我鸽子！混蛋！坏人！大混蛋！」
「那你跟我一起去？」
「我拒绝！」
「为什麽？」
「你给我根破木头棍子带妹子，我丢不起这人！」
「呵，」倦收天乐了，「急着脱单了？」
一说到这个问题，对方果然又没了下文。

倦收天点着那个一直绕着自己转悠的小男孩，好几次没点中让他颇不甘心。
「好了你别转了，来交易。」
小男孩乖乖地停在腿旁，身后的幻兽跳到倦收天的屁股后，位置有点尴尬。
无视那坨未知生物在自己身后鬼畜，他佯装不经意地往旁边一闪，将小男孩罩在了胯下。
「哇，师父你果然是大好人！」收到礼物的小正太用小肉手对他比了个爱心，那个爱心象是跑出了屏幕直直砸到倦收天的脸上。
他有点晕了。
后面几天他和原无乡都像以前一样玩得很好很开心，也没人再提及原无乡无故消失的事，原无乡不愿意说，倦收天也不想冒犯他。
之前帮过的那个女生和他们玩的多了也就熟了，进了倦收天的公会之后几乎和他形影不离，原本他和原无乡的固定二人队就变成了三个人的。
他倒是没有察觉出什麽不妥，原无乡对那个女生客客气气也大大方方，偶尔还会带她过任务，知道她被杀还会第一时间跑去支援。
倦收天以为这样的固定队伍会一直持续下去，一个剑士，一个召唤，一个气功，堪称输抗控无死角组合，他自然也乐得一起玩耍。
然而没过多久，倦收天就被这样天真的想法狠狠甩了一巴掌。
“原无乡，你在干嘛，快救她啊。”
一句简单的话竟成了日后的导火索。

III
“玩个游戏也能玩成你这样，我也真是醉了。”式洞机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屏幕，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口中的毒语像连珠炮一样轰着原无乡的玻璃心。
“你玩过一次失踪就算了，现在还来，我就不信那个不死鸟不会对你反复失踪感到腻烦。”
“你怎麽都不安慰我……”
“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想要安慰我建议你找央千澈。”
“可是央学长只会安慰，不会出主意……”
“你事怎麽这麽多？那我说你就闭嘴听着！”
“是……”
见原无乡总算闭紧嘴吧老实坐在对面，式洞机平复了一下被他搅得烦躁的心情，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你什麽时候喜欢上他的？”
“啊？为什麽问这个？”
“你答就是了！”
“好吧……”原无乡别别扭扭地调整着坐姿，看着这样的他式洞机简直想把他从窗户丢出去再戳瞎自己的双眼。
原无乡刚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只认识身边的央千澈和式洞机，那时候式洞机挂了科忙着复习，央学长行踪诡异捉摸不定，压根没见着上线，原无乡只好靠自己一级一级地练上来，终于在十级的时候邂逅了同样刚摆脱新手教程的不死鸟。
不死鸟起初给他的印象那是相当的惊心动魄。
不死鸟同学的捏人技术一流，人族男儿身材颀长，目光似剑，火红的丹凤眼微微一挑，气场立马一米八八。
而这麽狂酷拽的一个人，握着一把刃如秋霜削铁如泥的长剑朝着原无乡走来，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
「你挡到我的镜头了。」
气得只有个浣熊大点的原无乡愤愤然唤出了自己的胖圆迎战。
不死鸟发了个点点点，一套华丽的连招后，原无乡被送上了无垠的蓝天。
欺负新手，不能忍啊！
十级的原无乡带着满脸的土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张倔强的小脸举着比他人还高的法杖，冲到不死鸟同学的胯下就捅了他的菊花。
在被十级的不死鸟又一次无情推倒后，原无乡急眼了。
「你欺负手残！」
「兔子，你这麽菜，当我徒弟吧。」
「滚！」

又是一轮恶战，或许说是单方面被虐比较合适，原无乡同他的猫崽子被不死鸟一剑捅了个对穿，可以上架烧烤了。
「兔子你技术菜得可以。」不死鸟无情地嘲讽道，一屁股坐在原无乡的尸体上吃包子回血。
原无乡在屏幕前气得牙根咯咯直响，恨自己的键盘和鼠标无法传达自己昂扬的斗志，在挣扎了一番后，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搬救兵。
央门主领着一群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十级的兔子拔萝卜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身上压着一个一米八八的大帅比。
“原无乡，这人只有十级，等级差太大我们打不了他……”
“……”原无乡能清楚地听到耳机里央千澈无奈的声音和周围憋不住的爆笑。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在他锲而不舍地追逐着不死鸟同学偷袭的期间，两人你追我逐互生情愫，你侬我侬情投意合，成了好基友。
“你别插嘴听我说完！”
“你倒是说重点啊。”式洞机不耐烦地晃了晃鼠标。
不死鸟同学陪着兔子一路练上来，为什麽说是陪着？没办法，我们的兔子拔萝卜笨手笨脚，三天升不了一级，倒是死了一路，不死鸟一路不断变强很快便出师满级，搞了身最新的学院时装，手里握着金光闪闪的顶属武器，看得原无乡好不眼馋。
就是有这麽一个屌爆的队友，才更加助长另一个小猪一样的队友。
原无乡专业啃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倦收天的徒弟，他依然稳居爱徒宝座。
倦收天对他最常说的一句话，那必须是：“徒儿你什麽时候出师啊？”
虽然是这麽说，倦收天也心甘情愿地带着他这个小累赘。
原无乡太莽爱乱冲，最后往往一尸两命（本尊+胖圆），他便练就了一双预判力超强的双眼和反射神经，在原无乡未及之时两刀大招干翻boss四刀群技秒杀一窝，当所有人还满大街哭着喊着找土豪找大腿时，原无乡只需要默默跟在师父的身后，自会有人为他扫清天下浊。
被师父惯坏了的小徒弟跟谁玩都玩不顺，公会里的人合不上他的拍，只好让他站在一旁划水，无聊的他只有在游戏里数星星的份，意外的还发现了几处很好的风景。
直到打了势力战，他第一次见识到了那个凡事呵呵哒的央学长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原无乡！快捆！
“原无乡！反制！
“原无乡！击倒！”
然而除了自己的名字，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之后自然是被倦收天无情嘲笑了一番，却也耐心地教他势力战要怎样加点，jjc要怎样加点，pve要怎样加点，还把每一个技能的用法都为他做了详尽的陈述。
可归根结底，他是一名剑士，之所以能把召唤的玩法参悟得这麽透彻，不下功夫是不可能的。
时间一久，纵使是神经大条的原无乡，也会对这样的无微不至心生恻隐。

倦收天陪着他度过游戏里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他会跟着他满地图地跑，可以不打本，可以不刷怪，只是因为原无乡想带他爬上山崖看星星看月亮，在屋顶上飞来飞去，在大草原上拉着怪没命地跑。
原无乡像着了魔，成日泡在游戏里，甚至开着耳麦从天黑等到天亮。
“我是喜欢，”原无乡说着竟觉得委屈，“可人家是现充，根本不缺爱啊。”
“你怎麽知道他是现充？”式洞机趴在桌上无聊地盯着鼠标。
“你忘了前一阵子我跟你说他认识好多模特……”
“就为这个你消沉了一星期？还为了不看见计算机替我打工？”
“是又怎样？见到他本人之后也是长了一张勾三搭四的脸，对了你替工钱还没给我——”
“我都帮你排忧解难了这份情谊千金难买。”
原无乡没心情和式洞机耗着，可好像除了他，自己也没什麽人可以帮忙出主意了。
“那个妹子，”他有些不太情愿地继续说道，“就是一起玩的肥皂，原本就是倦收天领来的，最近变得和他很要好。”
“我说弟弟，人家一个手残还是个气功，你还想让人家妹子出去单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起初原无乡对肥皂也没有敌意，甚至可以说是愉快地接受了她的加入，毕竟随着等级差的减少倦收天能带他刷的东西越来越少，有个可以控场的气功确实可以事半功倍。
他听过妹子的声音，甜甜的很可爱，像个活泼的小公主，社交账号里的状态也是单身。
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为一个高二的学生，她已经拥有了一副魔鬼的身材，是早已混迹于各大时尚杂志的模特。
按理说，这些都和原无乡没有任何关系。
可谁让他偏偏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