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意外的是,炎亚纶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在他身边坐下的吴尊,就猛地拉住他的手臂痛哭起来。
完全把吴尊吓成了一座雕像。
虽然这是个平时就很爱哭的小孩子,可这一次,他哭的如此克制,静默无声却又撕心裂肺,仿佛落水之人抓到最后一丝救命稻草。吴尊感受着自己的手臂随着他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心也跟着紧缩起来。
他只得给朋友发了个消息,叫他们先自己玩。又把椅子的位置正了正,好让炎亚纶靠得更舒服一些。
“吴尊,”突然地,炎亚纶从他的臂弯里抬起头,眼睛埋在宽大的帽檐下依旧漆黑闪烁。“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却得不到的?”
吴尊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炎亚纶说的是什么。毕竟,全公司对于他和汪东城的事,已经默默讨论了一整天。可炎亚纶不说,他也不好能提名道姓:“有时候,我们不可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
“你不知道。”炎亚纶惨笑着,沿着他自己的思路。“你当然不知道。从小到大,你什么都不缺。金钱,事业,友情,爱情,你都有。其实我也差不多。我从小被教育,只要努力争取,想要的东西总能得到。可现实却说,有些东西,即便你再努力也无法拥有,甚至还会把他越推越远。这太残酷了,我不要接受,大人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喃喃说着,完全不顾吴尊是不是他的听众。
“可是,如果实在得不到,就该放弃啊!”吴尊试图唤醒这个几乎魔障了的人。
“说的容易,那是没有发生在你身上。”炎亚纶苦笑着又拿起酒杯。“你以为我没有试过?你以为我喜欢成为一个被人忽视的跟屁虫吗?我不愿意。可是我没办法放弃我做不到!当初我就是为了他才加入飞轮海,现在我也可以为了他什么都放弃。可是你了解这种感觉吗?你了解你有一整个太平洋的感情,可他却连一茶匙都不想要的感觉吗?”
“有些事情没办法强求。”吴尊知道自己的劝解有些无力,“亚纶,你才20岁,你根本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好比我20岁的时候,肯定想不到我会来台湾,和你们一起……”
“那根本不一样。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我完了。”炎亚纶的眼睛闪耀着幽幽如鬼火一样的光芒。“我也怀疑这是头脑发热,所以我尝试过跟其他人交往。反正他也不想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每和一个人约会,聊天,甚至上床,不过是更加确定我根本对别人没兴趣。每换一个男朋友,不过是更加提醒自己我只想要他。没有人比得上他。有些人,就像一只猎物,能把你心里最原始的野兽召唤出来……你懂吗,你懂吗?”他紧紧拽着吴尊的手臂,眼神汹涌得如同快要爆发的火山。
吴尊当然不懂。这种强烈得几乎暴戾的感情,完全超出了他之前26年生活经验的理解范围。与此相比,他经历过的所谓爱,实在是平淡无味得出奇。面对被这样的情感折磨的炎亚纶,他觉得自己的评判标准已经很难再起作用。
“所以,你还不想放弃?”
“我没有能力放弃。”
可能伤心也是很费力的事,炎亚纶终于虚弱地趴在了桌子上。吴尊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聊表一些粗浅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