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沅 14 内阁学士 庶三女 冷艳 医术108%/大刀35%/长萧0% 积分24 标签/兵权20%
一壶茶，两盏杯。
"这把刀，刃长三尺、柄长四尺，刀身狭窄而长，刀幅宽，刀尖锐利。剖心割骨，杀人灭口，是顶尖儿的好凶器。"
外面的潮气扑面而来，纳兰沅将一盏青白瓷杯推到他面前。“枸骨叶冬青，尝尝”
茶香绵延，那人端起盏子来抿了一口，“你的刀，是哪来的？”
纳兰沅倒茶的手顿了顿，一时不语，等到面前茶汽消散，滚烫的茶水变得温热，她抬了抬眼，“书院里的。”
面前的人不可置否，“书院？骊山书院？哪儿也教大刀……一群老腐儒，能教出个什么名堂！不过这刀倒是好啊，杀人顶尖儿的利器！”
风过无声，纳兰沅皱了皱眉，“我学刀，不是杀人的。”
——“不杀人？这刀声东击西，虚实多变……”
纳兰沅拿起了大刀，握紧了刀柄，锃亮的刀刃，“所以呢？”
那人施施然端起瓷杯，呷了一口茶，笑了，“天下第一铁匠只选月圆之夜打造它。完工时，突然风起云涌……”
——“扯犊子吧你，”
纳兰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接着比试。”
“刀光剑影，十面埋伏——公子，请赐教！”
纳兰沅身板笔直，飞身而下，刀尖轻挑，一把刀直直的向男子扫去，只从他眉间堪堪擦过。两把长刀相交，发出一声”嘣——“的脆响。一招一式，稔熟于心。纳兰沅错步避开了近在咫尺的刀尖，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又擢刀刺去，电光石火间已过了七八招。
她看不出面前人出招路数，只听嗤的一声响，那人挑刀刺来，那刀非金非铁，不知是何物所制。而纳兰沅已掠出数尺。
“好身法！”那人道。
纳兰沅趁此时，手腕一甩，挑下那人腰间玉佩来，只笑道，“不敢当。今个儿，算我赢。”
奕奕名金，昆吾遗璞。
裁为把刀，利亚切玉。
时文斯偃，含精内烛。
威助虽化，武不可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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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好的，都会好的……。”
“天王老子也好，下贱胚子也罢。谁让我的春芜哭便让谁死，然后让那人死前也哭个痛快。”
纳兰沅说完又笑了笑，话里几分俨然，气氛算是缓了缓。一双明目悄悄的去探她，听见了她说的，眼帘垂下又抬起
“吃不愁，穿也不愁，纳兰家待我不薄，我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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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萧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清寂的冬夜里，雨雾濛濛，雨声忽近忽远，远处山色空蒙。纳兰沅推开长窗，满院子里花草的香四散开来、烛台上的灯花爆了又爆，阿梨剪着烛火，橘红色的烛焰跳动……良久，纳兰沅颈子有些酸麻，活动下颈子，瞥见了桌上的长萧，蓦地想起先生课上所奏《枉凝眉》时的境况——
清籁远愔愔，秦楼夜思深。
颇有些许散漫无稽之味，而音节舒畅。声韵凄婉，柔中见刚，销魂醉魄。
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绛珠草一株，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受天地精华，雨露滋养，修成女体。
“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
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生如风花雪月，只叹痴心向谁寄。
《金刚经》里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只愿，我住在红尘中，来去一阵风。我不为鬼所欺，只有仙人来相送。
梦里花落知多少。
纳兰沅勉勉强强的吹了一曲，萧声三回九转，硬生生的。在清寂的夜里，格外突兀。
“阿梨，”纳兰沅把长萧搁下，她的声音很轻，“我吹的是不是很难听啊。”
阿梨一怔。
纳兰沅接着又说道，“长萧，好难阿——不管了，熄灯睡觉去！”
“……”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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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纳兰沅意气扬扬，眉头一舒，于是笑笑，说：“只是公子世无双吗？我不信。”
“这诗写的郎才女貌……——要有陌上人如玉，才能公子世无双。”
纳兰沅眨眼，拖着长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着词儿。
她想想，问，
“三哥的‘陌上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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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差矣，我只舞刀，不弄枪的。”
纳兰沅嘟哝了一句，低下头，端起面前沏好的茶，喝了口，拿过了戚春芜递过来的玉佩。
口中的茶咽下去了，才说，“这太贵重了，我……就收下了。”
纳兰沅又想了一想，从荷包里拿出了个竹根菩提手串，递给戚春芜，笑，“你赠我玉佩，我还你手串。”
又说，“这个阿，是灵岩寺里一个老和尚给的，说是能解热毒气。你也收着就是了，佛门的物什，带在身上邪祟不近、平安福慧。”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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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与共。玉阙金宫里，权埶更迭、王朝对弈、荣瘁相随，苦筹谋夺天下。
刀光剑网，十面埋伏，周而复始。
华堂高檐，宫里头的圣旨传到了纳兰府。鸿雁长飞，风卷残云。纳兰沅提裙步步登上轩砌，指节弯弯，推开了兽环朱户，看见了纳兰芷蘅，展一展眉。“阿沅此来，有二事。”
“一是先恭贺大姐姐。”
”二是。“纳兰沅顿了顿，又看向纳兰芷蘅，“请大姐姐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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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嶰管变青律，暖律潜催，幽谷暄和。
杏花探头到宫殿的朱红瓦上，春色笼罩着四九城，朱红色城墙有些斑驳。这是一个天朗气清、阳和新布的日子。
杳杳神京，上苑柳秾。然而，四遭阒寂无声。
纳兰沅点了赤红的唇口，水袖叠叠，掩在袖下的葱白腕子上一点朱红——学名“守宫砂”。一身鹤衔竹的衣裳，眼角下用笔点出一颗痣来。她就站在那儿，站在一群官家小姐中。倏尔，垂下眉目，随着旁人规规矩矩的全了个礼，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给皇后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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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子有道，四海生平，是御下有方。”燕雀飞过，风刮的檐上帏帘四起，冷嗖嗖的。“孟氏，殁了。”风月往事，也只想想，压低了声，“大势已去。我纳兰家官拜三品，于天子脚下，虽能明哲保身，可如今时机已到——”
纳兰沅转身迎风，擎了一干梅枝。
停了一停，端正了身板，侧首，似笑又不笑，发上珠翠作响，“争，还是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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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我若再自弃，不知几时才得个出头之日——”
纳兰沅于旁默听，只答二句，复不语。垂首，顾骨节分明之手。复又仰首，对他笑了一笑，神色有一瞬怅然。不动声色攥紧了手，话锋一转，但问之曰
“三哥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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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一小筑，帘幔四扬，惟见远处孤烟直。那人骤然一跃，一柄长刀铿然一扫，刀光四溅，刺穿了朱帘。倏忽，直逼纳兰沅面门。
“铿——”
“此亦开右边门户，彼枪札入，则将刀往右一格，进右步於左边，复成上弓势。此二势，左、右格枪，两边闪躲，进步跟枪勿离，听便砍杀。”
人落刀还。纳兰沅躲过一招，眉微微皱了一瞬，手中眉尖刀一抡，剪步斜入，劈风而去，两刀相撞之声悠然响于于长空之中，逼得那人踉跄后退。彼刀札入，则将刀往左后一搅，斜进右步，一把眉尖刀自下斜撩而上。身影快的看不清。
不想小刀飞刺来，纳兰沅进左脚，偷右步，左转身，躲过这一刀。又向他横靠一刀，那人最终力有不逮，强弩之末，一刀封喉，纳兰沅手中眉尖刀离他下颌只有寸许。只见他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呼吸声都冻在了那里。
“辛酉刀法？”
纳兰沅不动声色，收刀，松开了手，负手而立。只听他说，“是。”
纳兰沅凝着他瘦而白的脸，她细长的眼睛看着他同样黑沉沉的眼睛，骤然眯成一条线。“所以，我赢了……”一字一句的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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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长姐已有打算。”
纳兰沅逆一束稀薄日光，望她。
“愚妹以为：自开国立基，有史鉴为先，帝废丞相，罢中书省。外有内阁及三法司，内有领侍卫府，内廷、外廷牵制。而今官居三品之上者，有叶、窦、戚、楚、苏等家，其余者眼下虽不足为患，仍不容小觑。叶氏嫡子已逝，另几家皆有在朝为官者，更有任监、谏官职，三哥官居按察使，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澄清吏治，审核刑狱，为诸家子弟之佼佼。叶氏为官者，止有一太傅，权衡利弊得失，我纳兰若争，可从叶氏入手。”
纳兰沅沉声，看远处檐牙高啄，燕脊飞天。杳杳神京，江山社稷，祸起黎庶，毁于宵小。暗想当初，纳兰家手握王爵、口含天宪，而今日衰颓败落，若复我纳兰一族之隆，只可走一步险棋。勘其神色，思度片刻：“太傅虽为虚衔，尔来叶太傅为官数十馀载，恐根基已深！宫中叶太后，府中叶太傅。而市井蜚语，长姐想来有所耳闻，只怕旁的几家，要出手了。我纳兰家若要成大计，眼下可交结旁家制衡叶氏。”
察之，缓声：“愚妹拙见，不知长姐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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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楼
“三哥也会笑吗？”
“得有陌上人如玉，才能公子世无双。”
十万里漠漠长空，夜色深黑，层云密布，暴雨欲来.无声无息的笼罩着山河.古语有云：侠士勿轻结，美人勿轻盟，恐其轻为我死也！
纳兰沅总是能想起那张脸来.她似乎在等着什么，却似乎什么都等不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是他不经意间的动作，也不是他不经意的回眸.纳兰沅惦记着的，永远是他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张脸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放.“让那张脸永远留下来吧。”这个念头一点点的噬之入骨，无数个夜里，一旦触及，便是森冷的撕裂和无垠的阴影.
“三哥生的真好看……”
她用着轻柔柔的调子，刻意拖长了的尾音，若有若无的拨撩着人心.夜深了，有些人的伤口在慢慢的愈合，有些人却在慢慢腐烂.她握着那把刀，小心谨慎.迈着细碎小姐的步子，紧紧的跟着那个男人的步伐.“要下手吗？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她有点动摇了，“多好看的一张脸啊，不下手，真的甘心吗？”
“你过来……”
“眉宇和三公子有些像，可是——”
从黑夜到下一个黎明，总是格外漫长的，纳兰沅不甘心，不眠的夜晚，她难以入睡.一声暴雷撕裂了清寂的夜，那些顾忌仿佛被阻拦在很远的地方，不入那纳兰沅之耳，她握紧了手中薄薄的刀.
她紧了紧披风，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下人.笑容漫溢，眼底像是泅了水一般，依旧是那日里轻轻柔柔的调子
“下雨了.”
“你像谁不好，偏偏要像他！”
隆隆雨声和着雷声，天地瞬间白茫茫大亮.狂暴的风将纳兰府里的一些声音掩去了——刀剑插入人身的声音、仆人死命挣扎惊呼的声音.雨花伴着血花溅起，仆人遍身血染，一张脸倒映在闪电的白光里，血光爆现之间，纳兰沅抽出了刀.手中却换了把更细更薄的剃刀.
“多好啊.”
”就算留下来了，也不是他的.“
纳兰沅死死盯着仆人那张脸，颤巍巍的手轻轻抚着.夜深了，没人看得见她眼眸中的不舍.她还是那么高傲，就像一只黑天鹅.既然得不到，那就要毁掉.即使得不到，到死也得不到
”太像了.“
纳兰沅将刀置于仆人下巴颏处，轻轻地，然而她浑身都在轻微发颤，“我想要的，是他的皮.”
“能剥下来吗......”
纳兰沅手上沾满了血，肉与骨一点一点分离，她呢喃着
“得不到的，就一定要毁掉……”
她剃干净了沾落在骨上的肉，刀在手中滑落，“噌——”格外突兀.她说完了几个字，雨水砸在脸上.却似乎耗尽了一身力气.她转身，将没了面皮的尸身投入湖中.她手里拿着那张轻轻薄薄的面皮，走过了长长的桥.不能回头了.像是奈何桥一般，只当这是一场梦吧.
雨越来越大了，没有停的意思.空气里弥散着血气，满地的血水，只等今夜一场雨，冲刷.
“对不起.....”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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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虑片刻，因答曰。“戚家官都察院，又有一寺卿，加我纳兰家内阁、按察使。可事半功倍……长姐计，愚妹不逮——”
探之神色，不待回言，又续，“只不知三哥之意。此计若成，则擢升；若不成……”略戚然，自喃，“激流勇退，不可不成！”稍缓，“此事还须三思而行，不可操之过急。若有计谋，望长姐告之。”四目相对，各含其意。一礼，“今既知长姐之意，如此，愚妹告辞！”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