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吧 关注:2,462,473贴子:16,729,394
  • 16回复贴,共1

“起初,神创造天地。”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起初,神创造天地。” —《创世记》1:1
起初
“起初”主要不是一个历史瞬间,而是一种生命境界。“起初”是一种临界状态。在“起初”中,生命被推至自我的极限。“起初”是承认自我局限的谦卑,也是不甘自我局限的超越。在自我极限的“起初”向外眺望,有限世界已经在超越自我。
“起初”就是归宿。“起初”是反向的归宿,从而,来处就是去处。“起初”就是终极,而终极是一种生命状态。终极不是一个点,由此,终极不是起点或终点。终极是生命中的终极效力,或者说,是终极在生命中引发的超越状态。终极不是客观世界的终结,而是主体生命的指向。终极意味着有限世界必须指向自我之外,从而,意味着有限世界的开放性。有限世界不是一个自我封闭的自在之物,而是一个朝向超越他者的开放系统。“起初”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定量测定,而是趋向终极的生命流淌。
“起初”已经意味着信仰。无信仰者没有“起初”。对于无信仰者,自我是一个绝对的自在。“我就是我的起点”,“起初”已经在这个循环论证的自我反复中消失了。如果在起点的另一边仍然是我,也就无所谓起点。我的永远在场,已经排除了我的“起初”。对于自在的我,没有“起初”可言。“起初”意味着他者。一旦“起初”,便有彼岸。一旦“起初”,当下就不可能是全部。初看上去,“起初”是自我无法逾越的顶点,从而是封闭的局限,或是无奈的困境,实质上却是解放的前提。只要尚未达到“起初”,有限世界就仍然失落在“自我就是全部”的幻像里面。若自我就是全部,自我就无需超越。我以外还是我,我能超越哪里去呢?没有“起初”的自我,就用自我将自我困死。唯有承认自己的“起初”,纔有自我超越的可能。“起初”不是禁锢,而是开放。“起初”是通向彼岸的超越之舟,是向他者开放的升华之门。“起初”使有限世界触到了此岸的边缘,而正是因为抵达了自我的边缘,有限世界纔见到了无限者自鸿沟那边伸过来的创造之手。“起初”是永恒与时间的触点,是无限与有限的携手。在“起初”,超越与当下实现了彼此交溶的拥抱。“起初”不仅是无限创造有限的时刻,也是有限走向无限的经历。经历“起初”,便是信仰的开端。
还在宇宙大爆炸里面寻找“起初”,可能尚未领略到“起初”的真正意义。“起初”主要不是一个物理事实,而是一种生命经历。物理是定量的(即有限的),从而,物理的过程无法把我们带过奇点;奇点那边的无限世界不是物理学能够达到的,大爆炸的奇点至多显示了物理过程以及物理学的有限。以定量的物理学证明无限者的创造,是对无限者的轻蔑,是用有限理念套住无限者作为的愚妄。只有经过信仰,才能登临奇点那边的彼岸。“起初”不是被理性把握的物理事实,而是与无限同在的生命经历。只要还停留在确定性的全然把握,就仍然桎梏在有限自我之中,而未进入“起初”。“起初”是与无限同在的生命经历。在与无限的拥抱中,那种无我的自我状态,那种失重的重力作用,那种以超越为内在的张力,那种进入无限却不失有限的临界,就是“起初”。“起初”不是物理的过程,从而,物理学无法企及“起初”的高度。“起初”是超越;“起初”不仅是经历这边的事情,更是经历那边的事情。“起初”是一种生命境界,唯有凭借信仰,才能进入“起初”。“起初”是一个信仰的事实。
神与天地
“神”是无限者的代称。“天地”则是有限世界的总合。无限与有限是对立,也是统一。反合是无限者与有限世界的基本关系,从而,也是宇宙的第一关系,即一切关系的本质,或者关系中的关系。
创造
在希伯来原文中,“神创造天地”的书面意思是“神从无中创造了天和地”。“无中生有”,这就是创造的本意。“无”以否定的形式肯定了“起初”;只有此前是无了,“起初”才是“起初”。“无”就是没有有限;在“起初”以前是无,表明有限在“起初”之先的缺席,因此,“起初”才成为有限的限制。有限在“起初”以前的不在场,已经预含了有限不能由有限自身开始,有限需要他者启动。“无”表明创造是神的特权;除神以外,别无创造者。世间一切所谓的“创造”都是“由有生有”,从而,在本质上不过是“改造”,而非“创造”。一位先哲说过,所有真正的创造都具有天启性。这就是说,创造非人所能为。只有依靠来自天上的启示,人才能在没有的地方建立有。创造是神的专利,人不过是神创造的代理。
“无”就是没有有限,从而,“无”是有限的悲哀。“起初”将有推至限,从而,使在场的有限直接面对自己不在场的境地。有限的悲哀不在于“有”,而在于“限”。有限意味着有必须以“无”为条件。只有“限”了,才能“有”。波普尔说,真理只有在被证伪时,才被证实了。其意思是说,有限真理都具有自己的范围;只有在自身的范围里,真理才是真理;于是,唯有指出真理不是真理(即效力不能达到)的地方,才显明真理是真理的地方。这一原理不仅仅局限于认识论;在本体论的意义上,“有”在“限”以外的不在场,恰恰证实了“有”在“限”以内的在场。由此,“限”是“有”的幸,也是“有”的不幸。有限意味着,“有”则有之,却不免因“限”而没有;“限”以内才有“有”,“限”以外就没“有”。
如果有限就是“有”的全部,那末,有限就真正悲哀了。如果“有”都在“限”里面,有限在“起初”就只能面对无尽黑暗的绝对虚无。无信仰者对死亡(反向的“起初”)的恐惧正表现了无法超越的绝望和绝对虚无阴影下的颤栗。因为有限就是他的一切,从而,在限以外他所能具有的就只剩下“无”了。若有限就是自己的一切,有限就丧失超越性而就被夹在虚无之间。去处是虚无,从而,死亡成为撞不破的铁壁,无法逾越。来处也是虚无,由此,时间的延续就不是具有,而是丧失(时间的流动成为逝去);每度过一天,一天就在身后崩塌,消散在虚无之中;过成了去,于是,我们不是一天天地活着,而是一天天地死去。禁锢在自我中孤零零的有限只能在无处攀援的虚无深渊里面无尽地飘坠。如果过去和未来都是虚无,当下就被包围的虚无榨干。没有超越,就没有意义;没有超越,就没有价值。意义与价值来自于目标。目标总是当下未达之物,从而,目标总是超越的。以当下为目标(即我是我的目标),已经从本质上取消了目标,也就是取消了自我的超越性。从无处来又往无处去的当下只不过是没有内在世界的纯粹物理现象。唯有限主义(诸如唯物主义或现世主义)从根本上灭绝了人的超越本性,由此而消灭了人本身。只活在当下的人是一种不携带意义或价值的纯物,从而,只有当下的人不是作为人活着。就作为人的存在而言,他的活已经是死。
所幸的是有限不是“有”的全部。只对于有限,“限”才成为“有”的前提。无限只是没有“限”,却不是没有“有”。“有”不是一种形体,而是存在或生命。在形体的限制之上,“有”被还原为绝对的存在或纯粹的生命。无限就是作为本质或纯形态的“有”。在“起初”,有限面对的只是有限的“无”,却不是“有”的无。“起初”是有限与自己本质和渊源的会面。有限并不是无尽虚无中的孤儿,有限是无限者怀抱中的孩子。无限与有限的区别仅仅在于“限”;在“有”上,他们是互通的。于是在有限的“限”之上,有限依然有同质的他者依托。正因为有无限者在“限”之上作依托,有限的超越才不是“有”的失落,而是进入更大的“有”。超越就是创造;超越就是无限在没有有限的地方(即无)生出有限。在本质上,创造不是真正的无中生有,而是纯“有”在形体中的实现,是无限之“有”与有限之“有”对“限”的交互跨越。
中国世俗文化对“起初”的解释是自然;自然就是自然而然,从而,“自然”的概念已经包含了自生或自在的意思。有限世界从哪里来的?它原本就在那里。然而,“有限世界是自在的”,这个命题在逻辑上不能成立。“自在”就是永恒,而“有限”就是非永恒。“有限的永恒”是逻辑上的自我矛盾。一旦唯物了,就会被有形世界的巨大唬住;而真正超越的精神一定会飞升至极限而看到有形世界的边缘。有形就有限,有限就必有不在那里的时候。如果承认自然是有限的,自然就是不自然的。“自然”这一说法是自己给自己找一个来处,或者说自己硬把自己派作自己的来处。然而,有限意味着限以外没有。自然的有限表明:自然总有没有自我的尽头,而在另一边没有自我的尽头,自然便失去了可能用自我作为自我之来处的可能。只要自然是有限的,自然就一定另有来处。自然的有限已经意味着他者对自然的创造。
造物主与受造物
因为创造,“起初”就不是鸿沟,而是桥梁。创造就是第一推动。这里,“第一”并不是数量概念,从而,也不是时间概念。“第一”仅仅意味着终极性,至上性或不可超越性。第一推动就是最终的原动力,或者一切动力的最终渊源。若“起初”只是序列上的第一,只具有时间或数量的意义,那么,创造就成为无限者不在场的开始。如果无限者在时间序列之初创造一下,然后就退隐了,那么,“起初”就是无限与有限的隔绝。只在序列之首推一下的所谓“无限者”,在有限世界里面毫无地位。推动若是退隐式的,目的就一定是退隐式的。没有无限的持续推动,有限就不可能抵达无限。只要无限的推动被限制在起初的另一边,无限便被限制在终局的另一边;于是,有限的终局就是不能终局的终局,因为在终局里只是未能进入无限的失落。来处就是去处;起始的分离就是终了的分离。把第一推动限制在时间序列的第一,有限尚未发现自己的归宿。第一推动的第一仅仅指明第一推动的性质(而非数量);第一意味着至上性。这种至上性保证了有限的归宿;只有至上(无限)的推动,才能达到至上(无限)。
“造物主”这一称谓已经预含了“主”与“物”,而“造(创造)”恰恰是连接两者的动作。这不是中文里面的文字游戏,而是这一概念的本来意义。有“创造”,就必有“被造”;从而,“造物主”必须以“受造物”作为逻辑前提。无限必须包含有限。不能包含有限的无限,不是真正的无限,因为这样的“无限”已经被有限所限。在有限之外的无限,或者与有限无关甚至排斥有限的无限,根本不是无限。无限只能是包含有限的无限,从而,无限不是有形的实存,而是一种关系。造物主就是这样一位包容有限的无限者。造物主的无限主要不是以脱离具象为特征,而是以创造具象为标志。正是在“创造”这一点上,显明了一切空洞之伪无限的虚假。创造意味着造物主可以在造物之上创造受造物,又可以通过创造受造物而进入受造物。这种既超越有限之上又内在于有限之中的无限,才是普遍存在的无限。
如果创造仅仅是时间意义上的第一推动,那么,造物主就是只动一下就永远静止的不动者。但是,若第一推动是一切运动的渊源与本质,于是,造物主就与运动不可分割。永恒不是在永远不动里面恒定,而是在永远运动里面恒定。永远不动,便被运动改变,因为不动者与运动的关系会随着运动而变化。永远运动,才能真正不动,因为随运动而动,方可能与运动保持恒定的关系。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对于行使的汽车而言,一棵固定在地面不动的树,会随着汽车的走向而显得越来越大或者越来越小,而随着汽车运动(比如捆在车窗旁或载在车厢里)的树,则永远保持着不变。动,才能不动;不动,反倒动了。造物主就是这样一个永动的不动者。到了终点才能永恒的“永恒”不是真正的永恒,这种在每个时刻都缺席的“永恒”还怎么永恒得起来呢?在每一个时刻都永恒的永恒才是真正的永恒。由此,永生不是关于来世,而是关于现世。若不能在现世在场,永恒便已经有了缺陷。永恒不是时间的终点,而是时间的内容。只有包含永恒的时间,才可能编入永恒之链。只有每一个时间片断都具有永恒内容,永恒之链才能编织起来。包容永恒内容的时间,就不是流逝,而是显现。创造就是赋予时间以永恒的内容,用更为正确的方法说,创造就是永恒在时间中的显现,或者永恒采用了时间的形式。从来没有无时间的永恒,同时从来也没有无永恒的时间。
“受造物”这个称谓已经指向自我之外,表明自我不是一个全然封闭的自在之物。“受造”暗含了他者以及他者与自我的关系。“受造”就是被别人创造。“被他者创造”构成了受造物存在的基本性质(从而,“受造”成为受造物的定义中的首要内容)。“被创”是受造物存在的依据,从而,受造物从本质上就向他者(创造者)开放;受造物的全部生命都指向自我之外,朝向创造自我的他者。“被创”是受造物存在的渊源,由此,受造物天生便具有超越性;受造物必须经由创造而接通超越的他者,才能够获得自我的生命,所以,超越自我是受造物获得自我的前提。不承认自我的受造地位,无非是否认自我的开放性和超越性,以为自我有限的物质形体就是自我的全部,由此而抛弃了自我的本质。基督教所谓的“罪”指的就是不承认受造者的地位,否认自我与造物主的关系。如果开放性与超越性是受造物的本质,如果接受无限他者的创造是受造物生命的所在,那么,罪无非是放弃自我本质和切断自我生命维系的自杀。罪就是死,因为罪就是丧失自我生命的本质。受造物的开放性与超越性决定了其永生的可能性。创造无非是“绝对的有”或者“永远的生命”把自我赋予有限的存在,而接受创造不过是有限的存在分享着无限他者的生命,据此,受造物在本性上应当具有永生。
他者是自我存在的前提。这种反合性的命题不过表明造物主与受造物都不是分析主义切割过的孤立实体,而是一种关系。只有环抱有限并进入有限的无限才是真正的无限。一旦可以环抱有限并进入有限,无限对于有限,就不再是隔绝的异化,而是自我生命的基础与规定。只有接受无限并依据无限而存在的有限纔是真正的有限。没有无限内容的有限不过是没有生命内容的行尸走肉或者丧失存在本质的物质空壳。除非作为造物主,无限就不是真正的无限;唯有作为受造物,有限才是真正的有限。创造恰恰就是使无限成为无限以及有限成为有限的关键。


IP属地:浙江1楼2017-02-02 20:49回复
    我最佩服你们这些搞经院哲学的了,拿了本圣经解读来解读去,生搬硬套,估计当年耶稣他老人家也没想那么多吧。


    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7-02-02 22:59
    回复
      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象,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 —《创世记》1:26
      管理不是拥有。拥有来自创造,谁生产的,谁便拥有。而管理不过是支配既存之物。拥有意味着主权,而管理至多不过是主权的代表。管理就是受主权者的委托而代表主权者维系被管理者。管理者的权力是授权性的,从而,不是至上的权力或终极的权力。自然不是人创造的,由此,人并不拥有自然,也不对自然具有主权。神是一切(包括自然和人)的创造者,因而神具有最终的主权,无论是对自然,还是对人。人至多只是被神授权来管理自然的。
      既然是受委托者,管理者就没有权力自行其是。作为主权者的代表,管理者只能是主权者意志的表现。管理者必须尊重授权者的意志,并按照授权的条件进行管理。当管理者不尊重授权者的意志,或违反授权条件的时候,主权者便会撤回他的授权。管理者也必须尊重被管理者,而不能任意处置被管理者,因为被管理者不是他的,而属于委托他管理的主权者。佣人小心翼翼地捧着花瓶,就因为花瓶是主人的。对待花瓶的态度,就是对待主人的态度,因为花瓶是主人的托付。
      现代人对待自然是完全的放肆,是一种全然没有顾忌的任意肆虐。其偶然的自然欣赏也不过是对宠物狎戏,里面有一种居上者的漫不经心,和人为的矫揉造作。在对待自然的态度上,现代人失去的是那种全然的敬畏。那天边都收不住的翻腾大海,那推向无极的绵延群山,那呼啸着万里长风的空远土地,那在白云与星空之上望不尽的浩瀚,还有那于这神秘自然面前的震撼与俯伏,都随着现代的到来而失去了。没有了具有神秘感的人,也就不再有蕴藏神秘的自然。自然已经成为了现代人把玩的玩具。
      自然是不可解构的。打开的自然就不再是自然。不可解构的浑然一体就是自然的本质,就是自然作为自然的全部奥秘所在。“秘”是由“神”而来的。所有不可解构之物从本质上都具有彼岸的性质。只有从彼岸反观,才能“解构”自然的奥秘。换言之,只有从不可解构的高度才能够“解构”不可解构之物,由此,真正显明了不可解构之物的不可解构性。自然是“神”的“秘”。只有神,才能洞悉那秘。自然的奥秘是神在自然里面的居所。这是自然之彼岸性的真正渊源。神死了,自然就死了。对于不要上帝的现代人而言,没有自然。现代人所把握的那个没有奥秘的自然,是死的自然,是自然的躯壳,是丧失了灵魂的一具死尸。当现代人打开了自然,它并没有把握自然,而仅仅使自己隔绝于真正的自然。现代人通过开发而将自然全然俘获到此岸,但这并不意味着消灭了自然的彼岸性,而仅仅表明现代人已经无法经由自然而登临彼岸。
      人打开了自然,说:“里面没有上帝”;实际上,他刚刚捣毁了与上帝最近的会面场所。自然是上帝的居所;赶走了上帝,自然也就不能作为自然而存在了。在自然中没有遇见上帝,也就根本没有遇见自然,也就无法深处于自然之中。越是开发自然,就越达不到自然。自然在远离我们而去,因为作为自然本质的神秘在离我们而去。更确切地说,是我们远离自然而去。我们越是把握自然,就无法把握自然,因为被把握的就不是自然。我们迅猛地冲向自然,却把自然驱赶到我们无法企及的异化之地。唯一可能把握不可解构之物的方法,就是不去解构。面对自然,我们不是打开,而是接受。让自然保持其神秘,我们才能面对真正的自然。神在,自然才在。
      若“自然”仅仅意味着“自在”,自然就是不自然的。自然不是自我生成的自在之物,而是被神创造的受造物。如果“自然”指的是“非人为”,则自然就是自然的。自然有一种人为不能达到的高度,那就是神为的印记。无论人的能力多大,仍然不能创造自然。人硬要“为”的时候,自然就消失了。这就是自然超越人的地方。被管理者依然高于管理者,因为高于管理者的主权者居住在被管理者的生命之中。自然的高度永远是神的高度。
      从本质上说,自然是不能被保护的。一旦被保护,自然已经人为了。“保护”已经暗含着居上的味道,似乎是以人为中心去安置自然。对自然,只能敬畏,只能爱惜。自然不是我们居上征服的对象,也不是我们居上把玩的宠物。自然是朋友,从而,自然是平等的。不能领略自然里面高于我们的地方,就无法对自然以朋友相待。无视我们与自然都是上帝的创造,就认识不到自然与我们的平等。我们不是上帝,只不过是上帝的代理;自然也不仅仅是自然,而是上帝的居所;高者实际不高,低者实际不低,从而,两者是平等的。承认上帝的至上主权,是人与自然平等的前提。
      自然的死亡是因为人类的自我膨胀。统治欲望与贪婪使人类越过了自己的位分去践踏自然。然而,以人类为中心去满足人类过度需求的自然还是自然吗?拯救自然,必须先拯救人类。不认识自己伪冒上帝的罪行,人类就不会退回到自己当守的有限位分。面对自然,人类所需的不是局部的调整,而是对自我生存本质从而整个生活方式的全面反省。自然的死亡不是自然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自然死亡,因为作为原创本像的人已经先行死亡了。
      自然死了。自然之死不是自然而然地消亡。自然被人残暴地谋杀了。钉死神的人,就是钉死自然的人。自然被粗暴地推倒,无人承认她那神圣的地位;她在人的脚下被任意践踏,纯净的泪水与绿色的血液倾倒一空,只剩下被撕裂的躯体颓败地躺在大地之上。当基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他已经预先品尝了自然之死。在十字架上,神不仅进入了人的苦难,也进入了自然的苦难。一切对神造之物的谋杀,都已经在对神的谋杀中预先演练了,从而,所有神造之物的痛楚已经被神在十字架上先行尝过。自然的复活,依赖于基督的复活。只要人还僭夺上帝的权力统治和践踏自然,自然就死在罪的残害里面。唯有借着基督的复活,人才能回到敬畏上帝的原创地位,而自然也就在人的复归里面,复归到自己的自然状态。
      耶和华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造一个配偶帮助他。”…耶和华神使他沉睡,他就睡了。于是取下他的一条肋骨,又把肉合起来。耶和华神就用那人身上所取的肋骨,造成了一个女人,领她到那人跟前。那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 —《创世记》2:18,21-23
      这大概是宇宙间最伟大的外科手术了。不过,圣经所记述的既不是医学的活动,也不是生物学的实验。若还在用克隆技术来解释由男造女的创造,那尚未悟透该创造的真正含义。克隆依然是从有到有,从而,仍然与创造还差着天壤之别。圣经真正要说的不是对某个女人的创造,而是上帝对不同性别的创造,从而是上帝对人社会本质的创造。在该过程中,从无到有的是一种社会关系;从而,真正称得上“创造”的就是社会关系的出现,而不是另一堆同质的血肉。人是社会动物。人的社会性并不等于一个绝对独立的个人,再附加上各种社会关系。人存在的本质就是社会。正因为人里面就是社会,人的外部生活纔可能是社会性的。社会不是后来的附加,而是原创的个人本性。
      现代的个人是一个完全独立的自我,一个自足的单子。自足就是对他者的排斥。自足意味着自我依赖和自我消解。自足从本性上消灭了与他者的关系。我只基于我,我只限于我,他者就在我的内在生活里面无立足之地。里面没有他者,外边也就没有他者。对于绝对自足的个人,自己成为宇宙间唯一的主体;在自己之外,没有作为主体的他者,只有作为客体的他物。对于绝对自足的个人,没有关系可言。真正的关系只能发生在主体之间;唯一的主体怎么可能具有关系呢?
      绝对自足的个人在本性上就是无神论者。自足意味着无需外求。有限已经自我满足了,它还需要无限吗?实质上,有限就是非自足的表现。限已经是不足了。自足只能是无限的内在本性。只有无限纔可能自我满足和自我包容。人之所以具有自足性,因为其携带了神的形象。他者的形象构成了自足的前提,从而,这种自足是非自在的。因为绝对他者的内住,个人纔可能自足。由此,这种自足仅仅是次级的自足,从终极渊源上讲,是一种非自足的自足。以自足的状态反对自足的渊源,是自足的自杀。承认自己本性的非自足,由此而接纳自在的自足者,反倒使自己成为自足。自我的毁灭,就在于只要自我;而自我的成立,则在于接纳他者。
      现代人的孤寂不是因为外边没有人理他,而是因为他从里面已经拒绝了别人。如果内心不接纳他人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外边与他人真正相交呢?孤寂是因为“独居”。独居不是一种物理状态,而是一种生命状态。独居是个人反对自我社会本性的罪性趋向。不要到外边去寻找知己,先看看自己内在世界里是否为知己准备了空间。自恋的人不会有爱人,因为即使世间有亿万爱人,也走不进自恋者的封闭自我。
      所谓纯粹个人的信仰无非是现代人的愚妄。一个有限的个人必须把自我夸张到什么程度,才可能单独面对无限的上帝。敢跟无限者单挑的人,已经在伪冒上帝。一个单薄的有限个人,能够压得住与无限上帝平起平坐的天平吗?只有与所有的人类同伴一起,个人才能真正面对上帝。只有知道自己无法包容从永恒到永恒的一切造物,从而怀着亏欠的感觉与悔改的意念,个人才真正认识了能够包容一切的无限上帝。在这一意义上,爱自己的弟兄,才能爱上帝;与邻舍共命运,就是与上帝同在。如果我安逸地躺在美国郊区的小楼里面,吃着纯天然的健康食品,享受着发达国家特有的纯净空气,然后在网络上抒发一下对上帝的多愁善感,那么,我不过是对着自我狭小的影子抒情,我那残缺的内在世界根本不可能与上帝的无限境界同频。心怀着在战火、瘟疫、地震、饥荒里奄奄一息的生命,一个人才略微地体会到上帝的悲悯与爱意。不爱你的邻舍,就不能爱上帝,因为上帝就住在邻舍的生命之中。德兰嬷嬷是在加尔戈达的贫民中遇到了上帝。当然,贫民不是上帝,但是爱上帝所爱的贫民,才能够认识以爱为本性的上帝。爱上帝所爱的贫民,不是让我们仅仅进入贫民,而是进入从而体会上帝的爱。
      “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强调的是不同个人的同构型。有限的特质永远保留着差异的可能;唯有无限者的创造终极性地赋予了至上的同一。人的同一不在于血缘,而在于神创。当马丁•路德•金牧师梦想不同肤色不同文化的人们能够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地和平共处,那梦想来自天上,来自使万物都同归于一的无限者。


      IP属地:浙江8楼2017-02-03 11:35
      回复
        天地万物都造齐了。到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就在第七日歇了一切的工,安息了。神赐福给第七日,定为圣日,因为在这日神歇了他一切创造的工,就安息了。 —《创世记》2:1-3
        在圣经中,“七”是整全或完满的象征。六天就把天地万物都造齐了,为什么还要第七天呢?可见即便所有有形事物全聚到一块儿,仍然达不到满,依旧不是全。在六天的实在与七天的完满之间还留有一段空白,换言之,整个的存有不是由有形事物充满的;若要涵盖整个存有,还需要有形实体之外的东西。虚也是一种存有,这是现代实证主义完全不熟悉的观念。沉默是不是一种声音?空白构不构成一种画面?即使绞尽实证主义者的脑汁,也榨不出承载这类命题的水流。是无为,静止,内敛,休息,填补了所有有形事物都无法充塞的空白。没有虚,存有就是不完满的;有了虚,存有才可能成为整全。
        现代生活以有形物体为唯一的实在,于是,整个生活便化为无休止的奔命。以为实在就是具有有形事物,就永远没有满足,就永远要为捞取而奔忙。总在有形的六天里面奔跑忙碌,怎么可能达到完满的“七”呢?以有形之物为满足,便永远不会满足;有形之物再多,也填不满无形的疆域;在这无尽无效的充填中,反倒耗尽了有形之物。今天这个唯物的世界,就是因为丰富而枯竭的世界。真正的充实不在于外在有形之物的具有;永恒的运动不是永恒的忙碌。有包含无的时候,才是完满的有。否则,有就被无所限制而无法完满。真正的完满一定要包含“没有”。只有能够包含“没有”的时候,有才最终实现。第七天不是前六天的对立与否定,而是前六天实现的前提;只有进入第七天的无,前六天的有才最终完成。正因为现代生活拒绝第七天的生活,它才成为填不满的丰富,或者无止境的忙碌。无也是有的组成部分,安息也是一种运动。只要不能认清这一真理,现代生活就必定在无尽的奔忙中累死,在有形物体的淤塞里穷死。若能够认识到虚是实的必然组成部分,没有,便已经有了;否则,有了,却未必真有。
        没有,就已经有了。这是一切真正运动的渊源。有了,才能有,就只有呆在原地的份儿了。运动就是脱离固有状态,进入原来没有的状态。运动的发生因为有与没有之间并不存在绝然的分裂。有之所以可以进入没有,因为有在没有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趋势的指向,本质的要求,这些都是外在没有时的内在之有。离开了这种没有之有,运动就不会发生,活的生命就不可能出现。
        无是生活的真正起点。可以没有,于是,才走出有形物质的制辖而达到人的超越境地。唯“有”,便被“有”制住;可“无”,才能把握“有”。无,才能超越有,从而,才能从人的超越境地把握有。一旦生活中只剩下物了,那也就不再是人的生活。有将无从生活里面完全驱逐出去,人的超越要素就在生活里面无立足之地。只有物的生活,就是物的生活。物的统治将人完全窒息,从而,生活不再是人的活动,而是物的堆积和流淌。真正的生活不在于具有,而在于无有。不能回到无,就不能回到作为人的生活。当今世界已经在具有中毁了,只有在无有中重生。无将是新生人类的世界精神。能否回到无的超越境地,是人类延续的关键。
        耶和华神在东方的伊甸立了一个园子,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里。 —《创世记》2:8
        实证性地考证伊甸坐落何处或实貌如何,可能会满足考据的欲望,但却不是圣经的本意。伊甸在圣经的整体神学架构中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伊甸在圣经中的意义绝对不是几个地理数据就可以涵盖的。任何熟悉政治哲学或法哲学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自然状态”。政治哲学或法哲学中的“自然状态”绝对不能等同于历史上的原始社会。“自然状态”是一种设定,由这一设定可以引申出政治哲学或法哲学中那些“应在”的基本原则;“自然状态”是确立所有社会规则的思考原点。伊甸在圣经中的地位,就类似于自然状态在政治哲学或法哲学中的地位。实际上,“自然状态”的观念在政治哲学或法哲学中的出现,显然受到了圣经中“伊甸”描述的启示。伊甸就是原创状态,就是上帝创造世界的本像。
        比照政治哲学或法哲学的概念,“伊甸”是一个应在(oughttobe),而不是实在(is)。实际上,哲学中所有的“自然状态”观念都是从伊甸园里面走出来的。自然状态不是一种史前的状态,就像伊甸不是一个实体的园子。自然状态是应在的形象化描述。自然就是本象;自然状态就是本来面目。“本来”不是“以往”,而是“本质”,从而,是“应在”,换言之,就是“从本质出发而应有的状态”。应在意味着存在的超越性。在实际物质形态里面仍有一个自我,可以居上地反观实际物质形态,并对实际物质形态提出应然的要求;这就是应在的意义。存在不仅仅归结为实际物质形态,而且包含比实际物质形态更高的本质,并依据这种超越本质而成为存在。伊甸就是人类的终极应在。在伊甸,人与作为自己本性的终极超越相遇。人的实际生命永远无法企及那终极超越的高度,但那终极超越却成为人存在的依据,成为人应然的规定性。人永远不能成为神,却因为分享了神的生命(即承载了神的形象)而成为人。
        伊甸无法复原为历史,因为被历史俘获的应在就不再是应在(已经成为实在)。只有在一个地方,历史才完全地复原了伊甸,这就是天国。上帝与人的完全同在,仅仅在原创的起点和彻底的终结里面实现。从而,在终点中,起点才被完全的复原。任何科学方法(比如考古学方法)对伊甸的实证复原都是对伊甸的贬低。对伊甸的复归只能是主体生命的复归。在历史中对伊甸的复原都是主体性的。有一个人(耶稣)在自我身上再现了伊甸(上帝与人的完全同在)。进入耶稣,就是进入伊甸。当耶稣进入一个人的生命,他的生命便散发着饱浸玫瑰花香的伊甸清馨。
        伊甸不过以形象化的方式,叙述了人存在的本质要求。伊甸的真实性不在于实在,因为伊甸本身就是超越实在的应在;以被超越物证明超越者,这种方法已经决定了证明的无效。伊甸的真实在于应在于主体生命中的真实性。伊甸是信的居所;没有信,就永远无法抵达伊甸。伊甸的真实意义不是追究系列的本源,而是表述质量的渊源。你在哪里主体性地面对了你生命的渊源,那里就是你的伊甸。
        应在就是超越。“在实在尚不在的时候,就先在了”,这就是应在。应在的先临性使其成为实在的规定。“有所当为,有所不为”不是“为”或“不为”的事后反映,而是“为”或“不为”的先行规定。“为”与“不为”是实在,而“当”则是先行规定“为”与“不为”的应在。去掉了“应”,“在”就不是“在”。没有应在的实在,只有“实”,却不成其为“在”。“在”不仅是一堆实的质料,而且必须具有内在规定性。使“在”成为“在”的内在规定性就是应在。人的“在”,主要不在于那一百多斤实惠的肉在这里,而在于规定这一百多斤肉如何存在的内在趋向。有了应在对一百多斤肉的支配,一百多斤肉就作为人存在;离开了应在对实存的要求,则一百斤人肉的蛋白含量与一百斤猪肉并没有多大差异。
        伊甸就是大爆炸的奇点。尽管无法以实证的方法回到(还原)奇点,对现存宇宙结构的理解却必须从奇点出发。奇点规定了实在的宇宙,奇点却在实在宇宙之外。就象一个系统的所有公理都能够从其第一定理推出,但第一定理本身却不可能由该系统的任何公理推出。伊甸不是一个简单的实在。这并不是说,伊甸是不真实的。伊甸是超实在的真实,其真实大过有形物质意义上的实在,从而,伊甸无法用实在的材料还原。无论用什么样的具象去建构伊甸,仍然无法使伊甸成像。伊甸不是一个地理位置或文化形式。离开了上帝的临在,就没有伊甸,而上帝的临在已经不是用实在的地理或人文就可以证明的。伊甸超越了实证,如同整个创世都在超越于实证能够企及的高度之上。


        IP属地:浙江10楼2017-02-03 16:31
        回复
          那上帝又是谁创造的啊


          12楼2017-02-03 16:36
          收起回复
            顶。


            IP属地:河北14楼2017-02-04 22:02
            回复
              那么长的 像一面镜子,其实我也没看出什么。。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2-04 22:06
              回复
                超越有限后会进入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面对无尽虚空。


                IP属地:河北17楼2017-02-06 09:30
                收起回复

                  耶和华神所造的,惟有蛇比田野的一切活物更狡猾。 —《创世记》3:1
                  蛇是撒旦的象征。撒旦是一切罪的终极渊源。撒旦是一个永恒的问题。在这一命题中,“永恒”并不意味着“永远存在”。“所造的”已经暗示起源,从而,意味着非自在性。“撒旦是一个永恒的问题”的意思,是指“撒旦”是在“永恒”层次上的问题。撒旦是永恒的负概念。就象永恒是一切存在的终极,撒旦是一切负存在的终极,或者一切存在的负终极。当奥古斯丁说“罪是存在的毁坏”,那已经包含了“撒旦是永恒的毁坏”的意思。在有形或具象的水平,不可能处理“撒旦”的问题。只有比照存在,才能认识“罪”的问题;同理,唯有以永恒为背景,才能把握“撒旦”的问题。在“终极”的意义上,撒旦是永恒的对立。更确切地说,撒旦是永恒的反面,或者负永恒。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撒旦与永恒处于并列的二元结构之中。撒旦仅仅是永恒之蚀,是寄生在永恒上的残缺阴影。尽管撒旦搭挂在永恒的命题上,却没有实在的自在地位。
                  神是人格化的至善,而撒旦则是人格化的至恶。人格化不等于撒旦可以被彻底具象化,而仅仅意味着“撒旦”具有主体性。撒旦的效力,必须以主体性生命为载体。只有作为“罪”的时候,“坏”才是撒旦的工作。一个纯粹的客体,只有好坏,没有善恶。只有主体性生命,才可能与永恒(即终极之善)具有直接联系;毁坏这种联系的“坏”就是“罪”,而“罪”的终极渊源就是撒旦。在田野里爬过的蛇就是蛇,在人心上爬过的蛇才是撒旦。在主体的水平,撒旦实际上不是存活于生命(存在)里面,而仅仅栖身在罪之中。存在都携带着造物主的荣耀,死亡(存在的毁灭)才是撒旦投在存在上的阴影。罪是撒旦在主体生命中的效力。撒旦毁灭的对象是永生;作为自在之物,永恒本身是无法毁灭的;正确地说,撒旦破坏的是永生在主体生命中的效力。罪是对永生的自觉毁灭。作为绝对的毁灭(即纯粹的负存在),撒旦自身并不具备实在的力量。由此,不通过能够自主使用实在力量的存在(即人或主体),撒旦就没有着力之处。撒旦全部的实在力量都来自具有自由意志的主体;撒旦所做的只是诱使主体误用自己具有的实在力量。在这一意义上,撒旦即是邪灵。撒旦不是具象的邪恶,而是邪恶的终极;撒旦不是一种形体的实存,而是对实体的毁灭性支配。罪也是一种生命境界,不过是否定生命的生命境界;罪是生命的自我毁灭境界,生命的死亡境界,生命的负境界;撒旦就是这种主体负面境界的绝对支点。撒旦是趋向于毁灭的逆反超越。
                  耶和华神在东方的伊甸立了一个园子,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里……园子当中又有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耶和华神吩咐他说:“……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 —《创世记》2:8-9:17-18
                  生命树大于理性树。生命是不可解构的整体。任何一个不可解构之物都是一种终极存在,因为其本身已经因自足而成为整体,从而不隶属于任何更高的整体。终极便意味着整体。在这一意义上,终极自然地与无限相通。无限就是终极的本体,即终极的终极(一切终极性的渊源)。上帝(即无限者)作为终极的终极而赋予一切主体以终极性或整体性。这种终极性或整体性是主体可能自主的前提,由此,成为了自由与尊严的基础。真正的主体生命必须具有上帝的形象。理性就是解构。解构就将一事物分解成为可以被定量处理的单子。解构已经意味着有限;能够被数量性确定的东西必定是有限的。
                  解构到底了,仍然不可解构,这就是解构的自我解构。解构触不到生命之底,这充分显示了理性的有限。对于解构,至上之物是触摸不到的;无限若被解构了,也就不成其为无限了。生命的不可解构性,正表明其与至上之物的相通。解构是理性的力量,也是理性的限度。解构已经暗含着不可解构,因为解构的定量分析不能处理与无限有关的超越之物。解构不是绝对的,解构就是自身的限制。小于不可解构的解构,必须包容于不可解构。这并不是说,解构有一个确定的自我世界,在解构之外另有一个不可解构的彼岸天地。不可解构就在解构里面。限度不过是本质的表现。作为不可解构的一部分,解构才作为本我存在。将部分独立,那已经违背了部分的本我。只有以不可解构为出发点并最终返回不可解构,解构才实现了自我。解构不过是不可解构过程中的一个瞬间。只有还原为不可解构,解构才最终成立。解构必须以不可解构为归宿;为解构的解构尚不是真正的解构。不可解构是解构的内在规定性;只有将不可解构作为自我规定的解构,才是真正的解构。不是不要解构,而是不要自以为终极的解构。自我独立的解构是一个倒空自我规定性的空壳;不可解构的生命要素已经逝去,只剩下在理性沙滩上虚张着自我空间的贝壳。
                  理性果是不能从伊甸里面单独摘出来吃的。只有和谐地作为伊甸的一部分,理性果才具有生命的意义。整体性地领受了伊甸,才有可能领受与伊甸不可分割的理性果。把理性果从伊甸中摘出来,便只剩下表面光亮的渣滓。生命果则是整个伊甸的核心与象征,得了生命果,便象征性地领受了整个伊甸。隔绝于生命果,就意味着失去整个伊甸(见《创世记》3:22-24)。由于其它果子都不具有理性的自主性(即自由意志),从而,其它果子的摘取都不会形成对伊甸的割裂与反叛。


                  IP属地:浙江18楼2017-02-11 11:00
                  回复
                    死是活的对应。对于主体,活不仅是一个有形的物质实体,而是作为自我的存在。从而,死主要不是物质的消逝,而是自我的丧失。“必定死”说的是作为自我的消亡。理性无非是有限物质的架构。仅仅抓住理性而排斥了不可解构的整体生命,就是人之自我的死去。人存在的至上层次不是理性;以理性为自我的至上层次,便宰杀了真正决定人之自我的至上层次——灵魂。没有灵魂,就是自我的死亡;没有灵魂的人,只是没有真正自我的理性僵尸。
                    “人一思想,上帝就发笑”。可笑不是思想,可笑的是假装上帝一般地去思想。只有上帝才可能从无限的角度去思想一切。人能够思想的“一切”只表明了自我的限度。只有承认不能思想一切的时候,才有可能在不是一切的限度内,思想限度内的一切。象波普尔所说,所有的证实同时又都是证伪;只有证明所不是,才有可能证明所是;承认不能无限度地普遍适用,反而造就了限度里面真正的普遍适用。只有承认思想不是上帝,于是,上帝才可以被思想。
                    与惯常的思路不同,真正的思想是不确定的;不确定就是动态,就是活着;不确定表明开放性,而开放性导致创造。当然,思想的不确定性不是纯粹的不确定,而是对不确定的否定之否定,是经过了确定的返回。确定仅仅是思想的开始(意味着“初步”,而非“出发点”),而不是思想的完结。“确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还原为不确定”,仅仅想象这种念头,就足以使已经被分析主义彻底洗过头脑的现代人发疯;然而,这恰恰是思想的全部乐趣。现代的理性思维是一种懒汉思维。一切以“不动(确定)”为终点,便使思想凝固,停滞。在不确定的动态旋流里面仰望开放的未来,那是思想创造性的渊源,思想令人激动不已的地方就在于此。现代之所以没有思想,就因为只要思想。当思想自我封闭而失去不确定性造就的活力,思想变得枯燥,乏味,刻板,僵硬,象一个蜡像。思想被现代人弄死了。现代人的思路就是单摘理性果的方法。其结果是整个伊甸的丧失,包括似乎在手的理性果。现代思维所把握的理性,仅仅是被榨去生命汁水的有形渣滓。
                    “为不确定而确定”显明思想的本质不是机械的分析,而是反合的运动。不确定,就没法开始,于是,要从不确定而确定;确定了,又被禁锢而无法达到事物的本质,从而,又要从确定而不确定。“确定?还是不确定?”全部思想的活水都从这一反合源泉里面流淌出来。那种两难之间的痛苦孕育着真正创造的喷泉。在“确定”与“不确定”的对撞和摩擦里面,思想被击打出照亮人类智慧的创造火花。理性必须作为具有独立自我的果实存在,而理性之果必须有机地(即不可分割地)生长在伊甸里面才能够存活。这两个“必须”便合成为一个“反合”,而这个反合就是思想的本质——和谐地从属于生命(即交溶性地活在整体生命之中)的理性。
                    蛇对女人说:“神岂是真说,不许你们吃园中所有树上的果子吗?”女人对蛇说:“园中树上的果子我们可以吃,唯有园当中那棵树上的果子,神曾说:‘你们不可吃,也不可摸,免得你们死。’”蛇对女人说:“你们不一定死……” —《创世记》3:2-4
                    怀疑是信仰的反面。信就是不疑。但是,这只是疑信关系的一个向度。作为信仰的否定方面,怀疑构成了信仰动态的一个瞬间。怀疑就是批判,就是从场外审视与掂量。经过怀疑的信仰,就是主体性的跟从,是自觉的信赖,是自主的顺服,是清醒的自愿交付。没有经过怀疑的信仰,只是盲从。实际上,盲从的信仰也不是信仰。信仰只不过是主体的生命境界,而盲从已经消灭了主体本身。怀疑是信仰扬弃过程中不可或缺的环节。信仰就是经过怀疑的信仰。
                    后现代的怀疑只是为怀疑而怀疑。怀疑只是扬弃的一个环节;一旦将怀疑绝对化,就把怀疑抽空。怀疑不可能建立在怀疑之上,换言之,怀疑没有自立的基础。怀疑必须针对确定,怀疑也最终为了达到确定。怀疑不能仅仅怀疑怀疑;没有确定作为对象,怀疑甚至不可能开始。怀疑也不可能仅仅达到怀疑;怀疑一切的绝对怀疑,不过是步步踏空的滑坠。互联网上那些见谁灭谁的批判,其实谁也批判不着,因为那只是没有实际份量的空洞大话。真正的批判从来不是纯粹的否定;有分量的批判,内里一定具有实在的肯定。实际上,有实在依据的怀疑纔是真正的怀疑,否则,怀疑只是捕风捉影的儿戏。
                    蛇的目的不是引发怀疑,而是使怀疑绝对化,即让怀疑成为绝对独立的支点。真正的怀疑是建设性的,因为它仅仅是达到扬弃的环节。蛇的怀疑是毁灭性的,因为为怀疑的怀疑只能达到怀疑。蛇仍然在后现代的心灵上蜿蜒。
                    于是女人见那棵树的果子好作食物,也悦人的眼目,且是可喜爱的,能使人有智慧,就摘下来吃了;又给她丈夫,她丈夫也吃了。他们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纔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便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作裙子。
                    天起了凉风,耶和华神在园中行走。那人和他妻子听见神的声音,就藏在园里的树木中,躲避耶和华神的面。 —《创世记》3:6-8
                    罪就是分离,就是隔绝。上帝是无所不容的无限,从而,上帝是一,是和谐。罪就是不一,就是分离于无限。决绝于无限,就是决绝于无限所包容的一切其他有限。遮蔽就是隔绝;遮蔽似乎以覆盖保护了自我,实际上以隔离而禁锢了自我。超越是自我的一部分,从而,我的自我可以存身于我之外;自我之外尚有自我,由此,自我即是超越。将自我禁锢于自我之内,已经扼杀了自我的超越本性。仅仅是自我的自我,不是真正的自我。隔绝意味着放弃外边的自我;这便是对自我超越本性的自杀。外边的自我死了,里面的自我也就死了,因为作为超越的自我本性已经不存在了。隔绝于他人,便在他人中失去了自我,由此,也就失去了通过他者而自我回观的超越本性。自我不能存身于他人里面,也就不能存身在自己里面。人真得能够躲避无限的面吗?在企图躲避无限的过程中,人只是在躲避自我,在逃离自我的超越本性。罪是人与上帝的分离。这种分离同时也是人类以及个人的自我分裂。出自罪的分裂并没有分裂了无限,仅仅分裂了分裂者自身。罪是人的自杀。
                    理性赋予清晰的视野,所以,吃了理性果,眼睛就明亮了。但是,看清楚的真是清楚吗?理性的功用是确定形体(即定量分析),但是,存在就是一堆形体吗?看清楚形体,就真正看清楚了存在吗?伯乐看清楚的是千里马吗?伯乐连马的基本形体(性别与颜色)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倒看清楚了马的本相呢?可见存在并不归结为形体,在形体之上存在尚有更高的在。只定睛于形体,就忽视了更高的在,而那更高的在恰恰构成了存在的至上本我。紧紧盯着颜色与线条的眼睛,一定不知道画是什么。由此,看清楚了,却没有看清楚;没看清楚,反倒成了真正看清楚的条件。有理性,却不唯理性,才有可能真正看清楚存在的本相。视点在理性与灵魂之间交替,焦距在形体的清晰与无限的混一之间推移,这种反合性的交互作用是看清楚存在本我的唯一路径。
                    耶和华便打发他出伊甸园去,耕种他所出自之土。 —《创世记》3:23
                    失乐园不是一个外在的事件,而是一种内在的体验。失乐园是一种生命的境界,更确切地说,是一种生命的负境界。失乐园是内在的滑坠,是生命的熄灭,是完美破裂时的飞散。失乐园就是失去内在生命,从而,失乐园就是体验死亡。
                    伊甸是上帝埋在生命中最深处的灵根,是存在的至上维度。失乐园是人对人的自我放逐。失乐园是自我生存之至上维度的丧失,是人对自我本质的背叛。失乐园意味着:人的物质存在离弃了自己的灵魂,却在这一离弃中陷入被离弃的境地。人失去了以灵魂定位的精神性天空,而坠落并禁锢在物质定位的土地上。我们每日都在经历这样的自我放逐。
                    伊甸是人与上帝的和谐关系。罪是失乐园的通道。在对上帝的背离里面,我们每日都在失去自己的伊甸;罪的荆棘永久性地阻绝了返回伊甸的可能。
                    失乐园是人对自我本质的异化。如果上帝的形象构成了人生存的本质,则背离上帝就是背离人的本我。失乐园意味着人与自我本质的分离。人的本我被困锁在人自己不能触及的地方。我已经成了非我(对自我本质的背叛),所以,越是抓紧自我,就离自我越远。我的非我性绝断了自我返复的可能。失乐园的人不能凭借自我回到伊甸,这是由失乐园的方式决定的。返回乐园的希望来自自我之上。在失落中已经从反面预伏着拯救的线索。


                    IP属地:浙江19楼2017-02-11 11:00
                    回复

                      该隐与他弟兄说话,二人正在田间;该隐起未才丁他弟兄亚伯,把他杀了。耶和华对该隐说”你弟兄亚伯在哪里?”他说”我不知道!我岂是看守我弟兄的吗?”耶和华说”你作了什么事呢?你弟兄的血,有声音从地里向我哀告。” —《创世记》5:8-10
                      所有对人犯的罪都是对上帝犯的。既然无限者涵盖一切有限,对任何有限事物的侵害就是对无限者本人的侵害。每一个他看背后,都站着那位绝对他者。即使一条虫又何尝不是上帝的造物呢?摸摸前面那只流琅猫的鼻子吧,不是出于倔傲的怜悯,而是发自对造它的上帝的谦恭敬意。
                      同理,所有反对上帝的罪都是通过反对人而犯下的。无限寓于有限之中。上帝无所不在,所以,上帝正在你侵害的那个人里面。无限实体化于有限。给身边的乞丐一钱一饭,都是给上帝的,因为那乞丐正是上帝的化身。
                      善待每一个他者吧!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都承载着绝对他者的生命。
                      对亚伯的杀害是一种双重谋杀。任何对他人的谋杀同时也是自杀。杀人者对他人肉体的消灭同时就是对自我灵魂的消灭。与亚伯肉体一同躺在血泊里的,还有该隐的灵魂。罪以谋杀的形式,从两个方向指向了生命的创造者。在针对亚伯的方向,谋杀撕裂了上帝形象的外在载体;在针对该院的方向,谋杀从生命里面捣毁了上帝的形象。
                      普天之下,不都是亚伯和该隐吗?四海之内皆弟兄。四海之外呢?中国人历来不把外国人视作同类。将外国人视为禽兽的原因,主要还是基于外部的形体或外在的生活方式。有限的个人总是不同的,个人里面的无限者(神的形象)却是同一的。由此,以有限的自我为中心,即使邻里也不免争斗与仇恨;以无限的神为中心,才会使关爱与和睦推至地极。从有限的肉体看,是鬼子和蛮夷;从无限的灵(神的形象)看,则是同类与弟兄。
                      我是我弟兄的看守者。如果我是一个绝对的自在,我就无需看守任何他人。每一个自我中心的罪人都是这样设定的”我岂是我弟兄的看守者?”但人是有限,有限之物都需要补足。只有拥有无限的绝对他者,人才可能自足。包含一切他者的绝对他者是我作为我存在的前提,从而,看守被绝对他者包含的一切他者就是看守我的自我存在。他者是有限之人独立存在的前提,从而,看守他者是人的命定。
                      撒下的血(在旧约中,血即生命)从地底下提出控告,这已经是超越了当下的审判。血的流尽并不是终结;血并没有流入虚无,而是进入了一个依然可以发声的境地。那去处汇聚着一切被杀者的血,以更高形式存活的血从那里撞击着当下的心脏。每一桩罪行都是永恒的负数。谋杀者在当下为他人制造负数的同时,也在永恒中为自己留下了负数。”最后”不是最后审判的本质,如果谋杀在整个历史中咨意妄为,而最后审判却在无穷远的历史终点来一个无限精后的审判,这不是最后审判的真实含义。最后审判不是时间序列的终点,而是涵盖所有时间的永恒。最后审判就是永恒的审判。最后审判的效力不在于来世,而在于来自未来的同时。时间以永恒为坐标(即法度),从而,时间与永恒同构了。既然同构了,在历史终点存在的事件,就在当下已经发生了。若要待到终点才能发生的,那就只是最后而已;必要在每→个当下都发生(即与每一个当下都同时)的,才真正是永恒。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池边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妥作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马漆当友泥。他们说:”未吧!我们妥建造一应域和一应络,塔顶通天,为妥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耶和华降临,妥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与塔。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玩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妥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远。”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域名叫巴别。 —《创世记》11:1-9
                      天即是超越。向上,一直向上,直至在无尽的超越中达到了不可超越,由此,不可超越的超越成了-切超越的本质。如果超越是绝对的,超越本身就是不可超越的。不可超越之物以无尽的超越显明白身。天象征着至上。无极的极才是终极。超越只离在超越中完成,所以,超越本身是自在的或永恒的。这就是天的属性。
                      天是上帝的居所。天以超越性和终极性而形象化地指向上帘。面对苍凉的月球,苏联宇航员以无神论者的自信挑战说”这里没有上帝。”当然,那里没有上帝,因为你停留在月球的高度而终止了超越。月球的高度遮蔽了你对终极的透视。月球乃至银河都无法包容天的广袤,因为天不是一个有限的高度,天是超越的本体。在任何具体的高度,都尚未达到天的超越。只有在超越中,才能领略天的意味,在无尽的超越中体验到不可超越的超越,那便是对天的真正认识。超越不是一种高度,超越是→种运动,由此,天也不是物理的空间,而是一种生命状态。
                      上天是人的本性,因为超越是人的本性。即使是生翼的动物也无法朝翔在真正的天空,因为动物的翅膀只能达到有限的高度。唯有人被赋予了无限者的形象,从而,只有人才具有超越性与终极性。在无尽的超越里面具有终极,因终极而无尽地超越,这就是人的命运。上天不是错,错误在于上天的手段。上天是人的本性,但天却不是人的本性。有限意味着限制,由此,有限从本质上便与超越对立。对于有限的人,超越是被赋予的。被赋予的超越构成了人超越的悖论。
                      登天的悖论在于登是登不上天的;上天靠的是”天本身无法达到无限。有限以自我能力为出发点的”登”,实质上是滑落。有限的”登”只能登上有限。有限对无限的强行进入,诸如开发或征服,只能达到一个有限的高度(比如月球)。有限对无限的强制把握,不过证明了自身的有限性。越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把握无限,就越显示出自身与无限的绝对距离。把握无限是丧失无限的最佳方法。有限达到无限的唯一途径就是顺服。让无限把握自我,自我才具有无限的力量。天不能被登,因为天本身就是主体,而且是一切能动主体的渊源,从而是主体的主体。羊皮天俘获,却是入成为主休的前提。人的终极性就是人的非终极性;更确切地说,人的终极性就在于人对自己非终极性的承认。承认自身的非终极性并由此而降服终极的上帝,人才有可能获得第二极的终极性。人的终极性是获得的,从而是非终极的。人的全部终极性系于对绝对终极的III员从。越是否定自我的终极,就越有可能依赖真正的终极,由此而成为真正终极的传导与显现。人之所以可以成为终极,就在于人是真正终极的载器。罪就是只要流,而不要源。以终极之流反对终极之源,于是,失掉源的流也就不再终极了。
                      理性的互通在于抽象的同一。抽象基于解构。解构就是从综合的现象中分离出单一的要素。解构即是有限;可分之物必定是有限的。语言是理性的形式。理性的有限就是语言的有限。理性的分割为自身设定了范围;只有在该范围内,理性的对象才是同一的。由于范围的限制,语言的互通同时就是语言的不适;范围内的互通必须以范围外的不通为代价。除非语言无限扩大,它就不可能涵盖一切人,而无限的语言已经不再是语言。”一个语言一个人民”仅仅是人自己的幻想;理性一语言的解构已经先行规定了语言外的语言或人民外的人民。划界(即有限)是理性一语言产生的前提,从而,”一个”巳经意昧着”多个1绝色对的超越就是t绝色对的包容,那便是无限。无限不可解构;被解构的就不是无限。包容一切的不可解构就是终极的和谐。无物可以置身于无限之外,所以,无物可能打破无限的一。无限不是一个可以分解的定量形休;割断的水还是水,被分解的无限还是无限。坚持语言的绝对,各个语言便以自我为中心而彼此隔绝。以自我为中心的语言是自身的敌人。将自我范围内的通绝对化,就是不遇。混乱是自我中心的必然结果。承认理性一语言的局限,从而,放弃理性-语言的中心(即至上),反倒以无限为中心而成为一。在无限中坚持自己的遇,即是不遇;面对无限而承认自身的不通(即适用范围的有限),反倒通了。
                      砖与石漆是知识与技术的象征。知识与技术是理性的表象。理性的功能是把握有限之物。以理性把握无限,必定无效,因为那超出了理性可能企及的高度。使用砖与石漆并不是错,错在于用砖与石漆去登天。运用有限的砖与石漆又如何可能登上无限的天呢?砖与石漆无罪,将其用于不能适用的范围才是罪。理性与信仰并无冲突,两者各有各的适用范围。冲突在于越界。理性硬要处理信仰问题的时候,冲突才会出现。不过,这种冲突实质上只是伪冲突。汽车只有飞起来,才可能与宇宙飞船对撞,而这种倒错只可能出现在人的幻觉里面。理性与信仰的冲突仅仅发生在误用理性或信仰的人的头脑里面,从而,也仅仅影响到误用理性或信仰的人,与理性或信仰及其分界毫无关系。非要用汽车撞宇宙飞船的人并不能改变汽车或宇宙飞船的性能或轨道,改变的只能是自己的生命(摔死)。


                      IP属地:浙江20楼2017-02-18 16:49
                      回复
                        起初,人创造神


                        IP属地:江苏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2楼2021-03-07 03:2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