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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尽天下16/11】渣文拉郎配杨七郎x马度云《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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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度云,楚国太子,享尽荣华富贵却一朝沦落为北汉二皇子的秘密毒奴,受尽折磨侮辱,本以为此生将在阴暗狰狞中默默捱过,却不想…
杨七郎,北汉镇抚将军杨令公幼子,安乐无忧,鲜衣怒马,本以为一生将无忧无虑的过下去,却因他而改变……
“我是天生奴性,受苦是我的本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命运安排,强权做弄,他们如月光下的藤蔓般紧紧交织,如烈焰中的樱栗般苦苦挣扎…
二货呆萌攻x腹黑隐忍受
渣文笔,黑女角色,大长篇,人物刻画雷且单薄,有H,雷者慎入!
主角镇楼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1-30 18:22回复
    引子
    七月流火,蒸腾如焰,连夜晚的空气都流窜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闷热气息。
    深密幽暗的竹林中,不时响起几声蟋蟀莎鸡的振翅声,与聒噪的蝉鸣声交织在一起使人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苍健翠竹下的身影好像没听见似的,他站在那里仿佛与世界分离,天地喧嚣世间纷扰,于他,不过是清辉月影般朦胧罢了。
    他修长匀称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石碑镌刻的字迹,眼瞳中演漾着点点温柔。指间传来的冰凉宛如那人的眼眉。他心头一震随即恢复了与月色同样的寂寞。
    夜晚的凉风袭来,吹的竹叶飒飒作响,那摇晃不止的树影多像那人瘦消清冷的身姿,多像他,璀璨寂苦的双眸。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1-30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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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七月流火,蒸腾如焰。
      一缕晨光洒在茂密挺拔的竹林中,在湿气沉浮的薄雾中冲开一道耀眼的金芒。
      竹林深处,一个小小的土丘还带着泥土的芬芳静静矗立着,侧旁一团红影来回翩飞,不住的捧来鲜花点缀。
      “雪球儿…”少年的哀思中隐隐带着哭腔。
      “不就是吃你只兔子吗,又不是你老婆!”
      “杨六郎,你…”
      被钉上“凶手”烙印的青年一脸毫无悔意的痞笑,俊朗丰美的眉眼带着年轻独有的傲气。
      “明儿还你十只总行了吧!”
      “不行!”少年鼓起晶亮的黑眸,浓眉拧在一起,“雪球儿是我的好朋友,你就是陪我一千一万只,那也不一样!”
      “我呸!你当我是你那么蠢啊!”俊朗青年抬眼望见正午当空的太阳,墨眸一凝,转身就走。
      “我今天有要紧事没工夫跟你扯皮,哦,你好朋友的尸骸没准还在我屋里——嗯,这次好像烤咸了点!”
      “杨六郎!”
      年轻飞扬的身影一阵风一样轻松一转,消失在长廊尽头。
      杨七郎一股怒气没地发,一脚踢向他 背影。
      “哎哟,娘啊!”少年抱着踢到石桌的脚痛呼。
      雪球儿是只兔子,但不是只平凡的兔子。它不平凡的地方在于它被杨府七公子当宠物般的抚养,让它的寿命在同类中绝对首屈一指的长。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身为一只兔子最终还是难逃狼爪。
      “哼!死杨六郎,我诅咒你永远娶不到老婆!”
      少年恶狠狠的发下誓愿,苍空腾云滚滚波涛,仿佛他今天的心情。
      “扑通。”
      声音细弱却清晰的传入少年耳中,虽是少不更事,但自幼勤学苦练的武功根底让他具有强于常人的敏觉。
      七郎蹑手蹑脚的靠近声音来源,全身绷紧进入警备状态,身为将门之子,从小刺客奸细之类的没经历过也目睹过。他屏住呼吸放慢动作,热血上涌蓄势待发,眼前却是一片幽静竹林。
      杨七郎英俊的还略带稚气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紧接着就被脚下的缠绕着实吃了一惊。
      “哎呀!”几乎是反射性的力贯脚尖,“嘭”的一下把那人踢出一丈多远,那人如绽开的黑色莲花般在空中旋转一圈,一头正撞在粗壮的竹根上,震的满枝竹叶扑簌簌的往下掉。
      这边杨七郎正暗喜功力进了一层,那树下的人似乎受了重伤似的艰难蠕动了几下手指,便耗尽了力气一动不动的趴在那。
      温柔的阳光交杂着漫空飞舞的竹叶,映入杨七郎眼中的是一抹白,一抹苍凉却慎入人心的白。
      杨七郎看着他白皙细长的手指,突然产生了一种对那人的好奇感:有这么漂亮的手的人会是冷漠残忍的刺客吗?
      他不自觉的靠近那人,带着警惕和好奇将那人慢慢翻过来,等看清那人昏沉的面容时,他又愣了。
      他真好看!
      杨七郎的文学造诣基本和他的心眼一样,以他所掌握的几个形容词完全不足以描绘眼前之人:白皙精致的脸庞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此时因疲惫痛楚眉头轻锁,薄唇紧抿,周身散发出一种清冷孤僻,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悯。
      七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眼前人受了伤,身上有好几处伤口已经与黑衣凝在一起,渲染出与墨媲美的暗色,长如羽扇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私在诉说身体的伤痛。
      “既然不是刺客,那就可以救吧。”杨七郎暗暗思付,却瞥见那人愈见苍白的脸色,瞬时抛开一切念头将他横抱起来。
      他好轻啊,嗯,还很软,好像…
      雪球儿…
      七郎面上一红,抱着他往林外走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01-30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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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文笔不行,还是吧里没人?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7-01-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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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黑衣少年静静躺在杨七少爷的床上,身旁围着一双关切的目光。
          以仁爱著称的杨夫人在看到调皮幼稚的小儿子抱了一个人回来确实吃了一惊,不过杨家人素来侠肝义胆古道热肠,这个捣蛋鬼平日里连受伤的小兔小鹿都不知领回来多少,不过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因此不但没半分责怪,倒遣人请最好的大夫来医疗。
          鹤发长须的老大夫捋了捋颏下银须,悠悠道:“这位小少爷是于一日前受了些皮外伤,流血虽多幸而未伤及内腑,老夫开些药再外涂些舒筋活血的药膏,内外调息,将养几日便好。”
          七郎下意识松了口气,心中念起阿弥陀佛。
          “不过,”老大夫又仔细看了看少年额角的一片淤青,叹道:“这额上像是新伤,伤他的人也太狠心,这一下就打的他…”
          “大夫!”七郎抢白道:“那他有没有事啊?”
          “倒也没什么大碍,就怕颅中血块凝结,还须观养几日。”
          一席话让本来就心怀负罪感的大孩子惴惴不安,望向少年的眼神也带了些愧疚自责。
          杨夫人一眼便看穿了小儿子的心怀鬼胎,只是外人面前不好发作,待大夫走后长揪过不成材的小儿子好生审问。
          “娘,别,别使那么大劲啊!”
          此时虎头虎脑的大男孩右手被娘亲反锁在后,一只耳朵还被娘一手提着。
          “说,你又惹什么祸了!”
          “你先放开我!”故意语气中透出些委屈,七郎揉揉被揪的跟雪球似的耳朵,对上娘亲佯装凌厉的目光,坦然道:“都是六哥不好,他神经发作吃了我的雪球儿,我才去竹林给雪球立丘,娘,你要罚六哥的,他吃了我的好朋友,还不思…”
          杨夫人无可奈何的打断:“我叫你说这孩子,谁叫你说六哥了!”
          漆黑的大眼睛转了一圈,争辩道:“如果他不吃雪球儿,我就不会去竹林,我不去竹林,就不会遇见小兄弟被一群坏人欺负,我不遇见小兄弟被人欺负,就不会打抱不平跟他们打起来,也不会救回小兄弟惹你生气…”
          最后几句带上了孩子般的无辜和做错事的自责,他抬眼偷偷看看娘,果然杨夫人轻叹口气,安慰道:“娘不是不让你救人,是怕你年少冲动与人结仇。
          少年闻言一跃,随手打了几下杨家拳,红衣翩飞,赫赫生风,已是颇有将门风范。“娘,孩儿就是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我就这么一拳把一个打倒,另一个拎着刀还要上,被我一记扫堂腿…”
          说到兴头上,一脚正对上床沿,却看见黑衣少年睁着莹亮璀璨的桃花源望着他,眸中骇人的寒气冰冷让七郎不禁打了个冷战。
          “你醒了。”杨夫人温婉一笑,如三月春风,竟让少年想起了离别多年生死未卜的母亲。
          “好孩子别动弹,我去看看你的药煎好没有。”转身拍拍高健还有些稚嫩的肩膀,“有什么尽管吩咐他,把这当自己家就行了。”
          少年盯着杨夫人酷似母亲的背影越走越远,心中五味杂陈。
          家?他哪还有家呢?
          “你醒了?”
          被突然伸过来的大眼睛吓了一跳,少年凝住心神,淡然道:“在你说到如何从坏人堆里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七郎有些窘迫的摸摸红耳朵,娘的手劲真大,到现在还在发烫。
          少年垂下眼睑,羽睫如扇影般映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菲薄的唇无一丝血色的轻抿着,面上毫无表情,只有那双湖水般清澈的桃花眼不时泛起丝丝涟漪。
          七郎看的呆了,他以前从不知道有男孩子这么好看,杨家的男儿虽说个个英俊不凡,就连他自己也是浓眉大眼一派贵气,却从未见过如眼前少年般这么让人怜惜珍爱的美。
          “你的眼睛…”
          少年猛的抬头,眼中漫上涨潮般的戾气。七郎心里一惊,转过话锋,“我是说你的眼睛…和我六哥很像,对,有点像,哈哈哈!”
          六哥的桃花眼讨厌多了!
          “说我什么呢?”明朗熟悉的笑语传入耳畔,七郎只想反锁上门。
          只是六哥比他更胜一筹,没等他动手已经绕到床前还在他背上打了一记。
          “杨蠢七,听说你抱了个老婆回来,在哪呢?牵出来让我看看!”
          “呸呸呸!你老婆才用牵呢,你老婆还勒嚼子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7-01-30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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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俊朗风发的青年也不回击,自顾自的大量起塌上的人,“额,他好像是个…”杨六郎抚额,斜着小七。
            “在下是男儿汉,公子不必误会。”少年不卑不亢,倒是引起六郎的兴趣。
            他回头又打了七郎一记,“我说呢,你这么个七尺木头能看上你的人得吃了多少猪油啊?哦,还有一种…”他眯起眼睛双手往前挥了挥,看七弟一脸呆萌忍不住笑道:“瞎子!”
            稚气未脱的大男孩恼的直跺脚,露出两颗威风凛凛的虎牙摆出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你,你”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对策。
            六郎收起笑容仔细看了少年一会儿,小声道:“倒是个齐全孩子,只是不如…”眼睛眯起一副心往神驰。
            七郎一头雾水,忍不住小声问:“不如谁?”
            俊眉一拧随即舒展,挂上平时得意的笑容,“你不必知道,只怕你看见了不顾死活的往上冲,我岂不是多了个对手,何况”撇嘴道:“还是那么差劲的对手!”
            “杨——六——郎!”
            六郎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漾起点点甜蜜。
            “不跟弱智儿童一般见识,我得办我的正事七,哦对了,你就慢慢等着某个吃多了猪油的瞎眼姑娘来找你吧!”
            “杨六郎我等着,我等着你牵着你那个勒嚼子的老婆回来!”七郎冲着远去的六哥气急败坏!
            那黑衣少年一言不发,仿佛沉寂在黑夜里。
            将门虎子?原来是这么一帮无赖之人。
            他合上眼皮,倦意翻江倒海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漆黑阴冷的氛围中,不时响起惨叫声,呼救声,呻吟声,冷笑声,像幼时浸泡的毒液般湿稠粘密。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毒奴,生死由我掌握!”
            “不———”
            少年厉叫着从梦魇中惊醒,眼中还带着未褪的懊恨与不甘。
            “你没事吧?”
            一道红影匆匆掠过,带的桌上烛火跳动了一下。
            “我见你睡着了,没敢叫你,现在你醒了,把药喝了吧。”
            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正如那无法挣脱的苦痛梦境。
            只是梦中,从没有一豆烛火点亮。
            少年面无表情的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七郎好奇的看看他波澜不起的面庞,忍不住问道:“不苦吗?”
            苦,是少年过去日子里唯一不缺少的东西,国破,丧亲,流亡,被掳,殴打,凌辱……那一样不比汤药苦上百倍?
            眼前的将门公子看不懂他眸中笼罩的哀惋,仍自言自语道:“我每次喝药都是娘亲捏着鼻子灌的,后来我偷偷把药给倒了被娘骂了一顿,后来每次喝药娘都会给我准备这个。”少年手掌一翻,变出一个包裹整齐的油纸包。
            打开来,原来是一包孩童最爱的半梅,颜色暗红形状小巧,隐隐散发着诱人的香甜。
            少年眼神一凝,瞬间忆起当年服下的第一颗毒药,颜色暗红形状小巧…
            “我不吃!”反射性的一挥手,七郎没留意蜜饯是怎么掉在地上的,他只看见少年强饰不住的怨恼与无力。
            少年回过神来,避开他无措略带委屈的目光。
            大男孩腾的一下站起来,“没事没事,你不喜欢就算了。”说着弯下腰,将失落在地的梅子一颗颗捡起包在手帕里。
            “小兄弟,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油闷大虾好不好?或者江南锦鸭卷,什锦乌鸡汤,要不吃点面食,芙蓉糕蟹黄酥,再放下碗番茄牛肉馅的云吞,酸酸的最好吃了。”
            “我没胃口。”少年冷冷道。
            七郎本还在如数家珍的报菜名,闻言浓眉一皱,“不吃东西怎么行?不吃东西伤口好的慢,一慢就不能下地玩,不能玩多没意思啊。”
            少年不耐烦的打断絮絮叨叨的大男孩,“你若嫌我,我天亮就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七郎慌了神急忙解释,“我不是赶你走,我…算了,你早些休息吧。”
            少年本已面向里闭上眼,突然感到床榻一重,猛然睁眼警觉道:“你做什么!”
            七郎从床脚抱了床被子铺在地上,笑道:“我的床让给你了,我只能睡地上了。其实我的床能睡两个人的,但是我睡觉不老实,万一压到你的伤口就不好了。而且我还爱说梦话,万一吵到你…”
            少年一对秀眉拧的更紧,这人还真是啰嗦,换做以前他肯定一掌劈过去!
            烛火跳动了几下奄奄一息,屋里窗外一片死寂,偶尔晚饭吹动窗纱,和着荷花竹叶的清香传入床幔,都让少年一阵不适。
            俊朗挺拔的大男孩蜷在地上,修长的四肢在狭小的月光分外分明。一道清辉斜下正洒在他温顺恬静的睡颜。
            “你叫什么名字?”大男孩闷声问。
            少年被毫无征兆的吓了一跳,半晌语气阴沉道:“我叫阿奴。”
            “阿奴?好奇怪的名字,你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我…”
            我也不知道…
            “我叫杨延嗣也叫杨七郎,你可以叫我七郎。”七郎闭着眼睛梦呓般念了一会儿,沉沉睡去。
            少年背对着他,墨眸清澈如水,却仿佛什么也照不进。


            来自iPhone客户端24楼2017-02-01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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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插楼吗,惊现小墙头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7-02-02 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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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一大清早,阿奴就被杨七郎拉了出来。
                “你得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老在屋里该闷坏了。”
                杨府高屋建瓴,雕梁画栋,连后花园也是分外精致秀巧,此时正当七月末,菡萏潋滟,玉簪始开,鸡冠环户,给炎热的夏日送来令人心旷神怡的惬意。
                阿奴不自觉摸了摸微凉的鼻尖,甜香柔润的空气让他感到莫名的不适甚至压抑。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朗朗传来,一个娇小可爱的小娃娃从水桥边蹦过来抱住了七郎的腰。
                七郎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小娃娃看到阿奴眼中一亮。
                “七哥,这就是你带回来的老婆啊?”
                小女孩稚嫩圆润的大眼睛扑扇扑扇,望着阿奴乌云密布的脸庞好奇的打量。
                七郎轻拍她一下,没好气道:“又是六哥胡说八道吧,等我逮住他饶不了他———他上哪去了?”
                “六哥一大早就出去了,这几天总是忙进忙出的,让他陪我玩他都说没空!”
                八妹撅起小嘴,葡萄似的乌黑瞳仁里满是委屈。
                好像很久以前自己也是这样缠着姐姐的。
                “好云弟,等姐姐救完人就来找你。”
                窈窕优雅的裙袂一转就消失在他眼中。
                你能悬壶济世,为何不肯为我停留片刻?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念了一天了什么意思啊?”
                八妹歪着脑袋,滴溜溜转过眼珠,嘴角牵起一抹笑意。
                “这是诗经中向意中人表露爱意的句子,意为天长地久此生相守。”
                八妹眼中大放异彩,欣喜道:“小哥哥你真厉害,这你也懂。”转头向七郎道:“这是六哥教我的,他最近总是念叨这些。”
                “他要考状元了!”平时不见那么用功。
                “才不是呢,他是有了心上人,要多花点心思在人家面前展露才华。”
                “我呸!”七郎鼓起眼睛,“他是找到了个吃猪油的还是他自己吃多了猪油啊?”
                八妹越小椅子扒着七郎道耳朵神秘兮兮道:“他说是个很美很美的小仙女哦,还叫我别告诉人家。”
                “那你干嘛告诉我?”
                八 也鼓起腮帮像条金鱼,“谁叫他答应过我买礼物还不守信用的!”
                一桌子菜肴行云流水的端上来,琳琅满目,菜品虽多,除了杨家母子三人外竟不见他人。
                七郎习以为常的坐在母亲旁边,八妹也挤到阿奴身边。
                “爹他们又不回来了?那还烧那么多。”七郎嘴里含糊道。
                杨夫人横他一眼,佯嗔道:“这是特地做给阿奴补身子的,要是你我可不白费心。”
                “就是就是。”八妹拉住阿奴的袖子,“你每天嘴都不停吃什么不一样,小哥哥,你吃只鸡腿,这可是我娘的拿手菜。”八妹夹起一只鸡腿摇摇晃晃的放在阿奴碗里。
                “他刚恢复先吃些清淡的,诺,竹笋老鸭汤。”
                “唔唔,阿奴吃这个,煨斑鸠,肉很嫩的。”
                阿奴看着碗里堆成山的菜肴,还川流不息的越垒越高,心中骤然一扭,忙道:“不用了。”
                “怎么不用?”七郎使劲咽下喉咙里的,“多吃饭才能长的高大魁梧,就像我一样。”
                杨夫人长叹一声:“可惜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七郎刚要分辨却听门外一阵爽朗笑声飘然而至,“他脑子里可满满的。”
                七郎还没来得及弯起眼睛就被下一句气的噎在那里。
                “满满的全是浆糊!”
                “杨六郎!”
                六郎一脸轻松得意,笑的慵懒餍足。
                八妹眼睛一亮,一路小跑拽住六郎手里的绣包。“六哥,这是我的礼物吧,给我瞧瞧。”
                六郎轻巧一旋,退到柱旁,安抚道:“好八妹,六哥答应你的下回一定买给你,这个———”桃花眼闪过一丝矫狤,“已经有主了,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什么?”
                六郎斜他一眼:“凭你的智慧我很难和你解释。”
                杨夫人抱过赌气的爱女,宽慰道:“噢——原来六少爷开了窍,对柴郡主用起心来了?”
                “哼!”八妹跳出娘亲的怀抱,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那个冬瓜头蒜头鼻香肠嘴寡妇脸比白开水还难喝,我会看上她?我杨六郎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她!给我当搓衣板我还嫌硌手呢!”
                那剧傲轻佻的语气和某人如出一辙,杨夫人不禁面含怒色斥道:“六郎!”
                “哎哎哎!”六郎伸手挡住娘亲的训诫,俊朗的面容竟是不羁无惧。“就算要娶妻成亲,我前边还有四五郎,哦,还有老七,他还有个杂耍班的大小姐呢!”
                七郎差点噎住,拍着胸口道:“关我什么事?我是老幺,怎么也排不到我!”
                六郎抓住了救命稻草,腰身一扭跨到七郎跟前,直视着他稚气未脱的脸蛋,“怎么没你事儿?我来的路上还碰见杜小姐关心你呢,要不要我通报一下呀?”
                “她,她跟我有什么好说的?”
                “嘘!”六郎收起笑容凝重道:“近日罗太师遭贼人行刺,连他的两个儿子也难逃一劫,这事传遍了京师,杜小姐怕你没心没肺撞上刺客还不知道呢?”
                “呸呸呸,要是让我遇上,我就杨家枪伺候,一展我们杨家忠烈世家神威盖世的威风!”
                “是啊是啊,最好再跟一帮人殊死搏斗抱回个老…不是,抱个兄弟回来。”
                一脸大义凛然的少年霎时泄了锐气,面色发红道:“你…你别乱说,小心再这么五迷三道的,娘给你娶个媳妇管死你!”
                六郎总是成功在撩拨的老实弟弟发怒前全身而退,还躲在柱子后面闭着眼睛摸索几下,用几天前的旧乐子揶揄他。
                虎头虎脑的大男孩握紧拳头,却在转身无意间看见阿奴对着眼前佳肴无动于衷而忘了生气。
                “阿奴你快吃啊,是不是我跟六哥吵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了。
                阿奴低眉扫了一眼还在垂手赔礼的大男孩,目色淡然道:“不是,我自己没胃口。
                “那晚上我陪你出去逛逛夜市,散散心,吃点小吃好不好?你吃过牵丝糕没有?还有荷叶骨朵儿,梅花饼,海棠糕…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才不要呢!”八妹扒开一脸诚恳请求的七郎,拉着阿奴的衣袖撒娇道:“小哥哥,你和我一起读书好不好?我有好些不懂的想问你呢?”
                阿奴看着玉雪可爱的妹妹,竟有一瞬瞧见了那个骄横娇纵的小王子,有人宠,真好。
                “你们读什么?”
                “凭你的智慧我很难跟你解释!”


                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7-02-03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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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午后的花园芳香渐浓,虽温柔却熏的人睁不开眼。
                  阿奴随意坐在一处栏杆上,日光照的皮肤越见苍白,竟是半点映不上金辉,只有宝石般的瞳仁里漾着点点灿彩。
                  “阿奴。”一声温柔的轻唤。
                  阿奴下意识敏捷的站起,险些撞上杨夫人。
                  “夫人,您有事吗?”
                  几日里他对谁都是一片淡漠,唯有面对着如母亲般仁爱慈悯的杨夫人却是按不住的敬意。
                  杨夫人柔宛一笑,拿出一件衣裳递给阿奴。
                  “这些孩子就是这样,一日不吵闹过不得。噢,我看你身上的衣服该换了,就找了件七郎以前的给你。
                  那是一件宝蓝色绣绿竹图案的外衣,成色极新做工别致,连针脚也缝的密密麻麻一看就知道制作的人花费了多少心思。
                  杨夫人见他不语还以为他嫌是旧衣,笑道:“府里找不着你合身的,我已经吩咐裁缝去做新的了,这是前年七郎生日时我给他做的,你先委屈两日,等你的新衣做好我再给你送来。”
                  秀雅的竹叶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清挺的图案与七郎的活泼好动实在不符,不过能猜到他生日的时候定是众星拱月般的疼爱。而自己已在生日时少受点折磨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谁也不知道他的生日,更不会去在乎一个奴才的寿辰。
                  “谢…夫人。”几个字缓慢而沉重。
                  “好孩子。”
                  杨夫人对这个和小儿子年纪相仿的少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他苍白的面容精秀的眉眼和隐忍压抑的性格总让人看了就心疼,何况他还比小儿子文静乖巧的多。
                  “好孩子。”杨夫人爱怜的撩开他鬓角的碎发,柔声道:“不必见外,你是七郎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晚辈,对了,从没听你提过父母家人,他们在哪,要不要给他们捎个信免得他们牵挂。”
                  阿奴眼光一暗,垂首不语。
                  杨夫人见状心下了然,撇开话题,“你就管把这儿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下人,告诉七郎也行。我看你这几天吃的很少,要是不合胃口就让厨房另做,要是爱吃零嘴就让七郎去买。
                  温暖质朴的手掌拍了拍少年瘦消的肩头,竟被硌的一阵微痛。
                  “你这么乖,要是我的儿子像你这样就好了。”
                  夕阳西下,阿奴站在杨夫人方才的位置,静的连带着残晖的鸟儿都险些拿他当屹立的树枝。
                  “娘!“
                  阿奴心里低呼。
                  皓月当空,澄净无滓,不时有习习凉风吹来,却还是感到一抹化不开的闷热。
                  阿奴翻覆了几下,索性起身坐在床头打坐。七郎果然说到做到,天色一暗就跑出去给他买点心了,杨夫人带着八妹去柴王府与王妃叙旧,至于杨家几位将军更是为朝奔波几日不曾见过。
                  偌大的杨府只有他一人还醒着吧。
                  一声细小的响动传入耳畔,阿奴猛的睁开眼收起运功,提起内里悄然奔了出去。
                  那身影纤巧灵动,几个起伏就飘入了西厢六郎的住处。
                  阿奴不留痕迹的跟到他的落脚处,见那影子钻进了六郎房里再未出来,心下一阵疑惑。
                  莫不是罗太师的人来寻仇的?
                  正在树丛里一动不动的守着屋里的神秘人,却听杨六郎轻佻不羁的笑声。
                  “佳人果然守信, 还当今晚是独守月色了。”
                  原来是情人约会,阿奴嘴角牵起一丝嘲讽。
                  这将门公子竟趁无人时私会女子,只是不知哪家姑娘这般不顾羞耻半夜三更跑到男人的房里?
                  阿奴暗叹一声,打算原路返回。
                  “废话少说!杨六郎,你所说的十万火急究竟是何事!”
                  嗓音绵软,但分明是个男子声。
                  阿奴借着风吹树叶的哗哗声移到了窗下,透过轻薄的窗纱隐约可见杨六郎小计得逞的笑意。
                  “我要说我想你了,你还肯来吗?”
                  那纤细轻盈的身影“唰”的一转,正面向阿奴的视线。
                  美,当真是美!如玫瑰灿烂,如杏蕊娇媚,如芍药冶艳,如牡丹华贵!眉梢眼角的风情婉转,举手投足的动人妙态认哪个男子也不能如柳下惠般心神不乱。
                  此刻,那美人却是目露凶光,恨不得生吃了杨六郎才好。
                  “杨六郎,我还从未见过你这么下流无耻的人!”
                  六郎轻笑一声,风流的桃花眼中满是醉人的眷恋痴迷。
                  “我也从未见过,你这么美丽的人…”说着,一把拥住。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怀抱吓了一跳,随即奋力挣扎捶打着。
                  “真是的,明明这么美,却老爱贴胡子,是怕人见色起意吗?耶律将军。”
                  那美人竟是辽国将军!


                  来自iPhone客户端31楼2017-02-04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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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辽国对中原只富庶丰沃本就虎视眈眈,派出探子深入腹地窃取军情也不足为奇,只是料不到这杨家忠义之后竟与辽人勾结,而且还是这么个惊世骇俗的关系!
                    那美人使尽力气始终无法挣脱坚如岩铁的禁锢,这才相信这将门虎子并非不辨菽麦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轻叹一声放弃无用的挣扎。
                    六郎紧紧环抱着怀中朝思暮想的美人,下巴抵在他肩头,眯着眼睛如梦呓般:“从第一次在万花楼看见你摘下乔装的样子,我知道你提防我试探我利诱我,正因为我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之子,可如果我是个普通人,只是个真心爱你的人,你肯给我机会吗?小斜。”
                    那美人浑身一颤,随即软在他怀里,半晌低声道:“杨六郎,我同你说过,你杨家若不归顺,我们只能是敌人,他日兵戎相见,我身为辽将定不会手下留情!但是…”
                    那声音也软下来,“若只以耶律斜道身份,我只能为你做到这地步,你以对我…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感到怀中人的微颤和羞恼,杨六郎桃花眼中精光一闪,低笑道:“不,远远不够,我要什么你清楚的!”
                    “我不清楚,你分开我!”
                    “你清楚的。”六郎缓缓松开他,轻柔的仿佛怀揣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你若真不懂,那晚,在小竹楼……”
                    “住口!”
                    耶律斜像被揭开了伤口,怒喝一声,恨道:“那天我喝醉了才让你…你若觉我以往欺骗你利用你,也…也只当是还你了!”
                    六郎温柔一笑,直视着他的星光美眸。
                    “不够…”
                    耶律斜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如芒在背,强做镇定道:“你到底要什么?金银珠宝绝色美女,只要你不再与我纠缠,你要多少都给你!”
                    “我要…”
                    话没听完就被压在了书桌上。
                    “杨六郎,你!”
                    六郎爱怜的抚着他秀美绝伦的眉眼,唇畔贴在他细白的颈边,若有若无的蹭着他玉坠儿般的耳垂,撩拨的身下人喘息连连。
                    “我要你为我生儿育女传递香火,可现在才哪到哪,你说怎么够呢?”
                    “杨六郎,你混…唔”
                    灯火摇曳中混夹着唇齿相接的水声和衣衫落尽的轻靡。
                    “杨六郎!你…你到底是羊还是狼!”
                    在他胸膛处舔吻的青年抬起陶醉的墨眸,压抑着起伏翻滚的情欲,喘息道:“在你面前我就是狼,我不光要吃掉你,还要你为我生小狼!”
                    “混蛋,下流种子!你…”
                    他绝美的脸上已是红霞染映,泪光点点。
                    “我先替小狼尝尝…”
                    “啊!”
                    规律的撞击声交织着娇软甜腻的呻吟绵延不绝的传入耳畔,萦绕在脑海久久不能平息。
                    阿奴定下心神调匀内息,努力压下奔涌而来的不堪记忆。
                    “我是你的主人,我要你怎样你都必须服从!”
                    乌云悄无声息的逼近,将清冷惨白的明月强行吞噬。
                    阿奴暗暗苦笑,趁两人此时难解难分,运起轻功飞离了春意绵绵的窗前。
                    房间里一如他离开时的安静,但日积月累的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稍稍安定的一颗心骤然提起。
                    若无其事的渡到床边,阿奴先发制人一招“毒舌吐信”攻向那人,来人显然也是个练家子,一拳一脚虽未足火候也飒飒生风。两人拆了几招,阿奴寻机将那人一掌拍在榻上。
                    “哎哟,疼死我啦!”
                    阿奴闻声急忙煞住攻势点亮烛光,那人捂着胸口皱着浓眉直喊疼。
                    “你为何偷袭我?”
                    七郎一下跳起,忿忿道:“我哪有偷袭?我看你房里没人想藏起来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嘛!你,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你!”
                    大男孩委屈的大眼睛倒叫阿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冷漠道:“以后别再不声不响的站我后头——这么大的人还这么幼稚!”
                    幸亏知道是他,否则毒掌一出后果不堪设想。
                    “我幼稚!”
                    七郎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你还说我,你是大人吗?”
                    真是的,明明也是个孩子嘛!
                    幼稚鬼!阿奴心里腹诽。
                    见阿奴不与他争辩,大男孩本小有得意,突然一拍脑门,急道:“糟了!”
                    阿奴看他一脸焦急,以为他落下了什么要紧事,谁知男孩附身在榻上摸索一阵,转身时手上多了个纸包。
                    “糟了,龙须酥都压扁了。”
                    就着少年的手扫了一眼,不过是几块银白细巧的点心,这也值得劳心费力?
                    七郎像是跟自己赌气,撅着嘴嘟囔:“这东西虽然满大街都是,但是找到正宗手艺的比大海捞针还难,我跑了半个京城才找到南福记的三代单传,偏偏他又卖光了,我又死乞白赖的跟到他家盯着他做出来,又让我压坏了。”
                    七郎垂头丧气,“这下你吃不到了…”
                    “你是给我买的?”阿奴心中一动。
                    “是啊是啊,”七郎一副理所当然,“府里的点心你都不爱吃,我想了好久才想到没拿给你的,这是我最爱吃的东西,本来想让你一饱口福,没想到…”
                    那几块四四方方的银白点心层次清晰,细如银丝,观感可口的色泽竟也有一丝诱人。
                    阿奴迟疑的拿起一块略有些扁塌的龙须酥放下口中,细细品尝。
                    七郎眼中一亮,期待道:“怎么样,好吃吗?”
                    细密粘软的糖丝在口中化开,一种陌生的味道侵占了麻木的味蕾。
                    “还…还可以。”
                    “耶!”
                    大男孩兔子一样蹦的老高,“你喜欢下次我带你一起去!我还知道很多有名的小吃,下次…”
                    “我累了!”
                    突如其来的冷漠兜头一盆冷水,看着七郎眼中的兴高采烈,阿奴就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正在兴头上的大男孩一点也听不出他的情绪,到了走出门外的时候才隐约想起那双清秀的眸中好像有与往常不同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总算没有白费苦心。
                    大男孩仰着脑袋看着皎洁如霜的月光,笑的一脸傻气。


                    来自iPhone客户端32楼2017-02-05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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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阿奴是被一阵清脆又闹腾的声音吵醒的。
                      “小哥哥,快起床,快点啊!”
                      阿奴猛的坐起,过去的经历让他随时都能睡意中清醒。
                      “小哥哥,你答应过陪我读书的!”
                      雪娃娃嘟起水润的唇,葡萄般的眼睛扑扇扑扇。
                      “姐姐,你答应陪我玩的!”
                      阿奴轻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像抚慰着那个孤单落寞的孩子。
                      清晨的阳光照在这间小巧温馨的书房里,窗台上映出一大一小两个结伴勤读的身影。
                      “有美一人,宛如清扬。这句话的意思是清早露水未干之时,一位男子与意中人相遇,欢喜之情,发于歌唱。”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这是说作者仰慕意中人的容色之美,因而思念不能自宁的感觉。”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这是说…等一下!”
                      阿奴仔细翻看了一下做标记的地方,发现全是有关爱情的诗篇。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书哪来的?”
                      “六哥给我的!”八妹扬起脑袋,一副为“我六哥饱读诗书”自豪的样子。
                      阿奴额角跳动了一下。
                      还真是教孩子不学好啊!
                      “你们念什么呢?花花朵朵的!”
                      七郎在他的房间——现在是阿奴的房间里见不到人,立刻按图索骥找到了这里。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便愣了神。
                      阿奴穿着那件宝蓝色绿竹刺绣的衣衫,越发显得腰肢纤细身姿清俊,连苍白的容颜也映的深邃清晰,一束阳光掠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从画中走出,秀雅出尘的似不落俗世。
                      目光瞥到阿奴优美白皙的颈下隐约透出的淡蓝血管时,那雪亮肤光刺的他猛然惊醒,暗暗羞愧,面上已是泛起红晕。
                      阿奴向来聪明机警,身边暗慕他容貌的也见过些,这傻孩子看他的眼神和害羞后的故作掩饰哪能逃过他的双眼。只知他是个单纯孩子,一时春心萌动也是少年人的必经事,也就不怎么挂心。
                      “我们念诗呢,七哥,你也该多看看诗,子曰“诗可以兴可以玩,焉莫学夫诗?”
                      七郎赶紧接上话头,“饶了我吧,我拿起书本就犯困,叫我天天念这些星星蝴蝶,还不如叫我上阵杀敌浴血疆场呢!”
                      阿奴心中一动,八妹小腰一掐,瞪着眼睛大有恨铁不成钢之势,“杨七少爷,你都十七了——再过一个月你可都十八了!”
                      不趁着青春年少多读点书学些诗赋,别说六哥笑你,连七嫂你也追不到呢!”
                      这话不偏不倚戳到七郎痛脚上,他急道:“你~你小小年纪哪学的这么多歪理啊?又是六哥教的吧?看我不找他算帐!”
                      八妹还要争辩,忽然眼睛一亮,冲窗外挥手道:“六哥!”
                      杨六郎正心情不爽,闻声只向这边点点头,就要往前走。
                      这里八妹看到他的一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急匆匆的往外跑。
                      “六哥你脸怎么了,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小脸全是焦急和担心。
                      六郎摸摸红肿的左頰,淡然道:“没什么,昨晚上路太黑,不小心让猫抓了一把,哎,别跟娘乱说啊!”
                      八妹不禁狐疑,正想问明白,却瞥见六郎手里的小瓷瓶,欣喜道:“这是给我的吧?是什么,藕粉吗?谢谢六哥!”说着就伸手去拿。
                      六郎迅速把瓶子藏到身后,神色有些紧张,“好八妹,你要藕粉明儿一早买给你,这个,六哥还有别的用处,自己玩啊!”
                      八妹好容易看见了“礼物”,哪里肯听话,拔脚跟了上去,还不住回头冲阿奴喊:“小哥哥等我回来,你还没给我讲完呢!”
                      阿奴望见她小小的身影一转消失在月门后,心中突然一阵酸楚。
                      七郎怕他生闷,忙说:“今天杜家班有演出,我们一块去瞧瞧吧!”
                      “我不爱凑热闹!”
                      “去吧!”七郎眼中满是恳切。
                      阿奴本不情愿,怎奈七郎左一句右一句好言相劝,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也只好随他出去逛一圈。
                      那边七郎欢天喜地的拉着阿奴出了门,这边八妹蹑手蹑脚趴到六哥窗外往里探。
                      六郎正捏着那个碧绿的小瓶左看右看,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意。
                      “小斜乖,这可是我跑了好几家绸庄才找到的,快穿上让我看看!”
                      “呸!下流种子!这种衣裳也敢…啊,也敢让我穿!”
                      六郎一脸委屈,轻抚着那件薄如蝉翼的水红纱衣,一本正经道:“你穿上它,咱们做起来才更有情致,更如鱼得水,也更容易生小狼啊!我这可是为了咱家的后代香火,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哪!”
                      耶律斜听见这些暧昧无耻的下流话和看见杨六郎那故作无辜的桃花眼,险些气晕过去,心想有机会一定把你…啊!
                      六郎暂停攻势,让爱人得空歇息一会儿,捧起那香艳绮丽的纱衣,凑近他耳边,“既然娘子娇羞,那为夫就只好代劳了!”
                      耶律斜双目喷火,抬脚直踢要害,却被六郎夹住。
                      “好泼辣,想谋害亲夫啊!”俯身重新压住,摩挲着他滑嫩的脸庞,“为夫伤了不打紧,只怕委屈娘子独守空房寂寞难消…啊!”
                      正耳鬓厮磨,突然左頰上重重挨了一下,直打的头一偏,意料之外的举动让他竟忘了反应。
                      耶律斜趁他专心缱绻时使出全身力气给了他一拳,却也耗费了全部精力伏在桌上喘息片刻,才一瘸一拐颤巍巍的向房门走去。
                      六郎本想把他捉回来报一拳之仇,但见他身形不稳实在心疼,只好勉强笑道:“耶律将军今日有恙不敢强求,只是日后可定要加倍讨回来!”
                      耶律斜回眸冷笑道:“只怕过了今日你没这个机会!”
                      没机会吗?
                      六郎紧捏着小瓷瓶,桃花眼满是旖旎的畅想。
                      八妹才不管六哥挂着笑是在想什么,她只知道那个瓶子和她用来装藕粉的瓶子差不多,里面肯定也一样。
                      六哥真小气,一瓶藕粉也不舍得,八妹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来自iPhone客户端34楼2017-02-08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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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京师繁华昌盛不同别处,高阁酒肆名铺商行,一派欣欣向荣。路上文人士子,红粉青娥,摩肩擦踵,车水马龙。
                        七郎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常盯着阿奴看,看的后者一阵烦躁。
                        “你看够了没有!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七郎绕他走了一圈,“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小时候穿的,我说那么眼熟。”
                        阿奴听到“小时候”不禁一脸黑线。
                        七郎还不知死活的继续说道:“那时候娘用了一个月才把它绣好,可她也不知道我长的那么快,我穿上它的时候胳膊都伸不开,还短了一截呢!”
                        阿奴忍不住反唇道:“天下哪能都像七少爷这等有福,我这低三下四的下人怎能和你相提并论!”
                        七郎虽单纯些却也不傻,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不是炫耀我的家世,不不,我不是笑你矮,不不不…”
                        阿奴见他越描越黑不禁又气又好笑,“没什么,我本来就是奴才,你不用放在心上。”
                        七郎原恼自己嘴笨,听见阿奴自愈“阿奴”更是心里一酸,嘴里泛苦。
                        “啊,光顾着说话,演出要开始了!”
                        这傻小子也有几分功夫,这一抓竟一时挣扎不得只好被他拉着走。
                        阿奴站在空无一人的“杜家杂耍班”前,面无表情。
                        “喂,怎么回事,不是说初八有表演的吗?”七郎抬起头确认没走错地方。
                        “几天…是初七。”
                        七郎摸摸耳朵,忽然看见戏台上一堆摆好的戏服花枪便有了主意。
                        “翻过去?”
                        阿奴好像在看一个异想天开的孩子。
                        “没事的,你这么瘦,我一推你就行了。”
                        不等阿奴反应,七郎从后举起他的腰似不费力的往前一推,看阿奴在院子里望着他,脸上突然被阳光烤的微微发烫。
                        阿奴真瘦,腰好细好软。
                        “喂你在干嘛!”
                        七郎想到刚才的亲昵,手上还残留着一丝柔软,心虚的把手背到身后。
                        杂耍班已有些年头,但规模排场在京师也算排的上号。此时本该热闹喧嚷的戏台上安安静静,一片空旷倒合了阿奴的心。
                        他随意坐在一张戏椅上,目光静视着前方。


                        来自iPhone客户端36楼2017-02-08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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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郎在旁边偷偷看他,那秀雅清致的眉眼,那温润如玉的皮肤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感觉到旁边的目光越来越灼热,阿奴不禁微怒:“你看什么?”
                          七郎猛的惊醒,那弥漫着凶狠的眼神让他背后一凉,身子却仿佛被雷劈中一般酥麻。
                          生气也这么好看。
                          “噢,没什么,我是在想…”七郎心虚的胡乱瞟着,突然看见戏椅上的一件大红广袖团锦戏服,忙上前一把抓起,身子不由自主的和阿奴相贴。
                          阿奴被他以这种暧昧的姿势压在身下,他是很讨厌这个的,今天不知怎的只觉一阵带着名贵香料的暖融,那温度离开时又感到些许失落。
                          七郎披上戏服,见阿奴一副面如止水的样子,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
                          他好像…从来没笑过。
                          七郎垂下眼睑,余光却瞥到台角的花枪,眼睛一亮飞奔过去抓起,“下面请欣赏独家节目杨家枪法!”
                          话音未落便挑起花枪舞了起来,他本是将门虎子又勤学多年,一把花枪被他舞的飒飒生风一时间满场皆是他的身影。
                          阿奴只觉一阵疾风直扑面门,一团银光夹着点点红樱如火轮般飞速旋转,一会单手持枪舞成红云一会半空飞跃转身一刺直看的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他一身朱红锦衣衬着银白枪花仿如大雪天盛开的红梅临寒傲立。
                          想不到他呆头呆脑竟有这般本事。
                          七郎收起架势背着花枪向他走来,阳光照在他汗湿的乌黑鬓角,整个人如天神般英伟不凡。
                          阿奴定定看着沐浴在金光中的天神,若有所思。
                          “怎么样,我的功夫还不错吧!”
                          七郎擦擦脸上的汗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阿奴避开他纯真诚挚的笑容,抿了抿苍白的唇。
                          眼睛大的好处在于无时不能捕捉到微小的细节,“你渴了吧?”
                          七郎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转身披上刚才的戏服腰身一扭,一手捏住袖底拿起唱腔:“昔有梁鸿配孟光,今有神女会襄王…”
                          他本是八尺男儿却非要学花旦捏着嗓子,别扭之处又让人忍俊不禁。
                          “贵人,请用些金果吧!”七郎掂起小碎步扭扭捏捏的晃到阿奴眼前,一手在空中抛了个圈变出一叠柑橘来。
                          “这么半天你渴了吧?来,我帮你剥。”
                          阿奴避开他热情的手,才发现坐在椅上无路可退。
                          戏台下披红挂绿张灯结彩,数十只彩色灯笼如七彩祥云般飘在上空。
                          七郎扫过一个挂着几只硕大圆环的木架,脑中灵光一闪。
                          “下面请欣赏压轴节目,穿越乾坤圈!”
                          你当你是哪吒吗!
                          七郎深吸一口气,红衣一摆唰的如箭矢般向那银圈跃去,他有些根基,一下子就越过去反手一勾轻松攀上杠头,在上面做着各种潇洒威风的武学动作。
                          这小少爷费了一天的劲在一个小小的奴才身上,还真是蠢的别具一格。
                          阿奴低垂羽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殊不知这无意的一丝笑容落在七郎眼里如同三月桃花般鲜艳水润又如南海明珠般璀璨生辉。
                          他笑了,他对我笑了!
                          七郎心中仿佛暖风拂过,酥痒软绵的感觉直让他想跳起来大喊大叫。
                          “哎哟!”
                          他忘了还攀在杠头上,一时出神“扑通”摔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
                          阿奴下意识想起身,却被一阵轻快流畅的笑声打断。
                          “杨七郎,叫你不请自来,摔了吧?活该!”
                          随着遮掩不住的青春活泼,一个绿衣女子灿笑着向七郎走去。
                          “你还说风凉话!”七郎叉腰气鼓鼓道:“要不是你们不开门我会翻进来吗?谁让你们在这挂在圈子,杠头还那么滑!”
                          “哎,你讲不讲理啊!有人请你来了吗?我看你啊纯属自作多情老天都看不过七,叫你长点记性,下次记住别这么没心眼!”手指还在七郎胸口狠戳了两下。
                          七郎瞪着眼睛又不想和她纠缠,只好道:“不来就不来,我们才不稀罕呢!阿奴,我们走!”
                          女子这才看见那俊美少年,顿时面上一红,却不依不饶道:“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哪!”
                          “反正不是我们家!”
                          女子急了,伸臂拦住两人,“杨七郎,你这算什么,就这么走!”
                          “你还想干嘛,要戏票啊?”女子两腮晕红就是说不出话来。
                          七郎疑惑的看着他闪躲的眼神,不解道:“杜金娥,你到底想怎么着?不欢迎我们下次不来就是!”
                          “谁说不让你来了!”
                          杜金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又恨又嗔道:“让你来你不来,来的时候又不说,人家在这等着多…”
                          女子本有几分姿色,此时添上娇羞嗔怒,更显动人妩媚。
                          七郎不耐的拉起阿奴皱着眉头,“你没头没脑说什么呢?要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39楼2017-02-09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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