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小姐,劳烦快些收拾东西,马车早已等候门外。”
“知道了。”
陈九淡淡回应了声,往发间插入支木簪这才推门而出。
马车颠簸行驶郊外,天色微明泛白。山间雾气缱绻,凉意正浓。车内陈九默默裹紧了披着的长衣眉目冷冷。
圆月仍然隐匿云中不愿离去,却碍于日光下澈只得逐渐隐了身形。山顶寺庙响起悠悠钟声,一下一下震动着周遭寒气。
“施主今日甚早。”
住持面带笑意,上前与陈九施礼。陈九颔首,不发一言,径直转身朝那西苑走去。
身后主持轻抚佛珠望着陈九远去的背影暗暗叹息:
“月下琴瑟,却是一劫。”
木门伴随尖利之声被推开,接着陈九大步走向榻旁。榻上男子衣着华丽,长发流泻,垂眸阅卷,仿佛丝毫并未听见来人步子。陈九敛去面上羞涩,上前一把夺过书卷甩至地面,厉声呵斥:“不过是让你帮忙罢了,你怎的不知进退。”
榻上江鸣安笑声溢出唇间,语气却是带着讽刺:“造反可是抄家之罪,姑娘这话倒是高看江某了。”
“你虽为江氏长子,但江氏众人早已全部处死,我哀求圣上这才饶了你一命,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若是如此,那在下便是得一姑娘这才存活。苟活世间也不过是委曲求全,倒不如同父亲一同处死为好。”江鸣安瞟过陈九,嗤笑一声。
陈九正欲开口,却闻身后箭弩划破窗纸之声,未曾多想便随手掷出杯盏,身形也移向榻上江鸣安。
江鸣安本欲出手,未曾想到陈九已护住他,一时眉心微动,瞧向面前女子纤细身态。
本是不愿再次卷入纷争,好不容易虎口脱险留了性命,若是再次入了宫闱争斗,是否能够再次逃生便是未知了。然而面前女子虽是纤瘦,却愿意护住自己,那心定是有了想法的。
陈九杏眼一凛便闪身出门。
不知那人听进多少,从属何人手下,若是圣上之人那便留不得了。
想到这儿陈九便抽出腰间软剑放低身形,一边加快脚步更加谨慎。
江鸣安急步出门时,入目的便是陈九与一男子打斗场景。树下叶片纷飞,二人兵器相交之冷气划破天际。
冷眼观战许久,江鸣安这才闪身靠近。指节分明的手掌包裹住握紧长剑的葇荑,一个旋身将剑稳稳插入对面男子腹部。
陈九只觉手被暖意覆盖,接着便是剑身没入身体之感。江鸣安松开手后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