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红颜可以老去，英雄却不可以迟暮。
贰
“金将军远道而来，顾某恭候多时。”
金钟仁受命踏上周国领土那一日，码头迎他的是一位女子。
临行时吴世勋已经提醒过他，此次南下寻求合作，金俊勉必定如自己一般不会轻易现身，有资格迎接他的只有一人，那是南水师的统领，周国唯一的女将，也是当今天下唯一的女将，姓顾，名盛君。
“夜深风大，劳烦顾将军亲自远迎，失敬。”金钟仁甫一上岸便连忙抱拳施礼。“将军不必客气。”顾盛君自然没有像在战场上一般披挂战甲，却也不是女装。她一身素淡齐整的霜色襜褕，纶巾隐了鸦羽般漆黑的长发，手中羽扇轻摇，眉目疏朗淡秀。她微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夜已深，请将军即刻随我回去吧。”
金钟仁此次前来的目的自然是双方都心知肚明，那就是寻求合作。
金朝末期内侍结党乱政，皇帝多幼年登基，根基不稳，加之缺乏得力的辅政大臣，人心如一盘散沙，朝廷几乎可以用一团乱麻一词形容。不久各地英雄豪杰揭竿而起，如今已然分了七家。幼帝被迫禅位给七家中称雄的楚国，其余六家却远没有这样好说话。此次楚国已下定了向燕国进攻的决心，吴世勋无奈之下做出联周求存的决定。自然这周国也不是白选的——周国北面与燕国交界而楚国在西，一旦交战，便是唇亡齿寒的态势。
金钟仁一路想着，再回神马车已停了下来。“金将军，到了，下车吧。”顾盛君在窗边对他说。
开了车门便见顾盛君在门外与他行礼。礼毕她重新抬手摇起扇子那瞬间有种特别的美，仿佛既是男子，又是女子。
周国水师分南北，统帅北水师的正是顾盛君唯一的兄长。她并非将门出身，也不是什么奇志女子，仅仅是迫于无奈。金俊勉曾无意间问她为何会走上这条路，她的回答很简单——为了吃饭。前者闻言啼笑皆非，只好回答一句，那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顾盛君心下颇有几分弯弯绕，脑海中不太合时宜地蹦出了一句昆曲唱词，道是“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然而她只是淡淡地笑笑。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我憋了这么几个月 就写出来几百字
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好大的坑
捂脸
如有任何不适请通知我QAQ

叁
金钟仁在周国呆了半月。
目前天下情势愈发危急，纵是两国不约而同地想到结盟御楚，然而若想长期互为盟友和平共处，其中便有诸多细节值得仔细商榷。金钟仁到底是武将，能驰骋沙场纵横千里，却难以应付金俊勉麾下诸多善于思辩的文士们——他与吴世勋俱是刚及弱冠，到底还是年轻。赶来相助的谋士尚未抵达，金钟仁每日客居驿站，闲极无聊，不免有些郁闷。当月满月之夜，他寻思着不如去码头边吹吹风，不料前脚刚到，便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将军好兴致，夜深露重却前来江边，是特意来赏月吗？”“出来走走罢了。”金钟仁闻声回头，少有地身着女装的顾盛君下了岸边一只游船，就着夜色晚风款款而来。“顾将军为何在此处？”
“家兄与友人小聚，一定要我一同前来，临走之前还好说歹说地硬要我换上女装，谁知道他打的哪门心思。”顾盛君有些无奈地笑着，“许久没穿过女装了，实在不习惯，若是出了什么闪失，还请将军莫要笑我才好。”
“顾将军这是什么话。”金钟仁摆摆手，面色带着些未能排解得掉的犹疑。“将军是爽快的人，我也自认不是凡俗女子，不必拘于繁文缛节，有话不妨直说。”顾盛君倒不甚在意，痛快地道。
“在下只是有些好奇。”被对方一语道破了心思，金钟仁有些窘迫地笑了一笑，朝她略略一拱手：“听顾将军的意思，是不愿嫁做人妇了？”必要时也可以使用联姻等特殊手段以求稳固结盟，而金俊勉既无姊妹更无女儿，他曾听吴世勋推测过几位合适人选，顾盛君也在其中。“也不能这么说。”顾盛君没看他，而是望着灯影姗姗的江水，“只是我身为战将，在这乱世之间，何时何地都可能发生不测，尤其是在战场上。”
“自然，若是素昧平生之人，纵使家世外貌人品皆无可挑剔，我却也是不愿意的。”她接着又说，“不怕将军笑话，我虽出身低微，也未曾修习寻常女子人人皆会的女工烹饪等诸多事务，但我依然认为，若要结为夫妇，应当情投意合，才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只是我……”她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怕是没有那个福气的。”
金钟仁移开目光，憋了半天才开了口：“在下嘴皮子向来不伶俐，将军如此说，我却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知当如何劝解。”
“从未有人这样对我说，金将军当真有趣。”顾盛君闻言不禁失笑，“将军不必挂心，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此等事，从来轮不到我为之烦恼。”
“令兄也是为了将军的未来着想。”金钟仁回答道，“不过，顾将军乃女中英豪，恕在下失礼，假若换了是我有这样一位妹妹，我或许不会要求她在多少岁前嫁人，甚至不会要求她一定要嫁做人妇。天下女子，未必全要走同样的路。”
“如此说来，我在将军眼中，本就不该是日日侍夫的寻常女子？”顾盛君笑得爽朗，“多谢金将军赞赏。”
“不。”出乎意料地，金钟仁摇了摇头，“花木兰战胜返乡后尚能当窗理云鬓，可见即便巾帼英雄，也可以有小女儿家的心思。从来没有律法规定，这二者是冲突的。”
“也从没有律法规定，女子生来唯一的价值，便是要嫁为人妇的。”

突然出现！
好了其实只是写论文写到长毛的老年糕爬出来告诉大家……我没弃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