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碎江南》
壹
素闻世人“烟雨江南”的称赞,厌雨之至的三月桃本是从未打算过到那里去的。但当他从一片烟雾缭绕中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在了最终会漂荡江南的舟上。
他记得清楚,那时船舱里点了一只白烛,泛着幽蓝的烛光缥缈摇曳,床褥湿湿的,深呼吸吸进去的全是水汽。他扶上桌子——木质的桌子——发软,什么都发着软;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桌子上金色的麒麟样器皿他不曾见过,但该是用来点香的,原本轻飘飘的白烟不断地溢出来,浓郁的香气混着湿度过大的空气就变得沉甸甸的了。三月桃皱了皱眉,觉得很不舒服。
他从船舱里探出头来,不断地有雨滴飘落,不是很大,被风吹得四下飘摇,斜斜地下来;他看到宽阔无边的江面,波纹阵阵。浓浓的水雾有如纱幕,在不知多远的地方有一束微光模糊不清,三月桃觉得向前几步便能触碰到,但又觉得它遥远得这辈子也无法到达。
他站在原地踌躇一会,四下一望白雾茫茫,只好摸索着往船的一角靠近,试图找到船桨之类的东西,让这毫无头绪的飘荡掌控在自己手中。但他刚迈出几步,就察觉有一个人正站在前方不远处,但并没有从那个人身上感觉到杀意。“何人?”三月桃停住脚步,顿了顿,试探地开口道。
“路人。”回答的声音清泠如雨,面前的水雾随着那人的声音渐渐淡薄,但那人的模样仍然模糊不清。三月桃只隐约看到一个长发的人影,比自己略低一头,脸庞不甚清晰,但那艳丽的大红长衣不可谓不夺目。
那人的手中提着一只油纸灯笼有如璀璨明星,朦胧地发着光,在水雾一片中意外地清晰。
——那便是三月桃之前看到的光亮了。
“姓甚名甚?”
“……”
“好吧。去向何处?”
“无处。”
“……无处?”
“船之所向,即为归处。”
船飘到哪里,就在哪里停息。
壹
素闻世人“烟雨江南”的称赞,厌雨之至的三月桃本是从未打算过到那里去的。但当他从一片烟雾缭绕中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在了最终会漂荡江南的舟上。
他记得清楚,那时船舱里点了一只白烛,泛着幽蓝的烛光缥缈摇曳,床褥湿湿的,深呼吸吸进去的全是水汽。他扶上桌子——木质的桌子——发软,什么都发着软;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桌子上金色的麒麟样器皿他不曾见过,但该是用来点香的,原本轻飘飘的白烟不断地溢出来,浓郁的香气混着湿度过大的空气就变得沉甸甸的了。三月桃皱了皱眉,觉得很不舒服。
他从船舱里探出头来,不断地有雨滴飘落,不是很大,被风吹得四下飘摇,斜斜地下来;他看到宽阔无边的江面,波纹阵阵。浓浓的水雾有如纱幕,在不知多远的地方有一束微光模糊不清,三月桃觉得向前几步便能触碰到,但又觉得它遥远得这辈子也无法到达。
他站在原地踌躇一会,四下一望白雾茫茫,只好摸索着往船的一角靠近,试图找到船桨之类的东西,让这毫无头绪的飘荡掌控在自己手中。但他刚迈出几步,就察觉有一个人正站在前方不远处,但并没有从那个人身上感觉到杀意。“何人?”三月桃停住脚步,顿了顿,试探地开口道。
“路人。”回答的声音清泠如雨,面前的水雾随着那人的声音渐渐淡薄,但那人的模样仍然模糊不清。三月桃只隐约看到一个长发的人影,比自己略低一头,脸庞不甚清晰,但那艳丽的大红长衣不可谓不夺目。
那人的手中提着一只油纸灯笼有如璀璨明星,朦胧地发着光,在水雾一片中意外地清晰。
——那便是三月桃之前看到的光亮了。
“姓甚名甚?”
“……”
“好吧。去向何处?”
“无处。”
“……无处?”
“船之所向,即为归处。”
船飘到哪里,就在哪里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