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没有欣赏这泰晤士河有多瑰丽绵延的闲情逸致，只是私人医生嘱咐我要多出门转转，我也只好谨遵医嘱。毕竟我还是很惜命。
今天少见是个晴夜，天际一角有柔软的绯红色，萦绕在河面之上的一层稀薄的水雾，也被游船的尖顶破开，叫我心情不错。我将手探进大衣内衬摸索我常年妥帖安放在那里的铁质烟盒，却出乎意料地摸了个空。
“……操。”
我终于回忆起我出门前换了一身衣服，而我的甜心被孤零零地丢弃在了昏暗的书房里。这个认知使我焦灼又烦躁，我顿时失去了和“医嘱”玩过家家游戏的兴致。
我当即决定抄小路回去。这能叫我早些看见我的蜷曲美好的烟丝和白皙的卷烟纸。

这样晴朗的夜晚总是令“人”钟爱，我斗篷的下摆还蘸着郊外草叶上的露水，口腔里浓重的血气可以证明方才的晚餐如何丰盛。
但胃越饱足，我越感到不安定。
就好像踏进连绵的沙漠里，却彻底偏离了当初计划好的轨迹，指南针的磁针也连同亘古的时间一起被冻结。
尤其漫步在这条没有尽头的泰晤士河边，我才发现连能供我咀嚼一二的回忆也零星，就像剧院里的白痴戏码，几个起落就足以交代完毕，留给我的只有空虚。
这算不算一出悲剧？
好夜色还没散场，空气里流窜着的欢快的情绪扼住我的喉咙，鞋底踏在硬实路面的触感也已久违，我不适合这样轻松愉悦的唱歌。
我只顾走我的路，旁的人间烟火与我毫无干系。

1.
我倒没有欣赏这泰晤士河有多瑰丽绵延的闲情逸致，只是私人医生嘱咐我要多出门转转，我也只好谨遵医嘱。毕竟我还是很惜命的。我这样的人，太怕被欣嫩谷的烈火灼烧受苦，所以只好努力苟活。
今天少见是个晴夜，天际一角有柔软的绯红色，萦绕在河面之上的一层稀薄的水雾，也被游船的尖顶破开，一时间叫我心情不错。我将手探进大衣内衬摸出我常年妥帖安放在那里的铁质烟盒，可在寻找火柴时，却出乎意料地摸了个空。
……操。
我稍微回忆起我在出门前换了一身衣服，那盒火柴被孤零零地遗忘在了昏暗的书房里。这认知使我焦灼又烦躁，我感到自己像一枚在棉被里即将被闷熟的柿子。我顿时失去了和所谓的“医嘱”玩过家家游戏的兴致。
我现在就想亲吻我的甜心们——那些包裹在白皙卷烟纸中的，蜷曲美好的烟草丝。

我抽出一根卷烟抵在鼻尖，嗅取它渗透出的些微苦涩而甜蜜的烟草味，可这远远不够。
正当我忖度着是否应当即刻离开掉头回去时，余光瞥见一个少年踱步走来，定在一旁。
他瞧上去羸弱而纤细，脸色苍白得像个亡灵，我很是担心他下一秒会不会从那覆盖住他整个身躯的宽大的斗篷里伸出一只骷髅手臂。
可我的喉咙发痒，这干渴促使我上前搭话。我迫切需要一束火花擦亮点燃卢恩符文。
我走近些他，稍稍欠身失意。
“漂亮的夜景，不是吗，先生？”
真希望这开场白不会显得太过于窘迫。

我不知道贵族家的少爷们是否个个都忙于给别人留下无所事事的印象，但就我的经验来说，十有八九。
而眼前这位就像是上赶着为我提供佐证，他每个单词的尾音里都掩着漂亮精致的雕琢痕迹，连袖口缝线处的褶皱都仿佛出于精心安排，与主人的散漫气质莫名和谐。
摘下斗篷的兜帽——当作消遣也好，尽管现下的氛围让我打不起多少闲聊的兴致，但还不至于到吝惜这点儿基本礼貌的地步。
向后退了半步，一颔首。出口的是我一贯假惺惺的谦卑音调。
：显然
同样显然的是，我并不希望这场谈话持续太久，不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

好吧，显而易见地，这位先生对我的搭讪并不感冒，尽管他看上去骄矜有礼，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明显不想与我多言。
我摸了摸鼻子，这样无声的拒绝并不多见，至少我所遇到过的女士都还是会欣然提起裙边，谢过我的玫瑰。
通常情况下，我应当识相地远离这只幼狼的领地。可是为什么呢，他可都还没在这栏杆旁撒尿以示主权呢。
“好吧先生，我想说的是，您有火吗？”
我只好耸了耸肩，伸出的右手夹着那根烟，比了个点火的手势。
“您瞧，我只是想单纯地讨个火种。”

在这样的距离之内，晚风可吹不散这清晰的血肉香甜——汩汩流出他的肌肤，蹿近我的鼻尖，谁又能轻易拒绝送上门来的精美甜点呢？
诚恳地替这位瘾君子感到庆幸——吃饱喝足，我暂时没这心情。
久到估计不能的独居生活让我对自己的外表缺少认知，或许是苍白而青筋毕露的皮肤显得像惯经烟草，然而，这样奢侈又无谓的生活习惯，我至今还没养成。
后退半步，我摇一摇头，希望对面的这位足够知趣。

在这样的距离之内，晚风可吹不散这清晰的血肉香甜——汩汩流出他的肌肤，蹿近我的鼻尖，谁又能轻易拒绝送上门来的精美甜点呢？
诚恳地替这位瘾君子感到庆幸——吃饱喝足，我暂时没这心情。
久到无法估算的独居生活让我对自己的外表缺少认知，或许是苍白而青筋毕露的皮肤显得像惯经烟草，然而，这样奢侈又无谓的生活习惯，我至今还没养成。
无意纠缠，我向他一亮獠牙。
：找错人了
希望对面的这位足够知趣。

“……这倒是吓了我一跳。”
我自然没有错过他亮明身份的威慑动作，顿时觉得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没想到自己只是出来散步都能无端招惹上了不得的家伙，真该说是时运不济吗？
为难地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再去刻意打量身旁这位的少年人，只是先前粗略的几瞥，勾勒出的那副形销骨立的形容倒叫人见之难忘。
在心中权衡着利弊，可自己实在不愿牵扯过多的麻烦。这会儿合该省略多余的问候。
“是我冒犯了。我还以为……”
拉长的话音渐渐消失在往来行人的细语里，接下一句：
“不打扰您了。”

照理而言，我与这那帮冠有堂皇姓氏的贵族虽然同在一个伦敦，却从不是同路人，我驻扎在黑夜的角落，以鲜血浇灌灵魂，他们浸泡在衣香鬓影里，饱尝利欲芳香。
但我却贸然插手了亨弗莱小姐的私事，一时怜悯让我站到她身后与艾尔维斯为敌。如今，这张大棋盘，想必也该有我一个位子了。
而眼前这位状似一无所知的贵族青年呢？他有所收敛的惊恐，欲言又止的嗫嚅，刻意回避的目光，直觉宣判这人并不简单。
突然敲响的警钟扯紧了每一根神经，我在多少个清醒的午夜时分回想元老院给予的警告，不敢安眠，不能安眠。
下一秒，我与他之间的距离缩到最短，一拳之隔，我的指甲抵在他的心脏，没有人可以怀疑刺破衣料与皮肤的时间不会长到容他反应。喉头发紧，压低的声音在问。
：以为什么？

眼前的青年人似乎有着意料之外的多余的警惕，我没有料到他会在下一刻就露出獠牙。
隔着三件套的马甲与衬衫，不合时宜的尖锐触感正抵在心口的位置，携着袭遍全身的寒意，分毫不差地向我炫耀他是位优秀的捕猎者。
我一瞬间瞳孔猛缩，却来不及摆出防御的姿态。
突然拉进的距离叫一切细节都分毫毕现，我甚至能嗅到他身上血肉的甜腥。我不太能忍受刺激的气味，当然，烟草除外。而他此刻闻上去就像集市里的屠户。
我过惯了虚与委蛇的日子，倒是很少接触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像柄风刃，叫我有些兴致。但理智拉响警报，时刻警醒我不该触及这样的危险人物。
我想起些宴会角落的风言风语，目光冷淡下来，只是嘴角尚还噙着得体的笑意，无辜道：
“自然以为您也是位瘾君子。”
“您是不是对我有了太多错误的联想？我只是个夜里讨火的可怜人。”

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侨装，状似温文的笑容，幽深一片的目光，难得从旁观者的角度欣赏，以仰视的角度看来，实在显得有些刺眼，一如他胸口的贝母纽扣，精致的、虚伪的，挑起人戳穿的欲望。
他的理由并不完全能使我买账，但也没充分到能下杀手的地步——我暂时没有继续在贵族圈子中点火生事的闲心，也不需要新鲜血液填补食欲，多么仁慈讲理的吸血鬼，Simois.
只要稍一用力就足以破开的这华而不实的衣料与皮肤，指尖接收到血液的讯息，见好就收，这是我给胆大妄为的贵族少爷的小小见面礼。
：话多可不是好习惯
下一步的动作是推开这只漂亮的鹦鹉，他呼吸的温度实在有些太高了。

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侨装，状似温文的笑容，幽深一片的目光，难得从旁观席欣赏，但以仰视的角度看来却实在显得有些刺眼，一如他胸口的贝母纽扣，精致的、虚伪的，挑起人戳穿的欲望。
他的理由并不完全能使我买账，但也没充分到能下杀手的地步——我暂时没有继续在贵族圈子中点火生事的闲心，也不需要新鲜血液填补食欲，多么仁慈讲理的吸血鬼，Simois.
只要稍一用力就足以破开的这华而不实的衣料与皮肤，指尖接收到血液的讯息，见好就收，这是我给胆大妄为的贵族少爷的小小见面礼。
：话多可不是好习惯
下一步的动作是推开这只漂亮的鹦鹉，他呼吸的温度实在有些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