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文俊辉做事一向干脆，既然已经答应了小妖精给它一台电脑，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他还是极其高效率的当天晚上就直接拎了台笔记本回去……不过比较恶劣的是，他连开机这类最基本的操作都没教给小妖精，内心里是一片坦然：这样就算有了电脑它也弄不出什么花样了！小妖精很是兴奋地围着电脑左转转右转转只顾欣赏其外观，似乎也忘了找文俊辉学。
　　直到第二天开始新一周的工作，文俊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批文件的间隙想到这事儿依旧有些小得意。并且难得闲情地筹划着如果小妖精开口让他教它，他该提个什么样的条件。或许……约法三章？比如以后禁止喷火喷水，禁止窥探人心隐私之类？……
　　文俊辉看着窗外转着手里的笔，阳光照过来，在他的眼眸上划过一丝精光，把眼神衬托得有那么些邪恶。正在这时，洪知秀招呼不打地直接进来了。文俊辉转头视线落到那人带着不明意味笑容的脸上，皱了皱眉说：“你又很闲了？！”
　　洪知秀继续笑：“没啊。就是看到个有趣的东西，来找你分享分享。”
　　“什么？”
洪知秀指了指他桌上右侧的电脑，整个人朝沙发上极舒适地一靠，翘起脚晃了晃道：“公司论坛，交流灌水区，一直在首页飘着的那个点击率极高的帖子，去看看。”
文俊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对他们那些八卦没兴趣你不知道？？”
　　“知道啊~看看嘛，工作一上午也累了，消遣一下。”
　　结果没过几分钟，电脑后面的文俊辉脸就黑了一层。洪知秀笑得无比潇洒：“喂，不谈谈感想？”
　　“……”
　　“谈谈你在天锐的形象由冷面阎王变成某孩子他爸的感想？”
　　“闭嘴！”
　　洪知秀一脸爽到了的表情冲文俊辉极其欠扁的笑了一下：“OK~我传达到位，走了！~”说罢跟来时一样，晃晃悠悠地又出去了。文俊辉用森森的眼刀目送完洪知秀之后又把视线转回了电脑屏幕上。
　　题目——【震惊】阎王摇身变奶爸！（内附和谐美好父子图5P）心脏承受力不够者慎入！！数张角度恰好光影完美的照片陈列在帖子上：文俊辉抱着小妖精喂食的，文俊辉贴着小妖精耳语的，文俊辉一手揉着小妖精脑袋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文俊辉……
　　1楼技术神马都是浮云：这是神马！！！！！穿越，绝对是穿越……阎王大人绝对被人穿越了啊~~~~~~
　　2楼人才神才鬼才木才各种饥渴：LS的淡定，咱这是梦游呢，相信我，这绝对是梦游……
　　3楼老子终生痛恨企划案：亮瞎了我的铝钛合金眼！！

　　4楼咆哮马二代：啊啊啊啊！！！阎王竟然会笑！！！啊啊啊啊！！！让我死了吧！！！啊啊啊啊！！！难道是生物行为反常~~！！！
　　5楼 鼻孔帝：这孩子哪来的……莫非……咳，淡定挖鼻。
　　6楼双眼皮看你=_=:私生子？！
　　……
　　文俊辉一点一点地往下拉，越拉脸越黑，并且不管怎么刷，这帖子始终在首页迎风飘扬。
　　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文俊辉顶着张锅底脸回了一帖
　　148楼文俊辉：这个月想喝西北风的话就继续在这聊！
　　回复一发出去，立马炸开了锅，连那些万年潜水党都被炸飞了出来，点击率和回复率蹭蹭地往上窜，一时间，这帖子在首页飘得更欢了。
　　149楼潜水练神功：我……好像见鬼了……
　　150楼洪爷党：我也见了……
　　151楼 二的二次方：谁TMD闲得O疼披个马甲来吓人！！！太没道德了！不知道我胆小么！啊！
　　152楼阎王党：幻觉，都是幻觉，我没看见Boss，我没看见Boss，我没看见Boss……
　　153楼销售一棵草：阎王大人怎么可能上论坛？！怎么可能回帖！斑竹呢斑竹呢！！把装神弄鬼的那位拉出去枭首了！
　　……
　　数分钟后，版主大人抹着一脸冷汗操着颤颤巍巍的手指在下面回复——
　　174楼 版主我最大：那个……确实……是Boss。孩儿们……看见我的楼层数没，这就是咱们的下场……
　　于是，在天锐公司论坛飘了一整个上午的帖子，瞬间，寂静了。对，不是安静，是寂静。=_=从此再没人敢出来冒过泡。
　　很久以后，当天锐的员工私底下再提起这个帖子，都是从论坛聊天灌水区N页之后把它翻出来，看着自己当时在里面留下的各种大逆不道的爪印罪证把柄和Boss大人那简短却触目惊心的冒泡，内牛满面，并且从此认知到了一个真理：人，总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boss也会上论坛，阎王也能当奶爸……TAT当文俊辉黑完了一天的脸终于放过天锐上上下下那帮人开着车回到家的时候，原本在车里因为想到小妖精对着电脑没辙的样子而微微缓和的脸色，在看到卧室里情景的那一刹那，黑得更彻底了。
　　小妖精正灰常开心灰常入迷灰常熟练地趴在床上玩着电脑，姿势相当惬意，穿着绒质的睡衣，翘着脚丫子，晃得不亦乐乎。文俊辉抽了抽嘴角问：“你怎么会用这玩意儿的？”我，貌似还没教你的吧……
　　小妖精抬头朝他眨巴眨巴眼，笑嘻嘻地回答：“有人教呗~~”
　　“……谁？”哪个多事找抽的？！
　　小妖精想也不想就把人给出卖了：“花花啊~~他打电话来教我的~~~还说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怎么用。”
　　“……”文俊辉额上青筋直蹦，咬牙切齿地……无语了。

第二十章
　　每年这种时候便觉得假期突然变得多起来。对学生们来说总是圣诞元旦寒假春节一路过去，对上班族来说少了寒假，盼着的便只有元旦了。3天假期，说长不长，说短好歹比周末多了一天，也够稍作休整小小地走亲探友一番了，毕竟，是新一年的开端。
　　按照之前说好的，文俊辉和小妖精是要跟着洪知秀回家的。原本文俊辉打算让洪知秀先行，给洪家二老先打好关于小妖精的预防针，然后他再开车带着小妖精过去。别几年没见突然就多了个这么大的孩子，吓到他们，而文俊辉最头疼的就是跟人解释事情，更何况还不是照实说，得编个比较正常的故事，这种事情，文俊辉认定了洪知秀比较擅长。
　　“没事儿，我家老头老太太的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到那儿再解释也是一样的。”洪知秀直接拽上小妖精上了他的车，文俊辉也只得无奈跟上。
　　“别磨磨蹭蹭的，本来这假也没几天，谁知道你会不会拖到最后一天下午再出发打个照面然后当晚就回来。”洪知秀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着。以文俊辉那种年纪越大反而越硬越闷的性格，真能干得出这种事儿。文俊辉同小妖精坐在后座，对洪知秀的猜测保持沉默。
　　“况且，”洪知秀笑着从后视镜里撇了文俊辉一眼，“我这也是为你好，万一你边开车边跟这小鬼说话，一个不顺意直接上演同归于尽的戏码就不好了对么。”
　　“闭嘴开车！”文俊辉四个字扔过去，然后看了眼身边目前貌似很乖的家伙，觉得洪知秀那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洪知秀握着方向盘开着车转出住宅区，心里想的却跟刚才嘴里说的完全不同。干嘛要让文俊辉跟那小鬼坐他的车呢？而且还不让文俊辉坐副驾驶座？洪先森的想法很简单：他就爱看文俊辉在后座被小妖精磨得简直想直接开窗把它扔出去或者自己跳出去的样子。~~洪先森表示：很爽很欢乐！~
　　可惜啊，今天这俩比较和谐，小妖精还没去过远些的地方，一路只顾扒着窗口看外面陌生的风景。而文俊辉这种不气不出声的人，更是从上车一直沉默到现在。
　　洪知秀决定，挑起点话题：“对了。”文俊辉转脸看着前座的人，扬起英挺的浓眉：“怎么？”直觉告诉他，这人嘴里出不来什么好话。
“你这两天给这小鬼量过身高没？感觉比上次吃饭又明显高了点。”一听这话，小妖精回头，面容颇为严肃地挺了挺胸膛坐得更直了，然后屁股朝前挪了挪冲前座的人露出极为友好的微笑：“花花，你眼力真好！”文俊辉一把拽过它又按回座位上，语气僵硬：“乱动什么！坐好了！万一出点什么事一头磕傻了你！”
洪知秀汗颜：“我说，兄弟我开车呢，别咒我行么？！”文俊辉扫他一眼，无视掉。
　　洪知秀忍不住继续之前的话题：“按这么个长法，万一它停不下来，一两年之后，岂不得顶穿了你家的屋顶？~”
　　“……”文俊辉抿嘴瞪他。

　　洪知秀一见那表情更来劲儿了：“到时候你俩的位置不就该反一下了？”到时候就轮到它瞪你训你把你管得服服帖帖的了吧！~洪知秀顿时觉得，那样的日子，太值得期待了！
　　小妖精听着洪知秀的话，不禁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自己两三米高看自家饲主就像他现在看自己一样的情景，那真是……自我YY着的小妖精不经意看到了正阴森森瞪着它的文俊辉。好恐怖啊！~
　　文俊辉俊眉皱得死紧，薄唇抿着，小妖精听到他在心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你、敢、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妖精看看自己的个头，再看看文俊辉的个头，波浪鼓似的连忙摇头：“唔~~不敢。”文俊辉满意地点头然后看向仍在为自己的想象幸灾乐祸的洪知秀，淡定地说：“如果长到差不多了还停不下来，就不给吃饭。”
　　小妖精默默扭脸看向窗外：好没人性啊！~~TAT开车花了三个多小时，洪知秀把车停在J市的家门口。不同于K市越来越高的房价，J市不算大市，人口也没那么密集，地皮房价要便宜不少。
　　洪知秀前两年给父母换了套两层带院的别墅。房子因为两位老人的打理，看上去依旧跟新的一样。洪知秀的爸爸又一向爱侍弄花花草草什么的，房前的院子被他精心养护的花草装点得雅而不俗。小妖精从一进院门就张着嘴脑袋左转转右转转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直到洪知秀的爸妈开了门。
“爸！妈！”洪知秀难得地从眼里先流出笑意，比起平日对外挂在嘴角却抵不进心的笑容温暖了百倍。文俊辉拉着身边的小妖精，跟在洪知秀身后过来，看到在门口迎着的二老，也笑了，虽然很浅，却同样不失暖意：“叔叔，阿姨。好久不见了。”
　　“小辉啊！快进来！快进来！！~”两位老人笑着拉他们进门，然后忍不住拍了拍文俊辉的手臂，板起脸埋怨着：“你这孩子真是的！都好几年没来过了，从知秀出国之后吧？！~”
　　“额……”洪知秀看着眼神扫向自己求证的洪妈妈，再看看文俊辉被训得有些尴尬的神情，解围道：“好啦好啦，他这不是来了嘛！~哎呀，他那性格您不知道么？半天没两句话的，我不在，他怕闷到你们。”
　　“这叫什么话~~小辉啊，弄这么生分干嘛！以后不许了啊！知秀不在你也来！过年过节……”洪妈妈说着说着眼睛向下一扫注意到了那个拽着文俊辉的小孩儿：“呀！小辉！这孩子……”
　　“啊！”洪知秀敲了敲太阳穴，忘了这个小鬼了。谁让它刚才突然那么安静，少了存在感。文俊辉把小妖精往身前扯了扯，低声道：“快叫人！”
　　小妖精看了看文俊辉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位慈祥老人，想了想，然后仰起花儿似的小嫩脸蛋儿，笑得特别灿烂，喊道：“叔叔，阿姨！你们好啊~~”
　　“……”洪知秀傻了。
　　“……”洪家二老也傻了。
　　“……”刚从楼上闻声下来的清瘦男生，一脚踏着最后一层台阶，一脚刚落地，也傻了。
　　“……”文俊辉的脸，黑了。

第二十一章
　　看到其他几个人的反应，小妖精表示：俺很无辜，俺真滴啥都没干 0__0其实这真的不能怪徐明浩小同志理不清辈分搞不懂称呼。自从它刚学会说话，便接受过饲主大人的警告：不许喊爸爸！
　　于是，在它还不能完全理解“爸爸”的意思时，就已经深深地记住了那么句话。到后来，在电视电脑等地方学习到了各种关于这个世界的习惯规则，终于懂了“爸爸”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的时候，它更加森森地赞同文俊辉的那句话。
　　文大饲主绝对不是它爸！~你见过当爹的这么欺负自家儿子的嘛！~~~小八又想到了在洪知秀车上的时候文俊辉说的：如果长到差不多还停不了，就不给吃饭！以及以往无数次类似这样毫无人性的威胁，不禁两眼宽泪~~~ TAT小妖精苦苦思索它和它家饲主的相处模式，称呼方法，感情类型，多方面全方位地与电视电脑里的东西做了对比，虽然没有找到完全吻合的，暂时还无法具体定位，但，大方向还是有的，那就是——他俩是同辈！>_<既然是同辈，小八自然就紧随文俊辉，称呼洪爸洪妈为“叔叔阿姨”了。
　　不过这些都是徐明浩的心理活动，其他人显然理解不了。文俊辉一把拽过小妖精俯身眼刀嗖嗖飞过去，从牙缝里往外蹦字儿：“没大没小！叫爷爷奶奶！”
　　小妖精嘴巴撅了撅，用只有文俊辉能听见音量的嘟囔着说：“不要，你又不是我爸爸。”文俊辉两眼一瞪：什么话！这跟我扯不上关系！你多大，他们多大？！年龄差距那么多当然叫爷爷奶奶！
　　小妖精继续小小声：“我现在这么大，一个月之后就不止了，一年之后就更不止了！今年叫爷爷奶奶了，明年叫什么？”文俊辉噎住。谁他妈的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么个简单的事儿放这麻烦精身上就能这么复杂？！！=_=
　　洪知秀看那俩在一边嘀咕半天也没啥成效，估计是小妖精说了什么又气着文俊辉了，连忙跟自己还呆着的爸妈打哈哈：“呃，爸妈，别站着了！~有什么聊的坐下说吧！~”说着冲文俊辉扬了扬下巴拉着二老去客厅的布艺沙发那儿坐下，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站在楼梯那里的清瘦男生，愣了一下道：“李灿！发什么呆呢？过来吧。”
　　李灿听到他的话，抿了抿嘴，然后垂眼朝这边走过来，坐在了沙发的最那头。有些日子没打理过的头发已经长过了耳，最底下的发丝时不时扫在肩颈上，有些微弯。浓密的黑发把脸颊遮住了些，显得脸很小，眼睛被刘海掩住，看不大真切。穿着宽松休闲的套头毛衣，却感觉空空荡荡的，有些单薄。
　　洪知秀看了他一眼，想让他往这边坐一点，最终还是没开口。
　　开口的是洪家二老：“灿灿啊~怎么不叫人呢？！”
　　李灿抬眼看了看文俊辉，喊了声：“俊辉哥。”
　　文俊辉冲他点了点头：“灿灿。”

　　“咳……”洪知秀看着这俩碰一起就能立马冷下来的场面，清了清喉咙，把洪爸洪妈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洪知秀指了指坐在文俊辉旁边的小妖精对自家爸妈解释道：“这个小孩儿，是文俊辉从那里领回来的。”
　　“那里”这两个字，在洪家二老，在洪知秀和文俊辉这儿，代指的是一个地方——孤儿院。一个可以说温暖也可以说寒冷的地方，一个洪知秀和文俊辉都曾经呆过的地方。
　　他们两个在那里相识，一起吃一起玩儿，一起哭过人生里极少数的几次鼻子，一起打过架，一起努力地想把曾经所谓“家”的感觉找回来，或者彻底从心里清除。
　　然后遇见了那时候没有孩子的洪爸洪妈。虽然因为经济等各方面原因，最终被领养的只有洪知秀一个，但洪家夫妇一直把文俊辉当成第二个儿子，只是他太倔太冷太习惯于把自己放到温暖之外的地方，所以花了很久很久，他们才离他的心门近了一点。
　　很多年里，他们几乎从来不去提那一段回忆，偶尔说到那个地方，也只是“那里”两个字一笔带过，生怕会触到洪知秀或者是文俊辉某些不愿再想起的东西。直到现在，凡是涉及到“那里”的话题，洪爸洪妈绝对不会多提多问，洪知秀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这样解释小妖精的来历。
　　果然，洪爸洪妈沉默着怜惜地看了文俊辉身边那个漂亮的孩子一眼，叹了口气。良久后洪爸舒开了嘴角，眼里满是慈爱地说了句：“好孩子。”只是，不知他指的是那个小孩，还是把它从“那里”领出来的文俊辉。
　　“嗯，所以，这个小鬼现在是文俊辉的……”洪知秀正在想着该怎么形容小妖精和文俊辉之间的关系时，之前开口就已经震翻了所有人的徐明浩小盆友再次开口了，接过洪知秀的话一本正经地说：“弟弟！我现在是他的弟弟。~”
　　洪知秀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呆了：“……”
　　洪爸洪妈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看上去撑死了4岁的小鬼，半晌，想起刚才它对自己的称呼，悟了：“……”
　　文俊辉额头上青筋乱跳黑线乱冒，怒了：“……”
　　李灿看了看文俊辉，再看了看小娃娃；看了看洪知秀，再看了看自己，抽了抽嘴角，更沉默了：“……”

第二十二章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就这么在众人傻了又傻，傻完再傻的表情中过去了。除了时不时插嘴把大家弄得囧囧有神外，小妖精总体表现还算乖，没喷火喷水，没随意窥探人心，好吧，或许窥探了但至少没直接说出来，也没放开肚皮用食量吓人。
　　晚上安排睡房的时候，洪家二老想着反正家里房间挺多，根据他们这么多年对文俊辉的了解，他是不喜欢自己的空间沾上别人的痕迹的，更别说跟人挤一张床了，所以给文俊辉和小妖精一人安排了一间。谁知道……
　　“不不不不不~~”小妖精一个劲儿地摇头，“这么安排是不合理的！~”
　　“哈？”洪妈傻眼，自己考虑得挺全面周到的啊，可是看这小娃娃否定得这么坚决，忍不住捏了捏它白白嫩嫩的脸蛋儿问：“哪里不合理啦？”
　　小妖精指指身后的文俊辉说：“我和辉辉一个房间才对。”
　　洪爸洪妈头一次听到小妖精这么喊文俊辉的时候，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喝了好多口水才缓过气儿来。李灿更是难得有表情地嘴巴半开，瞪大眼睛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看得洪知秀忍不住感叹：还是这个小鬼强啊，万年冰山在它这儿化了，现在连万年面瘫都被它震得面部神经恢复了。=_=
　　“我们一直都睡在一张床上的呀~~分开来会不习惯的！”说完还怕大家不信，小妖精特地冲文俊辉扬了扬头寻求支持：“辉辉对吧！~”文俊辉看着这个麻烦的小家伙，抽了抽嘴角，但是出人意料地没反驳或者让它闭嘴。洪知秀看天花板：这还是我认识二十多年的那个文俊辉么……=_=
　　“咳……”半晌，文俊辉清了清喉咙，面无表情地拎起小妖精对其他人说：“时候不早了，你们去睡吧，它跟着我回房间就行。”说完瞪了眼正在扑腾的小妖精，直接进了二楼的客房。留下一排四个人：“……”—口—
　　为了方便，房间都配有自带的卫生间。两个人洗漱完便躺到了床上。小妖精前一阵子还有些嫌大的睡衣这两天已经有点嫌短了。加上它又不安分地躺好，总喜欢扭来扭去，很快衣裤相接的那一段便被它扭乱了，露出嫩嫩滑滑的肚皮。为什么是嫩滑而不是雪白呢？因为那是文俊辉摸到的而不是看到的。=_=
　　“不要动来动去！把衣服拉好！”文俊辉翻身不小心碰到那块手感相当好的肌肤，心里“通”地跳了一下，跳得文俊辉有些莫名地不爽，忍不住板脸冲小妖精训道：“大冬天的，感冒好受？！”
　　“哦。”小妖精扁扁嘴，在被子里又扭了扭，把睡衣睡裤理整齐：“好了。”房间里按照文俊辉的习惯，留了一盏台灯，顶着一捧不亮却让人安心的橘色光芒。文俊辉闭了眼，浸在这捧光里，等着自己的意识一点点沉下来。
　　“辉辉……”小妖精低低地叫了他一声，不像白天那种似乎永远精力过剩的语调，在夜晚和暖光的衬托下，显得干净而柔和。
　　文俊辉依旧闭着眼，低沉的嗓音应了声：“嗯？”
　　“那里是指哪里？”
　　“什么？”
　　“花花说我是你从那里领回来的……那里是哪里？”
　　文俊辉沉默了一会儿：“……孤儿院。”
　　“哦……我在电视上看到过，那里的人都没有家？”
　　“……嗯，没有。”
　　“为什么没有？”
　　“……家里人都不在了，或者……家里人不需要他们了。”
　　“唔……”

　　文俊辉感到身边的枕头动了动，或许是小妖精在点头。然后整个床跟着动了动，小妖精翻了个身。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抱住了。文俊辉眉头动了动，依旧没睁开眼。
　　“那像我这样的确实应该呆在孤儿院。”
　　“嗯？”文俊辉忍不住皱着眉睁开眼，转头看向抱着自己手臂的小鬼。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它的头顶，以及灯光照过自己在它身上投下的阴影。
　　“我就没有家人啊，从来没见过。”小妖精的声音半掩在被子里，显得有些闷，却没有一丁点儿悲伤的情绪，仿佛那些都是理所当然：“我们这族的其实并不多，有时候在整个森林里兜上一圈都不一定能碰到一个。从来都是自己生活啊。”
　　“……你家究竟在哪里？”相处了这么久，这是文俊辉第一次问起这个，之前总觉得有点接受不能，似乎习惯了小妖精在家里蹦跶的身影，甚至忽略了它其实来自于另一个地方这个事实。
　　“额……不知道啊，我们从来不管那儿叫家，只叫老森林。嗯，按照你们对家的定义，那儿也确实不算家。我能想起来那些树是什么样，底下有着哪些苔藓和菌菇，白天有时候会有没见过的鸟儿误飞进来，不过在天黑之前它们一定会离开。森林很大，藏在里面的东西其实很多，但是互相很少能见到，总觉得整个森林就只有你一个生活似的，好无聊的。”
　　“那你怎么好好地会跑到我的房间？”
　　“那个，其实我那天溜出去玩儿来着，在森林东边的一个房子里，把院子里那个破靴子从烟囱里扔进去，想熏熏人的……”小妖精仰脸讪笑。
　　文俊辉面无表情：“结果……？”
　　“自己从烟囱里掉进去了。”=_=
　　“……”
　　“然后再睁开眼，就看见你了。”
　　“……”
　　文俊辉告诉自己要淡定，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放在这孩子身上都是正常的。他想起以前无意间听到过一些女孩子的讨论，什么小说什么穿越什么重生。听她们叽叽喳喳地数过穿法，好像有什么被车撞了？洗澡摔了？跳楼？……貌似掉烟囱里穿的，真没听说过。=_=
　　文俊辉看了眼某活宝：啧，你能耐啊……他拉了拉被子，决心不跟某人这儿浪费时间，重新闭眼。
　　“辉辉……”
　　“咝，”文俊辉恶狠狠地扭脸：“又怎么了？！”
　　“我渴……”
　　！！！文俊辉咬牙，再咬牙，黑着脸爬起来，下床出了房间。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黑影，趁着身后没关好的房门里透出来的光，文俊辉眯眼看清是谁后，压低了声音问：“洪知秀？大半夜的你站这儿干嘛呢？！”
　　“我……上厕所的。”
　　“你房间里不就有卫生间么！”
　　“……我乐意，你出来干嘛？”
　　“麻烦精渴了，我下楼倒水去。”=_=
　　洪知秀扬了扬手：“那你赶紧去吧，我回房睡觉去了，困死了。”说着打了个哈欠朝自己房间走过去。文俊辉也没再问他，下楼倒了杯温水回房间，看着小妖精喝完后放到床头柜上，冲某个终于安分下来的小人儿道：“赶紧睡觉！”

第二十三章
　　一张长圆餐桌，六个人围坐，喝着清粥吃着小菜，这样的情景这么些年来对这桌上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多见的。
　　洪爸洪妈也不禁产生了一种儿孙满堂的错觉。好吧，似乎少了儿媳妇儿之类的……呃，那个小娃娃也不是孙=_=。洪爸用手肘撞了撞他身边的洪妈，满脸带笑地说：“对了，我昨晚起来去灿灿那屋给他盖被子……”正伸了筷子去夹酱菜的李灿手上一顿，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满洪爸提到这类话题。
　　“结果这孩子竟然睡得老老实实一点儿被子都没踢！”听听，这叫什么话！不踢被子就有这么吃惊？？！
　　在听到洪妈火上浇油一脸不相信地问了句：“真的？！”后，李灿脸彻底黑了。洪知秀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瞥一旁听着对话有些黑线的文俊辉和眨巴着眼的小妖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爸，妈……你俩适可而止啊。”
　　洪妈笑眯了眼：“我们这不替灿灿欣慰么，以前你俩睡一屋的时候，还能有你给他压着被，自从你俩分开睡，这孩子就开始踢被，这都踢了有十多年了吧，不踢的次数掰掰指头就能数出来……”
　　李灿轻咳了一声：“妈，能不讨论这个问题么。”
　　洪爸乐了：“还别扭上了，都自家人说说怎么了。你睡觉不老实这事儿是你哥不知道啊还是小辉不知道啊？”
　　文俊辉及时插话：“咳……洪知秀说过很多回。”
　　“……”
　　洪知秀一见自己躺着也中枪，急忙接话：“我说，爸妈，李灿都这么大了，要是以后出去上学了，你们还能每天冲过去给他盖被子？踢着踢着冻个几次就老实了，男孩子哪那么娇气。再不行睡觉前拿根绳儿，捆上。”
　　文俊辉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挑眉瞥了眼洪知秀：说那么顺溜，有本事你也别半夜晃出房间“上厕所”啊。洪知秀显然明白文俊辉眼里的意思，清了清喉咙，闭嘴喝粥。
　　可洪家二老显然因为洪知秀的话开始认真思考盖被问题了，他们对孩子一向实行放养政策——只要你自己觉得你走的路以后不会后悔，你就放开手脚拼去吧。所以他们还真没怎么想过李灿大学的问题。
　　就在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正打算放下碗筷的时候，洪爸一敲桌子，发话了。众人均朝他看去，就见他笑眯眯地拍了拍坐他旁边的洪知秀，指了指再旁边一个的李灿说：“大学很好办嘛，灿灿考到你那个学校不就行了？”
　　洪知秀：“……”=口=
李灿转脸看了看洪知秀，然后看向洪爸，面无表情地说：“嗯。”
洪知秀转头看李灿：“……”=口=
李灿继续面无表情：“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洪知秀：“……！！！！”

　　洪爸听了大手一挥：“那好呀！以后住宿费都省了，住知秀那儿！”洪妈连连附和：“对嘛对嘛，这样最好！知秀小辉在那儿还有个照应。”
　　洪知秀看文俊辉，后者搂着小妖精一脸看戏的表情。不禁感叹：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然后看向洪家二老做垂死挣扎：“呃……T大全国前五呢，不是说考就能考上的，有目标是好事儿，但是填志愿这事儿吧，还是等考完再说啊。”洪家二老想想也对，不能这么早就弄得这事儿跟板上钉钉似的。
　　洪知秀刚想松口气，李灿开口了：“嗯，T大分是挺高，不过，只要不严重失手，考上应该没问题的。”说完看了眼洪知秀，然后放下碗筷，上楼去了。留下洪知秀坐在原处一脸凌乱：这孩子跟谁学的这么傲啊！！！一旁小妖精凑近了文俊辉贴着他耳朵问：“辉辉，花花为什么这么怕灿灿考到T大？”
　　文俊辉挑眉：“你不是能听到他心里想的么？”
　　小妖精嘟嘴：“他都快嚎得我耳鸣了，也没说为啥。”
　　“……”
　　吃完饭，文俊辉和洪知秀带着小妖精出去绕着J市的几个景点简单转了一圈。难得有机会在外面玩儿的小妖精兴奋得不行，恨不得眼睛能360°打转。文俊辉看着它那小样儿有些好笑，心情也不由自主跟着变得相当愉悦起来。
　　洪知秀则时不时煞风景地“哎”一声叹气，一双平日勾尽了小姑娘的桃花眼这会儿把电力统统给收回去了。
在他第N次“哎——”的时候，文俊辉忍不住了：“你怨妇啊？！”
小妖精扭脸看了他一会儿，转向文俊辉：“他说他命不久矣。”
“……”
文俊辉一点同情之心都没有的样子，“那行啊，人间太平。”
　　“……”
　　小妖精继续翻译：“他说他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孽才能碰着你。”
　　“那你小心了，下辈子估计还能遇见我。”
　　“……”
　　这回不等小妖精翻译了，文俊辉直接问道：“你他妈究竟抽的是哪门子风？”
　　洪知秀看了眼面前作为J市一大胜景的壮阔江面，迎风泪流：“我哀悼我以后的人生呢。”
　　“怎么？你以前的人生哪里不值得哀悼了？”
　　“李灿去了我那儿，我丰富而美好的夜生活铁定没了，我自由的日子啊！~~~”
　　文俊辉嗤笑：“你那是无聊而糜烂的夜生活，灿灿去正好拯救你。”
　　“我为我人生正在向你的轨道靠拢而心痛。”
　　“我什么轨道？”
　　“起居保姆，生活奶爸。”
　　“……”文俊辉阴森森地看了洪知秀半晌后，掏出手机，迅速地在屏幕上一阵按。
　　洪知秀转脸看他：“喂，你干嘛呢？”
　　“给灿灿发短信，提前告诉他你另外两个手机号。”
　　“……”
　　“还有平时常去的那几家夜店的名字。”
　　“！！！！”

第二十四章
　　三个人回家已经是傍晚了。洪妈一开门便直接命他们去客厅沙发坐好看会儿电视，等着吃晚饭就可以。三人表示一回来就当米虫很惭愧。
　　“灿灿！~~”洪妈又冲楼上喊了一嗓子：“别写卷子了，下来歇会儿，过会儿吃饭了。~”说完便理了理围裙进了厨房。
　　洪家的大厨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洪爸，其他人均不敢进厨房造次，除了洪妈。她永远乐此不疲地在洪爸一旁打下手，洗洗菜，挑挑拣拣什么的，基本上从切菜这道程序开始就归洪爸了，用他的话来说：刀工不好同样的料做出来味儿也不对。
　　文俊辉也好，洪知秀李灿也好，看着那样两个身影在厨房里忙碌，偶尔会聊天说笑，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言语，一个人做完了另一个人立马就能衔接上下一道工序，不慌不乱，默契非常。十几年，哦不，应该是几十年都这样，常常会有种羡慕的感觉。羡慕那种“有那么个人总会在你身边，相依相携”的幸福。毕竟这样的幸福，或许每个人都曾有机会拥有，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
　　收回视线，文俊辉坐到沙发上看了眼扒在茶几果盘上挑橘子的小妖精，随意问道：“灿灿有那么多卷子么？放假这两天没见他玩儿过。”
　　洪知秀抬眼正好看见李灿从楼上下来，两手插着口袋，一阶一阶走得不紧不慢：“嗯，高三嘛，没几个月就高考了。而且现在别说中学，连小学平时往下扔卷子都跟撒纸钱似的。在学校里走在路上，经常能听见那些大一的学生讨论哪个省的学习考试更变态。”
　　“嗯，”文俊辉看着已经朝这边走过来的李灿说：“所以，等灿灿到了T大，你更得全心全意地好好照顾他了。”
　　“……”洪知秀内心抽搐：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上了！！！李灿坐在洪知秀那边的单人沙发上。小妖精正好挑完了橘子，扔了一个大一些的给李灿，自己蹭到身后文俊辉怀里，窝好。
　　文俊辉挑眉看了眼李灿接在手里的橘子，勾了勾嘴角揉上怀里小妖精的脑袋。小妖精笑得两眼弯弯回过头，把自己手里的那个橘子递给文俊辉：“给。”
　　“嗯？”这小鬼什么时候有吃的先让给别人了？
　　小妖精冲文俊辉扬了扬小脸儿，笑嘻嘻地说：“帮我剥！~”
　　“……”果然=_=
　　那边李灿已经剥好了，分了半个递给洪知秀。后者接过那半丫橘子，盯着它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李灿，你的成绩大概处于什么样的水平？”
　　李灿正掰开一瓣橘瓣，闻言抬头：“干嘛突然关心这个？”
　　“呃……身为兄长偶尔关心下弟弟的学业是应该的……”
　　李灿面无表情地轻嗤一声：“以前也没见你有这种想法。”
　　“……”
　　“年级里面，没出过前三吧。”李灿把视线收回去，撕着橘瓣上的白色橘络，“至于我们学校的水平，你以前也在那儿读的，不用我说了。”

　　洪知秀一直知道弟弟学习挺不错，不用家里人操心，而且家里人也没有在学习方面管太严的习惯，但是！！他这哪里是不错啊！！根本就是太好了吧！！轻咳了一下，洪知秀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看着李灿一条一条地撕着橘络，忍不住道：“那个吃了对身体好，别撕。”
　　李灿听了抬头看看他，又看了眼自己手里撕下的橘络，然后直接把所有的都放到洪知秀手里：“你要给你。”=_=
　　“……”
　　在一旁看完全过程的文俊辉把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地塞进小妖精嘴里，心里暗暗点头：总算了解为什么洪知秀一个劲儿地躲着李灿了，这孩子果然是他的克星。
　　“李灿……”洪知秀把那堆橘络放到茶几上，掰了瓣橘子丢进嘴里，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漫开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腮帮子偏偏莫名酸得有些僵。李灿见他叫了声名字半天没有下文，有些疑惑地抬眼。
　　洪知秀叹了口气看向他：“那么好的成绩，你完全可以考A大。”
　　“A大太远，而且T大比它也差不了多少。”
　　“你冬天一向怕冷，A市在北方，有供暖，你在那里冬天会好过很多。”
　　“你的教师公寓貌似有空调。”
　　洪知秀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一定要来T大？”
　　李灿吃掉手里最后一瓣橘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丢进纸篓，然后坐直身体看向洪知秀：“那你又为什么这么不想让我去T大？”
　　“……”
　　“只是因为怕我去了，你以往正常的生活受到些干扰？还是因为……”李灿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完那句话，因为他看到洪知秀已经把头撇到了一边。
　　“……被我说中了？”李灿看了洪知秀许久，轻声说：“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我说我的，那些跟你没关系。你完全，不用在意。”
　　一旁的文俊辉皱着眉，发现这兄弟俩的对话越来越朝他听不懂的诡异状态发展，正想着自己是站起来换个地方还是出声提醒一下时，洪爸洪妈解救了他。
“过来吃饭！~快点，不然凉了，这种天饭菜容易冷。”文俊辉点头应着，便拉着小妖精过去了，不一会儿，那两个也跟着过来坐到了餐桌上。洪知秀李灿两人之间的诡异气场一直持续到元旦假最后一天下午，三人回K市。
　　“你……”文俊辉带着小妖精下车，冲着还坐在车里的洪知秀刚开了口，就被他打断了。
　　“我没事儿~先走一步了！~明天公司见。”说完冲文俊辉扬了扬手便摇上车窗开车拐了个弯出了住宅区。
　　当天晚上，俩人也以很诡异的姿态躺在床上。文俊辉一手撑着后脑勺，仰躺着看着在灯光印照下微黄的天花板，一言不发。小妖精也难得的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到文俊辉有了睡意，小妖精突然开口了：“辉辉……”
　　“……”这孩子为什么每次都爱在人正好要睡的时候开始聊天？！=_=
　　“什么样的感觉就叫喜欢了啊？”
　　“！！！！你才多大？！想这些干嘛？！”
　　小妖精嘟嘴：“唔，第一、我不小了！第二、又不是我想的！问问嘛~”
　　“我哪知道！”他还真不知道，当年交那些女朋友的时候洪知秀就说过他：你喜欢人家么你就这么正式地交往？
　　“喜欢谁了是不是就想亲谁？？”
　　“！！！”文俊辉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妖精又自己回答了：“嗯，应该就是这样，我看电视上也总这样。”
　　文俊辉面无表情：“明天就把电视砸了。”
　　小妖精两眼一弯竟然伸手摸了摸文俊辉的头：“辉辉，不可以这么暴力。”
　　“……”
　　小妖精不管文俊辉已经黑到一定地步的脸，翻了个身，撑着下巴趴在床上，问道：“那喜欢就喜欢呗，想亲就亲呗，很难么？灿灿干嘛那么郁闷？”
　　“什么灿灿？”文俊辉搞不懂这小鬼究竟在念叨些什么，忍不住训道：“你不懂！那些哪这么简单？！”
　　小妖精皱着脸想了想，然后在文俊辉反应过来之前，低头，撅起粉嘟嘟的嘴巴，在文俊辉唇上“咻”地亲了一下。
　　“……”文俊辉僵硬。
　　小妖精晃了晃被窝里德脚丫子，得意道：“看，不是很简单？”

第二十五章
　　文俊辉抽了抽嘴角，对正趴着看他兀自得意的某小妖深感无语，瞪了它半晌最终没好气道：“嘴能乱亲么？！赶紧给我睡觉！！”小妖精扁了扁嘴，“哦”了一声，然后翻身躺下，貌似很乖地睡了，不久之后以考拉抱树式睡姿沉入梦乡。
　　文俊辉瞥了眼它嘟着嘴的睡脸，再看了眼被抱着的左手臂，望着天花板叹气：这膀子天天这么抱这么麻迟早有天得废在这小妖精手里。他想了想，还是小心地抽出手臂，翻了个身，面朝小妖精，见它因为怀里没了东西闭眼皱眉扭动了两下，文俊辉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嘴角，然后长臂一伸，把小妖精搂到了怀里。某小妖砸吧砸吧嘴，闭着眼两爪摸摸摸，从文俊辉胸膛上摸过去，穿过腋下，抱着他，不动了。这一夜，文俊辉头一次完全背对着光源，却睡得异常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文俊辉睁开眼，看了看怀里一夜都很安分的小妖精，就着搂着它的姿势回头看了眼时间，然后伸手按掉还没来得及响的闹钟。
　　小妖精似乎感觉到他醒了，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呆了一会儿，然后仰起小脸儿，撅起嘴……“咻~”>_<“……”经过昨晚那一次，文俊辉这回淡定了，面无表情一巴掌盖在小妖精脸上，“睡你的觉！”反正亲到了，徐明浩小童鞋满意地继续趴在某人怀里准备会周公。
文俊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它的脸蛋儿，看看这究竟是多厚的材质铸就的：亲上瘾了是吧？！小妖精含含糊糊地闷在他怀里嘀咕：“电视上说，这叫早安吻……辉辉不懂礼貌……唔，只好我主动拉~~~~”
早安吻？！不懂礼貌？！于是，文俊辉被这俩词儿雷得，凌乱了一天。
　　天锐部分能常见到上司的员工也跟着凌乱了一天。
　　员工A：“洪副总居然一整天都没笑过！！”
　　员工B：“阎王大人居然一整天都没骂过人！！”
　　Lura：“……”我才是离这灵异事件最近的人=_=
　　各部门经理喜极而泣：“Boss的王霸之气终于休了一天假……”
　　晚上下班，文俊辉看着一路尾随他跟上车坐到副驾驶位置上的洪知秀，挑了挑眉。
　　“蹭饭。”洪知秀一脸“我很自觉”的表情。
　　“……”文俊辉黑线，然后嘲道：“今天不去过你那丰富而美好的夜生活了？”
　　“……”
　　“精力不济，还是体力不济？”
　　“……你开不开车，不开我开。”=_=
　　反正那个小鬼不在，洪知秀在心里狠狠腹诽：体力你妹！老子最近没心情！-皿-进了家门，文俊辉伸手从鞋柜里抽出洪知秀的拖鞋扔他面前，两人还没换好，就见徐明浩童鞋从卧室旋风般刮了过来。

　　“……”
　　“……你家这小鬼今天怎么迎接得这么……诡异。”=_=
文俊辉想到昨晚和今晨的两声“咻”，抽了抽嘴角答道：“它这两天一直诡异。”=_=
小妖精又开始翻白眼了，文俊辉一见它那样就知道这孩子又开始在脑子里搜索词汇了，而且一般情况下，搜索结果不会是什么正常的词……
　　就见它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情窦初开嘛！~”
　　“……”看，果然不正常吧。
　　“咳——”洪知秀被呛到了。
　　小妖精无视两人对它用词的反应，一双大眼睁得溜圆，冲文俊辉委委屈屈地开口：“辉辉我饿了……我都三天没吃饱了，你看，我个子都没长。”
　　“……”洪知秀深表歉疚：我错了，不该拉这小鬼去我家，看这饿的。文俊辉迅速换好拖鞋掏手机打电话。在等接通的时候，他朝门口鞋垫那瞥了一眼，觉得，有哪里似乎有点怪异。
　　不过还没等他想清楚电话就被接起了。这次，他报了比平日还多的菜。某餐厅老板安稳了三天，又开始了每天惊喜并惊悚的日子。=_=为了安抚某小妖精委屈了三天的胃，文俊辉破天荒地拎起钥匙下楼，去买几盒小妖精指名想吃的冰激凌。
　　客厅里只剩了两个人。小妖精歪头盯着窝在沙发里正看着新闻的洪知秀，眼神都没挪过。洪知秀感受到某小鬼的视线后不自在地动了动，然后一脸投降的表情问：“喂，小鬼，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没长奇怪的东西吧！”
　　“……”小妖精想了想说：“看看灿灿为什么喜欢你呀。”
　　“……”洪知秀抓狂了：这还让不让人有点隐私了！！！！
　　小妖精嘟了嘟嘴：“唔，没辉辉好看……”
　　“……”某被嫌弃的人凌乱了：我请你看了么？！！！
　　“那你喜欢灿灿不？”
　　“……”你这是光明正大的刺探隐私呢？
　　“嗯嗯！”小妖精点头。
　　洪知秀一挑眉：“……自己猜啊。”
　　小妖精伸长了耳朵，努力听洪知秀心里的声音，发现，一片安静，什么也没有。它撇撇嘴：“不给听拉倒！”洪知秀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摸摸它的脑袋，不再说话了。
　　文俊辉很快回来了。把手里拎着的冰激凌扔进冰箱，然后扭头冲一脸兴奋就差没摇尾巴的小妖精警告道：“我每天回来检查，最多每两天吃一盒！”毕竟是冬天，虽然屋里有空调，吃冰激凌不会觉得冷，这小鬼又貌似是钢筋铸就的胃，但文俊辉还是觉得，控制点好。
　　小妖精忙不迭点头，然后仰脸问：“我要是表现好，吃完了再买好不好？”文俊辉勾了勾嘴角，点头答应。洪知秀这晚直接在客房睡下了，他的车还在公司，打算明早继续蹭文俊辉的。
　　而文俊辉梳洗完躺上床，直接翻身朝左把某小妖精搂进怀里准备睡觉时，小妖精抬头开口了：“晚安吻~~~~”说完撅起嘴巴，等文俊辉“自觉礼貌”一回。文俊辉无奈叹气，最终认命地低头，亲了它一口。在碰上那粉色肉嘟嘟的嘴巴时，文俊辉脑里一阵电石火光，突然想起之前回家的时候看那鞋垫哪里不对劲了。从洪知秀家回来后便收进鞋柜里的那双小妖精穿的鞋，为什么又跑到鞋垫上去了？！！

第二十六章
　　文俊辉眯眼看向小妖精，琥珀色的眸子闪过精光，语气比平日柔和了不知道几百倍，问道：“白天在家都干什么了？”小妖精噎了一下，然后眨巴着真挚的双眼说：“上午看电视，下午玩电脑~”
　　“哦——”文俊辉点点头，语气更温柔了，“我没记错的话，我去给你买冰激凌前，洪知秀一开电视，貌似是——财经频道……跟我早上走的时候一样嘛。”
　　“呃……”小妖精僵硬。
　　文俊辉恢复面无表情：“溜出去玩了？”
　　小妖精一撇头一闭眼，继续不要命地说：“唔……没有没有。”
　　捏着它的尖尖下巴把它的脸掰正了，文俊辉一挑眉：“那门口你的鞋怎么回事？嗯？自己长脚从鞋柜里跑出来的？！”
　　“……”徐明浩小盆友见事情败露，顿时哭丧了脸埋怨：“辉辉，你观察那么仔细干嘛……”
　　“……”文俊辉额上青筋“突”地一跳：“那用观察么！！当我是瞎的？！”
　　小妖精缩了缩脖子，“我就出去玩了一会儿……”说着伸出食指拇指比划出一条小缝，强调道：“就这么点时间。”
　　文俊辉看着它那小样儿，抽了抽嘴角，前段时间先是出去剪头吃饭，接着元旦又去洪知秀家呆了三天，小家伙果然心玩野了。想起当初第一次知道小妖精会蹦上鞋柜开门的时候，就担心过它会不会哪天溜出去的问题，本来当时打算想点对策，结果给忘了。这次不训不行了。文俊辉板起脸，刚打算开始思想教育，突然想起一件事。
　　门！！！
　　“你出去玩不会没关家里门吧？！”文俊辉脸色有点要往铁青靠拢的趋势。小妖精连忙摇头，然后挺了挺胸膛：“我这么聪明，怎么会犯这种错误！绝对不会给小偷任何机会！”
　　“……那你回家怎么进的门。”
　　小妖精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钥匙啊！~”说完发现不对，立刻捂上自己的嘴，睁着大眼妄图给文俊辉催眠：你什么都没听见，幻觉，幻觉~~~~~~可惜，天不遂人愿，文饲主听力一向很好。=_=
　　“……”文俊辉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问：“你、哪、来、的、钥、匙？！”我什么时候给过你家门钥匙？？！！！
　　小妖精嘟了嘟嘴，哼唧：“^%…*@#”
　　“说大声点！”
　　“唔……偷偷……拿了花花的……”
　　文俊辉那一瞬间想直接踹开隔壁客房的门，把洪知秀结果了：你他妈钥匙被人摸了都不知道啊！！！小妖精见文俊辉堪比锅底的脸色，怯怯地开口：“我明天还给他……”
　　“废话！不然你还想藏多久？！还打算溜出去玩几次？！”
　　小妖精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我一个人无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