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白炽灯的开关就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只不过是因为曾经习惯的而谁都没有去打开它,房间里厚重的窗帘挡住了透明的玻璃,也一并挡住了阳光。
董香听到这里显得有些无措,这段回忆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因为这件事,让她一直看作是弟弟的金木变成这样,他决绝离开的背影,让她无端想起多年前雾岛绚都也是这样,转过身体的弧度是这样的讽刺,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没有回头,只有为了变强而选择与她截然不同的道路。
金木走了,而后便是不可言说的痛苦与无奈。
“壁虎当初来袭击安定区,金木被带走了,而后我们去救他,当我快要被绚都打成重伤的时候,金木突然出现救了我,那个时候,他的头发就已经变白了,事情结束以后,在那里,我们就已经诀别了。”
董香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双手,轻描淡写的简洁的描述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忽略了那些血腥与无助,被遏制住的窒息,被自己的弟弟嘲讽打伤,看见金木被掳走的绝望,要救他的那种强烈念头,战斗时无力的反击。
“很抱歉,我只知道这么多。”
“……是吗……”英可以想见那种场景,多次经历过战斗的他已经见识到了那种残酷。
“我还以为可以知道的更多呢,真是打扰了,董香酱。”英笑了笑。身体离开柔软的沙发,他要回去了,既然这里没有更多的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呦~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小鬼!”带着调笑的声音从空旷的房间响起伴随着开门的‘咔哒’声。
“月山?”董香显然很惊讶:“你在这里干什么?”有些沉寂下去的脸色。
“啊啊,这里又很想很想的味道,我顺着这美味的味道找到了这里!啊,小鬼,你闻起来,可真是太好吃了!!”又来了,这位变态的美食家。
“喂!月山!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且不说我们允不允许,就是金木,他绝对会杀了你的!”少女的声音警告的冲那个美食家低吼。
“没关系,没关系。”英保持着微笑。
“啊,话说金木君啊,他真的是上好的食材啊!嗯!!想起来就觉得全身的细胞的都在渴望!想要将他碍眼的衣服撕破,想要仔细闻闻他身上美味的味道,想要抚摸每一个角落,然后一口一口的,将他吃掉!!”本来没有什么的。
但是英觉得太刺耳了!!真的是太刺耳了!!!你TM想对金木做些什么事情!!那是你该看的吗!那是你该拥有的吗!!那是你该亵渎的吗!!!金木……金木……他,他这个人,绝对,绝对不允许!因为他是……
他……诶?我想说什么来着,我想什么来着!!为什么我会那么想!英有些混乱,但迫于现在还在外人面前,他收起所有混乱的思绪,脑子再一次变得清醒。
短短数秒,月山发现面前这个人的情绪明显有过大起大伏,但是意外的,竟然冷静下来了吗。呵,果然很有意思啊!跟金木君你一样,很有趣啊!也不枉你们相互对对方的那种超越了普通情感的情感。
月山看见英明明是在笑的,眼睛里却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让他从脊背那里陡然升起一股凉风。
“照你这么说,月山桑,你一定知道不少事情吧。”英的语气冷静又笃定,他精明又高速运转的脑子终于回归正常的运动。
微微掩饰了一下惊讶,月山难得的微笑起来:“啊,是啊,毕竟当初,我可是亲自潜入进去的呢。”
“那么,请你告诉我,金木发生了什么?”
——“金木君那个时候是真的很痛苦啊。你知道吗?壁虎那个喰种啊,给他打了RC抑制剂,一直一直在剪断金木君的手指脚趾呢,短短三天的时间,一直一直,长出来之后又被剪断。不断循环着,惨叫声隔着门板都可以听到。”
——英只是面色平稳的听着,但请忽略他攥出鲜血的掌心,细细的血流顺着指缝滴到地上,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眶虽然干涩,却没有眼泪。
——“仅仅三天的时间,他的手指脚趾和渗出的血液,装满了10L的水桶。”
——他的声音就像是魔鬼的存在,声音平静的说出常人不能体会的痛苦。
——“第二天塞进去一根蜈蚣,500px的蜈蚣,钻进耳朵里,一直从内部,啃食他的血肉。”
——金木很绝望,他内心期望着有谁可以解救他,但是他只有一个人,疼痛降临在那个最怕痛的少年身上,他恐惧着,害怕着,眼泪流满了他的脸颊,但是我在哪里?我在安然的生活,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蜈蚣放进去之后,他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第三天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杀了一对情侣,壁虎让他选择死一个人,他没有选,他选不了,所以两个人就都死了。”
——金木这个笨蛋一直都是温柔的人,宁愿自己受到伤害,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生不如死。绝望,痛苦,害怕,恐惧,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他在经历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回到这个地方。
英陡然松开了手,用满是鲜血的手掌抬到自己的眼前,看着汩汩流出的温热,金木啊,我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你的伤痛,才能让你不那么痛苦?研……
月山眼神动了动,带着狂妄笑意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显得暧昧:“小鬼!你的血可真好闻啊,如果我吃了你的话,啊,那种美味,简直无法想象!!来吧,让……”
“住手!”带着略微急躁的声音。
“金木……”英干涩的眼眶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却在看见那人的时候陡然变红。有什么东西就要跑出来,这次英没有抑制住他,任由他疯狂的席卷自己的全身。
他说:“金木,我们回家。我们一起。”
金木本来想着来董香这里看看,有马贵将其实是知道这家店的真实身份,但是意外的,让人摸不透的,他没有说穿,金木一直以为他保密保的很好。今天好不容甩开烦人的跟踪,然后才可以脱身来到这里,来看看他们。
结果刚还没有推门,就听见门里传来月山惊人的,要吃英的宣言,一时紧张差不点露出赫眼,来一场战斗。
然后他看见英红着眼眶,他笑了笑,回答:“好。”
能安抚暴走的金木的人,英是唯一一个人。
自行车暂时存放在咖啡店,两个人并肩走着回去的,一路无言。金木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英手上流满了鲜血,却不知怎么的,他现在感觉,不说话,不做多余动作,才是最好的。
英现在什么都没想,是真的是一片空白。
所幸家也离咖啡店不远,很快就到了。
英没有处理手上的伤口,只是领着金木进了客厅,鲜血在金木手腕上留下了痕迹。
“英,怎么了吗?还有你手上的伤,不处理的话会感染的,你先放开我,我去唔!!!!”金木瞪大了眼睛,面前的人离自己很近,近到可以数清对方的睫毛,近到看见对方眼睛闭下之后的微微颤抖,甚至近到,双唇相贴。大脑处于当机的状态,整个脑子都不好使了。
直到那个人的舌头顺着唇缝探出,小心翼翼的舔舐着,试图撬开他的唇齿,而他像是着了魔一样,顺从的打开,然后闭上了眼睛,双手不受控制的攀上那个人的肩膀,然后是脖颈,紧紧的抱住。
唇齿相撞,彼此的液体交换到对方的口腔里,舌头纠缠到一起发出暧昧的水声,在静谧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只不过没有维持很久,因为英在理智未全失的情况下,发现,金木他没有,呼吸。变得有些站不稳。
英连忙离开,双唇拉出暧昧的银丝。让金木本来就涨红的脸更加浓重。
“金木,我爱你。”
诶?
“我知道,这种感情最好还是不说出来的好,甚至不应该产生,这样之后很可能大家都不能好好的了。但是我控制不住,如果心疼什么的算是朋友的话,那么一直一直的想念,便不再是单纯的友情。”
“我爱你,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你就算要赶我走!我也绝对不会走的!”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变得有些凝固。金木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金木,没关系,我会努力的,让你喜欢上我。”
“做不到。”声音低沉而又黯哑。
“诶?”英发出一个单音节,然后又搂了上去,头搭在金木的肩上:“没关系,没关系,就算这样,我也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的。”对,这些事情都无所谓。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只要我陪在你的身边就够了。我永近英良,绝对不会因为得不到,就背弃你。
“因为我已经爱上你了啊。”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就像是给地狱的人的光明。金木拉着他的手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地方。
何其幸运,你爱的人,也同样爱着你。
莫大的喜悦淹没了那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再次吻上那双红肿不堪的唇,然后顺着往下,摸索着用唇感受金木的皮肤,急促的喘息,暧昧的气氛,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跌跌撞撞的,边吻边走,短短的路程硬是走了好几分钟。
金木跌在柔软的大床上,随即附上另一个人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