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真是亏欠她良多。
做一世父女不容易,直到失去了,他才惦记着要珍惜。
夜里,山风带起一阵阵的凉意。
刘姨在他身边停住,说:“干嘛呢干嘛呢?瞧瞧你那窝囊样!连个臭丫头都管不住,让她翅膀硬了飞别人家去了,你还有脸做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给谁看了?切!”她又骂骂咧咧好久,大意是说初珑没良心。
凌父心里很烦乱,生平第一次,他觉得刘姨的话是那么刺耳。
祭台上,凤凰回归仪式还在继续。
一身国师白袍的朴默言在玉桌上铺开一个长长的卷轴,那卷轴是族谱,他在本家嫡系、自己的名字旁边找到初珑的,用朱笔添了一行小字:凤凰回归。
添写完毕,将卷轴高高举起,祭台下,人群欢呼如潮。
“凤凰回归!”他高声说。
“凤凰回归!”底下的人山呼海应。
初珑站在高高的祭台上,望着下面一双双仰慕的眼睛,恍惚中,心里这才有了一点点真实感,她是真的回家了。不再担惊受怕、颠沛流离,以后,她也是有家的人了。她的唇边露出一丝微笑,高高举起了手。
欢呼声震耳欲聋。
朴默言说:“把梧桐木带上来。”
有人引着普美走上祭台,这女人,今夜穿着与她同款的白色衣衫,衣角处绣着繁复暗纹,襟口敞开,露出匀称紧实的胸膛来。
她被带到朴默言面前。
朴默言重新换了一把匕首,望着她的眼睛。
普美平静地注视着他,心里却在打鼓,不是吧,上次大舅子放她血时,割得那么疼,这次,莫不是要再来一次?
要不是看在珑珑的面子上,她真的要拔腿而逃了。
朴默言面无表情,把匕首对准她的心口刺入。想象中的巨痛没有袭来,这一次,国师大人竟然轻轻松松地放过了她,只按部就班取了一滴心头血。
心头是精血,凝聚着一个人的精气神,也是施法最有效的媒介。
朴默言把那一滴血装进碗里,在不知名的药材中化开,端到初珑面前:“喝了。”
初珑乖乖接过碗喝下。
朴默言把碗放回原处,望着他们两人,庄严的声音传来:“这一滴精血,会成为你们永生永世的羁绊,就算转世隔生,梧桐,你也会永远侍奉凤凰,死心踏地。”这才是朴家的报复,原本,凤凰与梧桐是可以订立双向约束的,梧桐永远深爱凤凰,凤凰也永远深爱梧桐,永生永世,双双对对。
但,出了今天早上那件事。
朴夫人從女兒閨房中出去時不動聲色,直接就去找了兒子:“回歸儀式上用的是哪種契約方式?”
朴默言面色清冷:“我還沒決定,雙向契約有點太便宜那小子。”
“那就用主仆契約吧。”朴夫人淡淡說。
朴默言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母親一眼:“您也不喜歡那小子?”
朴夫人笑了笑:“她不错,只是主意太大,不服管。我有点担心你妹妹将来会吃亏,还是主仆契约稳妥些,永生永世,她会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妹妹,追随她和保护她,但你妹妹可以有更多的选择,爱或不爱,全凭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