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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部严谨的西幻小说开头】
我家住在二重狱,村的名字叫魔芋。
顾名思义,魔芋村就是盛产魔芋的村庄。由于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霸气一点都不魔域,在此我对取名的村长的审美提出深深的质疑。
村长露出一个看破一切的微笑,小路,你就直说你想改名了,是吧?
是的,小路是我的名字。
是的,在一个约翰遍地走,杰克漫天飞的村子里,我的名字,叫小路。
被看破的我很悲愤,我不懂这个画风不对的名字是怎么出现在一篇如此严谨的西幻小说里的,我要申诉,我要抗议,我要表示强烈的谴责!
看透一切的村长又给了我一个笑容,哎呀,小路哟,名字这事算了吧,你看,哪个严谨的西幻小说里会出现叫魔芋的村哟。
完美的闭环论证,无法反驳的我只能忧伤地挤出几滴眼泪。
村长继续补刀:哈哈呀,你也不要嫌弃你这个名字,你看你有爹没妈的,一看就知道是不严谨的产物,既然大家都不严谨,那么就要好好相处甜甜蜜蜜一辈子哇。
我急了,谁要挂着这个破名字挂一辈子……
正说着,村长的门开了,一个跟我一般大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有着一副和村长一脉相承的美丽面容,纤细高挑的身材,水晶一般澄澈的双眼,他走来时,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月光中。
我和村长都转移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却毫不在意我们俩火热的目光,眼睛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哗”一声,只见他已平躺在地上,闭起眼睛鼾声大作。
我和村长面面相觑一番,同时叹了口气。
这个和我一般大的少年叫以诺,是村长的孩子,长得好看,脑子却不太好,叫也不应,唤也不听,没事就在村里瞎转,要不是他爹是村长,我看他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村长把他家崽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搁在躺椅上,摆了个舒舒舒服服的姿势。他看着睡得黑甜的自家崽子,眯着眼睛沉默了半晌。
“小路诶,我其实不是让你去喜欢自己的名字,我是希望……”
“你放心,你放心。”我点头如捣蒜,“村长你待我家恩重如山,你要我放火我就放火,要我杀人我就杀人,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你的儿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儿子,所以有什么事你放心去作,有什么死你放心去送,就算死亡也无法阻挡我对你的崇拜,我永远是你坚实的……”
“够了。”村长终于受不了我,他想了想,又问,“你父亲最近还好吗?”
我一个笑容没提起来,又垮了下去。
“好吧。”村长点点头,声音里也多了一丝无奈,“最近货被盯得比较紧,我明天再去看看。”
“爸爸我回来啦!”我扯开我那个小小的房门。
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屋里静悄悄的,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爸爸?”
我推开卧室的门,我的父亲平躺在床上。被风吹开的窗帘透出的阳光,他的脸被光映成半透明的颜色。
“爸爸……”
他的胸膛微弱地起伏,像是在轻轻的回应。
我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攥着他的手,苍白的手指比水还凉。
他突然皱起眉头,一脸痛苦,嘴里开始嚷嚷道什么。
我没有动,习以为常地坐在他身边,帮他擦拭头上沁出的汗珠。
我没有动,并不是因为我这个不孝子不关心他病中嚷的是什么,而是我不用听都知道他在说什么,或者说即使我听懂了,也不会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从我记事起,我这又傻又病的父亲就只会发一个音节。
“lu”
看完我爸后,我爬上了村口的那个土坡。
村长也在那里,他穿着个白大褂,叼着个烟斗,衣服被风扯得呼啦啦的响,颇有一番一览众山小的高人气魄——虽然我们的土坡只有两米高就是了。
“你爸的病不是病。”村长悠悠地说。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是伤。”
“伤?”
“这世界上不仅干活掐架消耗能量,吃饭睡觉也需要能量,同理,思考也要消耗能量。”
“当天使受到重创时,身体会自动进入低能模式,比如失忆,降阶,变小孩,最严重的情况会直接放弃思考——也就是痴呆。”
“而这种情况,就算是天界的六翼大天使也不能治愈他。”
我急了:“那不就是说他要傻到死了吗?”
村长却神秘地笑笑:“虽然天界没发治,但是我们可是在魔界。”
一听这话,我习惯性地狗腿:“魔界?魔界最好的医生就站在我面前,我还能对其他人抱希望?”
村长笑得更加慈祥了几分,我缩缩脖子:“您继续。”
“魔界有人能治。”村长慢悠悠地说:“拉斐尔。”
半晌后,我开口:“谁?”
“拉斐尔。”
“是我想的那个拉斐尔?”
“世界上有几个拉斐尔?”
拉斐尔?我只知道一个拉斐尔。
那个曾经位列七大天使的拉斐尔,那个与魔王通奸被剥夺神名的拉斐尔,那个死了一千年的拉斐尔。
所以村长,你他妈的在逗我?
村长却不再微笑,他睁开眼,那双半透明的瞳仁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谑。
“这是我要跟你说的事。”
“我听见消息,据说有疑似拉斐尔的人在第七狱活动。”
“我打算去找他,你跟我一起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