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听新海的故事。
不过王源是新海第一个听众,也是唯一一个听众。
每当有人看见王源和新海相坐于石桌边,总会有人指着新海笑:“你们看啊,那个疯子出来了。”
王源听了总是在一边皱眉,因为新海告诉过他,她说她不想再招惹是非。
其实王源很想告诉新海,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可每次看着新海那张始终平静的温柔模样却一而再的没有说出口。
新海说自己没有亲人,只是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小镇里了,像一匹小野马。随意自在,却没有人给她马鞍教她生活。
王源不知道生活都是一个人的新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故事,可她的故事每一次都像她自己经历过一样的真实。
王源在和新海认识前就听说过新海了,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新海的名字。
他经常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坐在亭子里的石椅上,后来才知道,她就是众人口里说的那个疯子。
“他们为什么要叫你疯子?”王源也曾问过新海这个问题,但新海却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你其他的朋友。”新海这样告诉他。
总之,王源照做了。
他的伙伴揉捏着手机的泥巴,没抬头,说:“我听我妈说,那个人老说胡话,一个人也经常神神叨叨,所以叫她疯子。”说完,他又好心的提醒了王源:“我可劝你离她远点,毕竟大人们都这么说。”
王源把原话说给了新海,新海只叹了口气,指了指边上的草丛:“只是没有人听我的故事,我讲给它们听罢了。”
一时间,王源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新海太孤单,他愿意做新海的朋友,听她的故事。
“王源,你知道吗,你很像我记忆里的一个人。”新海这样告诉王源。
“他的眼里也如一片大海一般,很容易把人淹死的。”
“是你故事里说的那个人吗?”王源问完后又想了想,这么久以来新海的故事几乎都是围绕那个人展开的,所以他确定了这个想法。
新海点了点,张口想说什么。又揉了一会衣角,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王源,等你长大,你带我去看海好不好?”
说实话,这个问题让王源犹豫了好一会。他觉得自己还小,实在是谁也不敢保证以后的事情,不应该随意的做出承诺。
“好。”口不由心,王源还是答应新海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之后的日子还是这般,新海给王源讲故事,王源始终是她忠实的听众。
可按理说王源与新海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新海除了和他说故事以外,丝毫没有提起她自己的事情。而相反,王源却经常和新海说起自己的事情。
一开始王源还纳闷过这个问题,而后来想起新海的身世也明白了些什么,便没问了。
日子极其平淡,但新海一直觉得很满足这样的生活。
她陪王源一起长大。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上个礼拜,新海是记得的。王源告诉她,说他找了女朋友。
新海愣了好一会,她觉得自己喜欢王源这没错,而王源也应该是喜欢她的。
“漉沙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很善良,也很漂亮,我很喜欢她。”王源告诉新海的时候眼睛依然亮亮的,可见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
只不过那个时候新海没有告诉王源,他说起漉沙的样子,与她曾经和王源讲的那个人无比相似。
甚至,她几乎要差点说出口的那个事实。
她说的,都不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