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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发】君子偕老(政丹)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咳咳这里行露。之前那篇帖子莫名其妙被锑度盯上,然后就无法更新了QAQ
重发,先前不足之处试着魔改下?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1-25 13:54回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燕丹半倚着桃树闲坐,手指了简上篆字逐一的读。阳春嘉时,自己却偏是终日清闲。
    正胡思乱想,一双手蓦地覆在燕丹眼前,阻住了视线。
    “找到你了”听声音来者不过是个孩子
    “谁?”赵王子嗣众多,燕丹一时间还未能分辨出说话人
    那孩子松了手,又环住燕丹的颈项。
    燕丹半笑半恼的回头,四目相对时,不由心一宽。
    “嬴政吗?”燕丹认出对方来。
    那孩子,燕丹是认得的。前几日在邯郸街头见过一面,那孩子的面貌眉眼已在记忆中不甚了然,唯独少年老成的冷峻神情让燕丹久久难忘
    今日重见时,燕丹才知那孩子也有笑语温言。连那苍白的小脸,不甚饱满的两颊都灵动起来,倒是别有意思。
    “给”那孩子递过一枝桃花,新折下的茬口还是草木的青碧。他向燕丹一笑,这笑自此镌入燕丹梦里,伴三千青丝堆叠在枕上,彼时春风十里,拂尽寒意。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1-25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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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败的消息随着死里逃生的士卒们一起撤入了邯郸城。
      一夜之间举城挂孝,街头巷尾尽是声嘶力竭的号丧。破碎的旗在如洗的碧空之间与风作无谓的抵抗——本不该如此凄惨的春。
      燕丹被门外的嚎哭吵醒,无可奈何的起身,想要紧闭院门。此刻自己倒是意外的挂念嬴政。这孩子生活的也着实不易。燕丹叹道。
      嬴政正好站在院门外,见燕丹走近,索性一头扎进燕丹怀里,将面孔深深埋在燕丹胸口
      隔着春衣燕丹甚至能感到那具单薄的小身躯在颤抖。想必邯郸的市民将丧亲的怨怒一并发泄在质子一家。
      在门外人愤怒的目光里燕丹阖上了院门。硬木门闩从里将门锁死。
      “现在安全了”燕丹安慰着那孩子
      一方小院里,春色正好。满树芳菲下,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嬉闹,外间一切,又与院里人何干?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01-25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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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丹卧在桃树下,任凭和风拂面暖意撩人,只仰首看着穿花蛱蝶与缤纷落英。
        “喜欢花落么?”一旁的嬴政蓦地问道
        燕丹点了点头。
        “看好啰,这可来不得第二次的”嬴政跑到树后,抬脚踹去,那树的枝梢猛然一动,零零散散的落花顿时多起来,纷纷扬扬的尽飘落如雨
        那少年又朝燕丹奔来,几星零瓣附上墨色深衣,隐隐约约可以嗅到桃花特有的靡香
        燕丹几乎看到了那人加冠后的模样,雍州公子那清秀的眉目倒是极像他母亲。那个邯郸城内几乎无人不晓的舞姬。
        嬴政的手却合着,直到燕丹身旁却肯放开。
        小手张开的刹那,斑斓的蝶自掌间飞起,又缓缓落在燕丹前襟。
        这大概是庄周梦里化的蝶罢,燕丹默念道。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01-25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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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自凋零。
          燕丹已记不得是第几次梦见初识时光景。只想起每次梦见都自梦中惊醒阑干泪痕满面,无人相诉。
          燕丹长叹,披衣坐起,径自走到窗前。竹帘外雨缠绵,桃花早已没的看了,院中一地狼藉的残红,蜷缩着瘦弱的沉疴之躯在流潦间瑟瑟打着抖。
          近来抱病,发也懒得绾了,就这样散着好了。以发代栉草草在发间顺了几下,又转头回到床边坐下
          嬴政。燕丹死也不愿忆起他。那年自己归燕,他追着车直送到邯郸城外。至今却已是全非模样,相父吕不韦被一盏鸩酒断送了性命,在邯郸为保全他左右逢源的赵太后却被幽闭在甘泉宫。自己唯有长叹人心不古。
          咸阳宫与世相隔,燕丹也不晓得乱世事,唯有本能的知觉强秦连年东侵,与赵战火频仍。
          燕丹寻了帛,想将秦赵交战的时局写作家信寄与父王。现在援赵即是护燕,赵若亡,燕必危。思来想去终是难以下笔。这千里之内莫不属秦塞,这信又何将寄达?
          罢了罢了,燕丹丢开了帛,将狼毫蘸饱了墨,在竹简上胡乱涂抹着一直堵压在心头驱之不得的只言片语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
          父兮母兮,蓄我不卒
          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01-2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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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阑。
            蜜色的灯火不知疲倦的跃动,乌木案上简帛堆叠挡住了半边冷峻的面颜
            大秦的新主方才加冠,可锦瑟年华应有的未脱稚气却早已被多舛的命途涤荡得片甲不留
            奏章已连夜批好,一时还了无困意。嬴政小心翼翼的取了一旁的团龙纹朱漆匣子,轻启开来
            匣中仅有一支簪,安闲的卧在软缎间憩歇。簪头被匠人精雕细琢作飞燕形状,燕口里倒别出心裁的衔着一枝桃花。
            睹物,自忆少小时欢乐事。
            “燕丹这般知书达礼,可听闻桃花夫人?”赵地暮春桃花落时,他曾这般问那璧人
            “当然”那璧人笑得嫣然“昔年楚文王灭息,纳息妫入宫,息妫不从,与息侯携逃又无策,自尽身殒,世人怜其红颜,哀其薄命,因而得了个桃花夫人名号”燕丹双唇微翕,一双清水眸子倒不无哀怜意思
            嬴政听闻,不由暗笑燕丹痴。这息妫乃楚文夫人,国破易嫁楚文王,也自得逍遥,何来自尽之理?
            若我为楚文王,卿必为息夫人无疑。嬴政想到此处,又是一笑
            嬴政把玩着簪,轻抚燕背
            丹。嬴政默念那人的名字。如果一定要嬴政有个关于桃花夫人的描述,恐怕嬴政只能想到那人
            “燕于易水之北,地远天寒,关中花尽,蓟都春始。这样倒也好,燕北飞时,也能从咸阳衔一枝花来赠你”嬴政走到窗前,向着隔廊那屋喃自语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7-01-25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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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wn


              IP属地:重庆来自手机贴吧18楼2017-01-25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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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陛下,太子有书上奏”
                端坐在龙纹雕花案前的王饶有兴致地望向那束被一道道递上来的竹简。
                嬴政不由暗笑,这信所叙之事于自己倒是无关痛痒,可这“泣血上奏”到底是言重了些。倒也无妨,也许是少年多舛,嬴政向来对作弄人有着异乎寻常的狂爱。
                “回燕丹,”王座上的人终于发话“燕国山远水长,乱世盗匪横行。与其回国加冠其间生出什么变故。又碍了秦燕交好。不如就在此行冠礼,由朕代为主持,如何?”
                群臣听闻,一时哄堂,纷纷赞同。
                嬴政深知这旧相识秉性,燕丹之于他自是切身之重。可他并不对将这嗜好强加于燕丹抱有哪怕寸丝半缕的负疚。——恰恰相反,他倒是对此兴致盎然,如同小儿意外得到一只羽色艳丽的鸟,总要不惜一切地留它在手中,那怕折了它的翼,也因它挣扎时触碰的痒意而欣喜不已。
                来之不易的宝贝,怎肯随随便便就送归原主?未免太不妥当。


                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17-01-25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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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宫中似乎比往常冷清得多。
                  燕丹并不觉出哪些轻慢意思,反而为那群名为下人的监视者们的离去而暗自欣喜。
                  虽然知道嬴政万万不会把自己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可燕丹仍旧满足于短暂的自由,哪怕仅仅限于一夜之间。
                  燕丹也不晓得自己在案头干坐了多久,只是听闻遥遥更鼓,恍若隔世的沉闷声响。
                  门外蓦地一声哗啦帘响,惊的燕丹匆匆卷了竹简起身外迎。
                  来者不得而知。
                  政。政。燕丹咬了唇,任凭那声唤在自己喉间挣扎良久。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与那人形同陌路。
                  “随我来吧”那人在自己面前似乎是永远的少言寡语,也许是不屑吧,燕丹强忍住盈眶的滚烫。任凭对方握上自己的手,把自己带出屋门


                  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7-01-25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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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不愿放手。
                    也许是久恙未愈罢,燕丹的掌心明显带着凉。嬴政此刻只是想紧紧地握住,生怕一松手那人便遁入夜色再不得寻。
                    手指被攥得血色尽失。那人以异乎寻常的力度紧握燕丹的手。似要将他的手捏碎,顶好是后半生再执不得笔
                    “你…放手”燕丹不觉得这句话里有多少撒娇意思,仅仅是希图身旁的那个人能够松开酷刑般的紧攥
                    “不”那人简短干脆的回答将燕丹的请求堵在喉间,窒息般的哽
                    已是初夏,雍州的夜还未全然被暑气沁浸,夜风穿径,还觉着丝丝缕缕的凉意直袭入衣裾。
                    燕丹习惯性的仰首,却再也寻不得那孤单单的一轮——今夜云重了些,藏了桂魄影子。
                    身旁的嬴政貌似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仍紧拽着燕丹大步流星的向前。
                    “到了”
                    这里大抵就是秦国宗庙吧。庙门两旁守祠的寺人见到自己和嬴政一齐深揖下拜,墨色的广袖掩住了面孔,比往日更加琢磨不透。


                    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17-01-25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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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世上确有神明,燕丹只愿祈求自己将今晚之事忘个一干二净。
                      太庙里端端正正的列着九鼎,曾经姬姓家族荣耀的标志却被异姓耀武扬威地摆在自家的太庙里。
                      “先王从西周国移来的”嬴政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开了口
                      燕丹一言不发地上前,轻抚 鼎身。
                      华丽的浮雕三重纹依稀可辨,古老的图腾经由一载载岁月打磨,魑魅魍魉早失了最初的狰狞面目,变作梢楞楞的鬼影子
                      蜜色的灯火葳蕤,鼎尚未惹上铜绿,一如它们在镐京宗庙里的模样。
                      不是梦。不如梦。
                      燕丹已无言,一只手却仍附依在鼎上不肯放下——恐怕召公当涂辅国时,尚未料到其后人有这般下场
                      “你可知周鼎悉归秦宗?”嬴政不温不火地问道“天下姬姓之国,除燕俱亡。太子若要加冠,就由政代为主持了罢”
                      “你倒是闭嘴”燕丹恼了
                      嬴政倒也不愠,上前一步顺势将燕丹抵在鼎上“恐怕一介质子是没有资格对强国的君王说这些的吧。所以,该闭嘴的是你”
                      祠里九微依旧曙明,浅浅地勾勒出西北男子深目隆鼻的锋利面容。那人距燕丹如此之近,衣襟上特有的冷香萦纡在鼻息之间。
                      鼎依旧只是凉,到底是金石铸就,终是无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
                      燕丹渴盼这时哪怕能有一个年老的守鼎人在这里也罢,可终只得作了妄想。这本该属于姬氏家族的礼器,如今看护它的却只是西戎,卑昔日贱得不值一提的养马人的后代。
                      面前的人似乎一声长叹,解除了遏制,用阔大的袖抹去燕丹面上阑干的失态液体。
                      金缕银丝的纹绣掠过面庞,硬硬地划刻着颊,把燕丹弄的生疼。
                      不,不愿再看了。
                      燕丹顾不得身旁的嬴政,跌跌撞撞地迈过太庙的门槛。
                      嬴政恢复了惯有的默然,如来时一样紧握燕丹的手。
                      仍是无月,看来这云今夜是不会散的了。
                      燕丹感觉自己像是在梦游,完全不晓得自己是如何挣到了寝宫,只知道自己向床上仰躺去,双眸瞑时,直向梦里去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7-01-25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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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
                        嬴政展开简一字一顿地读着。时过数年,燕丹的字倒还是老样子,乍一睹只觉着繁乱看久了倒可以自勾划间看出不甚分明得清秀意味。
                        字如其人。嬴政简短地下了论断。又意犹未尽地批上一句什么,小心翼翼地束了交付寺人退回去。眨眼的工夫,又埋头于奏折堆里去了
                        燕丹见费尽心思写的奏折又被封好了物归原主,先挂了三分气。待到拆开,不由怔住了。
                        乌头白,马生角,方许尓归。暗黄的简托住墨汁淋漓的十个篆字,笔力自是遒劲,一勾一划似乎都要砭至木的骨里,倒是像那人挽弓执戈清秋畋猎的英姿飒飒。
                        乌头白,马生角。
                        乌头白,马生角。
                        燕丹阖了眸,一遍一遍喃着。
                        读来绝类情人间死生契阔的诺言,那雍州王座上正襟危坐的执牛耳者倒也是懂戏弄人的。燕丹并没有如那人所料的歇斯底里,却意外地一笑,微拢作新月状的眸子里却惨然的似要溢出丝丝缕缕的朱砂血来。
                        命里的劫。燕丹半神经质的笑,轻描淡写的冒出来一句,刻意的解释给自己听。


                        来自iPhone客户端24楼2017-01-25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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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浅潺夢 改了一部分哦w


                          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7-01-25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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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太子殿下,燕使将于明日抵达咸阳”寺人干枯如秋草的嗓音泛不起一丝波澜。
                            “哦?”燕丹愣住了,檀木栉坠了地跌出短促的呻吟。“可是父王派来接丹回国的么?
                            寺人绯袍的背影消失在十步开外的雕楣外瓦当外,生生略去了燕丹的发问。
                            燕丹起身想要去追,不及几步却又折了回来。那寺人是打定主意不愿开口的了,纵燕丹如何软磨硬泡也没用。
                            燕丹定了定神,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檀栉。梳齿已伤了两三个,大张着的裂口触目惊心。
                            燕丹几乎是无意识的捏住摇摇欲坠的半截梳齿,用尽力气扭转,不扭下余下半截便不甘心似的。
                            啪的一声脆响,那半截梳齿被硬生生折了下来,捻在手里的那部分已经涩了。
                            燕丹丢下半截梳齿,又去触碰凹凸不平的断口。指腹轻压暴起的刺茬,微微的痛痒登时掠过指尖,像是在初秋新凉,晨风徐来的振衣。
                            归家指日可待。
                            燕丹又笑了。那个人前几日还在自己费劲心思写就的折子上横平竖直地写下乌头白马生角方许尔归。如今,哑然是该轮到他了。
                            自己此刻倒是同脱了笼的鸟说不出的相似。


                            来自iPhone客户端28楼2017-01-25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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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道而来的使者缓缓走入门里。北地人清瘦的身段倒是看的分外眼熟。
                              “禀太子殿下”
                              燕丹半瞑了目,等待那人宣读回家的国书。
                              “燕王赐太子殿下金二百两,帛十丈,以资来年用度。”
                              使者简明扼要的报告完毕,俯伏下身深深顿首。
                              “就这些吗?”先前半瞑的眸子蓦地圆睁开来,捏在手里翻来覆去把玩的半截梳齿也坠在地上。
                              “仅此”北方汉子毫不遮掩的告诉燕丹。随机转身离去,干净利落的如同抛弃厌烦已久的敝履
                              燕丹不甘地注视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双腿跽坐久了几乎不剩多少知觉。
                              燕丹回房,见了那箱不远千里送来的微薄物什,已自带了几分气。
                              不,还是得去找使者。燕丹无意识的在唇上咬了几下。跑出门去。
                              宣室大门紧闭,谈笑声却不合时宜的自雕窗间漏出。
                              燕丹怔了,识趣地绕到窗下,侧着耳企图捕获交谈的只言片语。


                              来自iPhone客户端29楼2017-01-25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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