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匆匆替代晚霞,只留给黑夜半个小时……”普希金笔下戏剧而又诗意的圣彼得堡却没有在春季彰显出和善的面目,残余的寒意依旧渗人,由于纬度较高,圣彼得堡的黑夜又一次早早降临。
大口地喘着粗气,双腿已有些发软。怎么会这么倒霉,好好的走街上莫名其妙被几个人追着打。好歹学过点拳脚功夫,抵抗了一会儿,可前些天自虐没好好吃饭睡觉,终究还是虚弱,眼看着拼不过,只得拔腿逃跑。
岔路上有条小巷,心念一动,立即将向前迈出的步子扭转了方向,闪进那条小巷,由于惯性而重重地磕在墙上。整个人在冲撞中摇晃着转身,向小巷深处倒退几步,接着,咬紧的牙关稍稍放松,亮出了笑容。
这下,你们不得不一对一了吧……
维塔利朝手心哈口气,原地跳跳,跺跺脚,紧紧脖子上的围巾,继续往前走。
春天的圣彼得堡街头不乏亮丽的风景,爱美的女孩们已经褪去厚重的冬装,为了显示绰约的身姿,她们穿得很少,肩是削成,腰如束涑,象秋天的树叶,起风的时候就衣角飘飘,似要乘风而去。
维塔利饶有兴趣地观赏着那些精简的衣着,以及冷的牙齿打颤却仅仅皱眉的表情,再想起她们瘦身时受到饥饿的煎熬,忽然感动得在心里泪如雨下。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犹如缓缓流淌着旋律的美好氛围。维塔利循声望去,几个年轻人跌跌撞撞地从一条小巷跑了出来。
绷住的神经缓缓放松。总算是把他们赶走了。
一只小猫不知道从那儿钻了出来,抖抖毛,蹿过来,绕着他的脚转圈。“居然不怕生……”低声嘟囔了句,忍不住笑了。再一看,那只猫正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裤腿上蹭来蹭去,好不快活。顿时笑得出不了声,甩了甩腿,把猫赶下去,小猫叫了两声,立即逃走,不知跑去哪个舒适的地方蜷成一团了。
后知后觉,那些在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击中的疼痛慢慢浮现。甩动的脚让他失去重心,绊了一下。突然扑面的地,犹如这些日子以来恍然的真实和无端的寥落般残忍,留给自己一个折到手腕的巨痛。一刹那,怀疑自己要死掉了。
“请问,您没事吧?”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询问。
警惕地仰面看向说话的人。很年轻,很瘦,脑袋被围巾帽子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刀削般的脸,一双有灵气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一浅笑间,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维塔利静静地看着摔在地上的人,蜷缩的样子,像雨夜里彷徨的小猫。
多年以后,维塔利把眼前英俊的男子和当年堕天使般少年的面孔重叠起来,常诧异他的眼睛竟温柔地似乎从没有经历过什么残酷。时光荏苒,他灿烂的笑容反而更加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