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那篇汉宣帝的贴子第十一章《李陵与苏武》中关于李广部分的内容,偶当时写这个只是为了写李陵时交代一下李家的背景,所以浅尝辄止,没有过多地涉入到对李广的讨论。算是给你补充一点边外的资料吧。
班固把李陵和苏武两个人的传记合为一传,就是《汉书》里面的《李广苏建传》。虽然传主是李广和苏建两人,所叙及的是李广祖孙三代和苏建父子的生平事迹,但本传的真正主角,却是李广和他的孙子李陵,以及苏建的儿子苏武,对苏建本人的记叙却相当简略,只有一份记叙粗略的履历。因此可以说苏建之所以得居传主之列,大半都是沾了儿子的光。
为了叙事的方便,我们先说李陵。
李陵的祖父李广是陇西成纪(即今甘肃省静宁县。成纪城故址至今犹存,在静宁县治平乡刘河村东南约一华里处)人,他的祖先就是秦朝的青年将领李信。
李信的个人经历,在史料中仅有零星记载。《史记•刺客列传》曾提到秦始皇二十年(公元前227年)荆轲刺秦失败以后,秦王政盛怒之下向驻扎在赵国前线的王翦所部调兵增援,大举伐燕,大破燕、代联军于易水之西。燕王喜带着太子丹逃到辽东,企图组织残部负隅顽抗。是役中,李信曾于次年(始皇二十一年,公元前226年)奉命率军穷追燕王;又逐捕太子丹,迫使其逃到衍水(即今辽宁省辽阳市的太子河,因故燕太子丹曾隐匿于此而得名。汉时称“大梁河”)一带躲藏起来。燕王喜迫于秦军的强大压力,终于在代王嘉的鼓唆下派使者杀了太子丹,割下他的首级,献给秦国求和。
《史记•白起王翦列传》则记载得略为详细,不但提到李信追捕太子丹时所率领的是一支数千人的小部队,还提到李信“年少壮勇”、“始皇以为贤勇”,在军中属于王贲(王翦的儿子)、蒙恬那一辈的后起之秀。当时秦国不但在北方连破燕、赵,也在南方对六国中实力最强的楚国实施持续性的打击,屡次袭破楚师。秦王政看出燕赵的力量不再对秦国构成威胁,遂决定腾出手来解决楚国问题。
秦王政问李信:“我准备攻取荆国(即楚国,秦始皇因避其父庄襄王子楚的名讳而改称荆国),在将军看来用多少人出征才够呢?”李信新近立功,正意气风发,又是少年得志,满不在乎地说:“不过用区区二十万人而已。”,秦王以其言为壮。后来汉武帝问李陵出塞,李陵也答只须五千步兵足矣。看来李信这份过人而略带盲目的自信和胆气似乎也遗传下来,深深地溶入到后世子孙的血脉之中。令人惊讶的是,在李广、李禹、李陵祖孙三代身上,似乎都可以看到李信的影子,尤其是李陵,他的兵败简直就是当年李信伐楚的一次小规模的翻版。
秦王政又向老将王翦征询意见,王翦以为楚国虽连遭丧败,然实力犹存,加之地大物博,战争潜力巨大,因此若想取胜,非六十万人不可。秦王当时刚满35岁(始皇二十二年,公元前225年),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以为老人性怯,哂笑说:“王将军老了,怎么如此胆怯?还是李将军果敢勇壮,他的意见很对。”遂令李信、蒙恬将兵二十万南下伐楚。王翦见己言不为君用,便托病辞官,回到频阳东乡(今陕西省富平县东北)的老家养老。
李信和蒙恬伐楚,初时还算顺利,连战连捷。二将分道进击,李信自拔平与(即平舆,今河南平舆以北),令蒙恬略取寝丘(又称“沈丘”,即今安徽省临泉县,位于平舆的东面),都取得胜利;李信随后又攻破鄢、郢,于是引兵西向,与蒙恬会师于城父。
这里说明一下,李信攻取的“鄢”和“郢”,不可能是当年被白起攻破的“鄢”(今湖北宜城东南)、“郢”(今湖北江陵西北的纪南城,楚国的都城)故城,而应该是鄢陵(今河南省鄢陵县,即《左传》“郑伯克段于鄢”之鄢陵)和陈郢(即今河南省淮阳县。白起破郢之后,楚顷襄王逃到陈地建立新都,仍然称为“郢”。为示与江陵的旧郢都之区别,史学界通称此郢为“陈郢”)的省称。至于“城父”,按照张守节《史记正义》的考证,应是颖川郡郏县(即今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东面之“父城”的误写,而不是真正的“城父”。真正的城父位于砀郡(汉代隶属于沛郡)的谯县(即今安徽省亳州市),它在鄢陵的东南、淮阳的东北,不在它们的西面。父城相对于纪南城应该是在正北略偏东的方向,而不是在其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