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焚歌
帝都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温暖,洁白的大理石像多年前一样干净漂亮,他站在树叶缝中流下的一片碎汞流金前抬头,于是他黑色的眸子中有了跳跃的光斑。
实际上说多年前并不准确,上次来到帝都不过是五年前。
心脏深处有个地方五年来持续钝痛,怎么也习惯不了。
他笑了,带着左胸口下无力的疼痛以及第五根肋骨下满目的凉。
他的足音回荡在空旷的长廊里,魂力水晶上有着华丽的纹路,他银色的袍子被风在脚踝处带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麒零觉得他并不适合【二度王爵】这个位置,他讨厌杀戮讨厌血腥讨厌看到血粘上白色或黑色的东西。
他只记得自己曾经是七度使徒,却忘记了自己的王爵是谁。
他表面恭敬地跪下,但是内心却有种突如其来的反感。
[红讯的话......不应该是四度王爵来传递的吗?]
魂力水晶深处神迹般显现出一副本该陌生却万分熟悉的地图,一个红点如呼吸般明灭不定的闪烁。
“麒零,这是亚斯蓝西部的福泽小镇,你要做的就是去找你的使徒。”
[福泽?]
左胸口的疼痛在这一刻来的变本加厉,他根本没发现手心里粘糊糊的都是汗。
走出预言之源的时候疼痛感才稍微减少一点,他抹去了满头的汗水,眯起眼睛看着金色的太阳。
他身旁走过一个瘦小的女孩子,亚麻长袍银色长发,由于长廊太过狭窄他不得不侧身给她让路。
擦肩而过的时候麒零看到她有一双眸子。
他看着那女孩走向预言之源,心脏深处又是一阵钝痛。
[是王爵吗?]他仔细的回想所有王爵却没想起一个人拥有这般奇异的血色眸色。
[估计是在侵蚀者之后,白银祭司的新工具吧。]
他这样想着,笑容依旧温和。
麒零坐在窗户边上,手里发黄的书页被夕阳染上一层温暖的光芒。
橘黄的光芒给他漂亮的脸打上了毛边,优雅的好看。
麒零总觉得自己以前不是这样安静的人,记忆里自己是个有些毛躁的冲动少年。
他并不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他真的想不起来那个少年的名字和容貌。只知道在自己的回忆里那是个银色长袍黑色长发的少年,恩,他身边有很多人和那个少年有一样的特征。
或许只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一个人吧,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他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轻轻揉着太阳穴。
实际上他的记忆里有张亘古不变的风景,血色的太阳彻底沉入地平线,让人以为不会再有明天。
突然有种呕吐的感觉。
福泽这个小镇给麒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拍了拍苍雪之牙脖子上那圈漂亮的银色长毛,给它一个温柔的笑容。
苍雪是伙伴,唯一一个会为自己出生入死会为了保护自己不管自身的,伙伴。
记忆里有种白色的水草疯狂的摇曳,在自己周围制造出宛若深海海底的安静空间。
是什么呢?
他走进驿站,那个要成为自己使徒的男孩子为那些远道而来的人送上温度适宜的水。
记忆里的暴风雪猛然增大,流过低处漫过高处。
“王爵?!”那个少年睁大了宛若星辰的黑色眼睛,“我居然可以见到王爵?!王爵你要我做什么啊?我可以烧饭的,我做菜很好吃!我也可以帮你洗衣服......”
那个少年的声音突兀的停在这里,他只看到那个少年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谁曾说过这些?
月光洒在洁白无暇的雪地上,他们此刻站在镇外的雪原上,苍雪之牙安静的窝在远处的岩石上。
左胸口的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麒零痛苦的俯下身紧紧地捂着胸口。
“哎对了王爵,你知道五年前的浩劫吗?就是对战传说中的第一王爵修川地藏的那场战斗?话说回来当时是不是真的谁都没想到他会是幕后黑手的?”
[谁?]
[修川......地藏......]
记忆深处的铜锁和空气中的水和二氧化碳反应缓慢的生成暗绿铜锈,然后变得松脆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