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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我笑笑,深蓝色的瞳孔映出电闪雷鸣,报复性地卷成发黑的漩涡,墨云翻涌,鲸浪滔天,将光明尽数掳往地狱。
我似乎还记得,我们在房间门口对视的那一眼。怎么她的眼睛现在竟变得浑浊可怖了?
我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L从我身后站起,脱离了我影子的庇护,暴露在阳光直射的地方。
我不知为什么,很怕很怕。其实想想,没必要。
我往L跟前挪挪,把他大半个身子挡住。
“Clara...”
寂静。我希望打破这寂静。
“你的花...很漂亮。”
可谁知,她竟逼近我们!
像母亲一样的眼!
笑容也扭曲了,化成一个凄厉的鬼,声音拉长跑调,像放久了的黑胶唱片,刺耳尖锐。双手沾满鲜血,阳光把红色照得更加沉重。我的心脏被攫住似的,跳也跳不动,停也停不下。它在紧迫中煎熬着。垂死挣扎。
我颤抖着手想去抓住L,可她看着,我没敢。
我想往后退,可身后是一片虚幻。
万丈悬崖。
“谢谢。”她说。
我忙不迭地点头。
她又看向L。
我彻底慌了。
“Leslie,”她走来,牵住L的双手,结结实实,“怎么样,我的花不错吧?”
L没答,我忙替他笑着:“他刚才还说,这里的花美极了。”
我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仿佛回到了那天,L的母亲看着我。许多事,当时身在其中不知怕,等真正被害的时候,回想起来才知怕。现在的我是过去的旁观者,过去的我自然是当局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怕了。怕这世上任何一双母亲般的眼。
我看向L。他空洞着双目,漂泊无定。
“是吗。”她笑得越温柔了。
L迷糊了,不知所措。
我心疼,只得对Clara抱歉一笑。
“对不起...Leslie可能有些累了...”
她善解人意,为我们让开生的出路:“没关系。好好休息。”
我更加毛骨悚然。
好像L的母亲又站在了我们面前。她再死一次,L要再被毁灭一次。
我拉着他急急忙忙地逃了。
紧关上门,我稍稍松了口气。L不明所以,却也察觉出了什么。他抠着手指,低头窝在沙发上。
半晌,他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哥哥,为什么要走?”
呀,别让他起疑心。
我觉得我特别成功地掩饰了内心:“上面风大。”
L想想,楼顶的风确实不小。
但他实在别扭,也许那双蓝眼睛也让他想起了什么。他脑中关于母亲的那一部分,像被挖去一般,不记得从前的种种苦难,不记得医院的死亡通知书。可就是那些若有若无的东西,如蚕丝一般,一丝一缕,紧紧缠住他。
许多人回忆美好的过去,我就不愿意。过去?过去好像没什么美好的东西,只有无止境的恐惧。
我扯开话题。
“阿仔,听说纽西兰的空气很好。”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嗯,我也觉得。”
“阿仔,离伍德维尔不远,就是陶波湖,你想不想去?”
L又露出一丝迷茫。
他终于还是摇头。
他怕其他人。至于其他人是哪些人,我想我不能完全理解。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我不知道。有时他也会怕我,躲着我,但一旦我们面前出现其他人,他就会藏进我身后的阴影里。我很高兴还能保护他,也很高兴他愿意让我保护他。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6楼2017-04-22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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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愿意去,那没什么关系。我带他来到纽西兰,也并不是为了旅行。旅行,是为了带走美好的记忆,而我们却是为了遗忘痛苦的记忆。所以与其说这是旅行,不如说是生命迫不得已的运行。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也很高兴,Clara没有提起我让她进家的事。我想她大概意识到了什么,可我不想猜,也不敢猜。
    下午的时光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一大半,这让我感到平常却又不可思议。
    L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把房间里里外外擦了个遍。空气都是乏味的。在将近六点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平淡的呼吸好像都被扰乱了。
    我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女孩儿。我认得她,那是二楼两个租客其中的一位,她告诉过我她的名字…Ollie。
    女孩儿长着一张温柔的脸,短发梳理得齐整。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嗯…您有事吗…”
    她声音轻柔:“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我有些诧异,点点头:“当然…可以。”
    Ollie微笑:“Daffy,我和Abby做了些甜点,想给你们尝尝。”
    Abby?对,那是Ollie的室友。
    我缠握在一起的手颤抖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她手上那个小蛋糕,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硬生生扯开嘴角,傻里傻气地笑了一阵:“啊…那真是…谢谢了。”
    她大概被我的样子逗笑了,红唇弯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有点窘,忽然发觉颈间一丝暖缓的气流。我转身,L正在我身后探着脑袋。
    我连忙为他让开一些空间:“阿仔…这个是楼下的租客Ollie…”又转向她,“嗯…你见过他的,我的朋友,Leslie。”
    L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他只是眨着眼,有点儿类似发呆的,不知是不是在观察Ollie,不知不觉持靓行凶。
    不知怎么,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很喜欢L。我既高兴,又紧张,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知他们是否错付了这点儿喜欢,反正多几个人钟意他,好像也不是坏事。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成日围绕,我怕L受不了。
    Ollie问:“Leslie!你身体好些了吗?”她还记挂着我的那个借口。
    L往后退了一小步,抿抿嘴。
    我背上一阵冰凉,怕是L误会了。
    上前一步,又遮住L半个身子:“Ollie…他…他有些发烧,睡了一下午,估计有点儿睡糊涂了…”我故作云淡风轻。
    Ollie表示理解,又看了看我身后茫然的L,笑得极温柔。
    这个女孩儿…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亲切。
    重新关上门,我将蛋糕捧到桌上,手在裤缝蹭了几下。
    L木然地窝在沙发上。
    “阿仔…”我小心翼翼。
    他抬起头看着我,但似乎没什么异样。
    “哥哥,”他说,“那个女孩儿是谁啊?”
    原来他不记得了。
    我苦笑着揉揉他的头发:“阿仔,那个是二楼的租客,Ollie,她还有个室友,叫Abby…你见过她们的,不记得了吗?”我知道他的记忆力因病减退,这也无需大惊小怪。
    “哦…”L点点头。
    他这次倒是很平静,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虽然我只与她们说过几句话,可是我们之间,好像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吧,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俩的小天使?哈哈…
    我忽然有点儿信上帝了。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6楼2017-05-06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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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3 01: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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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瘦削的身体交付于沙发,整个人微微陷进靠垫。我切了一小块蛋糕喂他,因为怕L反胃,甜腻的奶油被我刮掉不少,全抹在他脸上。他笑得可比奶油甜,我心里亦全是他的笑脸。
      他的脸颊,是病态的苍白,似乎晶莹透明。血管在他的皮肤之下,运载着鲜红的液体,保证他的生命。我忽然觉得,L是那么坚强。
      我确实曾在心里狠狠斥责过他,就如上次他割破手腕,而我差点儿就失去他。我还记得,他病床前有一面镜子,他躺在床上,我就坐在床边,对着自己满是胡渣的脸发呆。我那时想,Leslie真是世界上最懦弱的人。可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原来他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包围他的是黑暗,席卷他的是恐惧,压抑他的是无助。他从昏迷中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哥哥。我的眼泪决堤,抱着他说,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想死,我陪你。我情绪激动,抛掉了顾虑,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他像是轻笑,又像是叹息,说,不会的哥哥,我会坚强。
      坚强,说起来太容易,说到底,这终究是一身长刺的华服,美则美矣,可所要承受之痛,也非同寻常。有多少人被生活压的喘不上气,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承担了万千苦痛活下来,重新抬头,还能看到冉冉升起的红日。而我的L,他就是一个如此坚强的人。但我很心疼,希望他扔下紧压他的重担,甚至希望他能“软弱”一些——其实,他可以对灾难稍稍妥协而不至惨败。因为他有我。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将奶油轻柔地擦掉。温暖的触感深处,是一片冰凉。他瘦骨嶙峋,心脏的跳动脆弱而顽强。
      我把小盘子递给他,抓起抹布。擦完了窗户,这次大扫除也算圆满结束了吧。
      打开窗子,下面静静躺着一条细直的路。对面淡黄色的小楼,也安静可人。我探出脑袋看看——太阳要落了。淡黄色的余晖缓缓落下,淡薄得几乎看不见。纽西兰的日光,只有在正午时是笑着的,其他时候,或者只动动嘴角,或者干脆面无表情。
      玻璃上的灰尘被擦去,渐渐明亮了。我的肩膀忽然一沉,扭过头去,只见L把下巴枕在上面,眼睛望着外面的世界。
      他的眼中,繁星闪烁。我忍不住低头轻吻,他的睫毛扫过我的唇珠,无比柔软。我伸出手臂揽住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清风徐来,拂过面颊,带走一点儿多余的温度,让浮躁的时光都冷却下来。我真想一动不动,就跟他化成一座雕像。没有感情,没有知觉,只是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听不见尘世的喧嚣,看不见鄙夷的表情。心内不觉失落,不会难过,不知自卑。仅仅跟他一起,我便不求其他。
      “哥哥,”他往我身上靠了靠,“这条小路好靓。”
      我向下看去,真的是这样——它不加修饰,只是笔直的一条,却像一江春水,亦动亦静,运载着几乎透明的日光船,延伸到遥远的地方。小路旁有一颗树,枝丫轻触窗棂,迎着微风与微光,在耳边沙沙歌唱。树荫笼罩了半条小路,然而阳光已不复灿烂,它的守护便变得若隐若现。我想看看树到底有多高,抬头望去,原来它带着碧绿的枝条一直攀到屋顶。
      他握着我的手,整个人靠在我怀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条船,载着一个天真的孩子。
      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我都认为,L是个拥有永恒的纯洁灵魂的人。他很善良,对任何人都很好,只要你给他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爱你。我初识他时,他给我的印象就很好,彬彬有礼,浑身上下散发着绅士风度,优雅,又动人。可是呀,我跟他交往越深,对他的意见似乎也随着多起来。他脾气大,说话直,疑心也重,刚开始恋爱时,只要我多看谁一眼,他就能跟我大闹一通。我通常不会说什么,因为万一我忍不住对他吼两句,他必定要玩儿命地摔东西,最后哭哭啼啼地把鼻涕往我身上抹,然而最后哄他、收拾家、洗衣服的那个人,肯定是我。
      超少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9楼2017-07-01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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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纽西兰的第一天,平静之中夹杂着些许波澜。我挺开心,L能够喜欢这里。
        夜幕降临,他吃了药早早睡着。身在异乡,本该对一切未知感到忧虑,不知怎么,我反而出奇的平静。我忽然,很想去跟Clara聊聊。
        我把门掩上,站在狭窄的走廊。头顶的光很淡,很浅。我忽然不知所措,垂着手,看着走廊尽头的小窗。
        星星在躲窗棂边偷笑,墨蓝的广袤的天,哼唱着无声的安眠曲。安详,宁静。我喜欢这种感觉。风吹进来,把我叫醒。我想下楼去,又犹豫不决,只好傻傻的立着,往前走两步,停一停,又往后退三步。
        我最终来到窗前。向下看,这里是那条小路的起点。月光在它之上铺了一条银毯,毯子上有柔软的细毛,风飘过,它们就摇晃着跟风打招呼。
        我闭上眼,半梦半醒地听着风声。风声轻飘飘的,忽然就夹杂进一阵更轻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着上楼来的Clara。
        她顿住了脚步,眼角挤出几条笑纹,胖胖的手在胖胖的身子上拍了拍。
        “Daffy…我想…跟你聊聊,好吗?”她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迈上一个台阶,又停住。
        我竟忘了自己应该说什么,手在背后拧成两个疙瘩,不知道哪里来的紧张和不安,让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傻里傻气的咧开嘴,舔舔干涩起皮的嘴唇,轻轻拉开房门,像个新来的服务生,生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缓缓走来,宽大裙摆下的两只胖腿,迈着可爱的温柔的步子。
        “Leslie睡了吗…”她有意放轻声音,伸手指指室内。
        我的大脑飞速选转,把一个简简单单的答案复杂化,胡乱凑成一堆语法错误的句子,又怕自己说错了什么,精简再精简。原本的短短几个字,让我吞吞吐吐,在口中嚼来嚼去,结果还是以一个呆呆笨笨的点头代之。
        空气不兴波澜,安静到我不敢呼吸。
        Clara拉上门,木板吱呀扭转。我得感谢它打破了僵局。
        “那我们别吵醒他…到房顶去好吗,那里很美。”
        我回头看看闭着的房门。哪怕L是安静的睡着,我也不敢离开他太远。我不敢表现出为难,只好微笑,点头。
        我将天台的门开着,若是L出了什么状况,那么我还不至于一无所知。
        红的,黄的,紫的,粉的花儿,都披上了夜的——轻而薄,飘摇欲飞的——纱质外衣。它们都是精灵,被Clara温柔绵软的双手养育出的精灵。
        她从角落搬来两个又矮又小的,有点儿残破的板凳,示意我坐下。我蜷起双腿,将重量全部压在那个小木头块儿上,Clara也坐下,腰间软而松的肉耷在腿上。她真像纽西兰草场上那只最温柔的棉羊。
        我不敢盯着她,只好看着自己的脚面。
        “Daffy,我想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亲人。”她的声音很轻,很明显地表达着她的悲伤。
        我搓着手,想笑一下,却又觉得不太合适。也许,皱皱眉更合适。于是我皱起眉头,可行动还是比脑子慢了一点儿,那一丝半缕的尴尬的微笑还是留在了嘴边。我愈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们来到这里,我很高兴…”她低下头,嗫嚅着,掰掰手指,“但是…我想知道…L他到底…”她的声音微弱下去,身子微微颤抖。
        我不太明白,也不敢明白她的话。Clara用手捂住眼睛,一颗一颗的泪珠从指缝滴下。我彻底慌了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像吞了半瓶胶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安静下来,时不时抽噎几声。她用软绵绵的手掌抹去眼泪,抬头,用一双微红的眼,看着我。
        “对不起Daffy…我想说…我很抱歉…L的状况,跟我丈夫很像。”
        我愣住了,仿佛跟身下坐着的木块儿连成了一体。
        她说,她的丈夫于三年前服安眠药自杀。生前,罹患了抑郁症。
        我几乎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流泪,倾诉,或者说,我已做不出什么表情。
        umm其实…楼主写了这几篇,最喜欢的还是灯。这个故事可能进展很慢,但是它从头到尾,都很现实。可能是因为它没那么紧张刺激,所以看的人少。不过我还是想,不管其它几篇怎么样,一定要写完灯。也希望看文的各位可以忽略楼主的渣文笔,去仔细思考这个故事。最后…这个故事会很残酷,很虐心。希望你们喜欢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27楼2017-10-21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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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ara的丈夫,听她说,是个可爱的老头子,跟她有着一样胖墩墩的身材,他们一直很幸福。可是三年前,他忽然变得暴躁起来,阴郁,忧愁。他拒绝去看医生,不停地逃避。他躲在桌子下面哭,然后发狂一般掀开它,又像惊慌失措的在猎人枪口下的一只小鹿,钻到柜子或其他什么封闭的小空间。
          楼顶的风无遮无拦地吹来刮去,我的眼睛干涩极了,眼球刺痛的几乎要裂开。她真情流露,显得我更加麻木不仁。
          我希望哭,可我确实因激动而颤抖,而这激动,确实是由一种惭愧变形的喜悦而引起。好像一根风中的草终于轻飘飘的落入泥沼,虽然从此禁足,但起码有了一个坚实不变的依靠。
          她激动地讲述着丈夫最后的日子,怎样枯瘦,怎样痛苦,她越悲伤,我越安心。
          “很抱歉…你也许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我很想说,我有多么希望她一直讲下去。
          “不…你的故事…很值得同情,”我低下头,“但是,L他并没有抑郁症。”
          我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向下弯,还是向上弯。我说得肯定极了,足以斩断她的怀疑。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一个真正了解抑郁症的人。世上早已没有人可以相信了。我和绝望之间,只隔着一个L。他若不在,我便会万劫不复。
          Clara用手背擦掉眼泪,诚恳的表示着她的万分抱歉。
          他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谈话结束了,我向Clara道别,独自留在顶楼。花儿在夜晚更香了,静悄悄地传播着它们对世界的爱。
          我还窝坐在那个木头块儿上,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发现那一颗颗闪亮的明珠,也许与香港的有什么不同。
          我将自己缩紧,无声的哭了。偌大的天台,只有我一人。除了风声,就是我颤抖的抽泣。
          我回到房间,已经九点。L还躺在那张小床上,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能证明他还活着。他眉头微蹙,应是魔鬼般的噩梦又来纠缠。我坐在床边的地上,靠着小柜子闭上眼,好为不久后即将被噩梦惊醒的他,及时提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半梦半醒,意识像一根丝线,缠绕成一团,漂浮在空中。
          噩梦和幻觉,对他的折磨是无法想象的。他在清醒的时候对我说过,一睁眼,就看到几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野兽围着他,病发过后,才知道那只是房间里的柜子。他连自己的眼睛都不能再相信,自己被自己哄骗,戏耍。
          我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L不安而急促的呼吸,让我彻底醒来。
          他虚弱的冒着冷汗,双手冰凉僵硬得像被冻住一般。这次的梦似乎比以往的更可怕,他挣扎着要说些什么,起初是听不清轮廓的,后来竟渐渐清晰了。从他苍白的唇边吐出断断续续的词句——“我不想死”。
          我伸伸涨麻的腿,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他攥的那样紧,指甲陷入了皮肉。
          我将他抱起来,环住了那具颤抖的身体。他的汗水渗入我的衬衫,额头却一片冰冷,没有什么温度。
          “阿仔…阿仔别怕…哥哥在呢。”我摇摇他的身子,一点点地驱散他的梦魇。
          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攥紧的手也慢慢松开。噩梦消散,他的睡意也被带走了。L靠在我怀里,半阖着眼。可怕的梦境消耗了他太多力气,他现在只能像个失忆的人,呆滞地躺着,任人摆布。
          码了一下午…还是这么少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34楼2017-11-11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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