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夙翼一进门，就看见若若小脸通红眼角挂着泪珠正窝在奶娘的怀里。此时见他进来，立马眼巴巴地看向他。
穿了一身桃红长裙的上官琳儿正背对着夙翼，在若若身边柔声地哄着她，见若若突然把小手伸向她身后，一回头，看见了站在后面的夙翼。“王爷，你回来了。”上官琳儿一脸欢喜，走到夙翼身边。夙翼看了她一眼，疾步走到了若若眼前。
伸手将若若接了过来，一进夙翼怀中，若若就拿小手环住了夙翼的脖子。夙翼感受到趴在他肩膀上的小人儿还在因为抽泣而抖动着小小的身子。眉头一皱对着一旁的奶娘问道：“怎么回事？”
奶娘低着头颤颤巍巍道：“回王爷，这...老身也不知道啊，小姐她自从..”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上官琳儿，小姐自从侧妃来了就蔫蔫的，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哭了起来，怎么也哄不住。
夙翼回头看向上官琳儿，上官琳儿忙解释道：“王爷，妾身只是来看看若儿，天气渐渐热了,妾身怕下人伺候不好若儿。”说完上官琳儿一指旁边的丫鬟，“王爷你看，妾身昨儿个特意叫人给若儿裁了几件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呢。若儿现在身上的就是新换的一件。”
夙翼盯着上官琳儿看了几眼，大概觉得她也不可能对若若做什么，便轻点了一下头，又转去哄若若。把若若抱在怀里，夙翼的脸色温柔起来，低头抹去若若脸上的泪水，笑着哄道：“若儿不哭了。告诉父王怎么了”
若若还是满脸的委屈，看着她的小手不停揉搓着自己的衣服。夙翼顿时反应过来为什么。梅儿死了之后，他才把若若一直放在身边照顾起来，这段时间他发现若若似乎很不喜欢粉红色的东西。
而若若现在身上穿的正是一件粉红色的衣服。看着若若，夙翼忽然想起，其实他也注意到过，梅儿也不喜欢粉红色的东西。
梅儿。
梅儿。
夙翼心里一紧，抿住了薄唇。
晃了一下神，夙翼扶着若若站在榻上，抬手让奶娘再去拿一件衣服过来。
上官琳儿在一旁看着夙翼宠溺的神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她嫁进王府以来，夙翼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对若若确是很上心，平时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在若若面前像换了个人，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她觉得夙翼一定很喜欢小孩子，看着夙翼此时的神情，她也很想为夙翼生一个孩子，可是，夙翼到现在都还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一次。
上官琳儿怔怔地出着神。
若若已经换好了衣服。夙翼对着照顾若若的丫鬟道：“把若儿所有粉红色的衣服全扔掉，以后也不要有。”
“是”旁边的两个丫鬟低头应下。
换了衣服的若若心情好了许多，腻在夙翼怀里，夙翼看着若若亮晶晶的小眼睛，弯弯的小眉毛煞是可爱，忍不住亲了她一下。若若顿时咧嘴笑了起来，晃着小手的在夙翼怀里乱动。可是夙翼原本看着她的温柔眼神却又多出了一丝心疼。
若若已经快两岁了，可是她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段伊梅还在的时候，夙翼甚少注意她们母女，从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父亲了。一直到段伊梅香消玉殒的那天晚上，夙翼鬼使神差地走到她们一直居住的迎荷院，院子里见不到母亲的若若哭地撕心裂肺，又发不出声音，满脸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从那之后，夙翼就再也不舍得不管不顾这个小小的人儿。
若若自小有喉疾无法发出声音，夙翼以前也知道，当时只是派太医去看过。等他真正把若若当成自己的宝贝女儿，他才开始着急这件事情。可是无数的太医被他揪来诊治过，最后也只是开出一些药，并没有效果。
还在想着这件事时。
“王爷。”一个粗噶的男声传过来，王驿深后脚就出现在门口。夙翼看向他，王驿深给上官琳儿请了安后对夙翼说道：“王爷，人已经都在牢里了，您要不要过去？”
夙翼点点头，奶娘见状上前来要接过若若，若若抱紧了夙翼不肯离开，夙翼看了若若一眼，说道：“若儿乖，父王带你出去。”
“王爷。”看着径直出去的夙翼，上管琳儿叫了一声。夙翼回头看她，上官琳儿的俏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王爷，注意身体。”
夙翼没再说话。
王驿深看夙翼一路领着若若，任若若撒娇赖皮都一一笑着回应。扯着粗嘎的嗓子说道：“王爷，小姐长的老像你了，才这么小就这么漂亮。哎呀呀，可多亏了我了。”
王驿深一脸自豪的模样，就跟若若是他生的似的。
“多亏你什么?”
“当时可是我把王妃掳去的。”
直到现在，王驿深都深感这是自己办的最对的一件事。不过…王爷好像…不太喜欢自己提这件事。尤其是王妃去世之后。
“呃…”王驿深看向夙翼。
夙翼出乎意料地没有瞪他而是陷入沉思。
夙翼想到了之前婷婷和他说的一些话。
婷婷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聪慧伶例和他也最为亲密。
段伊梅下葬的那天阴雨绵绵，他独自站在她的坟前，任凭雨水打湿他如墨的发丝。
其实他心里正钝钝地疼着。
夙婷红着眼睛撑着一把伞，缓缓地走到他身边停下。
夙翼至今也记得夙婷和他说了些什么。
皇兄。
我跟皇嫂关系很好的，你知道的吧。我总是去找皇嫂玩儿，去找若儿玩。
若儿很可爱，很像皇兄你。
皇兄，你知道吗，皇嫂她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她有多爱你，可是，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我问过皇嫂，问她你都那样对她了，她为什么还愿意守着你，独自带着若儿。她只是笑笑不说话，宠溺地看着若儿，仿佛透过若儿看到了你。
现在，皇嫂死了。
皇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上官琳儿，但是，皇兄，我发现了一件事。
皇兄你是在意皇嫂的，她不在了，你现在心里很难受。
皇兄，我还是想问你，你是真的喜欢皇嫂了，还是仅仅是因为愧疚怜悯而没有分清自己的感情。
皇兄，这个问题很重要，对你很重要，对皇嫂也很重要。如果你真的爱皇嫂，你好好忏悔，如果是因为别的...皇嫂想要的不是怜悯，你也不要折磨自己。
皇兄，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想你难过，你好好想一想。
那天夙翼没有回应夙婷的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
可是一想起段伊梅就心如刀绞，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愧疚吗。
夙翼久久回不过神来。
夙翼一进门，就看见若若小脸通红眼角挂着泪珠正窝在奶娘的怀里。此时见他进来，立马眼巴巴地看向他。
穿了一身桃红长裙的上官琳儿正背对着夙翼，在若若身边柔声地哄着她，见若若突然把小手伸向她身后，一回头，看见了站在后面的夙翼。“王爷，你回来了。”上官琳儿一脸欢喜，走到夙翼身边。夙翼看了她一眼，疾步走到了若若眼前。
伸手将若若接了过来，一进夙翼怀中，若若就拿小手环住了夙翼的脖子。夙翼感受到趴在他肩膀上的小人儿还在因为抽泣而抖动着小小的身子。眉头一皱对着一旁的奶娘问道：“怎么回事？”
奶娘低着头颤颤巍巍道：“回王爷，这...老身也不知道啊，小姐她自从..”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上官琳儿，小姐自从侧妃来了就蔫蔫的，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哭了起来，怎么也哄不住。
夙翼回头看向上官琳儿，上官琳儿忙解释道：“王爷，妾身只是来看看若儿，天气渐渐热了,妾身怕下人伺候不好若儿。”说完上官琳儿一指旁边的丫鬟，“王爷你看，妾身昨儿个特意叫人给若儿裁了几件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呢。若儿现在身上的就是新换的一件。”
夙翼盯着上官琳儿看了几眼，大概觉得她也不可能对若若做什么，便轻点了一下头，又转去哄若若。把若若抱在怀里，夙翼的脸色温柔起来，低头抹去若若脸上的泪水，笑着哄道：“若儿不哭了。告诉父王怎么了”
若若还是满脸的委屈，看着她的小手不停揉搓着自己的衣服。夙翼顿时反应过来为什么。梅儿死了之后，他才把若若一直放在身边照顾起来，这段时间他发现若若似乎很不喜欢粉红色的东西。
而若若现在身上穿的正是一件粉红色的衣服。看着若若，夙翼忽然想起，其实他也注意到过，梅儿也不喜欢粉红色的东西。
梅儿。
梅儿。
夙翼心里一紧，抿住了薄唇。
晃了一下神，夙翼扶着若若站在榻上，抬手让奶娘再去拿一件衣服过来。
上官琳儿在一旁看着夙翼宠溺的神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她嫁进王府以来，夙翼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对若若确是很上心，平时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在若若面前像换了个人，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她觉得夙翼一定很喜欢小孩子，看着夙翼此时的神情，她也很想为夙翼生一个孩子，可是，夙翼到现在都还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一次。
上官琳儿怔怔地出着神。
若若已经换好了衣服。夙翼对着照顾若若的丫鬟道：“把若儿所有粉红色的衣服全扔掉，以后也不要有。”
“是”旁边的两个丫鬟低头应下。
换了衣服的若若心情好了许多，腻在夙翼怀里，夙翼看着若若亮晶晶的小眼睛，弯弯的小眉毛煞是可爱，忍不住亲了她一下。若若顿时咧嘴笑了起来，晃着小手的在夙翼怀里乱动。可是夙翼原本看着她的温柔眼神却又多出了一丝心疼。
若若已经快两岁了，可是她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段伊梅还在的时候，夙翼甚少注意她们母女，从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父亲了。一直到段伊梅香消玉殒的那天晚上，夙翼鬼使神差地走到她们一直居住的迎荷院，院子里见不到母亲的若若哭地撕心裂肺，又发不出声音，满脸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从那之后，夙翼就再也不舍得不管不顾这个小小的人儿。
若若自小有喉疾无法发出声音，夙翼以前也知道，当时只是派太医去看过。等他真正把若若当成自己的宝贝女儿，他才开始着急这件事情。可是无数的太医被他揪来诊治过，最后也只是开出一些药，并没有效果。
还在想着这件事时。
“王爷。”一个粗噶的男声传过来，王驿深后脚就出现在门口。夙翼看向他，王驿深给上官琳儿请了安后对夙翼说道：“王爷，人已经都在牢里了，您要不要过去？”
夙翼点点头，奶娘见状上前来要接过若若，若若抱紧了夙翼不肯离开，夙翼看了若若一眼，说道：“若儿乖，父王带你出去。”
“王爷。”看着径直出去的夙翼，上管琳儿叫了一声。夙翼回头看她，上官琳儿的俏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王爷，注意身体。”
夙翼没再说话。
王驿深看夙翼一路领着若若，任若若撒娇赖皮都一一笑着回应。扯着粗嘎的嗓子说道：“王爷，小姐长的老像你了，才这么小就这么漂亮。哎呀呀，可多亏了我了。”
王驿深一脸自豪的模样，就跟若若是他生的似的。
“多亏你什么?”
“当时可是我把王妃掳去的。”
直到现在，王驿深都深感这是自己办的最对的一件事。不过…王爷好像…不太喜欢自己提这件事。尤其是王妃去世之后。
“呃…”王驿深看向夙翼。
夙翼出乎意料地没有瞪他而是陷入沉思。
夙翼想到了之前婷婷和他说的一些话。
婷婷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聪慧伶例和他也最为亲密。
段伊梅下葬的那天阴雨绵绵，他独自站在她的坟前，任凭雨水打湿他如墨的发丝。
其实他心里正钝钝地疼着。
夙婷红着眼睛撑着一把伞，缓缓地走到他身边停下。
夙翼至今也记得夙婷和他说了些什么。
皇兄。
我跟皇嫂关系很好的，你知道的吧。我总是去找皇嫂玩儿，去找若儿玩。
若儿很可爱，很像皇兄你。
皇兄，你知道吗，皇嫂她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她有多爱你，可是，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我问过皇嫂，问她你都那样对她了，她为什么还愿意守着你，独自带着若儿。她只是笑笑不说话，宠溺地看着若儿，仿佛透过若儿看到了你。
现在，皇嫂死了。
皇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上官琳儿，但是，皇兄，我发现了一件事。
皇兄你是在意皇嫂的，她不在了，你现在心里很难受。
皇兄，我还是想问你，你是真的喜欢皇嫂了，还是仅仅是因为愧疚怜悯而没有分清自己的感情。
皇兄，这个问题很重要，对你很重要，对皇嫂也很重要。如果你真的爱皇嫂，你好好忏悔，如果是因为别的...皇嫂想要的不是怜悯，你也不要折磨自己。
皇兄，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想你难过，你好好想一想。
那天夙翼没有回应夙婷的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
可是一想起段伊梅就心如刀绞，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愧疚吗。
夙翼久久回不过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