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子在闭上的眼瞳里,看到里一个漆黑的,没有一点光芒的世界。
她不惊慌,安静地耐心地等待着。“学会等待,是你的一笔财富。”她记得勒洛克克拉学院的一位导师如此平静道,“要记住,太过急躁时看到的,未必会是真相。”
事实上她的等待的确有了结果。
光子看到,在黑暗中,有一个小男孩的轮廓渐渐清晰,好像混沌。
他的表情很茫然无措,眼神空空的。他动了动毫无血色的薄唇,对深邃得能包容一切的黑暗大喊:
“我是谁——”
是谁……
谁……
“为什么把我扔在这里?”
在这里……
这里……
“为什么你们都讨厌我?我很乖,我很听话的……”
很听话……
听话……
迷茫的回声交织在一起,成了混沌脸上晶莹的忧伤。而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更为冷冽的蓝光。
“是眼睛的错吗?那我不要眼睛了,你们是不是就会温柔地对我笑了?”混沌笑着,露出了一种不该出现在八岁儿童脸上的邪魅。他的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缓缓地探入眼窝,透出几缕殷红……
“混沌!你快醒醒!”光子不禁失声高叫着,极力地拍打双手,飞闪着数十只温暖的荧光虫,在黑暗中旖旎地来回旋转蹁跹着。
“混沌……”光子跌跌撞撞地向那个男孩走去,“梦,该醒了。”紧紧抱住他瘦小的肩膀,唇瓣儿微微翕动,吟念着除梦咒的咒语。
霎时间,这个黑暗得让人心生恐惧的世界,化作支离破散的碎片,随着风雨,吹向远方。
混沌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他看着在火丛边抱膝而坐的光子,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过。
“喂,小家伙。”光子忽然转过头来,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混沌反应很激烈地嚷着:“我不要再回去了!”那里没有值得他回忆的东西。
“那……你跟我?”
“……”
“我不会讨厌你的。”光子走过来,双手按着因不安而玩着手指的混沌的肩膀,注视着他略显惊诧的发着蓝光的眸子,“我会,温柔地对着你笑的。”
混沌鼻子一酸,嚎啕大哭,好像外面的暴雨。
光子拍打着混沌的背,轻轻地安慰:“莫哭哟,莫哭哟……”在脆弱至极的混沌耳中,这声音像是小时候妈妈哼唱的摇篮曲,很轻却似乎充满魔力,让人感到心安。
哭累了,他便模模糊糊地缩在光子的怀里睡着了。他嗅到了光子身上百合花恬淡的清香,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光子看着混沌酣睡的模样,微微地动着手指。空气中渐渐勾勒出一副护目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