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哀恋吧 关注:24,783贴子:78,879

【GS】奇异恩典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楔子
奇异恩典, 甘似蜜甜, 怜悯败坏如我。 昨天罪中失丧, 此刻有你赎回, 瞎眼今可得见。
神圣恩典可敬可畏, 除我忧惊困扰。 救恩有多宝贵, 呈现到我面前, 从信一刻可见。
无数艰苦, 阻隔万重, 仍要跨险无变。 是你救恩领航, 同渡此生稳妥, 期盼天家相见。
同聚天家, 高唱万年, 如日生辉常照。 颂赞感激不断, 时日永远不缺, 犹似新歌初献。
颂赞感激不断, 时日永远不缺, 奇异恩典不变。


IP属地:广西1楼2017-01-17 15:03回复
    兰迷何必装哀迷、baby小童星、灰原的伤感回忆. . . 被楼主禁言,将不能再进行回复
    如果要从开头说起,仿佛是昨日才发生,冥冥之中又过往了不少岁月,一把握起,如沙一般从手中漏下。每个人都有过一个秘密,是夏娃摘下的苹果,咬一口,心智顿开,此后经历苦痛岁月,到现世静好。
    那一年,我只有16岁,在德国的一所大学的化学系读书。我愚鲁,冷漠,不太会对他人微笑。所幸上天并没有放弃我,让我无考不利。我因此在一家实验室呆下来,安身立命。
    安身立命这个成语可能过于隆重,可是我自幼父母双亡,唯一的姐姐也不在身边,只有每月神秘人的汇款,让我生活,学习,甚至有余钱旅游,玩乐。
    我虽然愚笨,也知道天下素无免费午餐之说。但也因为我愚笨,不想追究其中关系。我从不问,姐姐也从不说。我们两姐妹的交谈,总是在对彼此的疑虑中进行。话不多,但句句有深意,而我很年轻,对世界的好奇总是大于对家庭的秘密。毕竟这个秘密属于我,尘封100年也得由我亲手揭开。但韶光飞逝,我若不登上时光之车,就会被世界无情抛下,彼时寂寞更多,且无人可申诉。
    寂寞的时候,就去看看柏林。柏林的夜景仿佛古昔,街角依然有煤气灯,面包店烤炉里是几百年不变配方的黑麦面包,将其切成片,涂上黄油,送入烤炉里考上几分钟,取出来,配一杯波尔多的红酒,似蜜甘香。市中心的教堂,时常有女高音引吭高歌,歌声纯净,声声高唱我主恩典,主于沙漠中,深海中,救子民于水火。心情烦躁之时,坐在教堂的后一排,听听唱诗,是我排解心中积郁的好方法。
    不知是第几日到教堂聆听赞美诗,我坐在后排,心中随旋律低唱。歌声正动人之际,教堂大门前,绚灿的阳光中,高大身影出现,金色长发,雪白皮肤。我一时惊奇,竟以为天使出现。
    此人步入教堂,坐在我身旁,向我点头致意后,聆听赞美诗。时至今日,我依然记不清那时他的样子,或者此后发生太多太多,我竟记不起他的容颜。只有那双碧绿的双眼,海水一般,目光锐利,能看到人的内心。我瞥过他眼眸中的自己,活脱一个孤独少女,神情寂寂。我连忙转过头,内心十分懊悔。至于在懊悔什么,到今日我都不曾明白。
    唱诗会毕,他站在教堂前喷泉边,与白大理石的雕像相映成趣,使人目不转睛。他转头看我,再次向我点头。我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牙齿。这是我身上最修饰最美丽的地方,我希望他看到,借此改善那孤独印象。
    他向我走近,态度亲切而熟稔,“这首《奇异恩典》沁人心脾,你可觉得如是”?
    我微笑,“音色美妙”。
    “这首赞美诗唱的最佳当属俄罗斯的加弗洛•付迪洛娃,可惜她已退隐,无缘再聆听”,他无限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IP属地:广西2楼2017-01-17 15:04
    回复
      2025-05-25 09:36:13
      广告
      我却摇摇头,无法赞同,“《奇异恩典》改编自美国奴贩约翰•乔恩于黑奴贸易中感到罪恶,从而洗心革面,成为牧师,拯救世人的故事。女高音纵然美妙,却空有其技,不见其情.如果君有雅兴,下次我带你去科恩的教堂,让你聆听真正的天籁”。
      那男子深深凝视我,仿佛要看净我的灵魂。我无惧地任他打量,他最后微微一笑,说,“明天,下午三点。车站”。
      此时太阳暗下来,我回头说,“再会”,看着他在我眼中渐渐远去,竟有依依不舍之情。
      第二天一早,我站在镜子前,竟手足无措。平日只穿棉布衫牛仔裤,今日却拿出很久不穿的一件头裙衫。这个太奇异,似热带雨林party;粉红色太俗气,入教堂也太轻佻;戴珍珠首饰可好,总是肃穆。想来想去,只有深蓝白色套装适合,又会不会太老调。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蹙起,不由得迷茫。总算捡了合适的衣服出门,却不知道该穿什么样的鞋子。配齐鞋袜,又觉发式老套,梳来梳去却越来越滑稽,又赌气只扎个马尾,总之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出门。
      到了车站,他早已站在站台上,望着我扬手。火车自远方来,我们坐在同一位置上,想起昨日特地为他买的柏林名产黑麦面包竟忘在家中,不由叹了一口气。他依然逆光坐着,明明暗暗间看不清神情,只觉得他一直注视我,沉默地,仿佛有无限话语,尽在眉眼之间。但那眉梢眼角,又看不清楚,只有隐约的情绪在空气中流动。
      到了科恩,穿过市中心,走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土耳其移民在此地聚居。尽头是小小的废弃的广场,一个衣着破旧的老人站在中心,四周坐满民众,正专心聆听老人布道。
      老人讲完经后,民众眼角已经湿润。周围的啜泣声未止,浑厚的男低音响起,正是那首《奇异恩典》。声音并无多余感情,但真挚动人,似基督再世。
      我受到感召,几乎忍不住扑到老人怀里哭泣。不由转头看他一眼,他受到极大震动,眼含热泪。我握住他的手,希望把心意传达。
      老人唱完后说,“回来吧,迷途的羔羊。我主宽恕汝之罪恶,汝将得到安宁”。
      他低声说,“但天堂的大门不会为魔鬼敞开,光与暗,黑与白,注定共存于世”。
      我哭泣着责备,“你怎敢在如此场合之下,讲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微微变色,随即苦笑。
      傍晚,我们在和老牧师寒暄过才回中心广场吃饭。想到马上就要分别,心里竟生出离情。他率先开口,却不是我之所愿。
      他问,“你认为,此世上有天堂吗?”
      我沉吟半晌,不知如何回答。
      他继续说,“如果有天堂,你会信仰魔鬼吗?”
      我回答,“我坚定我的信仰”。
      他双目发亮,“如果你承认天堂存在,就同样承认了地狱。信仰上帝,也即是信仰恶魔。这两者不可分割,因为一个是另一个存在的前提”。
      我无言以对,看着他兴奋的面容,亦不知如何反驳。
      他举起一杯酒,“记住,小姑娘。天堂和地狱,天使和恶魔的距离并不是你想的那么遥远。他们会一直共存于世,当你在混沌之中,不能真正明了这两者的区别。可当你了解了,你会痛苦。所以你要更要记住,远离智慧,它是所有痛苦的来源。”
      我也举起酒杯,“希望我没有机会了解”。
      我们碰杯,科恩的一夜就在美酒的燃烧中度过。第二天当我醒来,他已不见,床前留下一束雏菊和一张便条。
      “You are my angle”,无落款,无署名。雏菊静静散发芬芳,我抱着被子哭泣了。


      IP属地:广西3楼2017-01-17 15:04
      回复
        安慰了姐姐,我要打车,门口出现了高大的黑衣人,伸手拦住了我。我心突突地沉下去,姐姐和我被软禁了。
        一辆黑色CAV跑来,我被装入后座,姐姐哭泣着坐到我旁边。驾车的也同样是黑衣人,面无表情,浑身杀气。
        我了解了我的身世,16年前,科学家宫野厚司和妻子艾瑞娜生下的次女,在出生的那一年,因为实验事故去世,不到半年,艾瑞娜也抑郁而亡,留下了两个孤女,由父亲效力的组织抚养长大。如今的任务,就是回到组织,继续父亲没有完成的实验。
        如此我便在组织安顿下来,起先组织并没有对我做过分的事情。我有自己的公寓,自己的车,甚至有自己的助手,虽然我知道她不过是监视我的人。
        我是那种实验室动物,只要一进实验室就半天不想出来。组织要求的药物叫APEX4869,通过破坏细胞自体衰老的过程来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我在内心冷笑这种贪婪,生命的意义在于时限,不,甚至非生命体也会有毁灭的一天。长生不老?起死回生?活这么久来干什么?但这项实验极具挑战性,没有任何人成功过,而我,宫野志保,年轻,有才能,而且满怀野心,要达到这个前人不能达到的顶峰。我的王国在实验室里,总有一天我要为我自己加冕。
        如此想开了,倒也对组织没有敌意了。和监视我的人也有了来往。她其实是个聪明女,但并不高深,最爱的是时尚杂志和逛街,最喜欢绘声绘色谈论组织里出色的男生。她最常说的人名叫“Gin”,在她嘴里,这个Gin神通广大无孔不入,是组织的得力助手,而且高大英俊,绯闻艳史不计其数。只要一说Gin,她精神振奋仿佛换了一个人。我笑,“那为什么你没有和Gin好过”?她叹了一口气,“前面的队伍好漫长”。我哈哈大笑,她不是没有幽默感的人。
        岁月长,衣裳薄。我也爱上了看时尚杂志和逛街,大千世界,人总是过客。多多少少要靠外物来感知自己的存在。我现在爱煞美衣,越是艳色越好,买回来不穿,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如此努力,仿佛跟前尘往事划清界线,和那个穿着深蓝和白色套装的女孩挥别,坐上火车,翻山越岭,永不再见。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个艳阳天,我所有的回忆,却在阳光里全部支离破碎,变成一滩血迹。
        当我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大量的黑衣人在此出没。这里是由组织划定的工厂区,黑衣人可以公开出没。助手来通知我组织的干部来找我取药,我搬出药箱,走到会客厅。
        人真的要时刻做好准备,也许下一秒,上帝就给你一个你接不住的球。
        走进会客室,我看见阳光刺眼。一个高大的黑衣人逆光而站。长长的金发,碧绿的双眼。
        我双手发软,药箱一下子落在地上。
        黑衣人走近,那张脸我看得更分明了,是在《奇异恩典》里流泪的那张脸,是在喝下红酒后悲伤的那张脸,是在夜色中温柔的那张脸。
        “嗨,志保,好久不见”,他顿一顿,“不,应该叫Sherry,会做药的Sherry.。”
        我看着他的黑衣,说不出话来。他双手捧起我的脸,温柔的说,“My angle,我想你一定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但现在你应该先知道我的名字,我叫Gin”.
        我看着他,又看着周围,彷徨失措。头脑里好像什么东西在回转,时间会倒流吗?空间会混乱吗?为什么我看到了那个在科恩的男孩?不,不对,不是他。那个男孩有虔诚和温柔,这个人的身上散发着冷酷的气息,连他的呼吸都带着残忍的血腥气。
        “不”,我只听到自己吐出这个字,“你是谁?”
        他明了了我的意思,转身走开,在沙发上坐下来,“我是Gin,在组织进行防卫工作”。
        所谓防卫工作,就是,杀人,抢劫,纵火,爆炸,组织的防卫定义和普通定义截然不同。
        “还有,我今天的任务是来取药的。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先走了”,他站起来,拾起药箱,从我身边走过。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实验室,大喊我的助手。她跑来,我语无伦次地抓住她,“告诉我,Gin是什么人”?
        她拉着我说,“博士,你镇定下来。我可以把Gin的事情告诉你。博士,请你镇定下来”


        IP属地:广西5楼2017-01-17 15:04
        回复
          可是我已经支离破碎,再也拼不回原型。
          组织可以利用我,可以软禁我,但不可玩弄我。我的每一步,都好像被人设计好了的。
          愤怒之后是巨大的惊恐,我发现我的生命里充满了谎言,到底谁可以相信?紧张让我不停地发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家里检查一遍,再换了门锁和车库的钥匙,电话全部改成留言,手机也彻底换掉。
          我开始做噩梦,梦里无数人看着我,我惊恐不已,狂叫醒来。
          姐姐很担心我,几次打电话,我都以答录机回复。
          鬼知道宫野明美是不是真的。也许有一天有人会跑来告诉我宫野明美早死了,现在这个人是假扮的。我会立刻疯掉。
          不知过了几日,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我不答,翻个身继续睡觉。
          我听见开锁的声音,不由跳起来。
          进来的人果然是Gin.
          他冷淡地看着我,半天不开口,空气里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我突然想起了在科恩,他的天使和魔鬼论。那是自我剖白吗?可笑我,还以为在和对方说着缠绵情话,他在嘲弄我,以他的方式。
          但这一次我又错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份名单说,“这是最近的死亡人数,有几个下落不明。你找人去调查一下”。
          我顿觉不妙,拉住他说,“等等,什么死亡人数?”
          “由于APTX4869制药不成功最后导致死亡的人数”,Gin冷冷的说,“组织把不成功的药作为毒药使用,是非常方便的‘清洁剂’。”
          我浑身发冷,“你们把药给人用了?”
          “对”,Gin毫不留情地继续说,“Sherry,你是一个一流的药剂师。”
          我听懂了,他在嘲弄我,没有发现的天赋,只有重复失败的能力。
          我紧紧握住拳头,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Gin,告诉我。一开始你们就计算好了的吗?从科恩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把剧本写好了。只需要我按照剧本演出就是了。”
          “Sherry,那不是人的剧本。那是命运。你是黑暗的女儿,注定要回到黑暗的世界里来。你非接受自己的命运不可”,Gin带着残忍的微笑说,“当你告诉我,你被牧师感召的时候,我以为有了救赎。我离开你,想让你远离这个组织,可是不到一年你又回来了。看,这就是命运。你是魔女,你看你的成绩多斐然。你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吗?”
          我无言以对,他说的,都是事实。
          “而且我对你的忠告就是,保持沉默,继续工作。这才是你,还有你姐姐在组织里存活的唯一方法”,Gin丢下这句话,风一样地走掉了。
          我接受了他的忠告,我日渐沉默,努力工作。
          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手段,比如,在自己的包里放上几颗APEX4869,比如在调查被组织灌下毒药的人中,有个叫工藤新一的,我那一栏上写上“死亡”,但我知道他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幼年的状态。
          这其实是个巨大的进步,因为这代表药物有了新的进展,退回幼年,意味着衰老状态得到了破坏。但我并没有上报,因为我不愿意。
          看,愚笨的Sherry也聪明起来。一旦制药完成,等待我和姐姐的,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某天组织里一个地位颇高的家伙来取药,取药的同时,顺便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我毫不犹豫把试管里的浓酸照他脸上一泼,他哇哇大叫,取出手枪,在实验室里开了三枪。
          我突然心灰意冷,不躲不闪,任他射击。
          这时枪响了,对面的家伙脸上出现一个血洞,沉重地倒地。我回过头,Gin在我身后,依然举着枪。
          我一阵难过翻上心头,终于难以克制地痛哭起来。我一直压抑的屈辱和痛苦,恐惧和寂寞,纷纷在泪水里宣泄出来。我恨这个世界。我痛哭失声,野兽一样嚎啕大哭。双手拍打着地面,不管有没有碎玻璃屑。
          Gin走到我身边,蹲下来,看着我。
          “Sherry”,他笨拙地拍着我的背,“会割到手”。
          我不语,依然嚎哭。他把我抱起说,“你需要休息”,就把我扔进了办公室的沙发里。
          之后,听说他杀了的那个人,是组织的高层。为此几乎要他割手指谢罪,反对派更主张杀了他,但最后以那位先生的指示为准,留下查看,以观后效。
          这些事情,Gin没有告诉过我,都是我的助手给我透露的。
          Gin,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切都是任务,有必要这么敬业吗?
          我不想知道答案,因为我害怕。我也很想问他是不是对我愧疚,可是我也怕答案。我怕他说是,也怕他说不是。
          他从此没有来过实验室,我几次拿出手机,想要拨出他的电话,最后都放下了。
          紧张的症候现在大为减轻,已经不会再拒接电话了。听着姐姐的声音,我心酸落泪。一切都是为了她,现在再多些也不妨事。
          我开始计划营救姐姐。
          逃?不可能。我对组织的能力绝不敢小看,想在日本找个人出来,简直易如反掌。接受FBI的证人保护计划?也不可能,没有相关的人脉供我们利用。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拜托一个好出风头的小鬼能成什么事。我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不得要领。


          IP属地:广西6楼2017-01-17 15:04
          回复
            可是我已经支离破碎,再也拼不回原型。
            组织可以利用我,可以软禁我,但不可玩弄我。我的每一步,都好像被人设计好了的。
            愤怒之后是巨大的惊恐,我发现我的生命里充满了谎言,到底谁可以相信?紧张让我不停地发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家里检查一遍,再换了门锁和车库的钥匙,电话全部改成留言,手机也彻底换掉。
            我开始做噩梦,梦里无数人看着我,我惊恐不已,狂叫醒来。
            姐姐很担心我,几次打电话,我都以答录机回复。
            鬼知道宫野明美是不是真的。也许有一天有人会跑来告诉我宫野明美早死了,现在这个人是假扮的。我会立刻疯掉。
            不知过了几日,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我不答,翻个身继续睡觉。
            我听见开锁的声音,不由跳起来。
            进来的人果然是Gin.
            他冷淡地看着我,半天不开口,空气里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我突然想起了在科恩,他的天使和魔鬼论。那是自我剖白吗?可笑我,还以为在和对方说着缠绵情话,他在嘲弄我,以他的方式。
            但这一次我又错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份名单说,“这是最近的死亡人数,有几个下落不明。你找人去调查一下”。
            我顿觉不妙,拉住他说,“等等,什么死亡人数?”
            “由于APTX4869制药不成功最后导致死亡的人数”,Gin冷冷的说,“组织把不成功的药作为毒药使用,是非常方便的‘清洁剂’。”
            我浑身发冷,“你们把药给人用了?”
            “对”,Gin毫不留情地继续说,“Sherry,你是一个一流的药剂师。”
            我听懂了,他在嘲弄我,没有发现的天赋,只有重复失败的能力。
            我紧紧握住拳头,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Gin,告诉我。一开始你们就计算好了的吗?从科恩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把剧本写好了。只需要我按照剧本演出就是了。”
            “Sherry,那不是人的剧本。那是命运。你是黑暗的女儿,注定要回到黑暗的世界里来。你非接受自己的命运不可”,Gin带着残忍的微笑说,“当你告诉我,你被牧师感召的时候,我以为有了救赎。我离开你,想让你远离这个组织,可是不到一年你又回来了。看,这就是命运。你是魔女,你看你的成绩多斐然。你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吗?”
            我无言以对,他说的,都是事实。


            IP属地:广西7楼2017-01-17 15:05
            回复
              “而且我对你的忠告就是,保持沉默,继续工作。这才是你,还有你姐姐在组织里存活的唯一方法”,Gin丢下这句话,风一样地走掉了。
              我接受了他的忠告,我日渐沉默,努力工作。
              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手段,比如,在自己的包里放上几颗APEX4869,比如在调查被组织灌下毒药的人中,有个叫工藤新一的,我那一栏上写上“死亡”,但我知道他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幼年的状态。
              这其实是个巨大的进步,因为这代表药物有了新的进展,退回幼年,意味着衰老状态得到了破坏。但我并没有上报,因为我不愿意。
              看,愚笨的Sherry也聪明起来。一旦制药完成,等待我和姐姐的,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某天组织里一个地位颇高的家伙来取药,取药的同时,顺便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我毫不犹豫把试管里的浓酸照他脸上一泼,他哇哇大叫,取出手枪,在实验室里开了三枪。
              我突然心灰意冷,不躲不闪,任他射击。
              这时枪响了,对面的家伙脸上出现一个血洞,沉重地倒地。我回过头,Gin在我身后,依然举着枪。
              我一阵难过翻上心头,终于难以克制地痛哭起来。我一直压抑的屈辱和痛苦,恐惧和寂寞,纷纷在泪水里宣泄出来。我恨这个世界。我痛哭失声,野兽一样嚎啕大哭。双手拍打着地面,不管有没有碎玻璃屑。
              Gin走到我身边,蹲下来,看着我。
              “Sherry”,他笨拙地拍着我的背,“会割到手”。
              我不语,依然嚎哭。他把我抱起说,“你需要休息”,就把我扔进了办公室的沙发里。
              之后,听说他杀了的那个人,是组织的高层。为此几乎要他割手指谢罪,反对派更主张杀了他,但最后以那位先生的指示为准,留下查看,以观后效。
              这些事情,Gin没有告诉过我,都是我的助手给我透露的。
              Gin,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切都是任务,有必要这么敬业吗?
              我不想知道答案,因为我害怕。我也很想问他是不是对我愧疚,可是我也怕答案。我怕他说是,也怕他说不是。
              他从此没有来过实验室,我几次拿出手机,想要拨出他的电话,最后都放下了。
              紧张的症候现在大为减轻,已经不会再拒接电话了。听着姐姐的声音,我心酸落泪。一切都是为了她,现在再多些也不妨事。
              我开始计划营救姐姐。
              逃?不可能。我对组织的能力绝不敢小看,想在日本找个人出来,简直易如反掌。接受FBI的证人保护计划?也不可能,没有相关的人脉供我们利用。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拜托一个好出风头的小鬼能成什么事。我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不得要领。


              IP属地:广西8楼2017-01-17 15:05
              回复
                有一天,我在实验室里给白鼠们注射药剂,有一只情况很特殊,好像是死了。但把它混在白鼠的尸体里带出去的时候,它又一翻身跳了起来,拼命逃跑。
                我皱皱眉,竟然假死。
                假死!这个念头从我脑子里一穿而过,我攥紧手里的试管。对!假死!只有死人才能逃过组织的耳目。
                可是,如何假死?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
                桃花过了春红,又匆匆。
                我又再次看见Gin,当听见熟悉的保时捷365A的发动机声音。我几乎是欣喜地从实验室里奔出。
                这次并不是Gin一个人,而是两个。另外一个,也不是Vodka.
                跟在Gin旁边的是一个绝美的金发女人,27或28,但神情十分精明,远超年龄。
                “I am vermouth”.,那女人自我介绍。
                我突然有种浓烈的厌恶感,那女人的香水太浓,口红太艳,粉底太厚,衣着太暴露。
                可是,和Gin站在一起,那么协调,仿佛是玫瑰一样娇艳。
                我迅速在内心调整情绪,甚至试图挤出一个微笑。
                “Oh, it is your kiddy“,她一口拖长的好莱坞口音,“How pretty”.
                我对她的厌恶又深了一层,我不喜欢有人当面背后地提这些桃色事件,然后两女哈哈大笑引为知己互数战利品,女戏子作风实在不是常人消受得了的。
                她有一双好眼睛,观察力敏锐,马上又说,“I am an actress”.
                “I don’t care”,心下实在厌烦,不符合社交礼仪的话脱口而出。
                她也不恼,“You have a good lab”.
                Gin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我和Vermouth,一言不发。我转过头,试图不看他。
                “I have a good news for you ,Sherry. Your sister, now, takes in our team. I am very pleased to be her superiviour. She is very genius, and I think she will be huge”, Vermouth笑着对我道出这一“喜讯”。
                我如中大锤,支撑不住。
                姐姐,你怎么糊涂至此。
                Gin接着说,“现在她已经进入系统训练,我想你们这几个月不能见面。不过之后你们的监视就会解除,你们可以自由见面”。
                Vermouth把手环在Gin的腰上,妩媚地说,“We have another business to do,。Say goodbye to Sherry”.
                两人一起离开,Vermouth回头看着我,表情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恶毒。我强自撑着,保持微笑,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里,才倒地不起。
                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躺在床上,朦朦胧胧听见谁在呼唤我。睁眼一看,徒见四壁。有时候又看得见人影,是谁?爸爸?妈妈?
                太好了,我终于快疯了。让我疯掉吧,无知无觉,没有痛苦。他们拖我出去枪毙也好,沉入东京湾也好,都是别人的事情了。
                谁?现在又是谁拉住我的手?难道触觉神经也扰乱了。我睁开眼,却看见Gin的脸。他正坐在我的身边。
                他微微叹口气,“Sherry,为什么你就不懂得在组织里存活下去呢?”
                “我没有生路了”,我转过头,泪水涟涟,“等我一开发完药品,就会被杀掉。我姐姐也一样。我也不能报警,我杀了那么多人,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Sherry,在这个世界上,人都会互相吞噬,你杀了他们,就和打败他们,让他们从某个地位上消失是一样的”,Gin摸着我的头说,“有些厮杀,比夺取对方的生命更令人难受。这没有什么不同的。何况,你开发完了药品,可以转入其它的工作,不一定会被杀掉”。
                “Gin,你在骗我。开发完了药品,世界上唯一知道APEX4869配方的人就是我。如果组织要出售这种药物,配方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Sherry,我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我又哭了,“我不想这么活下去,太可怕了”。
                Gin紧紧的抱着我,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痛哭。
                哭到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把身体拼命往Gin的身体里蜷缩,他紧紧拥抱我。我哭泣着,显示因为害怕,后市因为悲伤,到最后是因为感动,他爱抚我,耐心又温柔。我感觉他皮肤里传达的问候和力量。一时间让我忘记了害怕。
                你看,天使和恶魔还真的只有一线之隔。他那双沾满他人鲜血的手,确实能安抚我的内心。
                醒来后我玩他的金发,他的头发很长,很密,多年不曾修剪。他的鼻子长得最不好,有一股匪徒的凶恶气质。我把手按在他的胸膛上,静静聆听心跳。
                他睁开眼睛,摸着我剪短的头发,“你那头长头发真好看,为什么剪掉”。
                “因为你”,我不无怨怼地说,“科恩那一次,我被甩了。很难过,干脆把头发剪短”。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么”,他笑了,又恢复了满含讥讽的口吻。
                我哪里肯占下风,“是改头换面怕被你找到”。
                他又笑了,轻吻着我说,“Sherry,我真爱你”。
                我笑得翻倒在床上,“饶了我吧,杀手先生。这个台词,你说好肉麻“。


                IP属地:广西9楼2017-01-17 15:05
                回复
                  2025-05-25 09:30:13
                  广告
                  剧情发展至此,男女主角应该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上演热恋戏码。言情剧都如此桥段。
                  事实是,自从上次,Gin不时来与我幽会。有时是一周也不见人影,有时连续数日。
                  我俩十分默契,他话少,我亦沉默,生怕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敏感神经。
                  我从不与他谈未来,这是对他的尊重。一个朝不保夕的人有什么未来,说着那些缠绵缱绻的话语,让对方隐隐作痛,太不人道。
                  他亦不谈他的过去,如果我坚持,也不过三言两语打发过去,口气冷淡。就像我开始以专业眼光审视自己的工作。受害者的数字可以是实验样本,受害者的反应可以是临床观察。人与小白鼠的不同仅仅在于生理结构。
                  不如此,日子根本就无法过下去。
                  一日他问我,“Sherry,你就不要我给你什么东西吗?”
                  我慵懒地笑笑,自觉十分娇媚,“我要什么你知道的。”
                  他不动声色,“下个月你就可以自由行动,这个愿望你可以达到”。
                  回答得真好!连我都忍不住在心里喝一声彩,“自由”的定义被巧妙地换了概念,谁说他骗过我,连我自己都不那么认为。
                  半夜三点我起床喝杯冰水,看见厨房的桌上有一个购物袋。打开一看,是深蓝和素白的一件头裙子,漆皮的鞋子和小白袜。我笑笑,这是无声的抗议么?抗议那些印满热带水果,大朵花卉的裙子,颜色太刺眼,格调太低俗?
                  男人对女人的手段都一样,先是得到,再慢慢改造,等这个女人变得面目全非了,再手挽着另一个和当初一模一样的女人,严肃地说,“你没有了灵魂,所以我要离开你”。
                  我笑着笑着,侧过头看旁边的镜子,镜中人仰着头,嘴唇冻得发紫,正凄厉地笑着。我悚然,手里水杯落地。这是宫野志保?
                  我想起组织里有一些人,脸色青白,表情凝重,三言两语不合,就会拔出枪来,或者沉默不语。这些人身上,通常都没有什么好消息,两三个月,就不见踪影,也绝少有人问起。究其根源,这些人是“组织化”的失败品,物竞天择,自然淘汰。有些人尚存一丝天良,对毫不留情地杀人依然恐惧,最后在行动中错失先机,失去生命。
                  相反的,“组织化”的成功品如Gin, Vermouth一流的人物,冷静,残忍,充满信心,对人毫无怜悯之情,所以能冷静判断,准确下手,再功成身退。
                  做什么事情其实最讲究的是天赋,没有天赋,终究是不行的。就像食物链里的动物,牛羊万万不是狮豹的对手,无论它们面对敌人多么悲愤,多么英勇,最终会被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吞噬。
                  我走近镜子,呆呆地盯着镜中人。她脸色发青,神情恐惧,身体瘦弱。
                  没有,我确定没有。
                  得到自由行动许可的第一天我就驾车跑出工厂区,急不可待地驶向东京湾。那小小的港湾,一头连接着辽阔的内海,仿佛没有尽头,光是想到这一点,就十分兴奋。
                  如果可以,我想马上化为鱼龙,跃入海中。
                  我回头一看,周围没有人,乘机脱下鞋子,取下丝巾,跳入水中。海水冰凉,美中不足有化学药剂的味道。我蜷起双腿,向水中沉下。
                  岸上有人看见我在水中,误以为溺水,飞奔过来跳入水中,不顾我抗议,将我强行拉上岸。
                  那救人的青年有一头长发,泳技超群。他一头喘气,一头看着我说,“小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可以自暴自弃放弃生命啊”。
                  我看他一眼,懒得答话。
                  远处传来喊声,“大君,大君”,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跑过。她一头长发,笑颜娇美。走近一看,竟是我姐姐明美。
                  她无限惊奇,继而脸色发青,“志保,你在干什么?”
                  我耸耸肩,“我在游泳,这位先生误以为我要寻短见,将我拉上岸来。”
                  明美起初不信,“什么人游泳要到港口游,可是疯了?”我脸色如常,她才作罢,末了还说了一句,”志保,你就是怪“。
                  接着她向我介绍,“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诸星大。大君,这是我妹妹志保”。
                  诸星大是个沉默的男人,我和明美在餐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的时候,他点了烟,不发一言。但很照顾我们的需要,拉椅子布菜一应俱全。
                  姐姐的笑容很温暖,拉住我不住地问东问西,志保近来如何工作可好有喜欢的东西没有姐姐给你买我在帮志保留意合适的男孩子,声声殷切。我竟无从插嘴,想问她,你为什么加入组织,碍于外人在场,只得吞进肚里。
                  吃完饭,三人一起出来,诸星大在前。我和姐姐拉着手走在后面,姐姐悄悄问我,|“你看大君如何?”
                  我点头,“游泳技术不错。”
                  姐姐嗔怪地捏了我一下,诸星大也听见,回头看了我一眼,有些笑意,但不露出来。
                  走到市中心,教堂的钟声响起,赞美哈里路亚的声音齐响。姐姐握着我的手,低声地,却充满信心地说,“志保,基督一定会降临的。”
                  我猛地转头看她,她欣喜地,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再次坚定地说,“志保,救赎之日是一定会来到的。”


                  IP属地:广西10楼2017-01-17 15:05
                  回复
                    如果要评价我脑内的系统,应该是“分部优秀,整合不良”,意思就是观察,接受能力都不错,却缺乏得出结论的能力。
                    换而言之,我有不错的接受装置,不及格的输出装置。我从不以为意,虽然有时候这是致命的弱点。
                    打个比方,诸星大,他和组织的loser或winner都不同。他的能力约和Gin等值,却没有那种邪恶气息。他不属于组织的任何一个流派。
                    我对诸星的兴趣骤浓,一是因为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二是因为我发现他竟也是组织的一员,还颇受重用。
                    Gin对诸星很不屑,每次我谈到他,他都三言两语带过。这也是他的作风,对于旗鼓相当的对手,不承认,也不透露自己的情绪和看法。
                    这点我完全了解,自然界也如此,雄兽都有自己划定的地盘。如果有新的,强壮的同性接近,会本能地生出敌意。但这种敌意是谨慎的,缓慢的,等待时机的。
                    组织里暗潮涌动,各派系林立,纷纷静观Gin和诸星斗个你死我活。
                    期间我见过明美两三次,她并无任何不同。我试探着问她的近况,被她以别的话岔开。
                    可是明美明显是幸福的,她的脸上有光彩,她的态度很自信。诸星大给她带来的变化是她过去从没有经历过的,是苦难生活里不曾有的。这让我的责备更难启齿。
                    所以就算他在某个角度上是站在我的对立面,我还是要给诸星大高评价。他沉默,他聪明,他让明美幸福,甚至在我们三人一起的时候,他没有向我开口打听Gin的事情,也从未对Gin有任何评价。
                    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例行的三人约会完,走出明美的房间后。诸星突然对我说,“明天下午三点,东京大桥。”
                    我假作耳聋,拿话岔开。
                    第二天
                    “诸星大是FBI”,当我一如既往,正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指针正指着中午12点,Gin匆匆进来,向我告知这个消息。
                    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FBI!
                    原来良辰美景奈何天,只两三句便付与断井颓垣。
                    Gin继续说,“现在,禁止你和你姐姐见面,也不可以私自外出。”
                    我闭上眼睛,紧紧咬住嘴唇,镇定一分钟后,说,“我姐姐,她没事吧?”
                    Gin不为所动,看着我,“你说呢?”
                    我握紧双拳,脑海里是明美那幸福的笑容。她聆听着赞美诗,坚定地对我说,“志保,我们一定会得救的。”
                    “没有”,我断然地说,“她绝不可能知道。”
                    Gin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走过来拍拍我的背说,“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会心跳加快,血液循环不畅,导致肺部供血不足,呼吸就会加重。下次说谎的时候,记得控制自己的呼吸。”
                    诸星大事件很快在组织里平复下来,因为Gin的正确判断,组织人员及时撤离。FBI要将组织一网打尽的计划落了空,甚至宫野明美都被提前转移,让诸星大扑了个空。
                    关于宫野明美的处理,组织意见分为两派。一派坚决认为处死她,另一派认为诸星大的失误是由高层造成,宫野明美罪不至死。
                    Gin一直保持着沉默,作为这次行动的功臣,以及,诸星大事件真相的知情人,他的话最有分量。他却不发一言。
                    结论,宫野明美罪不至死,但逐出组织,重新被监视起来,失去了行动自由。为了让我安心,组织将她的一封亲笔信带给我,打开一看,只有寥寥数语,
                    “志保,对不起。”
                    我落下泪来,如何是姐姐对不起我。如果,如果我早一点看出诸星的真实身份,如果我早一点向姐姐坦白自己的疑惑,如果我领悟到了诸星的指示,那么,姐姐和我就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了。冒着两个人的生命危险换来的机会,就这样被我白白浪费掉。


                    IP属地:广西11楼2017-01-17 15:05
                    回复
                      一切又回到原点。
                      我又回到实验室,不知秋冬。中间流过的岁月,诸星大,明美温暖幸福的笑容,像阳光下的冰凌一样,消失无踪了。
                      只有Gin问过我一次,在他完完全全击败诸星大的时候,他带着胜利者的自信,从身后紧紧地抱着我,问道,“Sherry,你还记得诸星大么”?
                      我顿了一下,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反问他,“谁是诸星大?”
                      他不理我,继续说,“他真的是个很强的男人,那么快的枪法,那么准确的判断力,但是“,他把我转过来,让我面对着他,“但是我还是赢了他,你知道吗?”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碧绿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他把我抱得更紧,把脸抵着我的脸。呼吸扰乱着我,他的手摸着我的皮肤。
                      “Sherry,我爱你。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你的”,他的声音充满了温柔,残酷的温柔。
                      我把他的头抱在胸前,点头说,“我相信你,除了自由,你什么都可以给我。”
                      他握着我的手,吻了一下,低低地说,“我给过你机会的,在科恩。我不会第二次放过你的。Sherry,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如果,你要离开我,我会让你在开满玫瑰的冰天雪地里死去”。
                      “唯美之死?”
                      “对,唯美之死”。
                      Vermouth对宫野明美的处罚不以为然,她常常说,“It is a game”.
                      就像她的口头禅,“It is just kidding.”,“It’s only a joke”一样,轻松随意。如果你相信,说不定就会跌进一个大坑,坑里也许很巧有块石头,你的头刚好磕在石头上,不偏不倚地又是致命的部位。
                      然后你就死了。
                      她对这件事情的评价是,“She is a girl,and he fools her.。”
                      Gin和Vermouth的交情如何我不得而知,我有时候,会在他的风衣上闻到她的香水味。我假作不知,从不提Vermouth的名字。
                      内心深处,我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希望Vermouth和Gin能有一段关系。这段关系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不再那么紧紧盯着我。
                      可是,我不希望那个女人是Vermouth。她美丽若女神。我知道在男人的眼里,亦是性感尤物。如果Gin走太远,我也许,也许没有什么后悔,但也许会追悔莫及。
                      不是,不是爱他。他是我寂寞生活里的唯一伴侣
                      我的包里,始终带着APTX4869,最新的制剂。最新的APTX4869的毒性已经降低,但我依然谨慎地做了原配方,只混入了几粒改良版。


                      IP属地:广西12楼2017-01-17 15:05
                      回复
                        我现在的作息规律是早晨8:10起床,8:30到实验室,12:30吃午餐,如果没有任务,17:30Gin的车在楼下,18:00在一家饭店,或是餐厅吃饭,吃完听音乐或看歌剧,20:30回家,我的公寓或他的别墅,第二天3:10分起来喝杯冰水,然后再重复昨天的生活。
                        可以精确到秒。
                        除了杀手这一正职,Gin还是个不错的音乐鉴赏家,能弹一手极好的巴赫,对小提琴也有鉴赏力,最欣赏的女高音是加弗洛娃和卡拉斯。运动方面,击剑是他的爱好,我曾经在他的卧室里看见一张他穿着白色击剑服,拿着奖杯的照片。第二天,这张照片失踪了。
                        别墅的地下是酒窖,底下的酒种类繁多,年份久远。
                        他喜欢波尔多红葡萄酒,在银冰桶里镇好,倒在晶莹的水晶杯子里。他从不在家吃饭,几乎不吃任何东西,不管侍者在他身边用多么动听的语言形容菜的诱人,他也只是点点头,略动一口,就不再吃了。这点很出乎我的意料,他有运动家体格,我想象中他的饮食一定很精美,再由私人教练指导运动。
                        他有奇异洁癖,每三天必把床单,枕被之类的东西全部换掉。牙刷梳子只用一次,从未见过洁面巾。
                        对黑色有极强的爱好,我第一天走进他的家,看见一片乌光,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手工制的纯黑家具。他亦爱以黑色衣饰装扮我,黑的晚礼服,黑的餐服,黑的裙子,黑的大衣,黑的皮裘,黑的鞋子。甚至他送我的首饰,打开一看,也是大粒的黑珍珠,周围衬着碎钻。
                        我不爱黑色,觉得丧气。我爱桃红柠黄孔雀蓝晶紫一系列灿烂耀眼的颜色。Gin的评价,“骇人听闻的品位”。
                        每天晚上,我静静坐在Gin的身边,带着莫测高深的表情,吃得很少,专心听着饭店里的钢琴曲。他偶尔去教堂,极爱圣歌,有时候也弹一曲巴赫,完后鞠躬致意,沉默离开。
                        三个月后,在棕榈泉饭店里,我看见了Vermouth和一个个子不高,体格壮实的外国男人手挽着手,很亲密地走着。那个男人看上去很面熟,但我一时记不起。
                        Gin低声说,“那是法国前总理Janvier。”
                        Vermouth也看到了我们,先看见了Gin,又看见了坐在旁边的我,一瞬间无限惊奇。她对Gin飞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Gin举起酒杯,向她致意。
                        我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去。Gin没有追出来。
                        回到家,我的气略平了一些。脱下晚礼服和内衣,看着镜子里一丝不挂的自己。
                        我想到Vermouth,她有傲人的身材,无论肩宽腿长,还是细腰丰臀,都无懈可击。一对美胸简直可当人体典范。皮肤雪白,金发蓝眼,就算和当今的超级模特相比,也毫不逊色。随便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也能品质非凡。
                        镜中人瘦小如一个男孩子,平板的身材,毫无光彩的皮肤。我狼狈地转过头,不忍再看。
                        “你在干什么”,我吓了一跳,Gin站在我的身后,冷冷地打量着我。
                        “没什么”,我捡起衣服,蜷起身体,准备偷偷溜走。
                        他一把拉住我,目光锐利,“不要惊慌,这会破坏你的美。你知道你最美时吗?就是露出那种冷淡的,厌世的表情时候。除此之外,你可说是一无是处。”
                        我甩开他的手,走开了。


                        IP属地:广西13楼2017-01-17 15:06
                        回复
                          每半个月,明美在组织的监视之下和我通一次话。
                          顺便再说一句,我不能自由外出,也不能打电话,甚至不能上网。我唯一的娱乐是助手给我带来的时尚杂志和各种游戏。可想而知失去Gin对我的生活有多大的影响。
                          每天下午,Gin的车会准时在楼下出现。如果我早走,他会沉默地跟着我,再把车停在我的公寓下面,一直到我们平常吃完饭的时间,才驶走。如果我晚走,和助手在实验室里吃饭,车就会一直停在楼下,也是到我们平常吃完饭的时间,才驶走。
                          我称之为新游戏,“木偶人”。
                          我们都是木偶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在乎么不在乎么在乎么不在乎么,我手持雏菊,一边扯一边默念,被我扯坏一朵又一朵。
                          助手看不过去,打抱不平,“博士你还玩么,要是不介意,我请他吃饭好了。”
                          我笑笑,“如果你知道你的对手是Vermouth,会怎么办?”
                          助手吓了一跳,继而同情地说,“那只有逃命了”。
                          我惆怅望着窗外,如果不曾得到,那也无所谓失去。既然注定失去,得不得到也就无所谓了。
                          什么都好,就是不可能躲一辈子。
                          我走下楼,他站在那辆保时捷前,背对着我,看夕阳。
                          那头金发随风微微飘起,我一时恍惚,以为是科恩那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越时空,来到这牢笼的前面。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不说话。因为是逆光,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不命令我”,我看着他,“你可以的。”
                          是的,你可以的。你曾经在这个女人疯狂的边缘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夜晚,你曾经在这个女人受羞辱的时刻维护了她的生命和尊严,你曾经在这个女人要失去至亲的时刻选择了沉默。
                          “如果命令你,这一切就会失去意义”。
                          我听见了他那冷淡的声音,这声音如同一把冰做的刀子,狠狠地割我的心。
                          还有,我的自尊。
                          风吹过那金色的长发,却让我觉得更加恍惚。
                          有些女人的意义在于得到,有些女人的意义在于得不到,是这样吗,Gin?
                          喜欢你那冷淡的面容,厌世的表情。
                          底牌已经揭出来了,当我爱上你,就是这段关系的终点。
                          那好吧,这是你要的,我会努力做你旗鼓相当的对手。
                          从那一刻起,我就从未想过抽身离开,也不能预见这将给我带来的巨大的灾难。每每当我回忆起这段往事,都觉得惊异。是因为年少气盛不肯伏雌;还是因为觉得他和Vermouth合谋愚弄了我,尽管这种合谋是无意的,是成年人式的冷酷,让我更加怒火中烧失去理智。我嫉妒,是因为我恨你和Vermouth怀有同一个秘密,一个属于“成年人”的秘密。或许是我直到今天,都不敢承认的事情,那是一个孩子,对一个成年人怀有的爱情,卑微,敏感,热情,依赖。你冷酷地恩赐了我,我的生命,我的爱情,我的伤痛,当我还不曾了解这一切的意义之前,你就把它恩赐于了我。


                          IP属地:广西14楼2017-01-17 15:06
                          回复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明美巨大的面容俯视着我,她又恢复了往昔那忧伤的,有口难言的表情。
                            “志保,逃避诱惑吧”。
                            “是,姐姐,我会逃避的”,我在朦胧恍惚中说。
                            醒来我想起明美,突然痛哭起来。一阵没有来由的害怕袭击了我,这不好的预感,明美,你会怎么样?或者说,我们会怎么样呢?
                            身份,罪恶,组织层层压迫着我们,而我们的爱情,又这样毫无预兆地来到,给了我们最后一击。
                            我累了,我想放弃。
                            如果有必要,我会毫不犹豫地为明美牺牲自己的生命。可是,明美也会这样做。我们在黑暗里牵着对方的手,跌跌撞撞,只想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躲起来。
                            终于,我把手伸向了电话,拨出了那个熟识已久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是熟悉的好莱坞口音,可是我没有按原来的脾气一言不发地挂断,而是平静地说,“让Gin来听电话”。
                            我听到电话那头,Vermouth也是一言不发地把电话递给Gin,听筒传来那熟悉的冷酷的声音,我把耳朵贴近电话一点,好听得更真切一些。
                            那是我们命运的转折点。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Gin,请对我说一句温柔的话,请问候我。
                            那头只传来了长长的沉默,良久。
                            我的心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接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酷地说,“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有关于APTX4869”。
                            半个钟头之后Gin和Vermouth都到了我的公寓里。
                            我讽刺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两位的好梦了”。
                            Gin不理会我的冷言冷语,直视着我,“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慢悠悠地说,“APTX4869到现在,已经有了出现变异的实验数据,那就说明,药的分子结构有了改变。通过收集试验样本,我们基本可以得出一种新的结论,就是,APTX4869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
                            Gin看了我很久,才问,“你要什么”。
                            “自由”,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和明美,合法的身份,还有,组织从此不再追查我们”。
                            我看见Gin的嘴角挂出一个残酷的笑容,“自由,Sherry, 难道你还没有打消你的痴心妄想?”
                            我抬起头,把脸靠近他,“是我的痴心妄想,还是你的?”
                            “啪啪啪”,我听见Vermouth鼓起掌来,“小Sherry长大了,真了不起”。她歪着头,用那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我看不懂那神情。
                            “我会帮你和那位先生报告的”,Vermouth闲话似的说,“不过,后果如何,可就要你自己一个人承受了”。
                            Gin冷酷地说,“我决不允许,Sherry,你不可以离开这里”。
                            Vermouth挑起嘴角,眯起眼睛,饶有兴味地观看着我们两个人。Gin并没有回头,似乎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突然一颗子弹从他的风衣里射出来,我倒在沙发上,Vermouth却很迅速地闪过,打开房门,一逃了之。
                            Gin抓住我,把我从沙发上拖起来。我感觉到他的手的力量前所未有地大,我痛得流下了眼泪。
                            “你记住”,他的脸逼近我,“你和我一起,活在组织里,也死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生离这里。如果你敢有所动作,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地难受”。
                            说完,他一把把我扔在沙发上,扬长而去。
                            我爬起来,才发现手臂已经断了。
                            我突然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快乐,对,我一定,一定会离开这里。你会恨我一辈子,然后,记得我一辈子。


                            IP属地:广西15楼2017-01-17 15:06
                            回复
                              2025-05-25 09:24:13
                              广告
                              在这场冲突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组织不可能把参与APTX4869的研究人员放走,而我,也不可能从这笔交易里获得自由。
                              到今天,APTX4869已经有3个进化版本,而唯一的实验数据,工藤新一,我没有上报给组织。
                              也就是说,Gin掌握的情报只有APTX4869已经有了新版本这一项。助手的电脑里,也只有第二个版本的资料。
                              简单点说,APTX4869会产生返老还童,使人类退化到幼年的作用根本就没有人发现。试剂我已经全部销毁了,除了我扣子里仅有的10颗最新版本的APTX4869,没有任何人知道。一直到后来,我甚至没有告诉过工藤和博士,他们一直以为返老还童是偶然现象。
                              我没有愧疚,这和我们的目标无关,我只是在常年的被监视的生活里,找到的,仅有一点的维护自己安全感的方法。
                              如果顺利,我可以被关进禁闭室,然后靠APTX4869从气窗逃生。我被关紧闭,而不是就地枪决的几率有一半,APT48689发挥作用的几率也只有一半,也就是说,我靠此方法顺利逃生的几率只有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够了,我笑起来,已经比中彩几率高多了。
                              死掉就死掉吧,我现在一点也不害怕死亡,我只是祈祷,当我死掉的时候,明美已经回到了赤井的身边,他们会在一起,会结婚,会忘记我,会生很多很多孩子,会,会很幸福,就像走在大街上每一对柴米夫妻一样。
                              我眼睛又湿润了。
                              我猜中很多事情,可是,没有猜中某一件。
                              某一件,让我心碎,让我后悔的事情。Gin果然不负自己的许诺,亲手杀了明美。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几乎无法反应过来。当我被关进禁闭室里的时候,我麻木地拿起1颗,然后把另外9颗毁掉。
                              我只给自己一次机会,看明美的在天之灵是否愿意饶恕我的愚蠢。
                              我仰头服下这颗药,当高热向我袭来,我倒在地上,痛苦地期待着新生。我在朦胧之间,看见了明美的笑容,也罢,这样的尘世,活着也是痛苦。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细小的手和脚,看见陌生人善意的笑容,忍不住落泪如雨。
                              你是谁?
                              我是灰原哀,一个心死如灰,无尽悲哀的人。


                              IP属地:广西16楼2017-01-17 15:0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