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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我保证回头认真检讨！
☆、第一章
“刘小姐想吃点什么？”
对面坐的男人是她的相亲对象，在本地有几套房产，名牌大学硕士，金融行业高管，据说年收入不菲，而且家境富裕——他的父母和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全部是银行系统的，且都职位不低，另有一个哥哥是开公司的，公司运营良好收入颇丰。介绍人说他的脾气很好，人很随和，没有不良嗜好，喜欢小动物，厨艺也不错，因为学业紧张加上工作太忙才来不及谈恋爱。
这样的条件似乎让对方才一米六几的身高和其貌不扬的长相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至少，看起来像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人。
比上不足不下有余嘛。
当然，在四年前，不，两年前，这样的男人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她已经不年轻了，至少过了挥霍青春的年岁。
年轻的时候总想着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优秀完美的男人，然后和这位白马王子谈一场轰轰烈烈肝肠寸断生死与共的恋爱，最后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长大了才发现，别说白马王子了，能找到一个条件过得去不渣不劈腿不打女人且不是gay的男人，并且两个人都看对眼了，就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
刘亦菲翻了翻菜单，巧笑倩兮：“张先生，你决定吧。”
此刻若有熟人在，看到刘亦菲这幅样子，大概会大跌眼镜。
没错，她是个美人，那一头栗色的长卷发也让她显得慵懒性感，不过刘亦菲的日常是爽朗的笑、哈哈大笑、捂着肚子捶墙大笑……很少露出这种，非常女人味的笑容。
在相亲失败了这么多次之后，她打定主意，至少在和对方熟悉之前，不要暴露本性。
点的菜上来，两人边吃边聊，张先生聊了没几句就把话题扯到工作上，刘亦菲大学学的文科，毕业又在广告公司上班，对金融一窍不通，只能随便应声两句。好在她接待客户的经验也不少，虽然只是应声配上专注的神色和脸上的笑容也并不给人敷衍的感觉。
一顿饭后，张先生似乎也并不急着回去，问她之后有什么安排，没事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刘亦菲正想着有时间去看看新上映的片子，想也没想就应下。
不过出门的时候就略有些尴尬了。
刘亦菲一米六八，尽管只穿了平底鞋，也显得过分高挑，而她这一衬托，对方的身高劣势就更明显。刘亦菲尚不觉得如何，张先生的脸上却明显露出局促神色。
刘亦菲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对方是那种自尊心特别强的类型，那么告吹的可能性很高，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做小鸟依人状还是太勉强了。
电影院外。
张先生去买票，刘亦菲坐在休息的座位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耳边一对小情侣争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看那边那个男的做什么？”
“我哪有，你别诬赖我，我在看电影海报呢。”
“看电影海报用看这么久？眼睛都快长到那边去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乱吃飞醋了啊，就算我看了又怎么样，人家长得帅我还不能多看两眼吗！刚才在街上你的眼睛还不是一直盯着路边那个短裙妹看！”
“不跟你这种没见识的女人计较！”
刘亦菲忍俊不禁，眼睛倒是好奇地望过去，想知道那位祸水先生长什么样。
刚侧头，下一瞬间就看见出现在纷扰的人群中的颀长身影，从侧脸看去，高挺的鼻子，薄薄的红唇，棱角分明的轮廓，真真是惹眼啊。
但反应过来那是谁，刘亦菲瞬间僵硬。
她下意识条件反射就是赶紧开溜，不巧的是那个人此时正转过身，并在发现刘亦菲后的下一秒朝她走来。
“你怎么在这儿？”
温和的声音平静的过分，却让刘亦菲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现在看到他活像看到了催命的阎王，千瞒万瞒，没想到居然会直接碰上。
暗叹了一声运气实在太背了，刘亦菲努力笑道：“当然是来看电影的。”
杨洋打量一下四周，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但一双眼睛里还是写满了怀疑：“……相亲？”
刘亦菲摆摆手：“不是，你就别管了，你赶紧……”
“为什么瞒着我？”这次已经是确信。
年轻男人站在他面前，和之前她的相亲对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杨洋在纯白衬衣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薄线衫，长腿被牛仔裤勾勒得修长笔直，一张脸干净清澈的活像偶像剧男主角，跟开了滤镜似的。
这家伙从小到大都这样，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劲，硬生生把身边人都衬得市侩了。
很多时候她还是挺为这件事骄傲的，毕竟这个帅哥是她弟。
但绝不是现在。
其实相亲最初刘亦菲是真没想瞒着杨洋，她甚至还带着杨洋一起去——姐姐相亲，弟弟跟着去参谋，没什么不对的，可问题就出在杨洋身上，他实在太优秀也太挑剔了。
刘亦菲去相亲了头十次，至少有八-九次是败在杨洋身上。
之前的相亲对象，也并非没有刘亦菲钟意的，条件差的男人在看到杨洋的时候就开始退缩，而条件好的男人，则在杨洋的种种要求和质问下，败下阵来，或者拂袖而去。这样的小舅子实在太难缠了，相亲自然不可能顺利。
当然，杨洋的态度没刘亦菲形容的这么糟糕，从始至终他都温和微笑，谦和有礼，逐条提出自己的不平等条约，甚至用自己的条件来做衡量标准。
“你既然要娶我姐，自然不可能比我要差。”杨洋温文地说。
杨氏的独子，唯一的继承人，一流名校硕博连读，连年奖学金获得者，前途坦荡的学霸，就算这些都不看，光是杨洋身材脸蛋就够一群人相形见绌了。
几次下来，刘亦菲不禁怒从中来：“杨洋，你是不是故意的！次次都搅局！你就不能稍微放过我一次吗？”
“他们不适合你。”杨洋平静而真诚道，“我希望你过得幸福，在一起、结婚是很慎重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草率。”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把那些刘亦菲相亲过的对象资料都整理到一起，用做研究般的认真严谨跟刘亦菲逐个分析他们与刘亦菲不适合的地方，他甚至连结婚生子住房问题孩子学区都考虑到了，让刘亦菲连辩驳都十分无力，而且杨洋到底是好意。
只是，这世上哪有能完美合适的人，在一起难道不就是互相磨合吗？
无可奈何，就算她不带杨洋去，杨洋也还是会去搅局，她只好瞒着他偷偷去相亲。
没想到头一次运气就这么背。
刘亦菲还没回话，就先被一个女声打断了。
“杨洋，电影快开场了，快进场吧。”
杨洋转头，对那个女孩子笑了笑：“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事，迟一点进去。”
刘亦菲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和杨洋过去女朋友那些年轻时髦的漂亮女孩不同，只穿了简单的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扎个马尾，看起来就像和涉世未深的学生妹，刘亦菲见状不由得促狭一笑，戳了戳杨洋，八卦心起，兴致勃勃道：“新女朋友？你小子换口味了？”
“不是。”杨洋否认道，“只是一个实验室的同学。”
刘亦菲继续戳戳他：“别装了，同学哪有一起出来看电影的……老实交代吧，来姐姐也帮你把把关。”
杨洋无奈道：“不止她。”他指了边上几个青年男女，“刚做完一份研究报告，正好没事，实验室里的几个人就一起来看电影了。”
刘亦菲有些遗憾，同时又有些感慨。
年轻人真好，出门都成群结队的。
“别岔开话题。”杨洋挡住刘亦菲的视线，“相亲对象是谁？在……”
“刘小姐，我还买了些爆米花，不知道你……”张先生买完票回来，看到杨洋和刘亦菲在一起，愣了愣，“这位是……”
刘亦菲暗叫一声糟，刚才就不该跟杨洋废话这么久，早点摆脱他才是正道。
不过此时也来不及了。
她拉过杨洋的手臂，尽量自然地笑着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小洋。这位是张先生。”刘亦菲很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提起这个弟弟的名字，杨洋也很少会主动介绍自己，他们自然都以为她与他是亲姐弟。
张先生反应过来，也笑：“令弟真是一表人才。”
杨洋的眼睛在张先生的身上打量了一会，随即露出无可挑剔的温和微笑，这让他看起来十分亲切叫人想亲近：“张先生，您好。看样子您似乎是我姐姐的相亲对象。”
张先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
“不知道您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呢？”
“未来？”
“是的，结婚生子成家立业。物质我们姑且先不提，不知道您一周有多少个小时在家，是否抽烟喝酒，除去工作时您有什么消遣……”杨洋仍是彬彬有礼的问了一通。
不知道是憋久了还是跟刘亦菲赌气，杨洋这随口就来的问题比之前几次还详细繁复些。
他语速快又清晰，让刘亦菲连打断他的机会都不给。
张先生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
他的择偶标准其实不包括刘亦菲身高这么高的，但他看刘亦菲长得漂亮脾气也好才想着处处看，谁知道对方的家人竟然会这么刁难……而且不得不承认，他和刘亦菲的弟弟站在一起，对比鲜明的不止一点半点。
等临时发现有急事的张先生离开，刘亦菲站起来，看着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搞砸她相亲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杨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洋目光沉沉，竟然看着像比她还难过：“……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我不信你真的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我是在找结婚对象，不是恋爱对象！”
杨洋轻叹：“那也总要挑挑，你不能这么随便就……”
“我又不是定了他，已经在谈婚论嫁，只是认识了相处看看！”刘亦菲气结：“而且我没得挑难道不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的给我的相亲捣乱，你以为适合我年纪条件完美又没有女朋友的男人这么好找吗？”
杨洋垂下了头，弧度优美的薄唇轻轻抿起。
“抱歉。”
他说。
她以为杨洋会跟她争执，没想到居然会示弱，刘亦菲瞬间就泄了气。
沉默片刻，她问：“你电影不看了吗？”
杨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开演，来不及不去了。”
“那就陪我去吧，正好两张电影票。”刘亦菲把方才张先生买的票和爆米花一股脑塞给杨洋，空着的手自然而然揽住杨洋的肩膀，像搂哥们似的，“走吧。”
杨洋看向刘亦菲揽着他的手，眸光暗了暗，说：“好。”
***
既然是为了相亲而看的，张先生特地精心挑选了一部文艺爱情片。
偌大的播放厅里只零零散散坐着几对情侣。
刘亦菲最不喜欢看的就是爱情文艺片，在电影开场十分钟后，就开始打瞌睡。
杨洋早习惯她这个反应，转头看见刘亦菲歪着头昏昏欲睡，主动将肩膀靠过去，刘亦菲的头便自动自发地靠上杨洋的肩膀。
用修长手指将刘亦菲有些凌乱的长发理好，而后杨洋一动不动坐着。
整场电影讲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
杨洋只记得刘亦菲的睡颜，在电影院昏暗的光线下，美得让他心跳加快。
“刘小姐想吃点什么？”
对面坐的男人是她的相亲对象，在本地有几套房产，名牌大学硕士，金融行业高管，据说年收入不菲，而且家境富裕——他的父母和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全部是银行系统的，且都职位不低，另有一个哥哥是开公司的，公司运营良好收入颇丰。介绍人说他的脾气很好，人很随和，没有不良嗜好，喜欢小动物，厨艺也不错，因为学业紧张加上工作太忙才来不及谈恋爱。
这样的条件似乎让对方才一米六几的身高和其貌不扬的长相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至少，看起来像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人。
比上不足不下有余嘛。
当然，在四年前，不，两年前，这样的男人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她已经不年轻了，至少过了挥霍青春的年岁。
年轻的时候总想着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优秀完美的男人，然后和这位白马王子谈一场轰轰烈烈肝肠寸断生死与共的恋爱，最后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长大了才发现，别说白马王子了，能找到一个条件过得去不渣不劈腿不打女人且不是gay的男人，并且两个人都看对眼了，就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
刘亦菲翻了翻菜单，巧笑倩兮：“张先生，你决定吧。”
此刻若有熟人在，看到刘亦菲这幅样子，大概会大跌眼镜。
没错，她是个美人，那一头栗色的长卷发也让她显得慵懒性感，不过刘亦菲的日常是爽朗的笑、哈哈大笑、捂着肚子捶墙大笑……很少露出这种，非常女人味的笑容。
在相亲失败了这么多次之后，她打定主意，至少在和对方熟悉之前，不要暴露本性。
点的菜上来，两人边吃边聊，张先生聊了没几句就把话题扯到工作上，刘亦菲大学学的文科，毕业又在广告公司上班，对金融一窍不通，只能随便应声两句。好在她接待客户的经验也不少，虽然只是应声配上专注的神色和脸上的笑容也并不给人敷衍的感觉。
一顿饭后，张先生似乎也并不急着回去，问她之后有什么安排，没事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刘亦菲正想着有时间去看看新上映的片子，想也没想就应下。
不过出门的时候就略有些尴尬了。
刘亦菲一米六八，尽管只穿了平底鞋，也显得过分高挑，而她这一衬托，对方的身高劣势就更明显。刘亦菲尚不觉得如何，张先生的脸上却明显露出局促神色。
刘亦菲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对方是那种自尊心特别强的类型，那么告吹的可能性很高，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做小鸟依人状还是太勉强了。
电影院外。
张先生去买票，刘亦菲坐在休息的座位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耳边一对小情侣争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看那边那个男的做什么？”
“我哪有，你别诬赖我，我在看电影海报呢。”
“看电影海报用看这么久？眼睛都快长到那边去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乱吃飞醋了啊，就算我看了又怎么样，人家长得帅我还不能多看两眼吗！刚才在街上你的眼睛还不是一直盯着路边那个短裙妹看！”
“不跟你这种没见识的女人计较！”
刘亦菲忍俊不禁，眼睛倒是好奇地望过去，想知道那位祸水先生长什么样。
刚侧头，下一瞬间就看见出现在纷扰的人群中的颀长身影，从侧脸看去，高挺的鼻子，薄薄的红唇，棱角分明的轮廓，真真是惹眼啊。
但反应过来那是谁，刘亦菲瞬间僵硬。
她下意识条件反射就是赶紧开溜，不巧的是那个人此时正转过身，并在发现刘亦菲后的下一秒朝她走来。
“你怎么在这儿？”
温和的声音平静的过分，却让刘亦菲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现在看到他活像看到了催命的阎王，千瞒万瞒，没想到居然会直接碰上。
暗叹了一声运气实在太背了，刘亦菲努力笑道：“当然是来看电影的。”
杨洋打量一下四周，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但一双眼睛里还是写满了怀疑：“……相亲？”
刘亦菲摆摆手：“不是，你就别管了，你赶紧……”
“为什么瞒着我？”这次已经是确信。
年轻男人站在他面前，和之前她的相亲对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杨洋在纯白衬衣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薄线衫，长腿被牛仔裤勾勒得修长笔直，一张脸干净清澈的活像偶像剧男主角，跟开了滤镜似的。
这家伙从小到大都这样，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劲，硬生生把身边人都衬得市侩了。
很多时候她还是挺为这件事骄傲的，毕竟这个帅哥是她弟。
但绝不是现在。
其实相亲最初刘亦菲是真没想瞒着杨洋，她甚至还带着杨洋一起去——姐姐相亲，弟弟跟着去参谋，没什么不对的，可问题就出在杨洋身上，他实在太优秀也太挑剔了。
刘亦菲去相亲了头十次，至少有八-九次是败在杨洋身上。
之前的相亲对象，也并非没有刘亦菲钟意的，条件差的男人在看到杨洋的时候就开始退缩，而条件好的男人，则在杨洋的种种要求和质问下，败下阵来，或者拂袖而去。这样的小舅子实在太难缠了，相亲自然不可能顺利。
当然，杨洋的态度没刘亦菲形容的这么糟糕，从始至终他都温和微笑，谦和有礼，逐条提出自己的不平等条约，甚至用自己的条件来做衡量标准。
“你既然要娶我姐，自然不可能比我要差。”杨洋温文地说。
杨氏的独子，唯一的继承人，一流名校硕博连读，连年奖学金获得者，前途坦荡的学霸，就算这些都不看，光是杨洋身材脸蛋就够一群人相形见绌了。
几次下来，刘亦菲不禁怒从中来：“杨洋，你是不是故意的！次次都搅局！你就不能稍微放过我一次吗？”
“他们不适合你。”杨洋平静而真诚道，“我希望你过得幸福，在一起、结婚是很慎重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草率。”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把那些刘亦菲相亲过的对象资料都整理到一起，用做研究般的认真严谨跟刘亦菲逐个分析他们与刘亦菲不适合的地方，他甚至连结婚生子住房问题孩子学区都考虑到了，让刘亦菲连辩驳都十分无力，而且杨洋到底是好意。
只是，这世上哪有能完美合适的人，在一起难道不就是互相磨合吗？
无可奈何，就算她不带杨洋去，杨洋也还是会去搅局，她只好瞒着他偷偷去相亲。
没想到头一次运气就这么背。
刘亦菲还没回话，就先被一个女声打断了。
“杨洋，电影快开场了，快进场吧。”
杨洋转头，对那个女孩子笑了笑：“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事，迟一点进去。”
刘亦菲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和杨洋过去女朋友那些年轻时髦的漂亮女孩不同，只穿了简单的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扎个马尾，看起来就像和涉世未深的学生妹，刘亦菲见状不由得促狭一笑，戳了戳杨洋，八卦心起，兴致勃勃道：“新女朋友？你小子换口味了？”
“不是。”杨洋否认道，“只是一个实验室的同学。”
刘亦菲继续戳戳他：“别装了，同学哪有一起出来看电影的……老实交代吧，来姐姐也帮你把把关。”
杨洋无奈道：“不止她。”他指了边上几个青年男女，“刚做完一份研究报告，正好没事，实验室里的几个人就一起来看电影了。”
刘亦菲有些遗憾，同时又有些感慨。
年轻人真好，出门都成群结队的。
“别岔开话题。”杨洋挡住刘亦菲的视线，“相亲对象是谁？在……”
“刘小姐，我还买了些爆米花，不知道你……”张先生买完票回来，看到杨洋和刘亦菲在一起，愣了愣，“这位是……”
刘亦菲暗叫一声糟，刚才就不该跟杨洋废话这么久，早点摆脱他才是正道。
不过此时也来不及了。
她拉过杨洋的手臂，尽量自然地笑着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小洋。这位是张先生。”刘亦菲很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提起这个弟弟的名字，杨洋也很少会主动介绍自己，他们自然都以为她与他是亲姐弟。
张先生反应过来，也笑：“令弟真是一表人才。”
杨洋的眼睛在张先生的身上打量了一会，随即露出无可挑剔的温和微笑，这让他看起来十分亲切叫人想亲近：“张先生，您好。看样子您似乎是我姐姐的相亲对象。”
张先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
“不知道您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呢？”
“未来？”
“是的，结婚生子成家立业。物质我们姑且先不提，不知道您一周有多少个小时在家，是否抽烟喝酒，除去工作时您有什么消遣……”杨洋仍是彬彬有礼的问了一通。
不知道是憋久了还是跟刘亦菲赌气，杨洋这随口就来的问题比之前几次还详细繁复些。
他语速快又清晰，让刘亦菲连打断他的机会都不给。
张先生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
他的择偶标准其实不包括刘亦菲身高这么高的，但他看刘亦菲长得漂亮脾气也好才想着处处看，谁知道对方的家人竟然会这么刁难……而且不得不承认，他和刘亦菲的弟弟站在一起，对比鲜明的不止一点半点。
等临时发现有急事的张先生离开，刘亦菲站起来，看着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搞砸她相亲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杨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洋目光沉沉，竟然看着像比她还难过：“……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我不信你真的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我是在找结婚对象，不是恋爱对象！”
杨洋轻叹：“那也总要挑挑，你不能这么随便就……”
“我又不是定了他，已经在谈婚论嫁，只是认识了相处看看！”刘亦菲气结：“而且我没得挑难道不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的给我的相亲捣乱，你以为适合我年纪条件完美又没有女朋友的男人这么好找吗？”
杨洋垂下了头，弧度优美的薄唇轻轻抿起。
“抱歉。”
他说。
她以为杨洋会跟她争执，没想到居然会示弱，刘亦菲瞬间就泄了气。
沉默片刻，她问：“你电影不看了吗？”
杨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开演，来不及不去了。”
“那就陪我去吧，正好两张电影票。”刘亦菲把方才张先生买的票和爆米花一股脑塞给杨洋，空着的手自然而然揽住杨洋的肩膀，像搂哥们似的，“走吧。”
杨洋看向刘亦菲揽着他的手，眸光暗了暗，说：“好。”
***
既然是为了相亲而看的，张先生特地精心挑选了一部文艺爱情片。
偌大的播放厅里只零零散散坐着几对情侣。
刘亦菲最不喜欢看的就是爱情文艺片，在电影开场十分钟后，就开始打瞌睡。
杨洋早习惯她这个反应，转头看见刘亦菲歪着头昏昏欲睡，主动将肩膀靠过去，刘亦菲的头便自动自发地靠上杨洋的肩膀。
用修长手指将刘亦菲有些凌乱的长发理好，而后杨洋一动不动坐着。
整场电影讲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
杨洋只记得刘亦菲的睡颜，在电影院昏暗的光线下，美得让他心跳加快。
☆、第二章
刘亦菲十六岁那年，她母亲许如琪改嫁给了杨洋的父亲杨明深，四个人重组了家庭，而刘亦菲也从那时起多了一个弟弟。
老实说，一开始她并不喜欢杨洋。
刘亦菲对这桩婚姻从头到尾都持着抵触和排斥的态度，她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嫁给父亲以外的人，也不希望母亲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攀附权贵。尽管那个有钱的杨叔叔看起来十分温文儒雅，比她的艺术家父亲看起来可靠许多，她也没有丝毫改变念头的意思。
而杨洋只能说是被迁怒的。
他长得和杨叔叔很像，就连性格也像了个十成十，小小年纪就沉稳乖巧，嘴角含笑。
不过孩子到底是孩子，当刘亦菲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了他，并且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当他不存在的时候，杨洋的自尊心发作，也将刘亦菲视为无物——当然，这是在私底下，有人的时候他依然还是那个听话乖巧的好孩子。
于是，刘亦菲越发的讨厌起了这个虚伪的便宜弟弟。
许如琪为了改善自己女儿的看法，在她人生中少有的强势了一把，强硬将刘亦菲转学到了杨洋所在的实验中学，全市最好的中学之一。
刘亦菲读高一，杨洋读初一。
在一个学校也没有任何改变，高中部本来就和初中部离得颇远，两年来，虽然上学放学都是一条路，但两个人几乎没怎么遇到过。杨洋由专门的司机送去学校，而刘亦菲坚持自己骑自行车上学。
发生转变还是在第三年。
***
杨洋初三那年，已经非常出名了。
虽然没有接触，刘亦菲却还是能零星的听到有关杨洋的传闻。
不止因为成绩优异，初三就拿了好几个竞赛的奖项，更因为那张毫无争议的校草脸。此外再加上脾气好，人缘好，家境好，杨洋想不受欢迎都很难。
就连高中部都隐约有女生在传：“哎，你知道不知道初中部那个杨洋，我上次去看了一下！又帅又有气质，而且看起来生嫩生嫩的。”
“啊，你也去看了吗？真的好帅……唉，我要是年轻几岁就好了。”
直观的感受到是在校运动会上，初中男子四百米组，杨洋在最内侧的跑道。
而跑道最外侧，十几个女生自发组织了拉拉队，还扯了一条“杨洋必胜”的横幅挂在上面，杨洋一开跑，便声嘶力竭的给杨洋叫加油，那阵仗大的连隔了大半个操场的刘亦菲都吓了一跳。
不负众望，杨洋拿了第一。
刚走下跑道，冲上去递水递毛巾的女生就把杨洋团团包围住了，女生叽叽喳喳“恭喜”声此起彼伏一片。
简直令刘亦菲叹为观止目瞪口呆。
高三的课业很重，刘亦菲常自习到很晚才离开。
高中部在里面，初中部在外面，每次刘亦菲骑车离开都会经过初中部的门口，那天大概是一时兴起，随便张望了两眼，竟意外的在初中部大门墙柱边看到一个孤零零被夕阳拖长的影子。
当她发现那个靠墙站着孤苦无依的竟然是杨洋时，对方也看到了她。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出声问：“怎么了？接你的人呢？”
杨洋没吱声。
刘亦菲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七点了，就算是初三也早都放学了。
“没人来接，你就不会坐公交或者走回去吗？”
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杨大公子从没坐过公交车，也完全不认得回家的路。
看见杨洋沉默着将视线移开，俊脸似乎有些红，刘亦菲在帮与不帮上胶着了一秒，脚下一蹬，一个摆尾把自行车后座转向杨洋，继续用方才那个淡定的口气道：“上来吧，我带你回去。”
回家的路上有一段不短的上坡，骑了一段，刘亦菲就开始后悔。没等她开口，倒是杨洋主动跳下了车，对她说：“换我来吧。”
刘亦菲狐疑看着毫无常识的杨洋：“你会骑车吗？”
杨洋摇了摇头，但很快道：“我可以学……看起来不是很难，只要蹬那个脚踏板就好了吧？”
他作势要上车，被刘亦菲硬拽下来。
“不用了！”刘亦菲坚定道，“这段上坡我们走过去就好，后面也不远了。”
夕阳暮晚，天际边只剩下一抹黑红的深影。
两个人的身影同时被拉得很长，像两条并行的轨道。
十五岁的杨洋已经抽芽似的长到了一米七五以上，比刘亦菲还高小半个头，再过两年应该会更为可观，肩膀也会更宽厚一些——到时候应该会更受女孩子欢迎吧，刘亦菲可有可无地想。
两年没怎么说过话，再开口都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只余下一片尴尬的沉默。
“你还在讨厌我吗？”杨洋先打破了沉默。
刘亦菲干笑两声：“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你了。”随即又补充，“只是不太喜欢你而已。”
杨洋苦笑：“这有差别吗？”
“当然有，讨厌是表达负面情绪，而不喜欢仅仅是个中性词。”
对于刘亦菲的强词夺理，杨洋无语了一会，突然他深吸了一口，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低声道：“我说……我们和解吧，总归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没有必要……”
“好吧。”
“你不答应也……诶？”
刘亦菲耸了耸肩：“那就和解吧。”
“这么……”简单吗？
其实刘亦菲早就想通了，她都十八了，跟个孩子置什么气，更何况这件事，受害的又不止她一个，杨洋也算是受害者，只是他脾气好接受的快罢了。不过一直以来刘亦菲没找到台阶下，便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下去了。
“怎么，你还想波折一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洋对刘亦菲展露出一个腼腆又灿烂的笑容，“只是……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刘亦菲差点被美少年的笑容晃花。
之后，杨洋买了辆蓝色山地车，周末在院子里学着骑，准备到时候骑车跟刘亦菲一起上学。做习题做到一半的刘亦菲，出来倒水喝，便听到院子里叮铃哐当的声音，杨洋学车的方式真是简单粗暴到不忍直视，就是——摔，骑，接着摔，再骑。
管家大叔心疼的要死，想上前帮忙却被杨洋断然拒绝。
最后还是刘亦菲瞅着他手臂膝盖上的青肿，实在看不过眼，过去帮杨洋扶住车尾，一边推着他前进，一边告诉他骑车的诀窍。
虽然方向感和平衡感都不怎么样，但杨洋毕竟聪明，没过半小时就能自如掌控。
骑车上学其实是件锻炼身体的好事，可惜对杨洋来说可能有点麻烦……原本天天坐车上下学倒是省事，骑了车之后，不断有女生在路上攀谈偶遇，而他的车也总是出问题……此外还有不少人开始风传富家少爷杨洋家破产，不得不骑自行车上学的八卦。
刘亦菲对他这个状况只有幸灾乐祸，但毕竟高三，她自己也忙得够呛，连幸灾乐祸的时间都不太够。
和解后，杨洋有什么不懂的题目，也会来问刘亦菲，平日里学习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也会彼此分享，关系倒是越发好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
后来刘亦菲去外地上大学，三年后杨洋也跟着考了过来时，刘亦菲还微微诧异。
她上的学校虽然也算不错，但离国内top还有段距离，而以杨洋的成绩是妥妥的能上top的，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可以保送的竞赛奖。
杨洋却只轻描淡写道：“考砸了。”
刘亦菲以为他考砸了心情失落，顿时姐性大发，拍着杨洋的肩膀大气道：“没事没事，在这上也不错。以后在学校，发生什么都可以来找我！有姐姐罩你！别怕！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这一罩就又是那么多年，如今杨洋都已经研二了。
***
看着自己一表人才，招蜂引蝶仍似当年的弟弟长得越发风度翩翩、气质出众，之前同她差不多的个字也蹿到一米八五，整个人仿佛从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刘亦菲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既欣慰又感慨。
她揉着眼睛，从电影院出来，长长叹了口气：“唉……”
杨洋误会了她的意思，突然道：“以后我尽量不破坏你的相亲……”温润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别急着结婚。这么多年了，你总该找个人，再好好谈一场恋爱。”
“我在找啊……”刘亦菲抗议道。
“还是说……你仍然忘不了季铭？”
只是听见这个名字，刘亦菲便瞬间心脏抽疼了一瞬。
疼，是真疼。
不过再疼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刘亦菲扯了扯嘴角，道：“怎么可能，他算老几。别提这个人了，扫兴，我们聊点别的……你之前那女朋友呢？”
“之前……哪个？”
刘亦菲立刻转头，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你到底交个几个女朋友啊？我说就算你受欢迎也不能……”
杨洋无奈：“之前的早分手了，这半年多我都一直单身。”
“诶？分手？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见杨洋的表情更加无奈，刘亦菲咳嗽了两声，“你又没跟我说，我哪知道……”
杨洋不像她，他的恋爱都谈的安安静静，除了第一任女朋友带给她见过，之后的两任女朋友都是被刘亦菲碰到了才坦白交代。他们虽然在一个城市，但平时刘亦菲的工作忙得要命，也只有偶尔有时间和杨洋见面，他不说，不知道他分手换女友也不稀奇。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本来她以为以杨洋这种风格，找女朋友也会找那种很纯情的校花类，但见到时，才发现杨洋的口味竟然是那种浓妆、大胸、长发、高跟鞋打扮入时的尤物型。想来也是，食色性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杨洋也不例外。
而且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虽然杨洋平时跟她在一起都很接地气，但怎么说也是个富二代。
年轻有为，不爱玩乐，又长成这样的富家子，有大把漂亮女孩趋之若鹜也就不稀奇了。
“不过到底为什么分手啊？”刘亦菲努力的回忆着杨洋上一个女朋友，“是叫丁嫣然吧？不是长得挺漂亮的？人也蛮乖巧的样子……”但奈何还是面目模糊，杨洋的女朋友漂亮是漂亮，但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看起来像是一个厂生产出来的。
“没什么，就是不适合。”杨洋口气淡淡。
刘亦菲用手肘戳了一下杨洋，道：“下次分手不开心就来找我，姐姐陪你出去喝酒，别老一个人闷着，会闷坏的。”
杨洋笑了：“你以为我是你吗？”
刘亦菲斜睨他：“但我喝完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了，姐姐这是经验之谈，要不是你是我弟，我才懒得管你。”
杨洋动了动唇，最后，温声道：“好吧，如果有下次的话……我就叫你。”
夜已深，路上华灯初上。
杨洋送刘亦菲回到家，还没进门就看到堆在门口的外卖盒子，杨洋稍稍皱眉：“少叫点外卖。”
“我没时间烧，下馆子也一样，又浪费时间我又吃不完。”刘亦菲对他摆摆手，“别操心我了，姐姐吃山珍海味的机会肯定比你多，倒是你别老做实验忘了吃饭。”
“我会的。那我走了，你记得锁门。”
“知道了知道了，晚安。”
刘亦菲随手关上门。
玄关昏黄的灯光落在杨洋清俊干净的面容上，柔和仿若一幅画卷，随着门扉合拢，那光影一点点沉入黑暗。
“晚安。”杨洋说。
像夜风，无比温柔的声音。
刘亦菲十六岁那年，她母亲许如琪改嫁给了杨洋的父亲杨明深，四个人重组了家庭，而刘亦菲也从那时起多了一个弟弟。
老实说，一开始她并不喜欢杨洋。
刘亦菲对这桩婚姻从头到尾都持着抵触和排斥的态度，她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嫁给父亲以外的人，也不希望母亲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攀附权贵。尽管那个有钱的杨叔叔看起来十分温文儒雅，比她的艺术家父亲看起来可靠许多，她也没有丝毫改变念头的意思。
而杨洋只能说是被迁怒的。
他长得和杨叔叔很像，就连性格也像了个十成十，小小年纪就沉稳乖巧，嘴角含笑。
不过孩子到底是孩子，当刘亦菲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了他，并且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当他不存在的时候，杨洋的自尊心发作，也将刘亦菲视为无物——当然，这是在私底下，有人的时候他依然还是那个听话乖巧的好孩子。
于是，刘亦菲越发的讨厌起了这个虚伪的便宜弟弟。
许如琪为了改善自己女儿的看法，在她人生中少有的强势了一把，强硬将刘亦菲转学到了杨洋所在的实验中学，全市最好的中学之一。
刘亦菲读高一，杨洋读初一。
在一个学校也没有任何改变，高中部本来就和初中部离得颇远，两年来，虽然上学放学都是一条路，但两个人几乎没怎么遇到过。杨洋由专门的司机送去学校，而刘亦菲坚持自己骑自行车上学。
发生转变还是在第三年。
***
杨洋初三那年，已经非常出名了。
虽然没有接触，刘亦菲却还是能零星的听到有关杨洋的传闻。
不止因为成绩优异，初三就拿了好几个竞赛的奖项，更因为那张毫无争议的校草脸。此外再加上脾气好，人缘好，家境好，杨洋想不受欢迎都很难。
就连高中部都隐约有女生在传：“哎，你知道不知道初中部那个杨洋，我上次去看了一下！又帅又有气质，而且看起来生嫩生嫩的。”
“啊，你也去看了吗？真的好帅……唉，我要是年轻几岁就好了。”
直观的感受到是在校运动会上，初中男子四百米组，杨洋在最内侧的跑道。
而跑道最外侧，十几个女生自发组织了拉拉队，还扯了一条“杨洋必胜”的横幅挂在上面，杨洋一开跑，便声嘶力竭的给杨洋叫加油，那阵仗大的连隔了大半个操场的刘亦菲都吓了一跳。
不负众望，杨洋拿了第一。
刚走下跑道，冲上去递水递毛巾的女生就把杨洋团团包围住了，女生叽叽喳喳“恭喜”声此起彼伏一片。
简直令刘亦菲叹为观止目瞪口呆。
高三的课业很重，刘亦菲常自习到很晚才离开。
高中部在里面，初中部在外面，每次刘亦菲骑车离开都会经过初中部的门口，那天大概是一时兴起，随便张望了两眼，竟意外的在初中部大门墙柱边看到一个孤零零被夕阳拖长的影子。
当她发现那个靠墙站着孤苦无依的竟然是杨洋时，对方也看到了她。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出声问：“怎么了？接你的人呢？”
杨洋没吱声。
刘亦菲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七点了，就算是初三也早都放学了。
“没人来接，你就不会坐公交或者走回去吗？”
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杨大公子从没坐过公交车，也完全不认得回家的路。
看见杨洋沉默着将视线移开，俊脸似乎有些红，刘亦菲在帮与不帮上胶着了一秒，脚下一蹬，一个摆尾把自行车后座转向杨洋，继续用方才那个淡定的口气道：“上来吧，我带你回去。”
回家的路上有一段不短的上坡，骑了一段，刘亦菲就开始后悔。没等她开口，倒是杨洋主动跳下了车，对她说：“换我来吧。”
刘亦菲狐疑看着毫无常识的杨洋：“你会骑车吗？”
杨洋摇了摇头，但很快道：“我可以学……看起来不是很难，只要蹬那个脚踏板就好了吧？”
他作势要上车，被刘亦菲硬拽下来。
“不用了！”刘亦菲坚定道，“这段上坡我们走过去就好，后面也不远了。”
夕阳暮晚，天际边只剩下一抹黑红的深影。
两个人的身影同时被拉得很长，像两条并行的轨道。
十五岁的杨洋已经抽芽似的长到了一米七五以上，比刘亦菲还高小半个头，再过两年应该会更为可观，肩膀也会更宽厚一些——到时候应该会更受女孩子欢迎吧，刘亦菲可有可无地想。
两年没怎么说过话，再开口都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只余下一片尴尬的沉默。
“你还在讨厌我吗？”杨洋先打破了沉默。
刘亦菲干笑两声：“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你了。”随即又补充，“只是不太喜欢你而已。”
杨洋苦笑：“这有差别吗？”
“当然有，讨厌是表达负面情绪，而不喜欢仅仅是个中性词。”
对于刘亦菲的强词夺理，杨洋无语了一会，突然他深吸了一口，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低声道：“我说……我们和解吧，总归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没有必要……”
“好吧。”
“你不答应也……诶？”
刘亦菲耸了耸肩：“那就和解吧。”
“这么……”简单吗？
其实刘亦菲早就想通了，她都十八了，跟个孩子置什么气，更何况这件事，受害的又不止她一个，杨洋也算是受害者，只是他脾气好接受的快罢了。不过一直以来刘亦菲没找到台阶下，便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下去了。
“怎么，你还想波折一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洋对刘亦菲展露出一个腼腆又灿烂的笑容，“只是……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刘亦菲差点被美少年的笑容晃花。
之后，杨洋买了辆蓝色山地车，周末在院子里学着骑，准备到时候骑车跟刘亦菲一起上学。做习题做到一半的刘亦菲，出来倒水喝，便听到院子里叮铃哐当的声音，杨洋学车的方式真是简单粗暴到不忍直视，就是——摔，骑，接着摔，再骑。
管家大叔心疼的要死，想上前帮忙却被杨洋断然拒绝。
最后还是刘亦菲瞅着他手臂膝盖上的青肿，实在看不过眼，过去帮杨洋扶住车尾，一边推着他前进，一边告诉他骑车的诀窍。
虽然方向感和平衡感都不怎么样，但杨洋毕竟聪明，没过半小时就能自如掌控。
骑车上学其实是件锻炼身体的好事，可惜对杨洋来说可能有点麻烦……原本天天坐车上下学倒是省事，骑了车之后，不断有女生在路上攀谈偶遇，而他的车也总是出问题……此外还有不少人开始风传富家少爷杨洋家破产，不得不骑自行车上学的八卦。
刘亦菲对他这个状况只有幸灾乐祸，但毕竟高三，她自己也忙得够呛，连幸灾乐祸的时间都不太够。
和解后，杨洋有什么不懂的题目，也会来问刘亦菲，平日里学习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也会彼此分享，关系倒是越发好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
后来刘亦菲去外地上大学，三年后杨洋也跟着考了过来时，刘亦菲还微微诧异。
她上的学校虽然也算不错，但离国内top还有段距离，而以杨洋的成绩是妥妥的能上top的，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可以保送的竞赛奖。
杨洋却只轻描淡写道：“考砸了。”
刘亦菲以为他考砸了心情失落，顿时姐性大发，拍着杨洋的肩膀大气道：“没事没事，在这上也不错。以后在学校，发生什么都可以来找我！有姐姐罩你！别怕！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这一罩就又是那么多年，如今杨洋都已经研二了。
***
看着自己一表人才，招蜂引蝶仍似当年的弟弟长得越发风度翩翩、气质出众，之前同她差不多的个字也蹿到一米八五，整个人仿佛从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刘亦菲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既欣慰又感慨。
她揉着眼睛，从电影院出来，长长叹了口气：“唉……”
杨洋误会了她的意思，突然道：“以后我尽量不破坏你的相亲……”温润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别急着结婚。这么多年了，你总该找个人，再好好谈一场恋爱。”
“我在找啊……”刘亦菲抗议道。
“还是说……你仍然忘不了季铭？”
只是听见这个名字，刘亦菲便瞬间心脏抽疼了一瞬。
疼，是真疼。
不过再疼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刘亦菲扯了扯嘴角，道：“怎么可能，他算老几。别提这个人了，扫兴，我们聊点别的……你之前那女朋友呢？”
“之前……哪个？”
刘亦菲立刻转头，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你到底交个几个女朋友啊？我说就算你受欢迎也不能……”
杨洋无奈：“之前的早分手了，这半年多我都一直单身。”
“诶？分手？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见杨洋的表情更加无奈，刘亦菲咳嗽了两声，“你又没跟我说，我哪知道……”
杨洋不像她，他的恋爱都谈的安安静静，除了第一任女朋友带给她见过，之后的两任女朋友都是被刘亦菲碰到了才坦白交代。他们虽然在一个城市，但平时刘亦菲的工作忙得要命，也只有偶尔有时间和杨洋见面，他不说，不知道他分手换女友也不稀奇。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本来她以为以杨洋这种风格，找女朋友也会找那种很纯情的校花类，但见到时，才发现杨洋的口味竟然是那种浓妆、大胸、长发、高跟鞋打扮入时的尤物型。想来也是，食色性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杨洋也不例外。
而且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虽然杨洋平时跟她在一起都很接地气，但怎么说也是个富二代。
年轻有为，不爱玩乐，又长成这样的富家子，有大把漂亮女孩趋之若鹜也就不稀奇了。
“不过到底为什么分手啊？”刘亦菲努力的回忆着杨洋上一个女朋友，“是叫丁嫣然吧？不是长得挺漂亮的？人也蛮乖巧的样子……”但奈何还是面目模糊，杨洋的女朋友漂亮是漂亮，但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看起来像是一个厂生产出来的。
“没什么，就是不适合。”杨洋口气淡淡。
刘亦菲用手肘戳了一下杨洋，道：“下次分手不开心就来找我，姐姐陪你出去喝酒，别老一个人闷着，会闷坏的。”
杨洋笑了：“你以为我是你吗？”
刘亦菲斜睨他：“但我喝完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了，姐姐这是经验之谈，要不是你是我弟，我才懒得管你。”
杨洋动了动唇，最后，温声道：“好吧，如果有下次的话……我就叫你。”
夜已深，路上华灯初上。
杨洋送刘亦菲回到家，还没进门就看到堆在门口的外卖盒子，杨洋稍稍皱眉：“少叫点外卖。”
“我没时间烧，下馆子也一样，又浪费时间我又吃不完。”刘亦菲对他摆摆手，“别操心我了，姐姐吃山珍海味的机会肯定比你多，倒是你别老做实验忘了吃饭。”
“我会的。那我走了，你记得锁门。”
“知道了知道了，晚安。”
刘亦菲随手关上门。
玄关昏黄的灯光落在杨洋清俊干净的面容上，柔和仿若一幅画卷，随着门扉合拢，那光影一点点沉入黑暗。
“晚安。”杨洋说。
像夜风，无比温柔的声音。
☆、第三章
又跟甲方扯皮了一上午，刘亦菲说的口干舌燥，几乎保持不住脸上的公式化笑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干掉甲方，或者大家同归于尽。
不过就是一个唇膏广告，又要细腻感人，又要高贵大气上档次，还要让观众过目不忘，看了就想买，最后最好再留点悬念……他以为广告公司都是超人吗？
“茜茜姐，先去吃饭吧。”
说话的是她的助理唐若言，在她手下工作了一年多，也是个一表人才的青年才干，混熟之后，知道了她的小名，也就一直这样叫她“茜茜姐”。不过刘亦菲很清楚，这人完全没有长相那么无害，一肚子坏水。
一开始她还想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学妹，幸好没成。
好在唐若言虽然内里性格恶劣了一点，不过工作能力和交际能力都是绝对没话说的，两人上下属关系还算融洽。
刘亦菲伸了个懒腰：“走吧。”
点了餐，唐若言一边倒茶，一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昨天你不是去相亲了吗？结果如何？”
刘亦菲喝了口大麦茶，耸肩道：“碰到杨洋了。”
唐若言是知道刘亦菲与杨洋之间毫无血缘的姐弟关系的，毫无同情心地笑出声：“你这口气就像是早恋跟男朋友偷偷出去约会，结果被你爸逮个正着。”
刘亦菲眼皮都没抬：“真要是我爸我才不怕呢。他老人家特别支持早恋，还觉得私奔是一种有着法式情调的浪漫，鼓励我不要束缚在传统教条之下……”
“哦。”唐若言摸着下巴，颇有兴趣：“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令尊。”
刘亦菲毫无诚意地木然道：“行啊我给你介绍。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他是不婚主义者，碰到我妈纯属是运气不好栽了，后来离婚后乐得跟放了飞的鸽子一样，满世界乱蹿。”
小时候对父母离异这件事耿耿于怀，看到明明相爱的父母离婚，父亲被迫离开家，母亲转头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她不能理解觉得愤懑也是理所当然的。大了之后才渐渐明白，有时候并非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没有人从中作梗，只是他们不适合罢了。
当然，这并不影响到她对杨洋他爸的排斥之情。
“谁跟你说我不想结婚了？”唐若言耸肩表示无辜，“只是没找到合适的。”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
唐若言在这感情方面简直是劣迹斑斑，最开始她还好奇他对付女客户那些娴熟的应酬手段都哪里学来的——唐若言有个绰号，叫“无往不利先生”，只要是他想接近并获得好感的女性，几乎没有失败过的。后来刘亦菲才意外从唐若言一个高中同学那里得知，唐若言高中时代平均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的辉煌事迹。
别人的前女友都是用个算，唐若言的得用打。
跟他比起来，长到二十来岁前后才交过三个女朋友的杨洋都算是个乖孩子了。
工作之后唐若言虽然没谈那么多场，但也没有特别收敛，光在八卦里，她就听过唐若言的两三个女朋友，清一色难搞无比的高岭之花，可惜都不长久。
不过好在，唐若言先生就算滥情，也从来不做小三撬人墙角、恋爱时亦不劈腿，分手时皆是好聚好散，从不纠缠暧昧，有时还会送些价格不菲的分手礼物，口碑不错。
久而久之，她对唐若言这个人的感情态度也算有了差不多的认识。
饭菜上桌，刘亦菲一边拿筷子，一边道：“就前几天还有别的部门的跟我打听你呢，你要真想定下来，开个你心仪的条件给我，姐保证半个月内就能给你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唐若言笑得特别纯良真诚：“这怎么好意思，茜茜姐你自己都还单身呢，我这个做下属的怎么能先捷足先登。其实我过去也认识不少人，可以给你介……”
“不用了。你认识的那些人不是纨绔子弟就是花花公子，我可吃不消。”
“喂喂，茜茜姐你这也太武断了。”唐若言单手托着下巴，歪头微笑看刘亦菲，语气像开玩笑却偏又有几分认真，眼瞳里闪闪烁烁亮着一抹暗光，“要是实在找不到，不如考虑下我怎么样？”
如果不是对唐若言知根知底，刘亦菲此刻只怕也会心动几分。
她无奈叹了口气，一个弹指弹开唐若言：“也稍微改改你这个随时随地不分对象散发荷尔蒙的习惯，这么有精力的话不如多帮我做两个策划案，上次那个……”
唐若言捂着额头，似叹非叹：“春天到了……是该谈场恋爱了。”
又跟甲方扯皮了一上午，刘亦菲说的口干舌燥，几乎保持不住脸上的公式化笑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干掉甲方，或者大家同归于尽。
不过就是一个唇膏广告，又要细腻感人，又要高贵大气上档次，还要让观众过目不忘，看了就想买，最后最好再留点悬念……他以为广告公司都是超人吗？
“茜茜姐，先去吃饭吧。”
说话的是她的助理唐若言，在她手下工作了一年多，也是个一表人才的青年才干，混熟之后，知道了她的小名，也就一直这样叫她“茜茜姐”。不过刘亦菲很清楚，这人完全没有长相那么无害，一肚子坏水。
一开始她还想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学妹，幸好没成。
好在唐若言虽然内里性格恶劣了一点，不过工作能力和交际能力都是绝对没话说的，两人上下属关系还算融洽。
刘亦菲伸了个懒腰：“走吧。”
点了餐，唐若言一边倒茶，一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昨天你不是去相亲了吗？结果如何？”
刘亦菲喝了口大麦茶，耸肩道：“碰到杨洋了。”
唐若言是知道刘亦菲与杨洋之间毫无血缘的姐弟关系的，毫无同情心地笑出声：“你这口气就像是早恋跟男朋友偷偷出去约会，结果被你爸逮个正着。”
刘亦菲眼皮都没抬：“真要是我爸我才不怕呢。他老人家特别支持早恋，还觉得私奔是一种有着法式情调的浪漫，鼓励我不要束缚在传统教条之下……”
“哦。”唐若言摸着下巴，颇有兴趣：“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令尊。”
刘亦菲毫无诚意地木然道：“行啊我给你介绍。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他是不婚主义者，碰到我妈纯属是运气不好栽了，后来离婚后乐得跟放了飞的鸽子一样，满世界乱蹿。”
小时候对父母离异这件事耿耿于怀，看到明明相爱的父母离婚，父亲被迫离开家，母亲转头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她不能理解觉得愤懑也是理所当然的。大了之后才渐渐明白，有时候并非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没有人从中作梗，只是他们不适合罢了。
当然，这并不影响到她对杨洋他爸的排斥之情。
“谁跟你说我不想结婚了？”唐若言耸肩表示无辜，“只是没找到合适的。”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
唐若言在这感情方面简直是劣迹斑斑，最开始她还好奇他对付女客户那些娴熟的应酬手段都哪里学来的——唐若言有个绰号，叫“无往不利先生”，只要是他想接近并获得好感的女性，几乎没有失败过的。后来刘亦菲才意外从唐若言一个高中同学那里得知，唐若言高中时代平均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的辉煌事迹。
别人的前女友都是用个算，唐若言的得用打。
跟他比起来，长到二十来岁前后才交过三个女朋友的杨洋都算是个乖孩子了。
工作之后唐若言虽然没谈那么多场，但也没有特别收敛，光在八卦里，她就听过唐若言的两三个女朋友，清一色难搞无比的高岭之花，可惜都不长久。
不过好在，唐若言先生就算滥情，也从来不做小三撬人墙角、恋爱时亦不劈腿，分手时皆是好聚好散，从不纠缠暧昧，有时还会送些价格不菲的分手礼物，口碑不错。
久而久之，她对唐若言这个人的感情态度也算有了差不多的认识。
饭菜上桌，刘亦菲一边拿筷子，一边道：“就前几天还有别的部门的跟我打听你呢，你要真想定下来，开个你心仪的条件给我，姐保证半个月内就能给你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唐若言笑得特别纯良真诚：“这怎么好意思，茜茜姐你自己都还单身呢，我这个做下属的怎么能先捷足先登。其实我过去也认识不少人，可以给你介……”
“不用了。你认识的那些人不是纨绔子弟就是花花公子，我可吃不消。”
“喂喂，茜茜姐你这也太武断了。”唐若言单手托着下巴，歪头微笑看刘亦菲，语气像开玩笑却偏又有几分认真，眼瞳里闪闪烁烁亮着一抹暗光，“要是实在找不到，不如考虑下我怎么样？”
如果不是对唐若言知根知底，刘亦菲此刻只怕也会心动几分。
她无奈叹了口气，一个弹指弹开唐若言：“也稍微改改你这个随时随地不分对象散发荷尔蒙的习惯，这么有精力的话不如多帮我做两个策划案，上次那个……”
唐若言捂着额头，似叹非叹：“春天到了……是该谈场恋爱了。”
二十四小时内遇到两个跟她说应该好好谈场恋爱的人，刘亦菲开始反省起自己的人生。
然后……张先生果不其然的没有再跟她联系。
今年春天回暖的早，二月刚出头，已经一片暖意融融。
刘亦菲开车去超市买东西，远远就看到广场上摆着硕大的塑料玫瑰爱心，边上还围了好几圈气球拼成的爱心，恍惚片刻她才想起，没两天就是情人节了，难怪唐若言有此感慨。
单身久了，对这种日子避之无不及。
最开始只是不去在意，后来便总想着下一年总会有人陪自己一起过，但明年复明年，她仍旧是一个人。
并非不想去恋爱，只是谈了一场耗尽心力的恋爱，就很难再去投入。
所以宁可相亲，找一个不那么相爱却能相守的人，过一生。
***
情人节当天，刘亦菲原本是打算在加班中度过的，化悲愤为业绩想来也不错。
没想到那天甲方大概也赶着过节，案子通过的异常顺利，刘亦菲一腔工作热情无处安放，只好回家吃饭，还没到家就接到了杨洋的电话。
杨洋来的时候还拎了两塑料袋菜，跟他偶像剧画风的那张脸要多违和有多违和，然后他径直拐进了刘亦菲的厨房，比她本人还熟络。
刘亦菲住的是个一居室，有单独的厨房，不过她平时很少自己动手，最多煮个速冻食物，如果不是杨洋偶尔来用一下，可能会显得更新一些。
看着杨洋熟练的卷起衬衣袖子洗菜切菜，处理活鱼，刘亦菲抱臂站在一边，有些好笑地问：“你这算是为了搅黄我的相亲来赔礼吗？”
杨洋抬头看了刘亦菲一眼，随即垂头道：“……算是吧。”
大概和性格有关，杨洋做什么都很认真，哪怕是做菜也神情专注的像在做什么高精密实验，长长的睫毛偶尔眨动，手上的动作精准而一丝不苟。就算只是看杨洋做菜，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当然更赏心悦目的是杨洋的厨艺。
一开始刘亦菲是真没想到杨洋会做菜，当年连公交车都不会坐的大少爷必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算来外地上大学吃不惯食堂饭，他也完全没有必要苛待自己，他父亲给他的生活费完全够他请厨子专门给自己开小灶。
她问杨洋，杨洋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不过很快笑笑说：“技多不压身。”
刘亦菲是不怎么喜欢做菜的，忙是其一，其二是她实在没这个天赋，当然后者是主因，满怀热情买菜洗菜切菜炒菜，结果最后菜肴味道实在不尽如人意，是谁都会受打击。虽然当年她做得再难吃也有人咬着牙皱着眉说好吃……
不过她自己不喜欢做菜，倒也没有阻止其他人的必要。
尤其后来一次她无意间尝到杨洋做的菜，顿时惊为天人，立刻明白为什么杨洋愿意自己下厨了。
三菜一汤，端上桌的时候，刘亦菲已经食指大动起来。
夹了一筷子鲜美鱼肉送进嘴里，刘亦菲立刻被鱼肉上浓郁的汤汁味俘虏，眯起眼睛对杨洋大加赞赏：“好吃！味道比上次还鲜！你这天赋，不是我夸张，绝对可以媲美五星大厨了！”
杨洋对刘亦菲信口开河的夸赞习以为常，笑道：“按照菜谱来做，谁都能做得出来，而且其实做实验有时候要求比做菜还精细……”
“别光顾着说。”刘亦菲慷慨大方地把鱼腹部最鲜嫩的部分夹给杨洋，“你也来吃。”
“好。”杨洋的视线顺着刘亦菲的筷子向下，点了点头，刚咽下去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起身去厨房拿了两罐冰啤酒过来。
刘亦菲看到，立刻大笑着拍杨洋的肩膀：“真了解我！”
平时上下班开车，除非应酬必须，刘亦菲很少喝酒，但其实她相当能喝，有段时间几乎把酒当水喝，之后又成天醉的不省人事。当然现在不至于这样，但偶尔贪杯还是无法控制的。
吃完饭，才刚刚过七点。
刘亦菲叼着酒罐，想起一件事，冲厨房里刷碗的杨洋说：“上次电影院那个小姑娘真的挺不错的，看着比你之前几个女朋友都靠谱。”
厨房里水声哗啦哗啦，好一会才听见杨洋的声音：“我跟她真的没关系。”
说起杨洋交女朋友这个问题，刘亦菲作为一个姐姐多少也操过点心。杨洋从高中毕业一直到大二都没谈过恋爱，起初刘亦菲还没觉得如何，但那会她室友迷恋上了日本动漫，整天给她科普，刘亦菲一联系上杨洋，越想越不对劲。杨洋这么优秀，没道理女孩子看不上啊，大学又不禁止谈恋爱，就算只是尝鲜她班里也大半人谈过，难道杨洋……
旁敲侧击，明示暗示了半晌，杨洋总算领会她的意思，表示自己只是单纯的没在意，然后没过多久，他就带过来一个漂亮时髦的女孩。
后来，杨洋还问她觉得如何，刘亦菲虽然并不喜欢这个类型，但总算放下心，笑容满面的对杨洋说：“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杨洋那时候还看着她，勾唇笑道：“我也觉得不错。”
可惜没谈到三个月就分手了。
刘亦菲窝在沙发里又喝了一罐啤酒，手指点着遥控器，但始终找不到想看的台，百无聊赖间看见杨洋过来了。
他的衬衣沾了点水，领口松开了些许，手里同样拎着一罐啤酒，看起来很闲适，长腿一迈，随意地坐到了刘亦菲身边。
依旧这副不染纤尘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刘亦菲也很难想象他刚从厨房洗碗回来，比较起来杨洋的气质还是更适合站在什么罩着玻璃盖的展览台里，供人参观。
“让你喝，但也没让你喝太多。”
刘亦菲不以为意：“就这跟水似的度数，醉不了。”
杨洋不赞同地看着她，后者毫无反省之意，杨洋只好眼睛一闭说：“算了，反正明早不上班，随你喜欢吧。”
得到纵容，刘亦菲哈哈大笑起来，飞快跑进厨房又翻出两罐，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
窗外突然噼里啪啦放起了烟花，刘亦菲酒都顾不上喝，忙冲到窗口去看。
杨洋也走过来：“市区不是不给随便放……”
“煞风景啊你。”刘亦菲看了他一眼，继续仰头看窗外闪烁不停的绚烂夜空，“多漂亮啊……”
晚风轻柔地吹拂着刘亦菲的长卷发，飘扬起凌乱的弧度。
杨洋停住脚步。
“是很漂亮……”
身边好一会的沉默让刘亦菲有些不习惯，她转头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杨洋启唇：“我能问个问题么？”
“问吧。”显然她心情很好，笑着大度应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
杨洋定定看着刘亦菲，刘亦菲同样回视着他，眼眸微醺，漾着醉人的波光，里头是全然的信赖和关切，唯独没有半分情愫。
他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正巧此刻刘亦菲的电话响了。
“啊……你稍微等下，我接个电话。”
***
“我知道你情人节肯定没安排，出来吧。”
接到闺蜜温蝶的电话，刘亦菲跟杨洋匆匆道了个别，换了衣服提包就走。
温蝶是个长相很对得起自己名字的人，清汤寡水的乌黑长发，杏眼高鼻梁尖下巴，一年四季的浅色长裙森女风打扮，大学那会她的绰号就是温女神，追她的男生前仆后继，偏偏温蝶成天抱着本书娴静的穿梭于校园中，就是丝毫不为所动，碰到男生表白回答清一色的“大学期间我不想谈恋爱”，和那时候爱的死去活来的刘亦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后来刘亦菲失恋陪着她在酒吧里坐了一晚上，差点拽着刘亦菲去揍季铭的人也是她。
从失恋的阴影中挣脱，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刘亦菲问温蝶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温蝶思考了一会，很慎重地说：“如果我说实话你会生气吗？”
刘亦菲忙大度摇头：“不会啊，你就是告诉我其实你喜欢季铭我也不会生气的。”
温蝶秒答：“你把季铭打包送给我我都不要。”
“……”
“那我就说实话了……”温蝶深吸一口气，“你和季铭这段从认识到相爱再分分合合的折腾历程简直比言情小说还精彩狗血……我大学四年就基本靠看你们的八点档过的。”
温蝶是资深言情谜，最爱八点档狗血，大学时她手里抱得书九成九是言情小说。
刘亦菲抽着嘴角问她：“那你怎么自己不谈恋爱。”
“叶公好龙你听过吗？我从不看第一人称的言情小说。”她顿了顿，“当局者迷，我还是更喜欢做个旁观者。”
刘亦菲无语，不过之后没两年温蝶就被自己打脸啪啪啪了。
毕业后家里催，温蝶耐着性子谈了两场恋爱，次次都是无疾而终。
围观者换成了刘亦菲，她自然乐得当个心情垃圾桶，反过来安慰温蝶。
“这边这边。”
“看到了。”刘亦菲点了点头，坐到温蝶身边。
聊了聊近况，不出意外的聊到了对象问题。
温蝶抿了口酒，姿势优雅：“分了。他想让我做全职太太，我不愿意，没谈妥就分了。”
刘亦菲跟她碰了下杯，笑：“那正好，情人节跟我一起过嘛。”
温蝶又抿了一口酒，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放不下？那就……”
“季铭回来了。”
刘亦菲“啊”了一声，笑容凝固在脸上。
“月底同学聚会，我听说名单上有他，就去打听了一下，他上个月刚回国，听说是工作调动调回来负责这边的业务。”温蝶看向她的目光不无担心，“我怕他回来找你，你自己小心点。”
片刻已经够恢复，刘亦菲笑着道：“你别把季铭说得跟我仇人似的，怎么说也是旧情人。”
“就是旧情人才可怕，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得长点教训。”
刘亦菲晃了晃高脚杯，笑道：“怎么，言情文里破镜重圆，旧情复燃的戏码不是也很狗血吗？”
“那是小说，现实里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你去做什么虐恋情深戏码的女主角。”
虽然开着玩笑，但刘亦菲清楚的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然后……张先生果不其然的没有再跟她联系。
今年春天回暖的早，二月刚出头，已经一片暖意融融。
刘亦菲开车去超市买东西，远远就看到广场上摆着硕大的塑料玫瑰爱心，边上还围了好几圈气球拼成的爱心，恍惚片刻她才想起，没两天就是情人节了，难怪唐若言有此感慨。
单身久了，对这种日子避之无不及。
最开始只是不去在意，后来便总想着下一年总会有人陪自己一起过，但明年复明年，她仍旧是一个人。
并非不想去恋爱，只是谈了一场耗尽心力的恋爱，就很难再去投入。
所以宁可相亲，找一个不那么相爱却能相守的人，过一生。
***
情人节当天，刘亦菲原本是打算在加班中度过的，化悲愤为业绩想来也不错。
没想到那天甲方大概也赶着过节，案子通过的异常顺利，刘亦菲一腔工作热情无处安放，只好回家吃饭，还没到家就接到了杨洋的电话。
杨洋来的时候还拎了两塑料袋菜，跟他偶像剧画风的那张脸要多违和有多违和，然后他径直拐进了刘亦菲的厨房，比她本人还熟络。
刘亦菲住的是个一居室，有单独的厨房，不过她平时很少自己动手，最多煮个速冻食物，如果不是杨洋偶尔来用一下，可能会显得更新一些。
看着杨洋熟练的卷起衬衣袖子洗菜切菜，处理活鱼，刘亦菲抱臂站在一边，有些好笑地问：“你这算是为了搅黄我的相亲来赔礼吗？”
杨洋抬头看了刘亦菲一眼，随即垂头道：“……算是吧。”
大概和性格有关，杨洋做什么都很认真，哪怕是做菜也神情专注的像在做什么高精密实验，长长的睫毛偶尔眨动，手上的动作精准而一丝不苟。就算只是看杨洋做菜，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当然更赏心悦目的是杨洋的厨艺。
一开始刘亦菲是真没想到杨洋会做菜，当年连公交车都不会坐的大少爷必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算来外地上大学吃不惯食堂饭，他也完全没有必要苛待自己，他父亲给他的生活费完全够他请厨子专门给自己开小灶。
她问杨洋，杨洋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不过很快笑笑说：“技多不压身。”
刘亦菲是不怎么喜欢做菜的，忙是其一，其二是她实在没这个天赋，当然后者是主因，满怀热情买菜洗菜切菜炒菜，结果最后菜肴味道实在不尽如人意，是谁都会受打击。虽然当年她做得再难吃也有人咬着牙皱着眉说好吃……
不过她自己不喜欢做菜，倒也没有阻止其他人的必要。
尤其后来一次她无意间尝到杨洋做的菜，顿时惊为天人，立刻明白为什么杨洋愿意自己下厨了。
三菜一汤，端上桌的时候，刘亦菲已经食指大动起来。
夹了一筷子鲜美鱼肉送进嘴里，刘亦菲立刻被鱼肉上浓郁的汤汁味俘虏，眯起眼睛对杨洋大加赞赏：“好吃！味道比上次还鲜！你这天赋，不是我夸张，绝对可以媲美五星大厨了！”
杨洋对刘亦菲信口开河的夸赞习以为常，笑道：“按照菜谱来做，谁都能做得出来，而且其实做实验有时候要求比做菜还精细……”
“别光顾着说。”刘亦菲慷慨大方地把鱼腹部最鲜嫩的部分夹给杨洋，“你也来吃。”
“好。”杨洋的视线顺着刘亦菲的筷子向下，点了点头，刚咽下去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起身去厨房拿了两罐冰啤酒过来。
刘亦菲看到，立刻大笑着拍杨洋的肩膀：“真了解我！”
平时上下班开车，除非应酬必须，刘亦菲很少喝酒，但其实她相当能喝，有段时间几乎把酒当水喝，之后又成天醉的不省人事。当然现在不至于这样，但偶尔贪杯还是无法控制的。
吃完饭，才刚刚过七点。
刘亦菲叼着酒罐，想起一件事，冲厨房里刷碗的杨洋说：“上次电影院那个小姑娘真的挺不错的，看着比你之前几个女朋友都靠谱。”
厨房里水声哗啦哗啦，好一会才听见杨洋的声音：“我跟她真的没关系。”
说起杨洋交女朋友这个问题，刘亦菲作为一个姐姐多少也操过点心。杨洋从高中毕业一直到大二都没谈过恋爱，起初刘亦菲还没觉得如何，但那会她室友迷恋上了日本动漫，整天给她科普，刘亦菲一联系上杨洋，越想越不对劲。杨洋这么优秀，没道理女孩子看不上啊，大学又不禁止谈恋爱，就算只是尝鲜她班里也大半人谈过，难道杨洋……
旁敲侧击，明示暗示了半晌，杨洋总算领会她的意思，表示自己只是单纯的没在意，然后没过多久，他就带过来一个漂亮时髦的女孩。
后来，杨洋还问她觉得如何，刘亦菲虽然并不喜欢这个类型，但总算放下心，笑容满面的对杨洋说：“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杨洋那时候还看着她，勾唇笑道：“我也觉得不错。”
可惜没谈到三个月就分手了。
刘亦菲窝在沙发里又喝了一罐啤酒，手指点着遥控器，但始终找不到想看的台，百无聊赖间看见杨洋过来了。
他的衬衣沾了点水，领口松开了些许，手里同样拎着一罐啤酒，看起来很闲适，长腿一迈，随意地坐到了刘亦菲身边。
依旧这副不染纤尘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刘亦菲也很难想象他刚从厨房洗碗回来，比较起来杨洋的气质还是更适合站在什么罩着玻璃盖的展览台里，供人参观。
“让你喝，但也没让你喝太多。”
刘亦菲不以为意：“就这跟水似的度数，醉不了。”
杨洋不赞同地看着她，后者毫无反省之意，杨洋只好眼睛一闭说：“算了，反正明早不上班，随你喜欢吧。”
得到纵容，刘亦菲哈哈大笑起来，飞快跑进厨房又翻出两罐，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
窗外突然噼里啪啦放起了烟花，刘亦菲酒都顾不上喝，忙冲到窗口去看。
杨洋也走过来：“市区不是不给随便放……”
“煞风景啊你。”刘亦菲看了他一眼，继续仰头看窗外闪烁不停的绚烂夜空，“多漂亮啊……”
晚风轻柔地吹拂着刘亦菲的长卷发，飘扬起凌乱的弧度。
杨洋停住脚步。
“是很漂亮……”
身边好一会的沉默让刘亦菲有些不习惯，她转头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杨洋启唇：“我能问个问题么？”
“问吧。”显然她心情很好，笑着大度应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
杨洋定定看着刘亦菲，刘亦菲同样回视着他，眼眸微醺，漾着醉人的波光，里头是全然的信赖和关切，唯独没有半分情愫。
他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正巧此刻刘亦菲的电话响了。
“啊……你稍微等下，我接个电话。”
***
“我知道你情人节肯定没安排，出来吧。”
接到闺蜜温蝶的电话，刘亦菲跟杨洋匆匆道了个别，换了衣服提包就走。
温蝶是个长相很对得起自己名字的人，清汤寡水的乌黑长发，杏眼高鼻梁尖下巴，一年四季的浅色长裙森女风打扮，大学那会她的绰号就是温女神，追她的男生前仆后继，偏偏温蝶成天抱着本书娴静的穿梭于校园中，就是丝毫不为所动，碰到男生表白回答清一色的“大学期间我不想谈恋爱”，和那时候爱的死去活来的刘亦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后来刘亦菲失恋陪着她在酒吧里坐了一晚上，差点拽着刘亦菲去揍季铭的人也是她。
从失恋的阴影中挣脱，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刘亦菲问温蝶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温蝶思考了一会，很慎重地说：“如果我说实话你会生气吗？”
刘亦菲忙大度摇头：“不会啊，你就是告诉我其实你喜欢季铭我也不会生气的。”
温蝶秒答：“你把季铭打包送给我我都不要。”
“……”
“那我就说实话了……”温蝶深吸一口气，“你和季铭这段从认识到相爱再分分合合的折腾历程简直比言情小说还精彩狗血……我大学四年就基本靠看你们的八点档过的。”
温蝶是资深言情谜，最爱八点档狗血，大学时她手里抱得书九成九是言情小说。
刘亦菲抽着嘴角问她：“那你怎么自己不谈恋爱。”
“叶公好龙你听过吗？我从不看第一人称的言情小说。”她顿了顿，“当局者迷，我还是更喜欢做个旁观者。”
刘亦菲无语，不过之后没两年温蝶就被自己打脸啪啪啪了。
毕业后家里催，温蝶耐着性子谈了两场恋爱，次次都是无疾而终。
围观者换成了刘亦菲，她自然乐得当个心情垃圾桶，反过来安慰温蝶。
“这边这边。”
“看到了。”刘亦菲点了点头，坐到温蝶身边。
聊了聊近况，不出意外的聊到了对象问题。
温蝶抿了口酒，姿势优雅：“分了。他想让我做全职太太，我不愿意，没谈妥就分了。”
刘亦菲跟她碰了下杯，笑：“那正好，情人节跟我一起过嘛。”
温蝶又抿了一口酒，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放不下？那就……”
“季铭回来了。”
刘亦菲“啊”了一声，笑容凝固在脸上。
“月底同学聚会，我听说名单上有他，就去打听了一下，他上个月刚回国，听说是工作调动调回来负责这边的业务。”温蝶看向她的目光不无担心，“我怕他回来找你，你自己小心点。”
片刻已经够恢复，刘亦菲笑着道：“你别把季铭说得跟我仇人似的，怎么说也是旧情人。”
“就是旧情人才可怕，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得长点教训。”
刘亦菲晃了晃高脚杯，笑道：“怎么，言情文里破镜重圆，旧情复燃的戏码不是也很狗血吗？”
“那是小说，现实里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你去做什么虐恋情深戏码的女主角。”
虽然开着玩笑，但刘亦菲清楚的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第四章
时隔多年的大学同学会，难得组织人把几乎全班的同学都邀请到，为了避嫌而缺席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要去，不止要去，还要光鲜亮丽的去。
刘亦菲特地约温蝶一起做了全身护理，挑选了最为价格不菲的一身行头，包括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临出门前又画了足足三个小时的妆，保证从头到脚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分明很不耐烦又很唾弃这种事，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虚伪。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容忍自己有一丝落魄的出现在季铭的面前。
到场时，刘亦菲才发现自己打扮的并不是最夸张的。
从头到尾把自己包装成精英人士的绝不在少数，甚至当年打扮颇为土气的女生都改头换面一身名牌，少数还携着家属一同前来，恨不得在脸上写着自己过得有多好。
一边寒暄一边交换名片，刘亦菲在心里一个个比对着记忆里的印象，暗暗感慨时光流逝。
脸分明还是那张，气质已大相径庭。
社会的洗礼确实非同一般。
刘亦菲大学时人缘不错，熟悉不熟悉都能说上几句话，很快就和几个同学攀谈起来，从近况聊到过去校园里的趣事。
“那时候偷跑进男生寝室的时候差点被舍管发现，幸亏我机灵……”刘亦菲眉飞色舞比划着，“舍管老太太更年期，明明是男生寝室管得严得要死，平时表情都是这个样子的……”
“哈哈哈哈……亦菲你学得太像了！”另一个同学接道，“舍管老太太是不好对付，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季……”顿住。
刘亦菲一僵，不过极快地接下去：“是啊，就连季铭看到她都绕道走，不愿意招惹她。”
见她如常，周围同学都似松了口气。
“你们在说……我不愿意招惹谁？”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兀出现。
曾经还有些清冽味道的青年音，此刻已彻底变成男人的沉着嗓音。
而方才那句话每一个字节都像是被刻意咬过，抑扬顿挫，吐音沙哑，尾音微颤含着笑意上扬。
久违了的声音。
脚步声在嘈杂的声音中清晰的一下一下传递过来。
五步。
他绕过来，正坐在刘亦菲的正对面，身体放松微微后靠，手指交扣放在交叠的膝盖上，英俊面容挂着淡笑。
静默了有两秒，才有人笑着打圆场：“没什么就随便聊聊，季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在猜你会不会来呢！”
“怎么会不来？”
季铭笑着说，目光却看向了刘亦菲：“好久不见。”
刘亦菲当即展露出面对客户时的公关笑容，同样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当初他走的有多狼狈不堪，现在就有多镇静自若。
大学毕业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季铭。
变了的不止声音，还有容颜。
稚气而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帅气已经变成了历久磨砺出的沧桑成熟英俊，过去他最讨厌西装之类的正装，但现在他穿着一身手工精良的纯黑西服，黑色衬衫暗红领带一丝不苟，挺括合适的就像这是天生穿在他身上的。
他没有刻意和刘亦菲搭话，随意的和周围人交流着，气氛出乎意料的好。
过去他总是自我为中心的要命，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霸道又独-裁，就连偶尔听人说话也一副帝王纡尊聆听的模样，旁人看起来实在是讨厌的不得了。
刘亦菲现在还能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季铭时，他那副欠揍的样子。
***
十年前，九月末，天气炎炎。
刘亦菲拖着刚结束一天军训疲惫不堪的身躯去校门外的小卖部买冷饮。教官从她们团里选了两个作为标兵代表，因为身高优势突出她不幸成为了倒霉蛋之一。
别人都在开小差休息，她不得不和另一个倒霉蛋一起顶着恶毒阳光接受加训，站军姿踢正步……
还没走到，就在树荫下被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单腿踩靠在树干上，一派悠闲，看见刘亦菲过来，收了腿径直向她走来。
“新闻1班的刘亦菲？”
“我是。学长有什么事情么？”
因为对方穿着便服，刘亦菲便下意识以为是学长——事后才知道这家伙跟自己同年，开了一张半真半假的病假条，军训半个月就在校园里游手好闲——刚入学来搭讪的学长实在不是少数，不过这个长得还不错，刘亦菲决定压下不耐，稍微挤出一点笑容。
他眯起眼睛笑了笑，逼上前一步。
刘亦菲退了一步。
他顺势将手压在树干上，将刘亦菲正好圈在当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一张纸片塞进刘亦菲的手里。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等对方离开，刘亦菲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纸条上写着他的名字院系和电话号码，字特别难看。
她的确非常震惊，震惊于世界上还有讨厌成这样的搭讪方式。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这是季铭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女生告白，虽然他自己可能不这么认为。
对他来说，那是宣告所有物。
得益于季铭那张脸和还算不错的成绩，中学时期他极其受欢迎，一直被表白，从不懂追人。毕竟中学时期对异性的评判标准基本就两条，脸和成绩，再加上季铭家境颇好，篮球也打得不赖，受欢迎基本上就没什么悬念了。
以至于那时候的季铭养成了这副糟糕的脾气。
***
而十年后的今天则完全像换了个人，从他的身上已经很难再看到那种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沉稳、自信，以及光华内敛，甚至面对有些当年看不惯他如今等着看笑话的同学暗嘲，也能保持良好的涵养。
聚餐的时候，不知的巧合还是故意，刘亦菲和季铭被分到了一桌。
停在刘亦菲面前的是她以前完全不吃的菜，她尚未有反应，季铭已经出声让服务生把菜切换到他的位置。
“哎，季铭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茄子了？”
季铭笑笑道：“我记得茜茜不吃。”
空气又滞住。
这种没意义的体贴让刘亦菲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用了。”刘亦菲阻止了服务生，夹起一筷子，塞进自己嘴里，咀嚼两下，咽下去，笑道：“那是过去，我现在口味变了。”
季铭却依旧不以为意的笑：“我记住了。”
之后季铭都没再说什么，只是他们这桌的气氛却始终尴尬。
好几个人都用一种探究又八卦的眼光看着季铭和刘亦菲。
谁都知道他们俩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又轰轰烈烈的分手，如今久别重逢，竟然看起来像是还有戏的样子……
饭吃的差不多，已经有人耐不住：“哎呦，今年情人节我又是孤家寡人，都年纪一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婚……对了，来八卦八卦，大家都有对象没？”
轮到季铭时。
“单身。”他笑。
周围有同学开始起哄：“不可能！谁说单身我都信，就是你不信！”
季铭耸肩：“是真的，没遇到合适的。”说着，他若有似无看向刘亦菲，“不然我也很想早点定下来。”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过了三十岁事业有成的男人多的是人抢，而女人却往往只能屈就，毕竟容颜苍老，生育年龄也上去了。
这个年纪单身对他而言谈不上什么劣势，她则相反。
而且她也不打算再和季铭有什么关系。
刘亦菲抿唇，笑：“恋爱中。”
这次起哄声音就更大了，跟她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忙打听道：“什么样什么样的，来说说啊。”
***
祸从口出。
半小时后，刘亦菲不得不为自己的言论负责，躲在某间ktv的厕所里给唐若言打电话。
“喂，茜茜姐，什么事……”
“过来救场！十万火急！”刘亦菲尽量压低声音，“事成之后必有重酬。”
她想了一圈，她身边论外表演技最适合来救场的恐怕只有唐若言了，当然，单论外貌气质杨洋也足矣，只可惜季铭认得杨洋。
没多久，唐若言果然不负她的重托出现在了ktv包厢外，打扮齐整一副青年俊彦模样。
进门便露出了温柔体贴深色望向刘亦菲，柔声道：“我是来接茜茜的。”
刘亦菲在心里抖了抖，无视自己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硬着头皮上前挽住唐若言的胳膊，笑道：“我男朋友，唐若言。”
包厢内立刻一阵起哄。
紧接着面对一连串“唐先生在哪高就”、“唐先生看着好年轻今年多大”、“唐先生和亦菲交往多久了”等等的问题，唐若言对答如流，毫无滞障，脸上的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我和茜茜是同事。”
——“我比茜茜小一点，不过……在我眼里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我更喜欢照顾她。”
——“虽然时间还不长，但我会努力珍惜她的……已经见过家长了，我跟岳父相处非常融洽，他很放心把茜茜交到我的手上。”
——“……嗯，有打算谈婚论嫁，可惜茜茜似乎不是想这么早结婚。她是事业型的女性，我经常很心疼她。印象最深的约会么？应该是在法国出差那次……”
完美找不出一丝破绽，唐若言甚至还对着刘亦菲深情款款的唱了一首《甜蜜蜜》，听得周围一众女同学都忍不住冒起粉红泡泡。刘亦菲简直想给他颁个影帝奖什么的，果然不愧是情场老手……就是靠谱！
刘亦菲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的选择点了一个赞。
气氛热乎起来，唯独季铭一直没怎么说话。
折腾了好一会，刘亦菲才找了个借口，拉着唐若言脱身。
出了门口，刘亦菲拍了拍唐若言的肩膀，准备好好表扬他一番，不料唐若言突然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揽住她的肩，刘亦菲一愣刚想挣开，就听他对身后来人微笑道：“季先生，请问你跟过来有什么事情？”
季铭漫步过来：“我有话对茜茜说。”
“有什么可以直接在这里说。”
季铭看向唐若言，视线从他的脸滑到他握住刘亦菲肩膀的手上，淡淡笑，语气却万分笃定：“男主角的演技台词过关，可惜女主角实在不够配合……茜茜，你看你都僵硬成什么样了？”
“是她拜托你来装她男朋友吧。”
刘亦菲同样看了一眼季铭，反抓住唐若言的手，道：“别理他，我们走。”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季铭的声线稍扬，嗓音依然沉着，笑意却越来越浓，“只有我最清楚，你恋爱时的表情，你被人搂住肩膀该是什么模样，被喜欢的人夸赞该是什么模样，接吻是什么模样，根本不是这副僵硬虚假的样子……而且，从刚才我进来的那一刻起，你的神情和态度都完全不对了，紧张局促不安……跟我谈过恋爱之后，你怎么可能再爱上其他人。”
“承认吧，你忘不掉我，就像我忘不掉你一样。”
她错了。
这个人成长改变的都只是外壳的伪装而已，骨子里根本什么都没变！
刘亦菲猛地回头。
ktv外的霓虹灯在季铭的脸上顺着深刻的五官打出斑驳光影，稍稍扯松的领带让他从那种精英模式中脱离出来。
他不再笑。
孤零零立在灯光下，眸光深沉浓烈无端令人怀念。
刘亦菲的思绪却一下飘远。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擂鼓似的雨声幕天席地淹没世界尽头。
宿舍外的空地上，黑色身影固执地立在风雨中，黑发沾湿一缕缕贴着脸颊，身上全部湿透，雨水不停从他身上滑落，雨雾朦胧人行匆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明明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爱面子的要死，却不惜用最不顾脸面的方法恳求她的原谅。
“我错了，对不起，是我爱面子说了那种话，茜茜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是他们第一次分手。
当时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示弱击中，狠心了三个小时，又在寝室里踱步了两个小时，在打电话叫他朋友劝说他回去无效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撑伞下去。
雨幕里，他看见她来，摇晃了两下，身躯冰冷额头滚烫地倒进了她怀里。雨伞滚落在地，他用双臂紧紧抱住她，雨水从他们的身上流泻，画面比言情剧还要言情剧。
她心软的无以复加。
只是现在的刘亦菲不会这样了。
她深深呼吸了一次，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冷酷的意味：“我们才刚恋爱不久，有些僵硬是正常的。忘不掉？我以为喝了几年洋墨水能让你清醒一点，现在看来，那些水只怕都进了你脑子里了吧？别再跟我说这么恶心的笑话，好吗？”
毫不留情面的毒舌，换做以前的季铭大概会立刻气急败坏。
但此刻他却扬起唇角，身上的寂寥感瞬间驱散。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刘亦菲的话：“现实教会我很多东西，击溃了我许多的自以为是，但是唯独一件事我至今仍确信。”
“那就是，你爱我。”
时隔多年的大学同学会，难得组织人把几乎全班的同学都邀请到，为了避嫌而缺席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要去，不止要去，还要光鲜亮丽的去。
刘亦菲特地约温蝶一起做了全身护理，挑选了最为价格不菲的一身行头，包括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临出门前又画了足足三个小时的妆，保证从头到脚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分明很不耐烦又很唾弃这种事，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虚伪。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容忍自己有一丝落魄的出现在季铭的面前。
到场时，刘亦菲才发现自己打扮的并不是最夸张的。
从头到尾把自己包装成精英人士的绝不在少数，甚至当年打扮颇为土气的女生都改头换面一身名牌，少数还携着家属一同前来，恨不得在脸上写着自己过得有多好。
一边寒暄一边交换名片，刘亦菲在心里一个个比对着记忆里的印象，暗暗感慨时光流逝。
脸分明还是那张，气质已大相径庭。
社会的洗礼确实非同一般。
刘亦菲大学时人缘不错，熟悉不熟悉都能说上几句话，很快就和几个同学攀谈起来，从近况聊到过去校园里的趣事。
“那时候偷跑进男生寝室的时候差点被舍管发现，幸亏我机灵……”刘亦菲眉飞色舞比划着，“舍管老太太更年期，明明是男生寝室管得严得要死，平时表情都是这个样子的……”
“哈哈哈哈……亦菲你学得太像了！”另一个同学接道，“舍管老太太是不好对付，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季……”顿住。
刘亦菲一僵，不过极快地接下去：“是啊，就连季铭看到她都绕道走，不愿意招惹她。”
见她如常，周围同学都似松了口气。
“你们在说……我不愿意招惹谁？”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兀出现。
曾经还有些清冽味道的青年音，此刻已彻底变成男人的沉着嗓音。
而方才那句话每一个字节都像是被刻意咬过，抑扬顿挫，吐音沙哑，尾音微颤含着笑意上扬。
久违了的声音。
脚步声在嘈杂的声音中清晰的一下一下传递过来。
五步。
他绕过来，正坐在刘亦菲的正对面，身体放松微微后靠，手指交扣放在交叠的膝盖上，英俊面容挂着淡笑。
静默了有两秒，才有人笑着打圆场：“没什么就随便聊聊，季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在猜你会不会来呢！”
“怎么会不来？”
季铭笑着说，目光却看向了刘亦菲：“好久不见。”
刘亦菲当即展露出面对客户时的公关笑容，同样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当初他走的有多狼狈不堪，现在就有多镇静自若。
大学毕业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季铭。
变了的不止声音，还有容颜。
稚气而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帅气已经变成了历久磨砺出的沧桑成熟英俊，过去他最讨厌西装之类的正装，但现在他穿着一身手工精良的纯黑西服，黑色衬衫暗红领带一丝不苟，挺括合适的就像这是天生穿在他身上的。
他没有刻意和刘亦菲搭话，随意的和周围人交流着，气氛出乎意料的好。
过去他总是自我为中心的要命，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霸道又独-裁，就连偶尔听人说话也一副帝王纡尊聆听的模样，旁人看起来实在是讨厌的不得了。
刘亦菲现在还能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季铭时，他那副欠揍的样子。
***
十年前，九月末，天气炎炎。
刘亦菲拖着刚结束一天军训疲惫不堪的身躯去校门外的小卖部买冷饮。教官从她们团里选了两个作为标兵代表，因为身高优势突出她不幸成为了倒霉蛋之一。
别人都在开小差休息，她不得不和另一个倒霉蛋一起顶着恶毒阳光接受加训，站军姿踢正步……
还没走到，就在树荫下被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单腿踩靠在树干上，一派悠闲，看见刘亦菲过来，收了腿径直向她走来。
“新闻1班的刘亦菲？”
“我是。学长有什么事情么？”
因为对方穿着便服，刘亦菲便下意识以为是学长——事后才知道这家伙跟自己同年，开了一张半真半假的病假条，军训半个月就在校园里游手好闲——刚入学来搭讪的学长实在不是少数，不过这个长得还不错，刘亦菲决定压下不耐，稍微挤出一点笑容。
他眯起眼睛笑了笑，逼上前一步。
刘亦菲退了一步。
他顺势将手压在树干上，将刘亦菲正好圈在当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一张纸片塞进刘亦菲的手里。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等对方离开，刘亦菲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纸条上写着他的名字院系和电话号码，字特别难看。
她的确非常震惊，震惊于世界上还有讨厌成这样的搭讪方式。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这是季铭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女生告白，虽然他自己可能不这么认为。
对他来说，那是宣告所有物。
得益于季铭那张脸和还算不错的成绩，中学时期他极其受欢迎，一直被表白，从不懂追人。毕竟中学时期对异性的评判标准基本就两条，脸和成绩，再加上季铭家境颇好，篮球也打得不赖，受欢迎基本上就没什么悬念了。
以至于那时候的季铭养成了这副糟糕的脾气。
***
而十年后的今天则完全像换了个人，从他的身上已经很难再看到那种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沉稳、自信，以及光华内敛，甚至面对有些当年看不惯他如今等着看笑话的同学暗嘲，也能保持良好的涵养。
聚餐的时候，不知的巧合还是故意，刘亦菲和季铭被分到了一桌。
停在刘亦菲面前的是她以前完全不吃的菜，她尚未有反应，季铭已经出声让服务生把菜切换到他的位置。
“哎，季铭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茄子了？”
季铭笑笑道：“我记得茜茜不吃。”
空气又滞住。
这种没意义的体贴让刘亦菲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用了。”刘亦菲阻止了服务生，夹起一筷子，塞进自己嘴里，咀嚼两下，咽下去，笑道：“那是过去，我现在口味变了。”
季铭却依旧不以为意的笑：“我记住了。”
之后季铭都没再说什么，只是他们这桌的气氛却始终尴尬。
好几个人都用一种探究又八卦的眼光看着季铭和刘亦菲。
谁都知道他们俩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又轰轰烈烈的分手，如今久别重逢，竟然看起来像是还有戏的样子……
饭吃的差不多，已经有人耐不住：“哎呦，今年情人节我又是孤家寡人，都年纪一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婚……对了，来八卦八卦，大家都有对象没？”
轮到季铭时。
“单身。”他笑。
周围有同学开始起哄：“不可能！谁说单身我都信，就是你不信！”
季铭耸肩：“是真的，没遇到合适的。”说着，他若有似无看向刘亦菲，“不然我也很想早点定下来。”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过了三十岁事业有成的男人多的是人抢，而女人却往往只能屈就，毕竟容颜苍老，生育年龄也上去了。
这个年纪单身对他而言谈不上什么劣势，她则相反。
而且她也不打算再和季铭有什么关系。
刘亦菲抿唇，笑：“恋爱中。”
这次起哄声音就更大了，跟她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忙打听道：“什么样什么样的，来说说啊。”
***
祸从口出。
半小时后，刘亦菲不得不为自己的言论负责，躲在某间ktv的厕所里给唐若言打电话。
“喂，茜茜姐，什么事……”
“过来救场！十万火急！”刘亦菲尽量压低声音，“事成之后必有重酬。”
她想了一圈，她身边论外表演技最适合来救场的恐怕只有唐若言了，当然，单论外貌气质杨洋也足矣，只可惜季铭认得杨洋。
没多久，唐若言果然不负她的重托出现在了ktv包厢外，打扮齐整一副青年俊彦模样。
进门便露出了温柔体贴深色望向刘亦菲，柔声道：“我是来接茜茜的。”
刘亦菲在心里抖了抖，无视自己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硬着头皮上前挽住唐若言的胳膊，笑道：“我男朋友，唐若言。”
包厢内立刻一阵起哄。
紧接着面对一连串“唐先生在哪高就”、“唐先生看着好年轻今年多大”、“唐先生和亦菲交往多久了”等等的问题，唐若言对答如流，毫无滞障，脸上的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我和茜茜是同事。”
——“我比茜茜小一点，不过……在我眼里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我更喜欢照顾她。”
——“虽然时间还不长，但我会努力珍惜她的……已经见过家长了，我跟岳父相处非常融洽，他很放心把茜茜交到我的手上。”
——“……嗯，有打算谈婚论嫁，可惜茜茜似乎不是想这么早结婚。她是事业型的女性，我经常很心疼她。印象最深的约会么？应该是在法国出差那次……”
完美找不出一丝破绽，唐若言甚至还对着刘亦菲深情款款的唱了一首《甜蜜蜜》，听得周围一众女同学都忍不住冒起粉红泡泡。刘亦菲简直想给他颁个影帝奖什么的，果然不愧是情场老手……就是靠谱！
刘亦菲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的选择点了一个赞。
气氛热乎起来，唯独季铭一直没怎么说话。
折腾了好一会，刘亦菲才找了个借口，拉着唐若言脱身。
出了门口，刘亦菲拍了拍唐若言的肩膀，准备好好表扬他一番，不料唐若言突然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揽住她的肩，刘亦菲一愣刚想挣开，就听他对身后来人微笑道：“季先生，请问你跟过来有什么事情？”
季铭漫步过来：“我有话对茜茜说。”
“有什么可以直接在这里说。”
季铭看向唐若言，视线从他的脸滑到他握住刘亦菲肩膀的手上，淡淡笑，语气却万分笃定：“男主角的演技台词过关，可惜女主角实在不够配合……茜茜，你看你都僵硬成什么样了？”
“是她拜托你来装她男朋友吧。”
刘亦菲同样看了一眼季铭，反抓住唐若言的手，道：“别理他，我们走。”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季铭的声线稍扬，嗓音依然沉着，笑意却越来越浓，“只有我最清楚，你恋爱时的表情，你被人搂住肩膀该是什么模样，被喜欢的人夸赞该是什么模样，接吻是什么模样，根本不是这副僵硬虚假的样子……而且，从刚才我进来的那一刻起，你的神情和态度都完全不对了，紧张局促不安……跟我谈过恋爱之后，你怎么可能再爱上其他人。”
“承认吧，你忘不掉我，就像我忘不掉你一样。”
她错了。
这个人成长改变的都只是外壳的伪装而已，骨子里根本什么都没变！
刘亦菲猛地回头。
ktv外的霓虹灯在季铭的脸上顺着深刻的五官打出斑驳光影，稍稍扯松的领带让他从那种精英模式中脱离出来。
他不再笑。
孤零零立在灯光下，眸光深沉浓烈无端令人怀念。
刘亦菲的思绪却一下飘远。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擂鼓似的雨声幕天席地淹没世界尽头。
宿舍外的空地上，黑色身影固执地立在风雨中，黑发沾湿一缕缕贴着脸颊，身上全部湿透，雨水不停从他身上滑落，雨雾朦胧人行匆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明明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爱面子的要死，却不惜用最不顾脸面的方法恳求她的原谅。
“我错了，对不起，是我爱面子说了那种话，茜茜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是他们第一次分手。
当时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示弱击中，狠心了三个小时，又在寝室里踱步了两个小时，在打电话叫他朋友劝说他回去无效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撑伞下去。
雨幕里，他看见她来，摇晃了两下，身躯冰冷额头滚烫地倒进了她怀里。雨伞滚落在地，他用双臂紧紧抱住她，雨水从他们的身上流泻，画面比言情剧还要言情剧。
她心软的无以复加。
只是现在的刘亦菲不会这样了。
她深深呼吸了一次，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冷酷的意味：“我们才刚恋爱不久，有些僵硬是正常的。忘不掉？我以为喝了几年洋墨水能让你清醒一点，现在看来，那些水只怕都进了你脑子里了吧？别再跟我说这么恶心的笑话，好吗？”
毫不留情面的毒舌，换做以前的季铭大概会立刻气急败坏。
但此刻他却扬起唇角，身上的寂寥感瞬间驱散。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刘亦菲的话：“现实教会我很多东西，击溃了我许多的自以为是，但是唯独一件事我至今仍确信。”
“那就是，你爱我。”
☆、第五章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对人这么恶狠狠的说话。”
午休时，唐若言这样说道。
刘亦菲白了他一眼：“对待前任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无情，不然后患无穷，这不是你的经验吗？”
“哦。”唐若言“哦”字的尾音转了几转，突然说：“说起来，你昨晚不是说必有重酬么？”
刘亦菲：“你想要什么报酬？事先声明，超过五位数就算了。”
“用不着，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什么事？”
唐若言微笑着坐好，像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跟我讲讲你这个前任是怎么回事。”
刘亦菲嫌弃看他：“你一个大男人为何如此八卦。”
唐若言托下巴笑：“我最喜欢在女性讲过去悲惨恋爱经历的时候，做个聆听安慰的知心哥哥了。”
“然后乘虚而入是吗？”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刘亦菲挑眉：“你就是这样的人！”
唐若言无辜看她：“所以说呢？”
“好好工作吧唐助理。”
结果自然不了了之。
倒是温蝶隔了一天惊讶的打电话来问她何时有了新男友，刘亦菲只好和盘托出，温蝶竟然还有些遗憾叹道：“我还以为是真的，打脸渣男实在是太爽了，真不愧是我最喜欢的言情小说桥段之一，你没看那位唐先生出现后，季铭的脸色有多难看……”
刘亦菲扑哧笑了出来。
“……不过，给你做伴娘这件事一年内还有希望吗？”
“我……”刘亦菲默默望天，“努力吧。”
其实这么些年下来，并非没有人追刘亦菲。
她也不是没动过这方面的脑筋，只是不咸不淡的吃过两次饭后，才深刻意识到她实在对对方不来电。既没有心跳加快，也没有紧张激动。
和曾经热恋时截然不同。
看着人家一腔热情投入，自己却无论如何无法进入状态，刘亦菲觉得十分愧疚，最后只好干脆清楚明白的拒绝。
这世上，最无法勉强的就是感情。
明明只是荷尔蒙作祟，却叫无数男女为之神魂颠倒辗转反侧。
实在太累。
太累。
相比较起来，抱着目的以条件为基准的理性相亲，要更合乎刘亦菲目前的想法。
各取所需，谁也不会亏欠。
不过提到相亲，刘亦菲现在也只剩满心无奈。
因为相亲次数过多，她都快发展到市里随便金融会计银行等等系统里都有她相过的人的境界。
一番淘汰下来，选择面越来越窄。
好处也有，相亲不成仁义在，有些没发展成对象，倒是成了工作上的朋友，其中一个后来关系比较好的甚至颇为遗憾的对她说：“亦菲，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性格的，但你弟弟真的太难相处了——在他摆脱恋姐情结之前，是个男的恐怕都会退缩。”
其实刘亦菲清楚，只是她还不够坚定。
若是她厉声厉色跟杨洋大吵一架，叫他不要管自己，和他撕破脸未尝不能解决这件事，可一方面她并不愿意伤害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另一方面那些相亲对象也并没有优秀到让她觉得值得这么做。
至于季铭。
她的确忘不掉他，但说还爱就太可笑了。
失去联络的这些年，刘亦菲时常还是会想起季铭，毕竟他们留下的回忆太多，但当季铭真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些糟糕的不堪回首的记忆也一股脑的蹿了上来。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
那支好不容易通过的唇膏广告终于进入了拍摄阶段。
厂商找来的拍摄艺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五官立体，足够漂亮上相，就是经验有限又过度紧张，拍摄的时候神色僵硬生涩的差点没法看，平面照还好，一旦动起来就显得格外违和。
广告导演虽然没骂她，但脸色明显不好看。
刘亦菲出于解决问题的心态，拜托了相熟的副导演稍微给她讲讲拍摄和镜头前的注意事项，以及如何调整状态，两个小时后，终于拍出了勉强让导演满意的画面，剩下的交给后期应该问题不大。
拍摄结束，刘亦菲松了口气。
正想走，不料那个小模特拦住她，一脸感激的说要请她吃饭。
在刘亦菲看来这不过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她微笑着正准备婉拒，就听见小模特突然道：“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你、你是杨洋的姐姐吗？”
刘亦菲一愣：“我是……你认识我弟弟？”
小模特的表情有些黯淡：“我们见过一面，我真名叫丁嫣然，是杨洋的前女友……”
刘亦菲这才发现对方的长相隐约有些熟悉，正是杨洋当初带到她面前的第一任女友。
来拍唇膏广告她只画了淡妆，和之前在她面前出现时的浓妆艳抹不太一样，而且实在太多年，刘亦菲的记忆也模糊了许多。
吃饭的地方就选在附近一家日料店。
点完菜丁嫣然就旁敲侧击的向刘亦菲打听杨洋的近况，醉翁之意呼之欲出。
刘亦菲看着这些小女生的手段，有点想笑：“他挺好的，正在读研，嗯……目前单身。”
丁嫣然的眼睛明显亮了亮，嗫嚅道：“他过得好就好……”
“嗯，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当初你们是为什么分手的吗？”刘亦菲冲她和善笑，“单纯的好奇，你别想太多。”
丁嫣然的眼睛又暗了下去：“……是我的错。其实当初杨洋会跟我在一起我也很意外，他很好，真的很好……就是太好了，我老是觉得不真实，那两个多月我们甚至没吵过一次架。然后……”她顿了顿，“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当时正好有另外一个男生追我……我就……可是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跟我提分手，无论我怎么哀求他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他吃醋一次，我只喜欢杨洋，我从没对别的男孩子动过心……没想到会弄巧成拙……我后悔了很久，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着他，当初我要是不那么蠢就好了……”
女孩子的眼眸泫然，像是在祈求谅解。
可惜她抬起眸的瞬间，却并没能从刘亦菲的眼睛里看到任何一丝同情。
刘亦菲放下茶杯，方才的亲切笑意已经渐渐淡去：“既然是你自己做的选择，那么结果就得你自己承担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劈腿就是劈腿，什么为了让自己男友吃醋故意和别的异性接近，真当她三岁小孩吗？
对自己的感情都无法做到忠贞，有什么资格谈感情。
“可我真的后悔了……”
刘亦菲：“嗯，我知道。”
心冷下来，一些端倪也渐渐显露。
她当她没看到丁嫣然肩上挎的那只LV的限量包？
刘亦菲并不觉得那是一个兼职模特能够轻松消费得起的。
而广告商又为什么要找一个毫无名气和表演经验的小模特来拍一支夏季主打的唇膏广告？
这一刻，刘亦菲突然能够理解杨洋的心情。
她也没办法看着杨洋找一个不合格的女孩子结婚。
她弟弟这么优秀，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女孩，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刘亦菲越想越生气。
走出去的同时，忍不住掏出手机打给杨洋。
杨洋还没怎么开口，就被刘亦菲劈头盖脸一顿教训，从字句间捕捉关键字，杨洋难得地呆了呆：“你说遇到了……”
“对！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是这个原因……我说你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难道就因为长得漂……”
“我没有喜欢过她。”
“我跟你说……等等，你说什么？”
这回轮到刘亦菲发呆了。
听筒里清润的声音平静叙述：“没什么。只是朋友说她不错，我就试着交往看看。”
“你不喜欢她那为什么要和她交往？”
声音顿了顿：“不是你说……我应该找个女朋友了么？”
刘亦菲越想越后怕：“那你后来的……”
杨洋岔开话题：“你呢？最近……还有相亲么？”
“杨洋！我在关心你！别给我乱打岔！你长这么大就没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吗？”
刘亦菲在心里哆嗦了一下，难道她弟弟真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久到刘亦菲以为杨洋为了逃避话题将手机丢到一边时，耳边才冒出一个轻柔到她差点没听清的声音。
“……有。”
刘亦菲想也不想问：“谁啊？”
这次依然是沉默。
刘亦菲胡乱猜想：“是……对方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对方拒绝了你？不可能啊……哪个小姑娘眼光这么高，还是说……”
杨洋打断她：“不是……”
“那到底是谁？你同学吗？初中还是高中还是大学？”
“……”
街上声音嘈杂，这次刘亦菲是真的没听清，她忙道：“这边太吵了，你说什么？”
“我……”
杨洋的话没说完，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响起，紧接着电话便断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对人这么恶狠狠的说话。”
午休时，唐若言这样说道。
刘亦菲白了他一眼：“对待前任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无情，不然后患无穷，这不是你的经验吗？”
“哦。”唐若言“哦”字的尾音转了几转，突然说：“说起来，你昨晚不是说必有重酬么？”
刘亦菲：“你想要什么报酬？事先声明，超过五位数就算了。”
“用不着，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什么事？”
唐若言微笑着坐好，像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跟我讲讲你这个前任是怎么回事。”
刘亦菲嫌弃看他：“你一个大男人为何如此八卦。”
唐若言托下巴笑：“我最喜欢在女性讲过去悲惨恋爱经历的时候，做个聆听安慰的知心哥哥了。”
“然后乘虚而入是吗？”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刘亦菲挑眉：“你就是这样的人！”
唐若言无辜看她：“所以说呢？”
“好好工作吧唐助理。”
结果自然不了了之。
倒是温蝶隔了一天惊讶的打电话来问她何时有了新男友，刘亦菲只好和盘托出，温蝶竟然还有些遗憾叹道：“我还以为是真的，打脸渣男实在是太爽了，真不愧是我最喜欢的言情小说桥段之一，你没看那位唐先生出现后，季铭的脸色有多难看……”
刘亦菲扑哧笑了出来。
“……不过，给你做伴娘这件事一年内还有希望吗？”
“我……”刘亦菲默默望天，“努力吧。”
其实这么些年下来，并非没有人追刘亦菲。
她也不是没动过这方面的脑筋，只是不咸不淡的吃过两次饭后，才深刻意识到她实在对对方不来电。既没有心跳加快，也没有紧张激动。
和曾经热恋时截然不同。
看着人家一腔热情投入，自己却无论如何无法进入状态，刘亦菲觉得十分愧疚，最后只好干脆清楚明白的拒绝。
这世上，最无法勉强的就是感情。
明明只是荷尔蒙作祟，却叫无数男女为之神魂颠倒辗转反侧。
实在太累。
太累。
相比较起来，抱着目的以条件为基准的理性相亲，要更合乎刘亦菲目前的想法。
各取所需，谁也不会亏欠。
不过提到相亲，刘亦菲现在也只剩满心无奈。
因为相亲次数过多，她都快发展到市里随便金融会计银行等等系统里都有她相过的人的境界。
一番淘汰下来，选择面越来越窄。
好处也有，相亲不成仁义在，有些没发展成对象，倒是成了工作上的朋友，其中一个后来关系比较好的甚至颇为遗憾的对她说：“亦菲，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性格的，但你弟弟真的太难相处了——在他摆脱恋姐情结之前，是个男的恐怕都会退缩。”
其实刘亦菲清楚，只是她还不够坚定。
若是她厉声厉色跟杨洋大吵一架，叫他不要管自己，和他撕破脸未尝不能解决这件事，可一方面她并不愿意伤害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另一方面那些相亲对象也并没有优秀到让她觉得值得这么做。
至于季铭。
她的确忘不掉他，但说还爱就太可笑了。
失去联络的这些年，刘亦菲时常还是会想起季铭，毕竟他们留下的回忆太多，但当季铭真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些糟糕的不堪回首的记忆也一股脑的蹿了上来。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
那支好不容易通过的唇膏广告终于进入了拍摄阶段。
厂商找来的拍摄艺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五官立体，足够漂亮上相，就是经验有限又过度紧张，拍摄的时候神色僵硬生涩的差点没法看，平面照还好，一旦动起来就显得格外违和。
广告导演虽然没骂她，但脸色明显不好看。
刘亦菲出于解决问题的心态，拜托了相熟的副导演稍微给她讲讲拍摄和镜头前的注意事项，以及如何调整状态，两个小时后，终于拍出了勉强让导演满意的画面，剩下的交给后期应该问题不大。
拍摄结束，刘亦菲松了口气。
正想走，不料那个小模特拦住她，一脸感激的说要请她吃饭。
在刘亦菲看来这不过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她微笑着正准备婉拒，就听见小模特突然道：“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你、你是杨洋的姐姐吗？”
刘亦菲一愣：“我是……你认识我弟弟？”
小模特的表情有些黯淡：“我们见过一面，我真名叫丁嫣然，是杨洋的前女友……”
刘亦菲这才发现对方的长相隐约有些熟悉，正是杨洋当初带到她面前的第一任女友。
来拍唇膏广告她只画了淡妆，和之前在她面前出现时的浓妆艳抹不太一样，而且实在太多年，刘亦菲的记忆也模糊了许多。
吃饭的地方就选在附近一家日料店。
点完菜丁嫣然就旁敲侧击的向刘亦菲打听杨洋的近况，醉翁之意呼之欲出。
刘亦菲看着这些小女生的手段，有点想笑：“他挺好的，正在读研，嗯……目前单身。”
丁嫣然的眼睛明显亮了亮，嗫嚅道：“他过得好就好……”
“嗯，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当初你们是为什么分手的吗？”刘亦菲冲她和善笑，“单纯的好奇，你别想太多。”
丁嫣然的眼睛又暗了下去：“……是我的错。其实当初杨洋会跟我在一起我也很意外，他很好，真的很好……就是太好了，我老是觉得不真实，那两个多月我们甚至没吵过一次架。然后……”她顿了顿，“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当时正好有另外一个男生追我……我就……可是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跟我提分手，无论我怎么哀求他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他吃醋一次，我只喜欢杨洋，我从没对别的男孩子动过心……没想到会弄巧成拙……我后悔了很久，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着他，当初我要是不那么蠢就好了……”
女孩子的眼眸泫然，像是在祈求谅解。
可惜她抬起眸的瞬间，却并没能从刘亦菲的眼睛里看到任何一丝同情。
刘亦菲放下茶杯，方才的亲切笑意已经渐渐淡去：“既然是你自己做的选择，那么结果就得你自己承担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劈腿就是劈腿，什么为了让自己男友吃醋故意和别的异性接近，真当她三岁小孩吗？
对自己的感情都无法做到忠贞，有什么资格谈感情。
“可我真的后悔了……”
刘亦菲：“嗯，我知道。”
心冷下来，一些端倪也渐渐显露。
她当她没看到丁嫣然肩上挎的那只LV的限量包？
刘亦菲并不觉得那是一个兼职模特能够轻松消费得起的。
而广告商又为什么要找一个毫无名气和表演经验的小模特来拍一支夏季主打的唇膏广告？
这一刻，刘亦菲突然能够理解杨洋的心情。
她也没办法看着杨洋找一个不合格的女孩子结婚。
她弟弟这么优秀，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女孩，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刘亦菲越想越生气。
走出去的同时，忍不住掏出手机打给杨洋。
杨洋还没怎么开口，就被刘亦菲劈头盖脸一顿教训，从字句间捕捉关键字，杨洋难得地呆了呆：“你说遇到了……”
“对！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是这个原因……我说你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难道就因为长得漂……”
“我没有喜欢过她。”
“我跟你说……等等，你说什么？”
这回轮到刘亦菲发呆了。
听筒里清润的声音平静叙述：“没什么。只是朋友说她不错，我就试着交往看看。”
“你不喜欢她那为什么要和她交往？”
声音顿了顿：“不是你说……我应该找个女朋友了么？”
刘亦菲越想越后怕：“那你后来的……”
杨洋岔开话题：“你呢？最近……还有相亲么？”
“杨洋！我在关心你！别给我乱打岔！你长这么大就没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吗？”
刘亦菲在心里哆嗦了一下，难道她弟弟真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久到刘亦菲以为杨洋为了逃避话题将手机丢到一边时，耳边才冒出一个轻柔到她差点没听清的声音。
“……有。”
刘亦菲想也不想问：“谁啊？”
这次依然是沉默。
刘亦菲胡乱猜想：“是……对方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对方拒绝了你？不可能啊……哪个小姑娘眼光这么高，还是说……”
杨洋打断她：“不是……”
“那到底是谁？你同学吗？初中还是高中还是大学？”
“……”
街上声音嘈杂，这次刘亦菲是真的没听清，她忙道：“这边太吵了，你说什么？”
“我……”
杨洋的话没说完，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响起，紧接着电话便断了。
医院。
护士小心替刘亦菲手臂打石膏。
千钧一发时还好她躲得快，只是摔出去，左臂轻微骨折，倒霉的是手机也跟着摔了出去，暂时报废。当务之急是赶紧叫人去拿备用机，倒是那个差点撞到她的车主还担心的问她要不要再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被刘亦菲笑着婉拒。
她小时候调皮，男孩子似的上蹿下跳，身上摔伤擦伤不知道多少。
石膏虽然吓人，但她骨折的并不严重，回去养个十来天就好，只是洗澡可能有点麻烦。
“刘小姐真的非常抱歉，都是我忘记打转向灯了，如果要赔偿……”
“没事，不用了。”刘亦菲无所谓地摆摆手。
车主走之前，还是硬塞给了刘亦菲一张名片：“医药费我已经付了。如果刘小姐过两天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来找我。”
刘亦菲躺在床上正待看名片，病房的门骤然被撞开。
她从来没看过杨洋这么焦急的表情，一直以来他和他的父亲，包括所有的杨家人一样，都是优雅冷静而不紧不慢的。
但此时杨洋倚着病房的大门，额发凌乱，白皙的脸庞绯红，由于奔跑急速地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一直滑落到下颌。
他推开门，视线迅速定位在刘亦菲的身上。
确定她平安，那股提着的气终于放了下来。
杨洋重重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稍抬下颌，单手按住心口稳定心跳，片刻后，气息稍匀，杨洋睁开眼踏步走向刘亦菲，在她身边坐下来，手无声握成拳，又慢慢松开，轻声道：“没事就好……”
他不想说自己在听到电话断线时恐慌的心情，不想说自己怎么回拨都无法接通时快疯掉的心情，也不想说他抖着手托人到处打听哪里出了车祸结果半小时后才查到医院急诊室登记名单时的心情……
只要此刻能站在这里看到她平安无事，就都无所谓。
话没说完，杨洋先被刘亦菲揽进了怀里。
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杨洋的背，刘亦菲的声音放柔下来：“抱歉让你担心了。”
她看出杨洋强撑着镇静的情绪，顿时有些心疼。
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受他爸的教育影响，无论什么都淡泊的要命，没有争强好胜的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喜恶，难过不会失声痛哭，高兴不会夸张大笑，从小就沉稳的过分。
乖巧、听话、懂事，永远是外人眼里别人家的孩子。
但人怎么可能是没有情绪的？
杨洋只是在用理智消磨和克制这些情绪，此刻也是。
“我没什么问题，就是一点小擦伤，医生小题大做所以绑的严实了点。”刘亦菲笑笑，因为靠得太近，她还能感受到杨洋身上那股热气，和明明稳定过还是越跳越快的心跳声，“对了你是怎么找来的，还来得这么快，我……”
杨洋张开双臂，抱紧了她。
用力地，抱紧她。
直到方才从欣赏帅哥和职业道德中抉择出来的护士出声打断：“这位先生，我能理解你担心自己女朋友的心情，但是刘小姐的手臂刚刚受过伤，你还是小心别扯到她的伤……”
杨洋转头愕然看她。
刘亦菲忙窘着脸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弟弟。”
杨洋松开了她。
“你要住院多久？”
“可能要一礼拜观察……”
“我……”
刘亦菲知道他想说什么，忙抢断：“你就不用陪我了，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杨洋自然不可能答应回去，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道：“我还没吃晚饭，先出去吃点东西，也顺便给你拿点东西过来，洗漱用具换洗衣服和新手机总是要的。”
刘亦菲自然不好反对。
等杨洋提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医院里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刘亦菲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人却已经靠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杨洋笑了笑，将东西放好，又替刘亦菲换好手机卡，才去关上灯。
病房沉入黑暗，他静静走到床边，只有一抹暧昧不明的月光熏熏然笼在刘亦菲脸上，使得那颗泪痣越发动人，杨洋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良久，替刘亦菲掖了掖被角，用温柔的仿佛能溢出水来的语气叹道：“晚安。”
刘亦菲皱了皱眉，似乎听到，又似乎没听到。
坐到病床边上的沙发，杨洋正准备睡一会，忽然听见一声响，刘亦菲手机屏幕上的灯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有短信到。
陌生号码，下面一行字：
出来吃个饭。季铭。
护士小心替刘亦菲手臂打石膏。
千钧一发时还好她躲得快，只是摔出去，左臂轻微骨折，倒霉的是手机也跟着摔了出去，暂时报废。当务之急是赶紧叫人去拿备用机，倒是那个差点撞到她的车主还担心的问她要不要再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被刘亦菲笑着婉拒。
她小时候调皮，男孩子似的上蹿下跳，身上摔伤擦伤不知道多少。
石膏虽然吓人，但她骨折的并不严重，回去养个十来天就好，只是洗澡可能有点麻烦。
“刘小姐真的非常抱歉，都是我忘记打转向灯了，如果要赔偿……”
“没事，不用了。”刘亦菲无所谓地摆摆手。
车主走之前，还是硬塞给了刘亦菲一张名片：“医药费我已经付了。如果刘小姐过两天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来找我。”
刘亦菲躺在床上正待看名片，病房的门骤然被撞开。
她从来没看过杨洋这么焦急的表情，一直以来他和他的父亲，包括所有的杨家人一样，都是优雅冷静而不紧不慢的。
但此时杨洋倚着病房的大门，额发凌乱，白皙的脸庞绯红，由于奔跑急速地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一直滑落到下颌。
他推开门，视线迅速定位在刘亦菲的身上。
确定她平安，那股提着的气终于放了下来。
杨洋重重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稍抬下颌，单手按住心口稳定心跳，片刻后，气息稍匀，杨洋睁开眼踏步走向刘亦菲，在她身边坐下来，手无声握成拳，又慢慢松开，轻声道：“没事就好……”
他不想说自己在听到电话断线时恐慌的心情，不想说自己怎么回拨都无法接通时快疯掉的心情，也不想说他抖着手托人到处打听哪里出了车祸结果半小时后才查到医院急诊室登记名单时的心情……
只要此刻能站在这里看到她平安无事，就都无所谓。
话没说完，杨洋先被刘亦菲揽进了怀里。
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杨洋的背，刘亦菲的声音放柔下来：“抱歉让你担心了。”
她看出杨洋强撑着镇静的情绪，顿时有些心疼。
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受他爸的教育影响，无论什么都淡泊的要命，没有争强好胜的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喜恶，难过不会失声痛哭，高兴不会夸张大笑，从小就沉稳的过分。
乖巧、听话、懂事，永远是外人眼里别人家的孩子。
但人怎么可能是没有情绪的？
杨洋只是在用理智消磨和克制这些情绪，此刻也是。
“我没什么问题，就是一点小擦伤，医生小题大做所以绑的严实了点。”刘亦菲笑笑，因为靠得太近，她还能感受到杨洋身上那股热气，和明明稳定过还是越跳越快的心跳声，“对了你是怎么找来的，还来得这么快，我……”
杨洋张开双臂，抱紧了她。
用力地，抱紧她。
直到方才从欣赏帅哥和职业道德中抉择出来的护士出声打断：“这位先生，我能理解你担心自己女朋友的心情，但是刘小姐的手臂刚刚受过伤，你还是小心别扯到她的伤……”
杨洋转头愕然看她。
刘亦菲忙窘着脸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弟弟。”
杨洋松开了她。
“你要住院多久？”
“可能要一礼拜观察……”
“我……”
刘亦菲知道他想说什么，忙抢断：“你就不用陪我了，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杨洋自然不可能答应回去，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道：“我还没吃晚饭，先出去吃点东西，也顺便给你拿点东西过来，洗漱用具换洗衣服和新手机总是要的。”
刘亦菲自然不好反对。
等杨洋提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医院里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刘亦菲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人却已经靠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杨洋笑了笑，将东西放好，又替刘亦菲换好手机卡，才去关上灯。
病房沉入黑暗，他静静走到床边，只有一抹暧昧不明的月光熏熏然笼在刘亦菲脸上，使得那颗泪痣越发动人，杨洋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良久，替刘亦菲掖了掖被角，用温柔的仿佛能溢出水来的语气叹道：“晚安。”
刘亦菲皱了皱眉，似乎听到，又似乎没听到。
坐到病床边上的沙发，杨洋正准备睡一会，忽然听见一声响，刘亦菲手机屏幕上的灯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有短信到。
陌生号码，下面一行字：
出来吃个饭。季铭。
☆、第六章
正午的阳光正好，杨洋站在窗台边上，低垂着头，将两朵娇艳含露的玫瑰放进床头柜的花瓶里，有风轻轻掀动白色的窗帘和杨洋的衣摆，柔和光线变换，给杨洋极好看的侧颜笼上了一层虚幻的色彩。
的确色相动人，也难怪护士小姐得知他是刘亦菲弟弟后，想方设法找她打听杨洋。
只是，刘亦菲忍不住破坏画面：“我说，来看病人怎么也该送康乃馨吧。”
杨洋看了她一眼，答：“情人节没卖完的滞销玫瑰，小姑娘缠着我，我就买了两支。”
想象了一下画面，刘亦菲扑哧笑了出来。
对刘亦菲的谜之笑点，杨洋见怪不怪，跟着笑了笑，说：“我下午还有课，晚上再来陪你。”
“其实不用麻烦你总是来陪我，这点小伤我一个人养完全没问……”
“不麻烦。”杨洋顿了顿，又道：“如果躺在这里的是我，你会来照顾我吗？”
刘亦菲实话实说：“那时候你肯定被护士小姐团团围住，根本没有我来照顾的必要啊，而且……”看到杨洋的脸色，刘亦菲适时换口：“不过来看肯定是会来看你的。”
杨洋勉强点了点头，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状似无意地说：“那天晚上……我不小心看到你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内容……季铭他……”
刘亦菲滞了一瞬，随即笑道：“嗯，他回来了，不知道哪里问到我的手机号，真是阴魂不散。”
“你还……”
“怎么可能！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跟他早八百年就分手了。”刘亦菲打断，“我说你不是下午还有课吗？还不走不担心来不及？”
水漫出来，浸湿了杨洋的手指。
像漫出来的情绪，在纸巾上无声无息的浸透。
如果不用忍耐……就好了。
刘亦菲看到那条短信是第二天中午。
她看了一会，被这种类似命令句的简短句式逗笑。
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几下，删除。
反正现在的状况，就算她想去也去不了。
因为是特殊情况，假倒是请的很顺利，唐若言还特地跟她说这边有他顶着，让她好好养伤。
***
大概在病床上躺到第四天，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下午两三点，刘亦菲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午睡，门被敲响，她以为是杨洋，眼睛都懒得睁开，说了声“进来”。
来人的脚步声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困意并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直到对方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刘亦菲才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季铭含着笑意的一双眸子。
刘亦菲吓了一跳，简直是避如蛇蝎般地抽出自己的手，带着戒备和敌意的看向季铭。
“你怎么会来？”
季铭像在自己的房间一样自如，矮身坐到沙发上，看着刘亦菲道：“这两天才得到空，本来想去看你的，没想到会得知你在医院。”他笑：“当然，我不是空手来的。”
他打了一个响指，立刻有人推门而入，将大捧到一人合抱都抱不下的鲜红玫瑰和数量不少价格不菲的营养品搬进病房里，很快略显宽敞的单人病房就被占据的满满当当。
玫瑰的淡香四溢，在两人之间染出了几丝暧昧。
“我不需要，拿回去。”
“我知道你不缺这些。”季铭仍是笑，“不喜欢你可以丢掉，这些不过是我的心意罢了。”他从里面挑出几支开的最美的玫瑰，随手将花瓶里原有的两支玫瑰取出丢到一边，放了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他追人手段还是这么老土。
变化的只有台词。
十年前。
“我给你发短信为什么不回？”
“我为什么要回你？”说完，刘亦菲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并把这个讨厌又自恋的搭讪者拖进黑名单。
几天后，刘亦菲在自己上课的教室讲台上看到一大捧玫瑰，小卡片写着：
to刘亦菲 季铭
刘亦菲想也不想，就将之丢进垃圾桶。
第二天，玫瑰雷打不动的出现在刘亦菲上课的教室里，且比之前花束更大，垃圾桶已经几乎塞不下。
第三天，玫瑰继续升级。
数天下来，刘亦菲没动容，班上其他女生都议论纷纷起来，有八卦有羡慕也有嘲讽，但不论如何所有人都知道刘亦菲有个有钱又强势的追求者。
在那个大家都是毛头小青年不知浪漫为何物的年代下，季铭的出现就像是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带着强烈的不真实。
刘亦菲气得要命，查到季铭的课表，冲进他的教室，把大捧的玫瑰砸回季铭的怀里：“给你！我不要！”
季铭微微愕然接过玫瑰，随即勾起嘴角笑：“这是回礼吗？虽然有偷懒的嫌疑，不过我原谅你。”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是来告诉你不要再送了！”
“你不喜欢玫瑰？”
刘亦菲怒点头。
季铭笑：“没问题，我明白了。”
第二天，刘亦菲就在讲台上看到了一大束浓香馥郁的香水百合。
刘亦菲更怒：“谁跟你说我喜欢百合的！”
“那你喜欢什么？”
刘亦菲：“我喜欢你滚远点！”
季铭挑眉：“女孩子这么凶没人要的。”
“关你什么事。”
季铭眉挑得更高，眉宇间写满了骄矜：“不过我喜欢。”
刘亦菲被气笑了：“所以你到底怎么才能放弃这种骚扰？”
“很简单。”季铭耸肩，“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就好。”
“……到底是谁教你这么追女孩的？”
季铭终于顿了顿，稍微有些不确定答：“……没人，我自学成才的。”
后来季铭老实坦白，那段时间是他寝室里的损友出的歪主意，让他找两本言情小说照着做，季铭半信半疑看了几本，当然他也没有完全照搬，自己稍微总结归纳了一下，就自信地开始进行实践。
刘亦菲忽然就不想生气了。
实际上，生气发怒对季铭毫无用处，她再怎么抗拒，这个人还是会厚着脸皮一点点渗进来。
因为对自己极端自负，所以无论怎样的冷脸也从不放在心上。
她叹了口气：“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那个假男朋友呢？这次不叫他过来救场了？”季铭四处扫了扫。
“他在上班，不像你这么闲。”
季铭笑：“如果我说其实我也在上班呢？”
刘亦菲没兴趣接他的话茬，说：“其实见到你的时候我还真的挺意外的，你比我想象中过得好……”
“谢谢。”
“既然这样你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吃回头草有什么好的？”刘亦菲换了策略，“虽然我怨恨过你，但毕竟我们还有些美好的回忆，好聚好散，至少还能给彼此留点好印象。”
“疼么？”
“什么？”
季铭轻轻抬起刘亦菲的胳膊，眉峰稍微皱起：“手臂还疼么？我刚问过医生，似乎是轻微骨折？你需要有人照顾，我觉得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我们恋爱过那么久，再在一起的话不需要再磨合，对彼此的脾性都很了解，我认为没有比我们更适合的伴侣，如果你还在怨恨我的话……”压低的声音像震颤着的低音炮，夹杂着认真而成熟的味道，“我们可以一切从头开始，无论是追你还是在一起。”
“我已经有……”
季铭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前段时间你还在相亲不是么？与其将就，为什么不选我？”
“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来找你。我甚至试想过，如果你已经结婚了我要怎么办，但感谢上天……你还在。”
***
寝室里。
“好香！洋少这次煮的是什么？”室友李朝言流着口水攀爬到杨洋身边，狗腿地问：“需要小的打下手吗？”
考上研究生后，李言最庆幸的事绝对就是能和杨洋成为室友。
抱学霸大腿求划考前重点这些都要往后排，重点是在其他寝室还在食堂饭里打拼的时候，他们寝室早已脱贫致富在杨洋的带领下走上了自炊的小康社会。
最初杨洋叫人在寝室里搭建装修小厨房的时候，他们还很不以为然。
以貌取人，就杨洋那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好菜的样子。
但事实证明学霸的学习技能就是强悍，杨洋买了菜对着菜谱研究了一二后，当晚就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他和另一个室友赵青城闻香厚着脸皮来蹭菜，杨洋大度地随便他们试吃。
两个人被美味的菜肴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差抱着杨大少的腿感谢赐饭。
那之后来他们寝室蹭饭的人络绎不绝，但就那点菜哪里够吃，每每僧多粥少，好在他们近水楼台，每次杨洋一做完这边就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后来其他寝室也有学着搭个厨房自己做菜，但厨艺无论如何及不上杨洋。
李朝言和赵青城吃得嘴软，买菜洗碗格外殷勤。
当然也有时候会无意间的漏两张菜谱在寝室里，杨洋脾气好，有时间都会试着做做看。
某次李朝言蹲在一边眼巴巴等菜也问过杨洋为什么想要学做菜。
杨洋切菜的手顿了顿，说：“有人说自己不喜欢做菜不擅长料理，所以我就想学学看。”
李朝言震惊地看着杨洋：“长成你这样还需要讨好女朋友！？”
杨洋含糊应了一声算是默认。
另一边的赵青城同样震惊，感慨：“这年头娶老婆也太艰难了，不止长得好收入高，还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当然，等菜做好之后，他俩就只剩一个相同的念头：
洋少求嫁qaq。
杨洋最后用筷子挑了挑，关火，边将汤盛进保温饭盒里，边温声道：“骨头汤。替别人熬的，不过我煮的有多，剩下的都留给你们了。”
李朝言扑向剩下的汤，眼睛闪亮道：“谢洋少！锅碗我和老赵会刷干净的！晚上你要是不回来说一声就行！明早要是来不了我帮你签到！”
杨洋笑笑：“多谢。”
暮色渐晚，舒缓的春风拂面。
提着保温饭盒杨洋乘电梯上楼，在出电梯的瞬间身体僵硬住。
空旷的医院过道，不远的地方，西装革履气场甚盛的男人停下脚步，唇畔挑出一抹笑，视线扫过杨洋和他手里提的东西，无视对方敌视的目光，道：“来看你姐？”
“季铭，你•怎•么还敢回来？”如果此刻有熟悉杨洋的同学在，应当会万分诧异，平素无论发生什么都语气温文的杨洋，此时不过刚出口，话已带了浓浓火药味。
“当然是因为有事才会回来。”
季铭没理会他的挑衅，从他身旁擦身而过时，拍了拍杨洋的肩膀，低声道：“我还是更想听你叫我姐夫。”
正午的阳光正好，杨洋站在窗台边上，低垂着头，将两朵娇艳含露的玫瑰放进床头柜的花瓶里，有风轻轻掀动白色的窗帘和杨洋的衣摆，柔和光线变换，给杨洋极好看的侧颜笼上了一层虚幻的色彩。
的确色相动人，也难怪护士小姐得知他是刘亦菲弟弟后，想方设法找她打听杨洋。
只是，刘亦菲忍不住破坏画面：“我说，来看病人怎么也该送康乃馨吧。”
杨洋看了她一眼，答：“情人节没卖完的滞销玫瑰，小姑娘缠着我，我就买了两支。”
想象了一下画面，刘亦菲扑哧笑了出来。
对刘亦菲的谜之笑点，杨洋见怪不怪，跟着笑了笑，说：“我下午还有课，晚上再来陪你。”
“其实不用麻烦你总是来陪我，这点小伤我一个人养完全没问……”
“不麻烦。”杨洋顿了顿，又道：“如果躺在这里的是我，你会来照顾我吗？”
刘亦菲实话实说：“那时候你肯定被护士小姐团团围住，根本没有我来照顾的必要啊，而且……”看到杨洋的脸色，刘亦菲适时换口：“不过来看肯定是会来看你的。”
杨洋勉强点了点头，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状似无意地说：“那天晚上……我不小心看到你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内容……季铭他……”
刘亦菲滞了一瞬，随即笑道：“嗯，他回来了，不知道哪里问到我的手机号，真是阴魂不散。”
“你还……”
“怎么可能！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跟他早八百年就分手了。”刘亦菲打断，“我说你不是下午还有课吗？还不走不担心来不及？”
水漫出来，浸湿了杨洋的手指。
像漫出来的情绪，在纸巾上无声无息的浸透。
如果不用忍耐……就好了。
刘亦菲看到那条短信是第二天中午。
她看了一会，被这种类似命令句的简短句式逗笑。
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几下，删除。
反正现在的状况，就算她想去也去不了。
因为是特殊情况，假倒是请的很顺利，唐若言还特地跟她说这边有他顶着，让她好好养伤。
***
大概在病床上躺到第四天，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下午两三点，刘亦菲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午睡，门被敲响，她以为是杨洋，眼睛都懒得睁开，说了声“进来”。
来人的脚步声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困意并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直到对方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刘亦菲才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季铭含着笑意的一双眸子。
刘亦菲吓了一跳，简直是避如蛇蝎般地抽出自己的手，带着戒备和敌意的看向季铭。
“你怎么会来？”
季铭像在自己的房间一样自如，矮身坐到沙发上，看着刘亦菲道：“这两天才得到空，本来想去看你的，没想到会得知你在医院。”他笑：“当然，我不是空手来的。”
他打了一个响指，立刻有人推门而入，将大捧到一人合抱都抱不下的鲜红玫瑰和数量不少价格不菲的营养品搬进病房里，很快略显宽敞的单人病房就被占据的满满当当。
玫瑰的淡香四溢，在两人之间染出了几丝暧昧。
“我不需要，拿回去。”
“我知道你不缺这些。”季铭仍是笑，“不喜欢你可以丢掉，这些不过是我的心意罢了。”他从里面挑出几支开的最美的玫瑰，随手将花瓶里原有的两支玫瑰取出丢到一边，放了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他追人手段还是这么老土。
变化的只有台词。
十年前。
“我给你发短信为什么不回？”
“我为什么要回你？”说完，刘亦菲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并把这个讨厌又自恋的搭讪者拖进黑名单。
几天后，刘亦菲在自己上课的教室讲台上看到一大捧玫瑰，小卡片写着：
to刘亦菲 季铭
刘亦菲想也不想，就将之丢进垃圾桶。
第二天，玫瑰雷打不动的出现在刘亦菲上课的教室里，且比之前花束更大，垃圾桶已经几乎塞不下。
第三天，玫瑰继续升级。
数天下来，刘亦菲没动容，班上其他女生都议论纷纷起来，有八卦有羡慕也有嘲讽，但不论如何所有人都知道刘亦菲有个有钱又强势的追求者。
在那个大家都是毛头小青年不知浪漫为何物的年代下，季铭的出现就像是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带着强烈的不真实。
刘亦菲气得要命，查到季铭的课表，冲进他的教室，把大捧的玫瑰砸回季铭的怀里：“给你！我不要！”
季铭微微愕然接过玫瑰，随即勾起嘴角笑：“这是回礼吗？虽然有偷懒的嫌疑，不过我原谅你。”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是来告诉你不要再送了！”
“你不喜欢玫瑰？”
刘亦菲怒点头。
季铭笑：“没问题，我明白了。”
第二天，刘亦菲就在讲台上看到了一大束浓香馥郁的香水百合。
刘亦菲更怒：“谁跟你说我喜欢百合的！”
“那你喜欢什么？”
刘亦菲：“我喜欢你滚远点！”
季铭挑眉：“女孩子这么凶没人要的。”
“关你什么事。”
季铭眉挑得更高，眉宇间写满了骄矜：“不过我喜欢。”
刘亦菲被气笑了：“所以你到底怎么才能放弃这种骚扰？”
“很简单。”季铭耸肩，“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就好。”
“……到底是谁教你这么追女孩的？”
季铭终于顿了顿，稍微有些不确定答：“……没人，我自学成才的。”
后来季铭老实坦白，那段时间是他寝室里的损友出的歪主意，让他找两本言情小说照着做，季铭半信半疑看了几本，当然他也没有完全照搬，自己稍微总结归纳了一下，就自信地开始进行实践。
刘亦菲忽然就不想生气了。
实际上，生气发怒对季铭毫无用处，她再怎么抗拒，这个人还是会厚着脸皮一点点渗进来。
因为对自己极端自负，所以无论怎样的冷脸也从不放在心上。
她叹了口气：“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那个假男朋友呢？这次不叫他过来救场了？”季铭四处扫了扫。
“他在上班，不像你这么闲。”
季铭笑：“如果我说其实我也在上班呢？”
刘亦菲没兴趣接他的话茬，说：“其实见到你的时候我还真的挺意外的，你比我想象中过得好……”
“谢谢。”
“既然这样你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吃回头草有什么好的？”刘亦菲换了策略，“虽然我怨恨过你，但毕竟我们还有些美好的回忆，好聚好散，至少还能给彼此留点好印象。”
“疼么？”
“什么？”
季铭轻轻抬起刘亦菲的胳膊，眉峰稍微皱起：“手臂还疼么？我刚问过医生，似乎是轻微骨折？你需要有人照顾，我觉得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我们恋爱过那么久，再在一起的话不需要再磨合，对彼此的脾性都很了解，我认为没有比我们更适合的伴侣，如果你还在怨恨我的话……”压低的声音像震颤着的低音炮，夹杂着认真而成熟的味道，“我们可以一切从头开始，无论是追你还是在一起。”
“我已经有……”
季铭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前段时间你还在相亲不是么？与其将就，为什么不选我？”
“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来找你。我甚至试想过，如果你已经结婚了我要怎么办，但感谢上天……你还在。”
***
寝室里。
“好香！洋少这次煮的是什么？”室友李朝言流着口水攀爬到杨洋身边，狗腿地问：“需要小的打下手吗？”
考上研究生后，李言最庆幸的事绝对就是能和杨洋成为室友。
抱学霸大腿求划考前重点这些都要往后排，重点是在其他寝室还在食堂饭里打拼的时候，他们寝室早已脱贫致富在杨洋的带领下走上了自炊的小康社会。
最初杨洋叫人在寝室里搭建装修小厨房的时候，他们还很不以为然。
以貌取人，就杨洋那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好菜的样子。
但事实证明学霸的学习技能就是强悍，杨洋买了菜对着菜谱研究了一二后，当晚就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他和另一个室友赵青城闻香厚着脸皮来蹭菜，杨洋大度地随便他们试吃。
两个人被美味的菜肴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差抱着杨大少的腿感谢赐饭。
那之后来他们寝室蹭饭的人络绎不绝，但就那点菜哪里够吃，每每僧多粥少，好在他们近水楼台，每次杨洋一做完这边就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后来其他寝室也有学着搭个厨房自己做菜，但厨艺无论如何及不上杨洋。
李朝言和赵青城吃得嘴软，买菜洗碗格外殷勤。
当然也有时候会无意间的漏两张菜谱在寝室里，杨洋脾气好，有时间都会试着做做看。
某次李朝言蹲在一边眼巴巴等菜也问过杨洋为什么想要学做菜。
杨洋切菜的手顿了顿，说：“有人说自己不喜欢做菜不擅长料理，所以我就想学学看。”
李朝言震惊地看着杨洋：“长成你这样还需要讨好女朋友！？”
杨洋含糊应了一声算是默认。
另一边的赵青城同样震惊，感慨：“这年头娶老婆也太艰难了，不止长得好收入高，还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当然，等菜做好之后，他俩就只剩一个相同的念头：
洋少求嫁qaq。
杨洋最后用筷子挑了挑，关火，边将汤盛进保温饭盒里，边温声道：“骨头汤。替别人熬的，不过我煮的有多，剩下的都留给你们了。”
李朝言扑向剩下的汤，眼睛闪亮道：“谢洋少！锅碗我和老赵会刷干净的！晚上你要是不回来说一声就行！明早要是来不了我帮你签到！”
杨洋笑笑：“多谢。”
暮色渐晚，舒缓的春风拂面。
提着保温饭盒杨洋乘电梯上楼，在出电梯的瞬间身体僵硬住。
空旷的医院过道，不远的地方，西装革履气场甚盛的男人停下脚步，唇畔挑出一抹笑，视线扫过杨洋和他手里提的东西，无视对方敌视的目光，道：“来看你姐？”
“季铭，你•怎•么还敢回来？”如果此刻有熟悉杨洋的同学在，应当会万分诧异，平素无论发生什么都语气温文的杨洋，此时不过刚出口，话已带了浓浓火药味。
“当然是因为有事才会回来。”
季铭没理会他的挑衅，从他身旁擦身而过时，拍了拍杨洋的肩膀，低声道：“我还是更想听你叫我姐夫。”
☆、第七章
姐夫。
这个遥远的称谓简直像是噩梦。
那时候杨洋刚来念大学，大四的刘亦菲领着他办完入学手续，就边逛校园边给他介绍学姐学长认识。她已经对这个校园无比熟悉，不管是学生会还是社团都有熟人无数，遍布大二到大四。
“以后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刘亦菲豪气干云地拍胸脯：“别的不说，在学校里就是你姐我的地盘……对了，新生不是一堆活动吗？那什么新生卡拉ok比赛有兴趣吗？辩论赛呢？有想入的社团吗？我记得你高中不就是学生会会长来着，那学生会……”
杨洋只得笑得求饶：“你一次说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
刘亦菲也笑：“也是，反正不急，来日方长。”
杨洋看着刘亦菲，温柔地点点头：“是的，来日方长。”
刘亦菲搂住杨洋的肩膀，拐着他就走：“走走走，姐姐先带你吃顿好的！”
原本到陌生城市的一点点紧张，也在刘亦菲的笑靥下化为乌有。
他开始庆幸起了自己的决定。
即便高考放弃两道大题不做，也想要和她考到一所学校的决定。
然而，推开饭店装潢豪华的包间大门，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正当中正百无聊赖玩着手机的男人。
见人进来，他放下手机，托着下巴抱怨：“好慢。”同时抬起眼睛斜睨着打量他：“茜茜，这就是你那个弟弟？”
季铭前段时间听刘亦菲说起过他继父家的弟弟也考来了这所大学，他猜想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吧。
刘亦菲点头，转向杨洋：“杨洋。唔，这位是……”
男人终于肯站起来，休闲衬衫搭配黑色休闲裤，扣子开到第三颗，随性又痞气，明明和杨洋差不多高，却偏偏要用俯视的姿态看着他。走到他面前，才纡尊降贵般地伸出手：“季铭，你姐的男朋友，你可以叫我姐夫……啊，疼！”
刘亦菲毫不留情照着季铭的脑袋敲了一下：“你给我态度好点！”
“真粗鲁。”季铭揉着脑袋抱怨，稍微收敛了少爷脾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嗯，茜茜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碰到什么麻烦报我名字就行。”
杨洋定定站着，半晌才看向刘亦菲：“我不知道……”
刘亦菲点点头：“我没跟家里讲。”
季铭跟着接茬：“你看你姐害羞个什么劲，都说了暑假去你家拜访，她死活不干……我这个女婿一点也不丢人好吗？丈母娘打着灯笼都找不……”
“菜点了没？”
“没。”季铭把菜单丢给刘亦菲，顺手理了一把她的长发：“想吃什么随便点，反正我买单。”
刘亦菲接过翻看，对季铭趁机吃豆腐的行为视而不见。
“这个？”
季铭站在刘亦菲身后，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靠近看着她指向的地方：“行啊，不过这个挺辣，你弟没问题么？”
态度自然亲昵的理所应当。
那顿饭最后是怎么吃得杨洋已然回忆不清。
刻印在记忆深处的只剩下那股绵延不绝的撕心裂肺痛楚，不强烈，但是漫长。
***
推开病房的门，杨洋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保温饭盒放在床头，他说：“我煮了骨头汤，你可以喝一点。”
刘亦菲转过头，欲言又止了一会，说：“你碰到他了吧。”
病房里大朵的玫瑰和堆叠起来的营养品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明晃晃彰显着存在感。
“嗯。”杨洋轻声说，“你们谈了什么？他要重新追你？”
刘亦菲点点头，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杨洋问：“你在动摇吗？”
刘亦菲摇头：“现在还没有……但我有点担心。”
季铭临走前，压低声音对她说，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有追她的经验。
是的，就像温蝶吐槽的，他们分分合合太多次，虽然狗血无比但最后还是在一起，如果不是那件事……可能他们早就登记结婚了，事实上，就在大四前夕的七夕节，季铭精心准备了一场无比浪漫烧钱的仪式，向刘亦菲求婚。两人约定等一毕业就领结婚证，她甚至已经开始物色自己喜欢的婚纱款式。
可一直到今天，连婚纱都变成了奢侈的幻想。
她很清楚季铭死缠烂打起来有多难缠，现在她还可以清楚明白的拒绝季铭，不想和他再有纠葛，可也许再过过，她就没这么坚定了。
可能就连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也会被淡忘。
她揭开饭盒盖，扑鼻的鲜香让刘亦菲的阴郁心情稍稍晴朗一些，刘亦菲抬头看着没什么表情的杨洋，语气轻快了一点：“你也稍微给我提点建议嘛。”
“建议？”
“是啊。”刘亦菲喝了一口汤，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半开玩笑半抱怨：“我相亲你不都一直操心着吗？这次也给我参谋参谋看看呗。”
杨洋垂头看着床头的花瓶，新换进来的玫瑰更加娇艳夺目，不顾一切地怒放着。
“我反对……有用吗？”清润的声线缓慢道。
察觉杨洋的语气有些奇怪，刘亦菲忙道：“怎么了？刚才季铭对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不适合。”
刘亦菲应声：“我知道。”
病房里继续沉默，只余刘亦菲喝汤的声音格外清晰。
喝了一半，刘亦菲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被打岔忘掉，此刻倒是突然想起来：“杨洋，你还没告诉我呢。”
“什么？”
刘亦菲放下汤，兴致勃勃靠过来：“你喜欢的女孩到底是谁？你不是说有喜欢的人吗？”
她的眼睛晶亮，是真的对这件事有兴趣。
杨洋抬眸。
眼前的女人在病床上躺了几天，但并没有显得多么憔悴。
栗色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弯出几个俏皮的波浪，五官继承她母亲的精致，气质却迥异，笑起来美丽而张扬，顾盼生辉，感染力十足。
只是呆在她的身边，便连空气都好似轻快起来。
心口某处又开始闷闷地痛了起来，仿佛无法治愈的绝症，总在不经意之间发作，永无止境。
杨洋按住胸口，静静扬起嘴角：“如果我说……是你呢？”
***
刘亦菲眨着眼睛滞了几秒，随即如常笑出来：“开什么玩笑呢你，这可一点也不好笑啊。”
“我……不是在开玩笑。”
一时冲动出口的话，却没有丝毫的后悔。
脑海里纠缠的都是刘亦菲和季铭在一起的画面。
一幕幕。
痛彻心扉。
难道真的要再经历一次？
杨洋的嘴角扬起，明明应该是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喜悦的痕迹：“我是认真的。”
从以前，他就不喜欢叫她姐姐。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成姐姐。
“唔……难道你也烧糊涂了？”
刘亦菲探手在杨洋的额头上触碰了一下，正常的温度。
杨洋抬起手，还没碰到刘亦菲，她就突然收回手，躺了回去，按着脑袋喃喃道：“……那一定是我烧糊涂了，今天真是一堆怪事……等等，我明白了！”
她猛地坐起来，拽住杨洋道：“是因为季铭对不对？”
季铭？
……他的确是被季铭刺激到的。
杨洋点了点头。
刘亦菲松了口气：“我知道你也不想我和季铭在一起，那也用不着这样啊。你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靠，被自己弟弟告白的感觉实在太猎奇了。”
杨洋僵住。
刘亦菲揉了两把自己弟弟软软的头发：“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把他拖黑，真要旧情复燃还不够我恶心的呢。”
杨洋：“……”
并不是第一次被刘亦菲这样绕过去，她不止能找到借口，还对此坚信不疑。
有时候对于刘亦菲的粗神经，杨洋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许仅仅因为，这并不是，她所期望的。
***
“洋少！今晚回来的这么早？”李朝言正打游戏呢，听见开门的声音，忙摘了耳机说，“正好我们今晚开荒，有没有兴趣来练练手？”
杨洋脱下外套，本想拒绝，念头一转，道：“好。”
李朝言习以为常的转过头：“玩一会又没什么……啊，等等！你说什么！？”立马对耳机里说，“艾玛马上来个强援！”
今晚杨洋开怪开的格外暴力，刺客职业被他用的跟狂战士似的。
吓得李朝言每隔几分钟就得探头过去对杨洋说：“洋少你悠着点，我知道你操作好但你现在根本是作死啊……”
“嗯，我知道。”
杨洋淡淡说，一边用和他的语气气质截然相反的凶暴技能群怪，简直杀红了眼。
在李朝言提心吊胆的情况下，新副本还是顺利刷完了。
伤害统计出来，第一列就是杨洋的角色yfei，输出占团队70%。
队伍频道里一片的“战神y威武！”、“我勒个去我第一次看见还能这样暴力开荒的！”、“y大神求加好友求抱大腿”、“这tm再熟悉两遍y大神简直可以单刷这个本了”……
杨洋默默退了队伍。
李朝言担心问：“洋少你今晚怎么了？跟女朋友吵架了？”
杨洋操控着角色漫无目的地闲逛，心情低落的显而易见。
“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李朝言大惊：“你追的是什么物种？”
杨洋：“……人类。”
李朝言被杨洋冷到，哆嗦了一下，说：“……换我的话，实在追不上就放弃呗，还有什么好想的？”
放弃？
杨洋起身去阳台吹了吹风。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放弃。
寝室里。
方才还在看书的赵青城长叹息：“长得帅得还在努力，长得丑的……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
刘亦菲养伤期间，除了温蝶来看过她，还来了位萌妹子。
也就是当初她差点把唐若言介绍给她的那位。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位长着娃娃脸比她还小三岁的学妹去年就已经结婚了，对象还是她的顶头上司，业内出了名难搞的一位boss。
“你也太不小心了！”白小佳举着大包小包，“对啦，我给你带了一堆营养品呢！我在超市里挑了半天，导购跟我说……”
只是，此刻看到她，刘亦菲却突然想起她们初识的原因。
和季铭争执过的圣诞节，她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一个人回来，在路边一边哭一边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白小佳把她捡回去照顾，一来二去，两个人才认识。
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这场恋爱她谈的真的是全情投入，毫无保留，因为在意，也因为没有经验，一丁点小事都会成为矛盾点，争吵，和好，自以为已经磨合完全，谁知道还是痛彻心扉。
但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答应季铭。
刘亦菲自己也不知道。
姐夫。
这个遥远的称谓简直像是噩梦。
那时候杨洋刚来念大学，大四的刘亦菲领着他办完入学手续，就边逛校园边给他介绍学姐学长认识。她已经对这个校园无比熟悉，不管是学生会还是社团都有熟人无数，遍布大二到大四。
“以后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刘亦菲豪气干云地拍胸脯：“别的不说，在学校里就是你姐我的地盘……对了，新生不是一堆活动吗？那什么新生卡拉ok比赛有兴趣吗？辩论赛呢？有想入的社团吗？我记得你高中不就是学生会会长来着，那学生会……”
杨洋只得笑得求饶：“你一次说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
刘亦菲也笑：“也是，反正不急，来日方长。”
杨洋看着刘亦菲，温柔地点点头：“是的，来日方长。”
刘亦菲搂住杨洋的肩膀，拐着他就走：“走走走，姐姐先带你吃顿好的！”
原本到陌生城市的一点点紧张，也在刘亦菲的笑靥下化为乌有。
他开始庆幸起了自己的决定。
即便高考放弃两道大题不做，也想要和她考到一所学校的决定。
然而，推开饭店装潢豪华的包间大门，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正当中正百无聊赖玩着手机的男人。
见人进来，他放下手机，托着下巴抱怨：“好慢。”同时抬起眼睛斜睨着打量他：“茜茜，这就是你那个弟弟？”
季铭前段时间听刘亦菲说起过他继父家的弟弟也考来了这所大学，他猜想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吧。
刘亦菲点头，转向杨洋：“杨洋。唔，这位是……”
男人终于肯站起来，休闲衬衫搭配黑色休闲裤，扣子开到第三颗，随性又痞气，明明和杨洋差不多高，却偏偏要用俯视的姿态看着他。走到他面前，才纡尊降贵般地伸出手：“季铭，你姐的男朋友，你可以叫我姐夫……啊，疼！”
刘亦菲毫不留情照着季铭的脑袋敲了一下：“你给我态度好点！”
“真粗鲁。”季铭揉着脑袋抱怨，稍微收敛了少爷脾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嗯，茜茜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碰到什么麻烦报我名字就行。”
杨洋定定站着，半晌才看向刘亦菲：“我不知道……”
刘亦菲点点头：“我没跟家里讲。”
季铭跟着接茬：“你看你姐害羞个什么劲，都说了暑假去你家拜访，她死活不干……我这个女婿一点也不丢人好吗？丈母娘打着灯笼都找不……”
“菜点了没？”
“没。”季铭把菜单丢给刘亦菲，顺手理了一把她的长发：“想吃什么随便点，反正我买单。”
刘亦菲接过翻看，对季铭趁机吃豆腐的行为视而不见。
“这个？”
季铭站在刘亦菲身后，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靠近看着她指向的地方：“行啊，不过这个挺辣，你弟没问题么？”
态度自然亲昵的理所应当。
那顿饭最后是怎么吃得杨洋已然回忆不清。
刻印在记忆深处的只剩下那股绵延不绝的撕心裂肺痛楚，不强烈，但是漫长。
***
推开病房的门，杨洋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保温饭盒放在床头，他说：“我煮了骨头汤，你可以喝一点。”
刘亦菲转过头，欲言又止了一会，说：“你碰到他了吧。”
病房里大朵的玫瑰和堆叠起来的营养品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明晃晃彰显着存在感。
“嗯。”杨洋轻声说，“你们谈了什么？他要重新追你？”
刘亦菲点点头，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杨洋问：“你在动摇吗？”
刘亦菲摇头：“现在还没有……但我有点担心。”
季铭临走前，压低声音对她说，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有追她的经验。
是的，就像温蝶吐槽的，他们分分合合太多次，虽然狗血无比但最后还是在一起，如果不是那件事……可能他们早就登记结婚了，事实上，就在大四前夕的七夕节，季铭精心准备了一场无比浪漫烧钱的仪式，向刘亦菲求婚。两人约定等一毕业就领结婚证，她甚至已经开始物色自己喜欢的婚纱款式。
可一直到今天，连婚纱都变成了奢侈的幻想。
她很清楚季铭死缠烂打起来有多难缠，现在她还可以清楚明白的拒绝季铭，不想和他再有纠葛，可也许再过过，她就没这么坚定了。
可能就连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也会被淡忘。
她揭开饭盒盖，扑鼻的鲜香让刘亦菲的阴郁心情稍稍晴朗一些，刘亦菲抬头看着没什么表情的杨洋，语气轻快了一点：“你也稍微给我提点建议嘛。”
“建议？”
“是啊。”刘亦菲喝了一口汤，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半开玩笑半抱怨：“我相亲你不都一直操心着吗？这次也给我参谋参谋看看呗。”
杨洋垂头看着床头的花瓶，新换进来的玫瑰更加娇艳夺目，不顾一切地怒放着。
“我反对……有用吗？”清润的声线缓慢道。
察觉杨洋的语气有些奇怪，刘亦菲忙道：“怎么了？刚才季铭对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不适合。”
刘亦菲应声：“我知道。”
病房里继续沉默，只余刘亦菲喝汤的声音格外清晰。
喝了一半，刘亦菲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被打岔忘掉，此刻倒是突然想起来：“杨洋，你还没告诉我呢。”
“什么？”
刘亦菲放下汤，兴致勃勃靠过来：“你喜欢的女孩到底是谁？你不是说有喜欢的人吗？”
她的眼睛晶亮，是真的对这件事有兴趣。
杨洋抬眸。
眼前的女人在病床上躺了几天，但并没有显得多么憔悴。
栗色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弯出几个俏皮的波浪，五官继承她母亲的精致，气质却迥异，笑起来美丽而张扬，顾盼生辉，感染力十足。
只是呆在她的身边，便连空气都好似轻快起来。
心口某处又开始闷闷地痛了起来，仿佛无法治愈的绝症，总在不经意之间发作，永无止境。
杨洋按住胸口，静静扬起嘴角：“如果我说……是你呢？”
***
刘亦菲眨着眼睛滞了几秒，随即如常笑出来：“开什么玩笑呢你，这可一点也不好笑啊。”
“我……不是在开玩笑。”
一时冲动出口的话，却没有丝毫的后悔。
脑海里纠缠的都是刘亦菲和季铭在一起的画面。
一幕幕。
痛彻心扉。
难道真的要再经历一次？
杨洋的嘴角扬起，明明应该是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喜悦的痕迹：“我是认真的。”
从以前，他就不喜欢叫她姐姐。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成姐姐。
“唔……难道你也烧糊涂了？”
刘亦菲探手在杨洋的额头上触碰了一下，正常的温度。
杨洋抬起手，还没碰到刘亦菲，她就突然收回手，躺了回去，按着脑袋喃喃道：“……那一定是我烧糊涂了，今天真是一堆怪事……等等，我明白了！”
她猛地坐起来，拽住杨洋道：“是因为季铭对不对？”
季铭？
……他的确是被季铭刺激到的。
杨洋点了点头。
刘亦菲松了口气：“我知道你也不想我和季铭在一起，那也用不着这样啊。你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靠，被自己弟弟告白的感觉实在太猎奇了。”
杨洋僵住。
刘亦菲揉了两把自己弟弟软软的头发：“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把他拖黑，真要旧情复燃还不够我恶心的呢。”
杨洋：“……”
并不是第一次被刘亦菲这样绕过去，她不止能找到借口，还对此坚信不疑。
有时候对于刘亦菲的粗神经，杨洋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许仅仅因为，这并不是，她所期望的。
***
“洋少！今晚回来的这么早？”李朝言正打游戏呢，听见开门的声音，忙摘了耳机说，“正好我们今晚开荒，有没有兴趣来练练手？”
杨洋脱下外套，本想拒绝，念头一转，道：“好。”
李朝言习以为常的转过头：“玩一会又没什么……啊，等等！你说什么！？”立马对耳机里说，“艾玛马上来个强援！”
今晚杨洋开怪开的格外暴力，刺客职业被他用的跟狂战士似的。
吓得李朝言每隔几分钟就得探头过去对杨洋说：“洋少你悠着点，我知道你操作好但你现在根本是作死啊……”
“嗯，我知道。”
杨洋淡淡说，一边用和他的语气气质截然相反的凶暴技能群怪，简直杀红了眼。
在李朝言提心吊胆的情况下，新副本还是顺利刷完了。
伤害统计出来，第一列就是杨洋的角色yfei，输出占团队70%。
队伍频道里一片的“战神y威武！”、“我勒个去我第一次看见还能这样暴力开荒的！”、“y大神求加好友求抱大腿”、“这tm再熟悉两遍y大神简直可以单刷这个本了”……
杨洋默默退了队伍。
李朝言担心问：“洋少你今晚怎么了？跟女朋友吵架了？”
杨洋操控着角色漫无目的地闲逛，心情低落的显而易见。
“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李朝言大惊：“你追的是什么物种？”
杨洋：“……人类。”
李朝言被杨洋冷到，哆嗦了一下，说：“……换我的话，实在追不上就放弃呗，还有什么好想的？”
放弃？
杨洋起身去阳台吹了吹风。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放弃。
寝室里。
方才还在看书的赵青城长叹息：“长得帅得还在努力，长得丑的……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
刘亦菲养伤期间，除了温蝶来看过她，还来了位萌妹子。
也就是当初她差点把唐若言介绍给她的那位。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位长着娃娃脸比她还小三岁的学妹去年就已经结婚了，对象还是她的顶头上司，业内出了名难搞的一位boss。
“你也太不小心了！”白小佳举着大包小包，“对啦，我给你带了一堆营养品呢！我在超市里挑了半天，导购跟我说……”
只是，此刻看到她，刘亦菲却突然想起她们初识的原因。
和季铭争执过的圣诞节，她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一个人回来，在路边一边哭一边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白小佳把她捡回去照顾，一来二去，两个人才认识。
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这场恋爱她谈的真的是全情投入，毫无保留，因为在意，也因为没有经验，一丁点小事都会成为矛盾点，争吵，和好，自以为已经磨合完全，谁知道还是痛彻心扉。
但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答应季铭。
刘亦菲自己也不知道。
☆、第八章
十年前。
送花这招失败后，季铭倒是知道改进，变成了送礼物和送饭。
礼物不能天天送，饭可以。
每天叫人买好早饭，季铭就开车在宿舍楼下等刘亦菲出来，刘亦菲不理他，他就把宝马开出蜗牛的速度，追着刘亦菲的自行车一直到教学楼。
至于中午饭晚饭更简单，只要刘亦菲打好饭坐下，季铭就自动自发坐在刘亦菲对面。
“你要缠我到什么时候？”刘亦菲摔筷子。
季铭挑剔地看着送来的外卖，抬眼对刘亦菲说：“我以为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
当时在他们学校，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就是在食堂单独坐在一起吃饭的男女会被默认为一对。
同学的八卦传递速度是相当快的。
有了季铭之后，刘亦菲几乎很难再找到女生陪她吃饭，无论她拉谁，对方都会一脸为难地说：“我约了其他人吃饭诶……”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刘亦菲干脆顿顿打包回寝室吃，但食堂能逃得了，教室就不行了。
季铭隔三差五就晃到刘亦菲的教室，毫不避嫌地坐在刘亦菲的身边，摊开一本毫无关联的书，就开始插科打诨的边转笔边看她。百无聊赖时季铭还会叠个纸飞机什么，在上面写上诸如“这课好无聊”、“我都快睡着了你们老师更年期么”、“刘亦菲你真不打算翘课”，字仍然丑的要命……
刘亦菲忍无可忍：“你自己的课不用去上吗？”
“无所谓啊。”季铭这次叠的是把纸手-枪，对着刘亦菲的胸口虚虚开了一枪，笑：“反正只要考试及格，就算一次不去，也没人敢挂我科，而且……”他挑眉，笑得万分得意，“我正打算转专业过来陪你。”
苛刻的要死的转专业要求在季铭这里仿佛不存在，他的转专业申请批得极快，很快季铭就名正言顺成为刘亦菲班级里的一员，骚扰得更加理直气壮。
久而久之，刘亦菲也修炼出了无视技能，对季铭视而不见。
在新班级，季铭混得更如鱼得水，转过来的当天就一人送了一份价格不菲的礼物。
出手大方，长得又不错，班里的男生女生很快就被收买了大半，包括她室友在内，都开始在刘亦菲的耳边说季铭的好话，气得刘亦菲胃疼。
正巧赶上刘亦菲生理期，一直对这个没什么感觉的她那次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打电话跟辅导员请完假，刘亦菲翻了两片止疼药咽下去，就在床上盖着被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时，只觉得颠颠簸簸，仿佛趴在某个人的背上。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刘亦菲茫然：“啊……”
季铭拽开车门，转身小心把刘亦菲放进后座。
刘亦菲捂着肚子，稍微清醒了一点：“……你在干吗？”
“你不是病了吗？”
“我……”
“别说话。”季铭两步坐进驾驶座，粗暴地发动引擎，车猛地飞驶出去，“身份证你带……算了不重要，我爸应该有认识医院的人。”
刘亦菲简直搞不清状况。
季铭得知她请了病假，偷跑进女生寝室准备探病，谁料看着刘亦菲一脸惨白冷汗直流意识不清，边上还放着倒掉的药瓶，立刻吓得魂不附体，背着她就冲出宿舍，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
医生得知后也是哭笑不得。
打了止痛针后，刘亦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没精打采地指挥季铭给她倒点热水来。
季铭的表情还很尴尬：“你……只是因为那种事情？”
刘亦菲无力：“……你之前的女朋友都白交了吗？”
季铭：“……我也没……交几个。”
喝了两口热水，刘亦菲冲着季铭勾勾手指：“过来。”
季铭难得乖乖坐到刘亦菲身边。
刘亦菲就势歪过去靠着，嘴里抱怨：“折腾死我了……本来睡一觉就好。”
“所以说还是我的错吗？”
“你知道就好。”
季铭：“……”
刘亦菲眯了一会，闭着眼睛，突然开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地方？有必要这么锲而不舍么？”
季铭：“……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原因？倒是你，我到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倒追我我都……”
刘亦菲哼哼唧唧了两下表达嘲讽。
季铭回嘲：“不识好歹的女人。”
刘亦菲：“呵呵。”
那之后他们的关系渐渐没这么僵硬了。
吃饭时间，刘亦菲也懒得打包回去，季铭坐在她面前，她就开始速度吃，往往季铭的外卖才到，刘亦菲就吃完对季铭比了个手势，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几次后，季铭干脆放弃他的五星酒店外卖，一脸嫌弃地点了食堂菜，跟刘亦菲比起了吃饭速度。
班级活动去ktv，季铭做惯了聚会中心人物，拿着话筒不放，只有他唱累了才有别人的份。刘亦菲在麦霸方面比季铭只强不弱，两个人在屏幕前一个不让另一个，玩命抢歌，遇到会唱的一首也不放过。合唱到《不得不爱》的时候，围观同学已经纷纷被两人气场闪瞎。
事后，刘亦菲室友温蝶捧着书总结：“哎，你们这……就叫明撕暗秀。”
那时候，她和季铭之间又发生了不少事情，再在一起，就是水到渠成。
***
现在，温蝶坐在她面前，扫了一眼病房里，就断定：“季铭来过？这厮的手段从来就没变过。”
刘亦菲点头，深以为然。
“所以呢？你心软了？”
“当然没有！”
温蝶的柔顺长发垂下，看起来一如既往高冷女神，口气却十分无奈：“我真不想劝你，第一次你们分手那会我就劝过你……结果你们还是狗血了四年。现在看来，旧情复燃的戏码是不是真的要上演了？”
他们第一次分手，纯属季铭自找。
如果季铭有什么最在乎的，恐怕就是面子。
追刘亦菲追得轰轰烈烈，季铭那帮纨绔子弟的朋友自然都在看笑话，得知他们在一起后，也没少拿季铭开玩笑。为了面子，季铭就开始信口开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番话最后到底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说什么呢？
即使现在想起来，刘亦菲也依然觉得很诛心。
“不过就是玩玩而已，玩腻了就甩了她……你看我哪个女朋友能长久过……反正到时候开一笔分手费就是了……”
当时的刘亦菲简直觉得被兜头打了一拳还要疼。
她也不想吵架，就指着季铭叫他滚。
季铭站在她宿舍楼下等，一遍遍解释，当着刘亦菲的面，打电话痛骂他那些纨绔朋友，让他们向刘亦菲求情，刘亦菲统统懒得理会。
他就站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大雨倾盆。
他独自站在雨里，乞求原谅。
真是……狗血的不得了。
刘亦菲勾起嘴角，抱了一下温蝶：“不会的。人总要成长，不是吗？要不然……我这几岁可都白长了。”
***
刘亦菲拆了石膏出院，走前一天接到杨洋电话说要接她回去。
她现在手臂受伤，还不宜开车。
刘亦菲笑着答应。
办好出院手续，刚走出去，就看见倚着车门抽烟的男人掐灭了烟头，直起身，季铭换了件深棕色长风衣，和黑色西装衬衫搭配的相得益彰，身上成熟男人的气息越发明显。
她身边的杨洋明显流露出敌意，他对刘亦菲低声道了句：“等我一下。”就想冲着季铭走去。
还没走两步，杨洋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他愕然回头。
刘亦菲抓着杨洋，淡淡道：“别去理他。”
杨洋的视线下移，片刻后，轻声说：“好。”
“你车停哪？”
“左边。”
杨洋一直和季铭不太对付，怕他去找季铭麻烦，反而把事情弄复杂，毕竟季铭这个人最擅长顺杆子往上爬，刘亦菲一直抓着杨洋的手到他的车边，才松开。
杨洋开车的时候一直没说话。
空气有些沉闷。
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刘亦菲抬手去开车载广播，不料和杨洋同时伸过来开广播的手相碰，她还没有反应，杨洋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
广播打开，一阵轻快的英文歌飘扬出来：
“make you fall in love/I would already have you up under my arm……”
气氛蓦然尴尬起来。
十年前。
送花这招失败后，季铭倒是知道改进，变成了送礼物和送饭。
礼物不能天天送，饭可以。
每天叫人买好早饭，季铭就开车在宿舍楼下等刘亦菲出来，刘亦菲不理他，他就把宝马开出蜗牛的速度，追着刘亦菲的自行车一直到教学楼。
至于中午饭晚饭更简单，只要刘亦菲打好饭坐下，季铭就自动自发坐在刘亦菲对面。
“你要缠我到什么时候？”刘亦菲摔筷子。
季铭挑剔地看着送来的外卖，抬眼对刘亦菲说：“我以为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
当时在他们学校，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就是在食堂单独坐在一起吃饭的男女会被默认为一对。
同学的八卦传递速度是相当快的。
有了季铭之后，刘亦菲几乎很难再找到女生陪她吃饭，无论她拉谁，对方都会一脸为难地说：“我约了其他人吃饭诶……”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刘亦菲干脆顿顿打包回寝室吃，但食堂能逃得了，教室就不行了。
季铭隔三差五就晃到刘亦菲的教室，毫不避嫌地坐在刘亦菲的身边，摊开一本毫无关联的书，就开始插科打诨的边转笔边看她。百无聊赖时季铭还会叠个纸飞机什么，在上面写上诸如“这课好无聊”、“我都快睡着了你们老师更年期么”、“刘亦菲你真不打算翘课”，字仍然丑的要命……
刘亦菲忍无可忍：“你自己的课不用去上吗？”
“无所谓啊。”季铭这次叠的是把纸手-枪，对着刘亦菲的胸口虚虚开了一枪，笑：“反正只要考试及格，就算一次不去，也没人敢挂我科，而且……”他挑眉，笑得万分得意，“我正打算转专业过来陪你。”
苛刻的要死的转专业要求在季铭这里仿佛不存在，他的转专业申请批得极快，很快季铭就名正言顺成为刘亦菲班级里的一员，骚扰得更加理直气壮。
久而久之，刘亦菲也修炼出了无视技能，对季铭视而不见。
在新班级，季铭混得更如鱼得水，转过来的当天就一人送了一份价格不菲的礼物。
出手大方，长得又不错，班里的男生女生很快就被收买了大半，包括她室友在内，都开始在刘亦菲的耳边说季铭的好话，气得刘亦菲胃疼。
正巧赶上刘亦菲生理期，一直对这个没什么感觉的她那次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打电话跟辅导员请完假，刘亦菲翻了两片止疼药咽下去，就在床上盖着被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时，只觉得颠颠簸簸，仿佛趴在某个人的背上。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刘亦菲茫然：“啊……”
季铭拽开车门，转身小心把刘亦菲放进后座。
刘亦菲捂着肚子，稍微清醒了一点：“……你在干吗？”
“你不是病了吗？”
“我……”
“别说话。”季铭两步坐进驾驶座，粗暴地发动引擎，车猛地飞驶出去，“身份证你带……算了不重要，我爸应该有认识医院的人。”
刘亦菲简直搞不清状况。
季铭得知她请了病假，偷跑进女生寝室准备探病，谁料看着刘亦菲一脸惨白冷汗直流意识不清，边上还放着倒掉的药瓶，立刻吓得魂不附体，背着她就冲出宿舍，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
医生得知后也是哭笑不得。
打了止痛针后，刘亦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没精打采地指挥季铭给她倒点热水来。
季铭的表情还很尴尬：“你……只是因为那种事情？”
刘亦菲无力：“……你之前的女朋友都白交了吗？”
季铭：“……我也没……交几个。”
喝了两口热水，刘亦菲冲着季铭勾勾手指：“过来。”
季铭难得乖乖坐到刘亦菲身边。
刘亦菲就势歪过去靠着，嘴里抱怨：“折腾死我了……本来睡一觉就好。”
“所以说还是我的错吗？”
“你知道就好。”
季铭：“……”
刘亦菲眯了一会，闭着眼睛，突然开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地方？有必要这么锲而不舍么？”
季铭：“……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原因？倒是你，我到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倒追我我都……”
刘亦菲哼哼唧唧了两下表达嘲讽。
季铭回嘲：“不识好歹的女人。”
刘亦菲：“呵呵。”
那之后他们的关系渐渐没这么僵硬了。
吃饭时间，刘亦菲也懒得打包回去，季铭坐在她面前，她就开始速度吃，往往季铭的外卖才到，刘亦菲就吃完对季铭比了个手势，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几次后，季铭干脆放弃他的五星酒店外卖，一脸嫌弃地点了食堂菜，跟刘亦菲比起了吃饭速度。
班级活动去ktv，季铭做惯了聚会中心人物，拿着话筒不放，只有他唱累了才有别人的份。刘亦菲在麦霸方面比季铭只强不弱，两个人在屏幕前一个不让另一个，玩命抢歌，遇到会唱的一首也不放过。合唱到《不得不爱》的时候，围观同学已经纷纷被两人气场闪瞎。
事后，刘亦菲室友温蝶捧着书总结：“哎，你们这……就叫明撕暗秀。”
那时候，她和季铭之间又发生了不少事情，再在一起，就是水到渠成。
***
现在，温蝶坐在她面前，扫了一眼病房里，就断定：“季铭来过？这厮的手段从来就没变过。”
刘亦菲点头，深以为然。
“所以呢？你心软了？”
“当然没有！”
温蝶的柔顺长发垂下，看起来一如既往高冷女神，口气却十分无奈：“我真不想劝你，第一次你们分手那会我就劝过你……结果你们还是狗血了四年。现在看来，旧情复燃的戏码是不是真的要上演了？”
他们第一次分手，纯属季铭自找。
如果季铭有什么最在乎的，恐怕就是面子。
追刘亦菲追得轰轰烈烈，季铭那帮纨绔子弟的朋友自然都在看笑话，得知他们在一起后，也没少拿季铭开玩笑。为了面子，季铭就开始信口开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番话最后到底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说什么呢？
即使现在想起来，刘亦菲也依然觉得很诛心。
“不过就是玩玩而已，玩腻了就甩了她……你看我哪个女朋友能长久过……反正到时候开一笔分手费就是了……”
当时的刘亦菲简直觉得被兜头打了一拳还要疼。
她也不想吵架，就指着季铭叫他滚。
季铭站在她宿舍楼下等，一遍遍解释，当着刘亦菲的面，打电话痛骂他那些纨绔朋友，让他们向刘亦菲求情，刘亦菲统统懒得理会。
他就站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大雨倾盆。
他独自站在雨里，乞求原谅。
真是……狗血的不得了。
刘亦菲勾起嘴角，抱了一下温蝶：“不会的。人总要成长，不是吗？要不然……我这几岁可都白长了。”
***
刘亦菲拆了石膏出院，走前一天接到杨洋电话说要接她回去。
她现在手臂受伤，还不宜开车。
刘亦菲笑着答应。
办好出院手续，刚走出去，就看见倚着车门抽烟的男人掐灭了烟头，直起身，季铭换了件深棕色长风衣，和黑色西装衬衫搭配的相得益彰，身上成熟男人的气息越发明显。
她身边的杨洋明显流露出敌意，他对刘亦菲低声道了句：“等我一下。”就想冲着季铭走去。
还没走两步，杨洋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他愕然回头。
刘亦菲抓着杨洋，淡淡道：“别去理他。”
杨洋的视线下移，片刻后，轻声说：“好。”
“你车停哪？”
“左边。”
杨洋一直和季铭不太对付，怕他去找季铭麻烦，反而把事情弄复杂，毕竟季铭这个人最擅长顺杆子往上爬，刘亦菲一直抓着杨洋的手到他的车边，才松开。
杨洋开车的时候一直没说话。
空气有些沉闷。
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刘亦菲抬手去开车载广播，不料和杨洋同时伸过来开广播的手相碰，她还没有反应，杨洋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
广播打开，一阵轻快的英文歌飘扬出来：
“make you fall in love/I would already have you up under my arm……”
气氛蓦然尴尬起来。
☆、第九章
又过了一会，杨洋关掉音响，若无其事地开口：“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刘亦菲把杨洋先按进车里，回头跟走过来的季铭在边上说了几句话，才坐进杨洋的车里。
虽然之前还让杨洋帮他参谋，但现在她实在有些莫名烦躁，摇下车窗吹了吹风：“没什么。”
说什么都一样，季铭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其实摆脱他最好的办法是去找一个真真正正的男朋友，但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找到，她也用不着等到现在。
红灯。车停。
空气里令人烦躁的气息更加浓郁。
杨洋抿紧了唇，克制住自己想按车笛的行为。
叮铃铃。
车前镜上挂着的浅黄色风铃泠泠作响，那是他爸刚给他买车后没多久刘亦菲送给他的，每次开车看到它都会觉得很安心。
但此刻正主就坐在边上，他反而静不下心。
被刘亦菲握过的手渗出汗，心跳加速的感觉还残留在大脑皮层，所有的理智都在趋于混乱……他应该觉得生气的，告白被忽视，说着不会旧情复燃，但仍然藕断丝连……
可他到底有什么立场去管这件事。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弟弟。
车继续开动，仍然平缓。
刘亦菲看着窗外良久，忽然转头对杨洋灿然一笑：“能开去南陵么？”
杨洋愣了一下，随即掉转车头。
南陵街，酒吧一条街。
刘亦菲本来只想自己进来随便喝两杯的，谁知道杨洋径直开进停车场，跟她一起下了车。
“你就不用陪我了。”
“反正最后不是还要来接你？”
刘亦菲少有的几次醉酒，不幸都是杨洋帮她收拾残局。
这件事刘亦菲回忆起来也万分尴尬，她的酒量不错，有时人都喝吐了但还没有醉。只是一旦喝醉，酒品出奇的烂。六亲不认就算了，还经常会做出一些不过脑的举动，事后刘亦菲只能想起模糊一点，但也足够她羞耻的。
刘亦菲抽着嘴角强调：“我不会喝醉的！”
杨洋扫了一下周围，又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我陪你的话，你喝醉了也没关系。”
果然不是错觉，杨洋是真的很像她爹……
这话刘亦菲可不敢说出口，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你要真想来，我也没意见……不过除了来接我，你呆过酒吧吗？”
杨洋笑：“你就不用操心我了。”
刘亦菲常去的酒吧是她大学同学哥哥开的，有段时间刘亦菲极喜欢泡在这里，听一瓶瓶酒开的声音。
酒保看见她进来，边笑着同她打招呼，边快速帮她调了一杯martini。
刘亦菲坐在吧台喝了一大口酒，大概因为骨子里流淌着艺术家的血液，这种歇斯底里的嘈杂与喧嚣反而让她觉得很舒服，身体里洋溢着狂欢一样的兴奋感。
并没有多难过，只是习惯心情烦闷的时候来喝两杯。
睡一觉，第二天就可以什么都忘掉。
摇了摇酒杯里金色的液体，刘亦菲冲杨洋示意：“要尝尝吗？”
“好。”
“再拿一个杯……”
“不用了。”说完，杨洋就着刘亦菲喝过的位置，长睫覆盖下眼脸，轻轻抿了一口，之后便抬起眼看她，“怎么了？”
刘亦菲忽然心口咯噔了一下。
她伸手把酒杯拿了回来：“算了，你还是别喝了。”
实在是，杨洋和酒吧的画风太过格格不入。
他看起来太干净，不论是脸还是气质，变幻莫测的魅惑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都像斑驳颜料化进水流，被晕染开一片纯粹的透明色。比起酒吧，他更适合出现在纯白背景的广告画里，最好再加点天使羽毛的光影特效。
自打杨洋进来后，偷偷打量他的人不少，但目前还没有一个敢上前。
和杨洋一起出门最让刘亦菲觉得有趣的莫过于这点，大约是美女易见帅哥难求，每每杨洋出门都会不自觉的招蜂引蝶，看杨洋应对搭讪一直是她的一大乐趣。
不如说，实在是平日里的杨洋看起来太过完美，于是刘亦菲总坏心的想看他出点糗。
又开了一瓶威士忌，十分钟后，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举杯坐到杨洋边上。
看起来比杨洋的年纪要大一些，倒是和他过去那些女朋友画风相似。酒红色长发带点卷，黑色露肩长裙，开衩几乎到腿根，妆容浓艳，红唇鲜红，笑容更是透着十成十的魅惑：“第一次来？需要我请你喝一杯吗？”
杨洋晃了一下车钥匙，笑着摇头。
对方毫不在意，笑容更欢：“没关系，我也开了车，可以送你回去。”
杨洋仍是拒绝，转头去看刘亦菲。
刘亦菲仿佛根本没收到杨洋的求救信号，自顾自喝自己的酒，还冲着杨洋挤挤眼睛，笑得完全幸灾乐祸，不过很快她就幸灾乐祸不下去了。
杨洋生气了。
***
“抱歉，我没兴趣。”
说完，几乎是非常失礼地，杨洋撤身站起，拽起坐在不远地方的刘亦菲就朝外走。
被酒精麻痹，直到出了酒吧冷风迎面刘亦菲才回过神。
嘈杂的环境骤然变得安静，只有遥远传来的几声汽笛声，和他们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她能感觉到杨洋在生气。
他就连生气也是不明显的，最多不过抿唇一言不发，却让人感觉到莫名心虚。
刘亦菲送开杨洋的手，站定，按了一下额头：“好了，不闹你了，刚才是我不对，不过我不是看她长得还不……”
“回去了。”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冷硬，杨洋放柔声音，问了一遍：“我们回去，好不好？”
“现在不还早得很么？等我把刚才那瓶喝完。”刘亦菲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刚过八点，她用商量的语气说，“你不喜欢就先回去吧，不用你送了，喝完我自己打车回去。”
醉意微熏，闭上眼享受了几秒钟夜风还是很舒服的。
睁开眼，刘亦菲正打算回去。
手臂再次被抓住：“我陪你回去。”
刘亦菲也有点无奈：“何必呢？你明明不喜欢那种地方……你就不怕等会再有人骚扰你？”她的口气像是在哄孩子，“我很感谢你想陪我的心意，不过真的用不着。”
杨洋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不习惯去酒吧，我跟同学也有去过几次，我只是……”
他只是觉得挫败。
刘亦菲说他应该去交个女朋友，他去交了。抱着不可名状的心态带到刘亦菲的面前，却完全得不到想要的反应。别说吃醋和难过，他在她的笑容里找不到一点勉强，全然是恭喜和放心，晴朗无霾，和他第一次见到季铭时，心如死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早应该放弃。
他试过去喜欢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尽到所有男朋友应该履行的职责，吃饭约会送礼物，断绝和刘亦菲联系，可事与愿违。在得知对方和其他男生一起出去玩时，杨洋平静地提出分手，女生哭得稀里哗啦向他道歉，他却觉得该抱歉的是自己。
而刘亦菲甚至没能察觉，他那段时间刻意的疏远。
后面两任女朋友身上，也无一不带着刘亦菲的影子。
他觉得自己很卑劣，最后一次和平分手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身中剧毒，唯有一味药可解，其他的，试再多次，也是徒劳。
姐弟的身份并不是问题，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户口也并不在一起。
真正的问题是，不论他长得有多高，表现的多成熟，在其他人眼里有多完美，在刘亦菲眼里，也始终是个弟弟。
他以为自己可以作为弟弟一直留在她身边安静的守着她。
可事实上，他根本没想象过，刘亦菲真的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手牵手步入婚姻殿堂的画面。
他在捣乱，他就是在捣乱。
刘亦菲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微妙的平衡仍然持续着。
但当季铭再度出现时，平衡被打破了。
杨洋绝望的发现自己开始害怕，他知道季铭对刘亦菲的影响有多深，现在的季铭看起来比他成熟的多，也自信的多……最重要的是，季铭真的曾经拥有过她。
“只是什么……？”
刘亦菲问，她眨着眼，等待着杨洋的下文，眼眸半醉的波光格外动人。
四周很安静，人群远去，方寸之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缤纷五色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烁。
即将要下雨，空气里有些湿润，混杂淡淡啤酒花的味道。
他还抓着刘亦菲的胳膊，掌心因为紧张而冒出了些许汗。
一切都变得有些熏然。
神智昏聩。
杨洋抓住刘亦菲的手臂，轻轻推了一下。
猝不及防，刘亦菲倒退两步靠上酒吧的墙面。
杨洋稍稍弯腰，侧头，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小心而轻柔地吻上了刘亦菲。
杨洋身影覆盖过来的那一刻，刘亦菲想得却是：
她弟弟是真的长得很高了。
又过了一会，杨洋关掉音响，若无其事地开口：“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刘亦菲把杨洋先按进车里，回头跟走过来的季铭在边上说了几句话，才坐进杨洋的车里。
虽然之前还让杨洋帮他参谋，但现在她实在有些莫名烦躁，摇下车窗吹了吹风：“没什么。”
说什么都一样，季铭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其实摆脱他最好的办法是去找一个真真正正的男朋友，但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找到，她也用不着等到现在。
红灯。车停。
空气里令人烦躁的气息更加浓郁。
杨洋抿紧了唇，克制住自己想按车笛的行为。
叮铃铃。
车前镜上挂着的浅黄色风铃泠泠作响，那是他爸刚给他买车后没多久刘亦菲送给他的，每次开车看到它都会觉得很安心。
但此刻正主就坐在边上，他反而静不下心。
被刘亦菲握过的手渗出汗，心跳加速的感觉还残留在大脑皮层，所有的理智都在趋于混乱……他应该觉得生气的，告白被忽视，说着不会旧情复燃，但仍然藕断丝连……
可他到底有什么立场去管这件事。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弟弟。
车继续开动，仍然平缓。
刘亦菲看着窗外良久，忽然转头对杨洋灿然一笑：“能开去南陵么？”
杨洋愣了一下，随即掉转车头。
南陵街，酒吧一条街。
刘亦菲本来只想自己进来随便喝两杯的，谁知道杨洋径直开进停车场，跟她一起下了车。
“你就不用陪我了。”
“反正最后不是还要来接你？”
刘亦菲少有的几次醉酒，不幸都是杨洋帮她收拾残局。
这件事刘亦菲回忆起来也万分尴尬，她的酒量不错，有时人都喝吐了但还没有醉。只是一旦喝醉，酒品出奇的烂。六亲不认就算了，还经常会做出一些不过脑的举动，事后刘亦菲只能想起模糊一点，但也足够她羞耻的。
刘亦菲抽着嘴角强调：“我不会喝醉的！”
杨洋扫了一下周围，又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我陪你的话，你喝醉了也没关系。”
果然不是错觉，杨洋是真的很像她爹……
这话刘亦菲可不敢说出口，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你要真想来，我也没意见……不过除了来接我，你呆过酒吧吗？”
杨洋笑：“你就不用操心我了。”
刘亦菲常去的酒吧是她大学同学哥哥开的，有段时间刘亦菲极喜欢泡在这里，听一瓶瓶酒开的声音。
酒保看见她进来，边笑着同她打招呼，边快速帮她调了一杯martini。
刘亦菲坐在吧台喝了一大口酒，大概因为骨子里流淌着艺术家的血液，这种歇斯底里的嘈杂与喧嚣反而让她觉得很舒服，身体里洋溢着狂欢一样的兴奋感。
并没有多难过，只是习惯心情烦闷的时候来喝两杯。
睡一觉，第二天就可以什么都忘掉。
摇了摇酒杯里金色的液体，刘亦菲冲杨洋示意：“要尝尝吗？”
“好。”
“再拿一个杯……”
“不用了。”说完，杨洋就着刘亦菲喝过的位置，长睫覆盖下眼脸，轻轻抿了一口，之后便抬起眼看她，“怎么了？”
刘亦菲忽然心口咯噔了一下。
她伸手把酒杯拿了回来：“算了，你还是别喝了。”
实在是，杨洋和酒吧的画风太过格格不入。
他看起来太干净，不论是脸还是气质，变幻莫测的魅惑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都像斑驳颜料化进水流，被晕染开一片纯粹的透明色。比起酒吧，他更适合出现在纯白背景的广告画里，最好再加点天使羽毛的光影特效。
自打杨洋进来后，偷偷打量他的人不少，但目前还没有一个敢上前。
和杨洋一起出门最让刘亦菲觉得有趣的莫过于这点，大约是美女易见帅哥难求，每每杨洋出门都会不自觉的招蜂引蝶，看杨洋应对搭讪一直是她的一大乐趣。
不如说，实在是平日里的杨洋看起来太过完美，于是刘亦菲总坏心的想看他出点糗。
又开了一瓶威士忌，十分钟后，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举杯坐到杨洋边上。
看起来比杨洋的年纪要大一些，倒是和他过去那些女朋友画风相似。酒红色长发带点卷，黑色露肩长裙，开衩几乎到腿根，妆容浓艳，红唇鲜红，笑容更是透着十成十的魅惑：“第一次来？需要我请你喝一杯吗？”
杨洋晃了一下车钥匙，笑着摇头。
对方毫不在意，笑容更欢：“没关系，我也开了车，可以送你回去。”
杨洋仍是拒绝，转头去看刘亦菲。
刘亦菲仿佛根本没收到杨洋的求救信号，自顾自喝自己的酒，还冲着杨洋挤挤眼睛，笑得完全幸灾乐祸，不过很快她就幸灾乐祸不下去了。
杨洋生气了。
***
“抱歉，我没兴趣。”
说完，几乎是非常失礼地，杨洋撤身站起，拽起坐在不远地方的刘亦菲就朝外走。
被酒精麻痹，直到出了酒吧冷风迎面刘亦菲才回过神。
嘈杂的环境骤然变得安静，只有遥远传来的几声汽笛声，和他们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她能感觉到杨洋在生气。
他就连生气也是不明显的，最多不过抿唇一言不发，却让人感觉到莫名心虚。
刘亦菲送开杨洋的手，站定，按了一下额头：“好了，不闹你了，刚才是我不对，不过我不是看她长得还不……”
“回去了。”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冷硬，杨洋放柔声音，问了一遍：“我们回去，好不好？”
“现在不还早得很么？等我把刚才那瓶喝完。”刘亦菲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刚过八点，她用商量的语气说，“你不喜欢就先回去吧，不用你送了，喝完我自己打车回去。”
醉意微熏，闭上眼享受了几秒钟夜风还是很舒服的。
睁开眼，刘亦菲正打算回去。
手臂再次被抓住：“我陪你回去。”
刘亦菲也有点无奈：“何必呢？你明明不喜欢那种地方……你就不怕等会再有人骚扰你？”她的口气像是在哄孩子，“我很感谢你想陪我的心意，不过真的用不着。”
杨洋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不习惯去酒吧，我跟同学也有去过几次，我只是……”
他只是觉得挫败。
刘亦菲说他应该去交个女朋友，他去交了。抱着不可名状的心态带到刘亦菲的面前，却完全得不到想要的反应。别说吃醋和难过，他在她的笑容里找不到一点勉强，全然是恭喜和放心，晴朗无霾，和他第一次见到季铭时，心如死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早应该放弃。
他试过去喜欢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尽到所有男朋友应该履行的职责，吃饭约会送礼物，断绝和刘亦菲联系，可事与愿违。在得知对方和其他男生一起出去玩时，杨洋平静地提出分手，女生哭得稀里哗啦向他道歉，他却觉得该抱歉的是自己。
而刘亦菲甚至没能察觉，他那段时间刻意的疏远。
后面两任女朋友身上，也无一不带着刘亦菲的影子。
他觉得自己很卑劣，最后一次和平分手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身中剧毒，唯有一味药可解，其他的，试再多次，也是徒劳。
姐弟的身份并不是问题，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户口也并不在一起。
真正的问题是，不论他长得有多高，表现的多成熟，在其他人眼里有多完美，在刘亦菲眼里，也始终是个弟弟。
他以为自己可以作为弟弟一直留在她身边安静的守着她。
可事实上，他根本没想象过，刘亦菲真的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手牵手步入婚姻殿堂的画面。
他在捣乱，他就是在捣乱。
刘亦菲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微妙的平衡仍然持续着。
但当季铭再度出现时，平衡被打破了。
杨洋绝望的发现自己开始害怕，他知道季铭对刘亦菲的影响有多深，现在的季铭看起来比他成熟的多，也自信的多……最重要的是，季铭真的曾经拥有过她。
“只是什么……？”
刘亦菲问，她眨着眼，等待着杨洋的下文，眼眸半醉的波光格外动人。
四周很安静，人群远去，方寸之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缤纷五色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烁。
即将要下雨，空气里有些湿润，混杂淡淡啤酒花的味道。
他还抓着刘亦菲的胳膊，掌心因为紧张而冒出了些许汗。
一切都变得有些熏然。
神智昏聩。
杨洋抓住刘亦菲的手臂，轻轻推了一下。
猝不及防，刘亦菲倒退两步靠上酒吧的墙面。
杨洋稍稍弯腰，侧头，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小心而轻柔地吻上了刘亦菲。
杨洋身影覆盖过来的那一刻，刘亦菲想得却是：
她弟弟是真的长得很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