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棋子
赫敏格兰杰，
请原谅我的礼数不周。还未见过您就写了这封信。事实上我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你逃离我的事。我承认自己对此感到很是好奇，因为你居然大费周章只为了能确保自己远离我，而我却完全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你。你在隐藏什么，亲爱的？你守护着什么秘密？
我很确信自己将会在不久后找到答案。
享受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光吧，因为我敢保证恐怕你在那儿待不了多久了。
希望你一切都好，
格林德沃
当看完那封信后，赫敏觉得情况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糟。她此时正坐在邓布利多对面，因为忧虑紧张而咬着下唇，玩弄着手里的一个柠檬糖。当邓布利多安静地阅读那封信时，她正在将柠檬糖的包装纸打开合上再打开，一边向他投以怀疑的目光。她在变形课后将汤姆赶出了教室，只为了能和她的教授单独谈谈。因为很多关于她现在面临困境的细节她都不想让汤姆知道，比如她并不是来自法国。
然而她也知道，他此时正在门口等着她。
想到这个，她已经施用过了闭耳塞听咒。如果他开始担忧，（她认为他已经很担忧了）那么就绝对会去偷听他们的谈话，他肯定觉得与其被蒙在鼓里，不如早知道早好。
“我发现咱们的这次谈话比预想的都要早，赫敏，”阿不思叹了口气道，放下了那封好像已经看了几个小时的信。
赫敏焦虑地点了点头。“你看出什么了吗，先生？”
阿不思透过他那薄薄的金属边框眼镜打量着她。“实际上，关于这封信，我倒是希望你能给我些建议。”
她拿起了那封信然后盯着上面不祥的文字。“额，他寄给我们这么一封预警信是非常冒险的。他要么是非常体贴，要么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确实如此，”他喃喃道，因为她的用词而微笑开来。
“托马斯已经检查过这封信，想看看有没有被施有黑魔法咒语或诅咒，但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所以我觉得这是一封警告信。我觉得他可能是在耍我，从心理战上讲，他这么做也是很有道理的。基本上，他是在告诉我他就要来抓我了，想让我不停地看向身后，变得疯狂而具有妄想症。因为一直太过紧张而变成笨蛋。”她咕哝道。
“非常有洞察力，亲爱的，”阿不思放纵地笑着。“但是，请你告诉我，对此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赫敏想了想。“我完全想不到，但我会放弃所有去霍格莫德的活动也绝不会在晚上独自外出了。”
“简单地说，亲爱的。你已经上道了。我之前曾清楚地说过对你和里德尔先生之间的友谊不甚赞同，但恐怕我现在必须收回我的话了。你必须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格兰杰小姐，你必须时刻在他的监控之下。我并不会原谅他以前做过的事和使用过的卑劣手段，但我知道他非常在乎你，并会尽其所能地保护你，不管付出何等代价。”
他停下了，然后赫敏等着他拾起话头。当沉默的时间被拉长时，她开始拉扯自己的袍子。
“额，就这样吗？这就是你要说的全部？”她问道，目瞪口呆。
阿不思只是笑了一下。
“但是教授，有个疯子正在追捕我，而你所有的建议居然是让我和男级长待在一起！我知道汤姆是个厉害的巫师，但他到底还是个学生！他并不能制止任何绑架，或者更糟糕的行为，比如谋杀我！”她尖叫道，很明显被他如此缺乏行动力而吓坏了。
他睿智地点了点头，然后喃喃道：“确实如此。”

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她头脑停滞并尖叫起来。她快速地眨了四下眼睛，然后才理解了他的意思。“你只是把我当做了诱饵，对不对？你想要把格林德沃从法国引出来，然后才能更方便地对他发起攻击。”
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她的猜测，但赫敏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突然站了起来，下巴突出，表现出了一种奇怪的蔑视与愤怒混合的情绪。他凭什么拿她的命来做赌注？“你难道没意识到，还是根本不在乎，我会死在你疯狂的阴谋之下吗？”她质问道，声音非常生硬，毫不掩饰怒气。
“我觉得你是反应过度了，赫敏。你很厉害，里德尔先生也是。我相信在对待此事时，你会表现的像一个理智的成年人。我觉得自己应该没信错人，对吧？”他抬起了一根眉毛。
“你当然没有了，”她几乎是嘶声道。“但我开始怀疑信错人的是我。”
阿不思的眼睛因悲伤而黯淡了，肩膀也耷拉了下来，好像她的那句话里有着他无法承受的重量。“我为你这样说感到很抱歉，赫敏，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那我就更加抱歉了。”
然后他看起来确实很抱歉，眼神几乎是在求她收回那些尖刻的话语，然后在她意识到之前，嘴巴就开始移动，想要发出什么道歉的话。但在发出任何声音前，她就立刻制止了自己。
她一点也不感到抱歉。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一个伟大的人，伟大的巫师，但她知道他只有在战略上才值得被信任。哈利就是他的一颗棋子，卢修斯和斯内普也是如此。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必要的邪恶，但没人喜欢被利用。
所以她并没有道歉，而是愤怒地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然后撞向了那个正在等待她的斯莱特林人的怀中。
然而她一直期盼的并不是那副胸膛，或者那个斯莱特林人。
“小心点，泥巴种！”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带着纯正的恶意嘶声道。
然后她对他曾有过的所有同情都蒸发了，被那穿透她全身的愤怒凝视给融化了。
“我才不需要小心呢，你这个饭桶！从现在开始，需要小心的是你！”她用魔杖捅了捅他的胸口道。
他的眼里闪烁着愤怒和一丝恐惧。“我恨你，”他啐道，推开了她。
赫敏得意地笑了。“奥，我知道你恨我，相信我，我也一样恨你，”她开口道。突然间，一个主意闪进了她的脑海。然后在她还未仔细考虑清楚之前，她又开始说话了，“但是，等一下，我觉得你最恨的不是我。而是那个保护我不受你伤害的人。那个胆敢站在高处为了我而惩罚你的人。”
他的右眼抽搐了一下，一道光闪过眸子，好像证明了赫敏所说的话都是真的。然后赫敏快速拾起了话头。唯恐失去了他的注意力。“单单想到这个就能让你怒火中烧对吧，马尔福？汤姆里德尔居然把一个泥巴种看得比他的追随者还重要。。。奥，是的，我知道他那天晚上干了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我知道那次集会上发生的所有事，”她突然叹了口气，“真是可惜，真的。浪费了那么多精力居然只是为了一个泥巴种。这让你感到极其愤怒，对不对？”

他的双手纠结在了一起，像是在回应她丝滑般的低语。
“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她终于说道，走近了他然后开始在他的耳边低语。
阿布拉克萨斯看起来并不是很确定。“你什么意思？”他嘶哑地问道，似乎被她的想法震惊到了。
“想想吧，阿布拉克萨斯。你真的想追随这么个伪君子吗？他配得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吗？”
他皱起了眉头。“那你想怎样？”
“不管付出何等代价，都要阻止他成功，阻止汤姆获得掌控巫师界的权力，”她快速地说着，血开始涌上紧张的脸颊。“为了这个，你必须为我做内应，为了阿不思邓布利多做内应。”
“邓布利多？”马尔福问道。
赫敏点了点头。她对她未来的校长感到非常生气，但她自己在很多方面也与他非常相似。她也曾为了更伟大的目标利用过别人。通过残忍的方式，她已经学到了一点，那就是必须要有所牺牲。她想到了小天狼星，塞德里克，甚至阿不思他自己。。。很多人都已经牺牲了。
“他根本一点也不相信汤姆。。。我很确定他会奖励你的贡献，”她耸了耸肩，在心里抖掉了那些想法。如果她想成功的话，就必须要为大局着想，而不能总集中精力于那些死人。
他看着她，眼睛眯了起来。“你想利用我，对不对？”
“是的，”她毫无羞愧地承认道。“但我觉得就算如此，你也不会拒绝，因为一系列的原因。”
“比如呢？”
她笑了。“比如你想报复汤姆，这是一个，还有你知道当他倒台后，我将不会再处于他的保护之下，对你来说就是一石二鸟。而且伏地魔没了，谁会担当起领导食死徒的大任呢？”
她几乎都能看见他脑子里的齿轮在转动，正在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她知道他想要冒险一试，很想冒险一试。如果意识不到这种协约将会带来的巨大好处，那他就是傻子。
“那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他突然问道，依然带着厌恶和怀疑看着她。
赫敏试图去平静她狂跳的心脏，但突然间，她知道他一定会同意自己的提议。“这么说吧，我很希望汤姆能放弃这条邪恶之路。我对他非常着迷，如果他试图去谋杀我，或者我的族群的话，那对我们的关系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危害。”
他哼了一声，因为她的用词而感到恶心和可笑。“我是愿意接受这样的协定的，”他试探道，嘴唇卷曲成了一个冷笑。
“那我们必须要用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来确保你保证的真诚性和真实性。你必须发誓为了打倒伏地魔而作为我们的内应，直到他完全倒台的那天，”一个主意又一次降临在了她的脑海中，然后她快速结束了自己的话，“你和你的后代。这是终生协定，马尔福，”她突然冷笑道，“连你的外孙都会被你的决定所影响。”
“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他冷笑道。
“不，”她简单地说。“一点也不。”
他瞪着她，眼睛闪烁着，在心里斟酌着她提议的好处和坏处。她正屏息凝气，然后在心底交叉了手指来祈祷。一定会成功的，她试图去安抚自己，因为，在她的时空里，已经成功了。
赫敏知道他主要是在想屈尊和一个泥巴种合作能否得到相应的潜在收获。她早就知道马尔福家族的人是真正的斯莱特林。这是她第一次试图去操纵别人，而且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完全可能直接转身离去。当然了，他也可以告诉托马斯她的话，后者经过思考便会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实话。她正在冒着很大的风险，而她能依靠的只有他的复仇心切。而她也同样知道，马尔福们，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侮辱过他们后全身而退。

在一个像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尴尬沉默后，赫敏必须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大声喘气。阿布拉克萨斯简短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急速地转过身去，将她独自留在了走廊里。
再也没了更多的交流，但事情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却也变得一样了。他永远不会喜欢她，而且感谢梅林，赫敏希望如此。她觉得自己绝不能忍受再有一位马尔福成为她的朋友。她也知道自己永远不能相信他，就算有了牢不可破的誓言也不能。卢修斯也许是受制于誓言的新一代内应，但他这么做也是出于家族传统和荣誉。而阿布拉克萨斯这么做只是出自个人私心，除此再无其他。她万不能忘记二者的区别。
她忍不住想到，历史的车轮正在滚向注定的地方，而那些零碎的拼图也即将落入合适的位置，一副完整的未来图景正在形成。一般情况下，她会觉得这么想太夸张了。但现在并不是在一般的情况下，而且她很清楚自己已经为未来布置好了一颗棋子。凤凰社刚才收获的不仅仅是一个致命的内应，而是未来的一代内应。
赫敏早就知道自己在过去时空的行为将会塑造未来，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已经发生了。她曾经试图不要进行直接干预，因为，就像她曾经在三年级营救小天狼星时和哈利说过的那样。玩弄时间的巫师都将下场悲惨。
当她盯着马尔福远去的背影时，忍不住去想自己将会有什么悲惨的下场。一般来说通往地狱的道路都是善意铺就的，那她的道路将会通向何方呢？
“赫敏，”汤姆对她打招呼道，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如果通向的是地狱，那这就是魔鬼了。
“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他突然问道。他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告诉过她不要一个人离开那个房间。
赫敏哼了一声。她非常在乎托马斯；极为在乎他，事实上，在乎到她都有意识地拒绝去分析她的这种在乎将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而且她也毫不在乎他这种独裁主义者的态度。
“我一直在等你，”她非常直接地答道。“你去哪了？”

他看着她，眼睛眯了起来。当她对他有所隐瞒时，汤姆看起来好像总是有所察觉。然后赫敏迅速亮出了一面意识盾牌来阻止他的入侵。她知道他曾经试图这么做过，而他一旦觉得有必要也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尝试。
就像某个开关被打开了，汤姆的凝视消失了，脸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无法解读的空白。“一年级的赫奇帕奇发生了一场小冲突，我必须把他们送到校长室，”他干巴巴地说道。
伴随他解释的是一段令人尴尬的停顿。赫敏的心正在胸腔里痛苦地跳动着，但她的表情里并没有暴露出来任何东西。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他到底说的是不是实话，或许他只是去见了他的食死徒们。
她想着也许这就是与汤姆里德尔相处的永久方式吧，很可能也是她余生度过的方式。他们都对彼此抱有怀疑，都在对方身后布下了陷阱。如果是两年以前，赫敏会觉得他们间那些明显不过的秘密和谎言都让她感到恶心。她会假正经地宣称一段感情不应该被建立在谎言之上，而应该是建立在诚实和彼此的感情上。
她真的改变了如此之多吗？以至于她都能对一个自己真正爱上的男人惯常性地撒谎？或者更糟的是，她居然改变到都能爱上一个像汤姆里德尔这样的巫师了？
在心里，赫敏看待汤姆是分为两面的。一面是现在的他，一面是他以后将会成为的那个怪物。汤姆里德尔和伏地魔是一个人，却也有不同。她闭上眼睛想象着他们两个分别站着。有着冷酷闪烁眼睛的汤姆和有着尖锐红眼睛的伏地魔。红色和绿色，圣诞节的颜色，她想道，有点被逗乐了。
汤姆有着一张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就像一座希腊雕塑。他有着苍白的皮肤和黑色的头发，周身的气场总的来说都十分迷人。然后便是拥有着苍白且毫无生气脸孔的伏地魔，两个蛇一样的裂缝代替了鼻子。
但尽管二者在外表上是如此不同，但赫敏还是可以看出他们的相似之处。他们讲话的方式都是那么高傲，就像他们凌驾于众生之上一般，而黑暗的魔力也从每一个毛孔中渗透出来。
最糟糕，也是赫敏绝不会向任何人承认的是，她不仅能在托马斯身上看出一点伏地魔的影子，也能在黑魔王身上看到汤姆里德尔，而且她也并不憎恨他。她想起在哈利记忆里见过的伏地魔，那瞬间的眼神闪烁和小小的征兆，预示着他将要做出的一些事，一根抬起的眉毛或者小小的手势，都会让她想起汤姆里德尔。而在内心深处她也有着一种渴望，渴望抓住他修长的手，让他想起并不是每个麻瓜出身的巫师都是肮脏的。她想让他想起他曾经喜欢过，甚至爱过她。

她知道这种想法令人恶心。如果不断想起他之后将会成为的人，她就无法再继续和汤姆里德尔的关系了。但真相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是伏地魔了，不管她如何否认。但从她第一次见到他，第一次寻求他的陪伴，第一次拉起他的手时，他就已经是伏地魔了。
尽管她会献出所有去阻止那些谋杀，死亡和哈利的痛楚，赫敏还是开始为汤姆的死亡而感到恐惧。
她不想让他死，她突然意识到。
她不想让伏地魔死。
赫敏眨了眨眼，将泪水忍回眼眶里。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叛徒。尽管如此，她都无法否认汤姆里德尔终将逝去。他会成为一个只有原来自我阴影的怪物，让她的心慢慢停止跳动最终碎成几百万个闪亮的碎片。
想到这个她突然走过去猛地抱住了他，她抱得是那么紧，就像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他的手也紧紧环绕着她，就在那一刻，她听见他胸中响起了咯咯的笑声。
但一切都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一切都不会再像原来那样了。她再也不会像年轻时那样将世界分为黑白分明的两边了。这意味着当她再看到伏地魔时，将再也不会只看到纯粹的邪恶。他是邪恶而且他做的那些事使得他活该得到比死亡还要糟糕的结局，但她可以看到那些黑暗中的灰色边缘了。
当那一刻到来，而且她知道它终将到来，她将再度看见伏地魔，然后她再不会只看到那个怪物了，她还会看到那个他曾经是的人，和那个他本来有希望成为的人。
如果一切能够变得不一样该有多好？如果汤姆选择运用他的知识和力量去追求别的东西。。。
但赫敏不能在虚幻的假设中生活。不管有多么心碎，她都要坚强。汤姆里德尔将会成为伏地魔，时间已经证明了这点。赫敏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去珍惜与托马斯在一起的时光。
赫敏脱离了他的怀抱，可怜的努力着让一个眼泪汪汪的笑容出现在脸上。“我很抱歉，我太蠢了。我只是很害怕，你知道，想到未来在前方为我安排的命运。”为我们，她在心里补充道。
她这么说是故意想误导汤姆，让他以为自己说的是格林德沃。而且她也确实害怕前方那个等待她的黑巫师。她确实在害怕那个正在未来等待她的伏地魔。她完全清楚他一直知道她是谁，只是在等待另一只脚落下而已。
他会怎么对付她？杀了她？折磨她？
赫敏觉得他会做什么并不重要，而且她知道杀戮和折磨一向都是他的惯用伎俩。不，伏地魔能用的方法比这多得多。。。
而真正重要的是她和汤姆里德尔在一起的当下，还有她能利用这个为凤凰社谋取的福利。得到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作为内应只是个开始，她很肯定的是为了帮助哈利甚至是帮助汤姆自己，她能做的还有很多。
不管怎样，那个预言并没有特别说到他和哈利间必须死一个，而是一个不死，两个便都不能活。预言总是这么含糊不清且误导人们，这也是她讨厌占卜的一个重要原因。
也许还有希望。她知道认为自己能够拯救汤姆里德尔的这个想法很愚蠢，但当她看着他低头对她微笑着，右手轻轻爱抚着她的脸颊，她就忍不住发誓要在保有托马斯的前提下消灭伏地魔。她生活在魔法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这接近不可能。
所以赫敏会尽其所能做到最好。为所有她陷入的麻烦能导致的可能和结果做出相应的研究和准备。她将为最坏的结果做出准备，但同时也对最好的结局抱有希望。她会派出一只猫头鹰去告诉邓布利多马尔福的事，但她依旧会装得对汤姆的食死徒一无所知。她会站在哈利的一边，虽然同时她的心却是向着汤姆的。
赫敏会忠于凤凰社，同时也会为汤姆里德尔付出一切。她将在战场的两边游刃有余，但始终会回到光明的一方。她也绝不会再利用其他斯莱特林人去得到有效的信息。
相比刚来到霍格沃茨的那个充满幻想的小女孩，她已经改变了太多。她依旧不倦地努力保护去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但她现在知道顾全大局了。她知道在黑与白之间，也存在着灰色区域，在那儿存在着未定的选择。还有她也会尽其所能去保护那些她爱着的人-哈利，罗恩，斯内普和卢修斯。。。
甚至是汤姆里德尔。。。
牺牲是必须的。在这关乎众生的棋盘上，他们都不过是命运女神的棋子。她必须为了集体的利益而牺牲一些棋子。
如果那样使得她与阿不思邓布利多别无二致的话，那就这样吧。
（作者的话）这章为整个故事打下了框架，提及了一些重要的情节。也是因为这样，我希望你们能原谅这过长的等待。一边享受这章一边享有的我的感谢吧。还有，下一章将会出来得比你们想象地都要早。。。

她站在那两个格兰芬多中间，就像回家了一样怡然自得，米勒娃站在他们对面，他们都在为了同一个笑话而大笑。也许如果他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笑的话，一切就不会是那么糟糕了。他一解决了那个赫奇帕奇男孩（他甚至都懒得去记住他的名字）的事，就走向了他们所站的地方。当时他们已经停止了大笑，而赫敏却一点也没有要收拾东西离开的意思。
他站在这群格兰芬多中间，然后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他用自己锐利的眼睛，给予了两个男孩冰冷漠然的瞪视。他们在他的目光下都有些局促不安，而紧张的气氛在赫敏走到他身边，然后和她的格兰芬多密友们道别时才被打破。
汤姆对着波特和韦斯莱得意地笑笑，还在离开房间时确保了自己那充满占有欲的胳膊正牢牢环在赫敏腰上。愚蠢的格兰芬多，
他不太适应赫敏有其他人可以谈话。很长时间以来她都依靠着他，只和他在一起。但现在，在米勒娃的帮助下，人们开始忘记要回避她了。他再也不是她唯一能够说话的人了。
现在她已经有了新的不会躲避她的熟人，那她还会继续留在他身边吗？她会为了波特抛弃他吗？
他必须要娶她，将她标记为他的，以保证没有人，甚至是她都不能忘记她是属于他的。
他们属于彼此。
抱着这个想法，汤姆买了一枚戒指。那是一枚薄薄的金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单晶钻石，简单但是漂亮。事实上，它很像赫敏自己。朴素但第二眼就可以看出里面那颗燃烧着的钻石。它戴在她手上会很漂亮的，会在阳光下闪耀，提醒所有人她是他的。
汤姆一向都喜欢将属于他的一切都打上烙印。
今天将是向她求婚的最佳时机，确切得说，是最理想的日子。赫敏看起来心情一直很好。因为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格林德沃的消息，马尔福也十分反常地压抑着自己，邓布利多只是对他们投来了警告的一瞥。而自从与米勒娃成为了朋友，赫敏就笑得更多了。今天是情人节，理应浪漫。
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汤姆总结道。他会向她求婚，然后她会答应他，一旦他们毕了业互相绑定，他就可以禁止她再与那些愚蠢的格兰芬多男孩联系。他会走向权力的巅峰，而赫敏作为他的妻子会安然无恙。如果他觉得需要再慷慨一些的话，他也许会保证麦格也在他追求权力的过程中毫发无伤，因为赫敏是那么喜欢她。他是一个很大方的男人。
但是，以前汤姆从未向任何人求过任何东西。他抢，他偷，他命令，他还威胁，但是他从不乞求。赫敏被告知终生大事后的反应也不是很好。
“啥？”她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我说我们毕业后要结婚。”
一种奇怪的情绪滑过了她的面孔。困惑，愤怒，渴望。。。爱意。。。
汤姆忽略了当看到最后一种时自己浑身涌起的暖意。
“但-你还没求婚呢，”她茫然而困惑地说道。
汤姆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他就必须要向她求婚呢？他们都很清楚彼此的感情远远不止是一段校园恋情。在某种程度上，他一直都觉得他们会结合，而且他很清楚她也是如此。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他反问道。
她咬起了嘴唇。“我希望自己能够选择和你在一起，而不是被命令和你在一起。”
汤姆嘲弄地笑了。“这真可笑。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将会结婚。”
赫敏的嘴巴张开又闭上，看起来很像一条鱼，然而眼中却燃烧着怒火，然后汤姆开始变得小心了。也许他一开始就搞错了。选择能伪造出的幻觉也许比任何他已做的事都能安抚她。
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然后想着怎么摆脱目前的困境时，赫敏终于又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托马斯，你爱我吗？”
汤姆立刻僵住了。他当然不爱她了。他不会爱。但他也很清楚自己不能告诉她这点。以前他关于赫敏的计划在运行时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如果不是那个叫波特的男生和他的朋友，他绝不会让自己身陷如此窘境。他本不需要加速计划进程的。
他本不需要回答这种无聊问题的。
而现在他必须要对她撒谎了。
“我-我不想骗你，赫敏，”他发现自己说出了这句话而不是那完全的谎言。
赫敏点了点头，眼神并没有与他的交汇。他甚至都能看见彼此之间慢慢升起的鸿沟了，一个黑暗的缝隙正在裂开并且扩张。他伤害到她了，但这并不是让最让他烦恼的。真正让汤姆感到烦恼的是赫敏一点也不为受伤感到惊讶
他意识到她应该早就料到他会伤害她了。
出于某种原因，这才是让他最烦恼的事。
“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无知，托马斯，”她柔声道，眼里充满了哀伤和了然。“我一直都知道爱是你永远不能给我的，尽管那是一个。。。”她停下了，不想说出那样的话。但她还是以一种更坚强的声音拾起话头，“我对此表示理解；这只是你的本性罢了。我接受这个。我接受你。但我绝不会迈入一段无爱的婚姻，因为它配不上我。我不会离开你，托马斯。你不需要向我求任何东西来确保这一点。”
愤怒开始在他镇定的表情下沸腾。她拒绝了他。她不想嫁给他。
她凭什么不想呢？他是级长，班上的第一名。（尽管现在她也是第一名了）
她应该求之不得才对。
“我想娶你，”他咬牙道。
赫敏眯起了眼睛。“我不想嫁你。”
没办法再保持冷静。汤姆向前走了三步，消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感谢上帝，他至少记得将她堵在了他们休息室的墙角，远离那些窥探的眼睛。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她的前臂，然后控制着自己不要摇晃她。“你会嫁给我的，”他咆哮道。
她的眼睛闪烁着。“我不会。”
汤姆狠狠摇晃了一下她。“不要挑衅我，赫敏。你得照我的话去做。”
狠狠抬起了自己的胳膊，力气与他的紧握相当，赫敏将他甩开了。“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托马斯。你我都明白，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被你呼来喝去。”
“是，”他喃喃道，眼神古怪地看着她。“你确实与众不同。”
当他盯着她时，心中的怒火好像蒸发了一般，他的眼神很坚硬，也很难被解读。她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他的嘴唇在看到这些后扭曲了起来。她总是这么故作坚强。。。
他们正站在某个重要的临界点上，在将要决定命运的时刻徘徊不定。汤姆可以选择的是两条路。一条是平坦黑暗且纠结的，但却是一条相对简单的路-也是他已经踏上的。另一条一样黑暗纠结，但不像前一条，它还需要一种平稳的走路速度，也意味着它需要他更多的努力。但到最后这两条路完全是两回事。一个是他一直渴求的权力，黑暗却辉煌，也会让他不能回头。还有赫敏。她对他笑着，嘴唇上是一种陌生的冷笑。她是一样的，却又不一样。
这个赫敏是他一直希望她能成为的人。她是黑暗与光明，强权与仁慈，一个完美的黑白相间的人。她是他的王后。
而且梅林在上，他想要她。他想要她陪伴在他左右，这种渴求比对任何东西的都要强烈。他也许不爱她，永远也不会爱她。他本质上就是这么一个不会爱的人。
但他想要她。他需要她。
还有，该死的，三选二并不是那么难。
想着这个，汤姆开始离开第一条路，虽然很明显这条走起来最容易，但他还是选择了第二条。他选择赫敏。
他的手重新握上了她的胳膊，但只是轻轻爱抚着它们，如羽毛般碰触着她的肌肤。他消灭了彼此间的距离，俯下脑袋，然后看见她立刻抬起了头。他们的视线接触从未被打破，尽管汤姆的眼睛一直在眨，而赫敏也紧张地舔着嘴唇。
在他们的嘴唇相碰前，汤姆感觉到了一股轻柔的呼吸，赫敏对他叹息着。而且他也知道，在他迷失在她嘴唇的柔软中时，赫敏也会向他屈服。他的意志依然比她的要强大得多。
赫敏也明白这点。尽管她的嘴唇正反抗着汤姆的霸权，手指不受控制地插进他柔顺的头发中宣示主权。但她知道与汤姆在一起，旅途会继续充斥着斗争。如果他不让步，那她就永远不会赢。
但她没有接受当今面临的不可解决的困境，赫敏的愤怒涌起，活像一条狮子，尽管陷入牢笼却绝不放弃抵抗。汤姆以前的想法是对的。赫敏尽管毫无选择，但选择带来的幻觉依然会比任何东西都能安抚她。
她内在的格兰芬多促使她挣扎出了温暖的怀抱。她永远都会反抗他，永远都会为了这场必输之战而奋斗不息。
而汤姆最爱她这一点。

“别，”她一边说一边跑到了公共休息室最远的一个角落里。
汤姆冷笑着。“别什么？”
“别想耍我，托马斯马沃罗里德尔，”她狂怒地嘶声道，怒气和羞愧让她的脸升温然后变成了明显的红色。
“那你也该习惯被我耍了，”他指出。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的尖叫让愤怒完全变成了无用功。
“你是在告诉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
她开始咆哮。“总是要这样吗，汤姆？我们两个都在拉扯对方，却永远不会对彼此放下防备？斗争到精疲力竭然后又开始下一个？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进来？”
“让你进来哪？”
赫敏瞪了他很长时间。“如果你必须要问的话，我想自己已经得到答案了。”
“听听你说的话吧。你正在做的事很无聊，很可笑。你比这要聪明得多，赫敏。别做傻瓜，”他冷笑道。
“我是个傻瓜吗？”她问道，声音开始因泪水而变得哽咽颤抖。“也许我是吧。也许我是个傻瓜因为我居然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相信我，喜欢我。”
汤姆因她话中的苦涩而后退了一步。“我的确喜欢你，”他坚持道。这是真的。他比喜欢任何人都要喜欢她。
但当看着她吞下了喉咙中的那个肿块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永远都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爱。
那种配得上她的爱，这种想法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赫敏开始抽泣，擦去泪水，最后说道：“但看起来这还远远不够。”她对着他转过身去然后坚决地冲着肖像画走去。
“你去哪？”问题发出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
“离开，”她低语道。
愤怒从脚底升起然后呛住了他。“离开我？”他咬紧牙关道。
“不是离开你，汤姆，”她叹道。“不管我去哪，不管我跑了多远，你都会一直在那儿。我只是需要离开然后静一静。我需要独自待一段时间。”
他忍不住想到她是要离开他然后去找她的那些新格兰芬多密友，但他还是明智地没有说出这些小气的想法。他需要撤退然后重新梳理一下思绪，因为他现在是如此受困于目前的形势。
“你不应该独自行动。这不安全，”他说道。
她看着他，目光穿透了他冷漠的表情。“我会没事的。我晚上会回来的。”然后她转过身将他留在了那儿，独自一个人站在他们的休息室里。
但赫敏骗了他。她那天晚上没有回来，之后也没有回来。她再没在上课和吃饭时现身，而且她最爱的图书馆桌子也一直是空的。
三天过去了，他说服自己她的失踪只是因为在和他怄气。她必须躲避他因为他已经抓到了她的把柄，意识到了他自己一直都是对的。
到了第四天，阿不思邓布利多收到了一个来自格林德沃的新纸条，随之一起到来的是一束卷曲的棕褐色头发。
（作者的话）我告诉过你们这章会很快发出的！！！惊喜吧！！！

为啥吞208楼。。我这还没开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