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盾下的玫瑰】
[一]
就像是一部古书一样,从它的封面到打底,从开头到结尾。或许都是一层不变的土黄色,一种用来祭奠它曾经辉煌岁月时的哀悼。每个故事,都有着那属于自己的开端,发展,高潮,以及结局。但不一定每一个故事的每一个过程都是相似的,有的很欢快,有的很灰暗;有的惊心动魄,波澜起伏;有的细水长流,古井不波。但是每一个故事,都必将有它的一个终结。要么大团圆,要么BAD END。也有少部分的特殊情况,需要由后人么,去续写它的新篇章。
拜德郡,兰庭湖边。
一个衣衫破旧的黑发少年正站在湖水的浅层区。他手里捏着一把自制的鱼叉,黑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湖底,一直举着鱼叉,像尊石像一样静静地伫立着。他在等,就像猎人一直在等待着猎物一步步的走进陷阱的时候耐心的等着。
顷刻,黑眸中出现了一个圆点。一个黑色的半圆形物体从水草中伸了出来,左右晃动着。它在观察四周围的情况,它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所以这次格外的小心。在确认周围环境没有危险后,却依旧没有动静,就像块石头,静静地尘在水底,将自己的半截身子藏在水草中。它在和他僵持,它可以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直到第二天黎明,但是那个捕猎者却不一定有耐心一直等到明天。
少年也观察到了它,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那个举着鱼叉的动作,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那块水草区。他不信它可以在周围无数浮游、小鱼在被其它大鱼肆无忌惮捕食的情况下依旧无动于衷。他相信它一定会先动,而且一定钻入自己提前就布置好的捕鱼陷阱中。
一人一鱼就这样僵持着,这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声音的战争,谁先动,谁就意味着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下。这一刻,他们既是猎人,也是猎物。
过了很久,还是没有动静。鱼觉得可能真的安全了,所以它动了动腮,小心翼翼的用尾巴荡了荡水草,准备翻身。少年也觉得那鱼可能不会出来了,毕竟保持这样一个姿势在太阳下近一个小时那是很累的,可能明天这只胳膊就抬不起来了。他的眼神有些松懈了。
一阵微风拂过,少年的衣服被吹的沙沙作响,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光的折射被干扰了。这不是一个好征兆,少年如是想到。那鱼完全可以借着这风的助力逃出自己的攻击范围,然后它就有很大的概率会游到湖对岸去,那里有的是浮游。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鱼在风吹过的这短暂的时间里并没有动作,他它依旧是躺在水草中,静静的,像块石头一样。
手臂上的酸麻感已经出现了,直传到胳膊、肩膀,再到大脑。他现在必须做出选择,要么打草惊蛇把鱼往陷阱里赶,要么就此罢手,接着吃湖边树上的果子。虽然很酸,但那是果腹的唯一食物。他必须尽快作出决定,否则明天他的手就真的抬不起来了。
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了。那鱼竟然动了!
它用自己强健的尾巴荡开水草,向着湖对岸的方向游去。他被惊呆了,没想到自己最松懈的时刻竟然被它发现了,但是他依旧选择没有动。他在赌,赌那条鱼会回头,会认为自己觉得安全的一边其实有陷阱在等它,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走它。同样的,他也在赌那鱼有可能真就跑了。若是如此的话,那也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一分钟、两分钟……过了五分钟了,少年默默的数着,他自己依旧在苦苦的支撑着,就在他快要数到第六分钟的时候,一个黑影再次的出现在了水底。
是它!
瞄准了影子的下方,早已酸麻不堪的右手高高的举起,鱼叉的影子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上当了!
鱼意识到了自己被自己的小心给害了,它刚刚在往对岸游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于是它又游了回来。然而,当它回来的那一刻,它才知道,自己害了自己。现在,它唯一能做的就是疯狂的摆动自己的身躯,借助光在水中的折射来给自己制造隐蔽。虽然它知道它是这一片最准,也是唯一的一个渔人。
垂死挣扎,是动物的天性。
“哗!”
鱼叉重重的戳进了水中,牢牢的插在水底。一时间,溅起了层层的水花,水珠四溅,他的脸上,已是布满水痕。感受着鱼叉尖端传来的触感,还有那来自鱼叉底部不断的震颤。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过了很久,似乎是一切都停息了,那少年拔出了鱼叉,看着水面上飘起来的血水,又望了一眼鱼叉的尖端,微笑,在他的脸上浮现。他走向了岸边,上了岸,随手摘下一串野果。就着藤条,搭在了鱼叉的末端。向林中走去,头也不回。
水中,血水在不断的蔓延,但湖底的水草和水底的沙石却翻腾起来,形成了一阵防护,止住了血水的扩散。
自此,这湖里又多了一个新物种——一条只有半边鱼背的黑水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