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协吧 关注:3,430贴子:16,602
  • 0回复贴,共1

【原创】墨染天下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自从腊月二十三小年开始,偌大却冷清的墨家大院儿才有了点过年的气氛,送节礼的乡绅名士络绎不绝,家丁们脸上挂着笑一手接过礼盒一边将客人引进厅,“客人您上座,大少爷马上就到。”客人刚一入座侍女们立刻端上一杯上好的清茶,揭盖,扑鼻的清香。
“佟叔,这是今天的第几位了?”低沉的男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倦意。老人略作思索答道:“大少爷,这是今天第十五位了”,随即又是一笑,“到年根底下了,都知道少爷小姐们要回祖宅了,咱家的少爷小姐们各个神通广大,这些人都是有求于少爷小姐们的。”
男人轻皱眉头看似有些不满但语气却是掩盖不住的愉悦,“每年他们回来都弄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全城人都知道他们回来了,像是我墨家多张扬一般,哎,造孽啊......”佟叔和周围家丁们笑而不语,谁不知道,每年为了迎接少爷小姐们墨家老大就差在城里贴告示说他墨家儿女回来了,在这件事上,最张扬的还是墨家老大。“走,佟叔,我们去看看这位客人何事有求于我墨家。”说完便得意洋洋的走出去,像个孩童,佟叔感叹,大概也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那人才会是墨家大少爷而不是墨家当家人。
腊月二十四。一大早,院内便传来朗朗读书声,大少爷朦胧中听到清脆的童声,随手招呼家丁道:“你去告诉霜儿,腊月里可以好好休息,无需如此用功。”片刻功夫那家丁回来复命脸上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回大少爷,院里读书的是小小姐,不是霜少。”
“潇语?这个小混世魔王又有什么幺蛾子!?”大少爷连忙连忙起床更衣,不安的感觉越加强烈。洗漱完毕后来到院中,果然是小二九,“墨潇语,你可别跟我说你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别人信我可不吃你这一套。”玉琢般的小姑娘不慌不忙放下书卷,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大哥。”表情严肃,不知情者大概都以为这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姑娘。大少爷叹了口气,道,“说吧,你是打了李府的少爷还是烧了王府的厨房,一个姑娘家家净做些不讨喜的事,看年后我怎么管教你。”小姑娘却连连摆手一本正经的说:“大哥,我发誓我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就是想问......”“想问什么?”大少爷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我就是想问哥哥姐姐们什么时候回来!!”小孩子眼中满是期许,大少爷心下了然,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你霜哥不就在屋里么?”小孩子撇嘴,闷声道:“除了霜哥。”“除了霜哥你大哥我不是在你眼前么?”大少爷看着小孩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由挑了嘴角。小姑娘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大哥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还装傻,潇语不喜欢你了,最讨厌大哥了,哼!!!!”说着就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呦,一大清早的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家潇语掉金豆豆了?”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大门已被打开,门前而立的少年一管玉箫别腰间,面容俊雅,气度非凡,只是服饰有些奇怪,倒像是前朝或者更久以前的衣服,在阳光之下竟熠熠发光,“大哥,别来无恙啊。”潇语立即起身朝那人飞奔过去“二哥我好想你呀,近来身体可好呀,渴不渴饿不饿呀,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卿北眯眼笑道“小丫头,我看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对不对!!”一手抱起潇语一手从怀中掏出一对银镯,潇语笑成了花,顿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抱着卿北脖子附在他耳边轻问:“给霜哥的礼物是不是没我的好?”卿北在她粉嫩的脸蛋上轻啄一口道:“没你的好,保证没你的好,二哥当然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们墨家小仙女。”怀中的人儿笑翻了天,挣开卿北就往屋里跑。
大少爷无奈,“卿北,你还是太惯着潇语了,现在已经在家里无法无天了,这往后嫁不出去看你们还怎么宠着。”卿北一边从马上卸年货一边笑,“大哥不用担心,就凭潇语姓墨求亲的人也会踏破门槛。”大少爷也笑,这都是谁惯的这些孩子们这样无法无天?是呀,不知是谁家的老大替谁家犯错的老二挨了二十板子,结果在床上静养了半个月,这些又都是谁惯出来的呢?
墨家二少爷,墨卿北,古董店老板,手下经营着数十家古董店,生意不好不坏,做这一行需要细水长流,一年的入账按卿北的话来讲,勉强能够付的起家丁们两三年的工钱。墨家祖宅,家丁上百,月钱三两,不算赏钱,上千两总是有的,当然,这些钱在卿北眼里还抵不过一件上好的瓷器,近几年朝廷管得严了,手里有几件好东西也不敢出手,收入大不如从前了。
午饭刚刚摆上桌,就听院里传来一阵争吵声,卿北示意家丁不要管,自己走出去在来人的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来来来老三老四,正巧碰上开饭你们就回来了,跟大哥二哥说说,这一年有没有相亲相爱啊,殇羽又撕了笙南多少的手稿啊......二人进屋见了大哥立刻噤声,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饭桌前不准吵架是墨家的规矩,二人闷头吃饭,时不时眼神厮杀,刀光火影,噼里啪啦。小二八看的清楚,蹭到殇羽跟前说:“三姐,厨房做了杏仁酪一会儿要不要端到你房里?”殇羽一听来了兴致,自小就爱吃陈妈做的杏仁酪,随意吃了两口饭就准备和二八去厨房,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笙南看着殇羽笑得风生水起,手里摇着空碗一副抱歉的样子,殇羽压着火问:“我的杏仁酪呢!!”“刚让我吃了啊。”“陈妈呢,让她再做一碗。”“哦陈妈啊,刚告假回家了。”“......”殇羽顺手抄起一根黄瓜朝笙南面门砸去,笙南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鼻梁一阵疼痛然后一股热流淌下,“墨殇羽劳资跟你拼了!!你烧我手稿毁我面目,来年我不给你画图了,我看你首饰卖给谁!!”说着扔过去一个碗,一个闪身砸在了门上,二人气的眼红,你一铲子我一锅的来来往往,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二八见势不妙默默溜了出去。最后......老大和老二一人拎着一只扔出了厨房,佟叔见况笑了,三小姐和四少爷从小就不和,可没想到最后两人却合伙开了家首饰店,殇羽擅手工,笙南擅构图,只是两人常常意见不和罢了。
卿北在院中摆了摇椅和茶几,悠哉游哉地看着被老大罚打扫庭院的两人,“哎,你说你们俩在兄弟里也算大的,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吵来吵去,我看霜儿和小二九都比你们听话。”二人被老大训完话后也不敢再惹是生非,毕竟不小心烧了厨房是他们的错。届时小二八拉着小二九从厨房打扫归来,看着俩灰头土脸的小孩笙南忍俊不禁,小二八瞥了眼犯错的两人故装深沉道:“有这样的长姐和兄长还真是造孽啊......造孽......”
腊月二十五。天道酬勤,这是墨家世代的祖训,自然,小辈就是再得宠也不敢有懒床的习惯,太阳越过地平线,黑暗中的第一缕金色洒进祖宅时,墨家人已开始忙碌起来,佟叔指挥着家丁们挂灯笼,丫头们清扫着未归少爷小姐们的房间,大少爷敛袖挥笔在金红色的纸上指点江山,小二八在一旁看呆,大哥的书法自成一体磅礴大气,一顿一收显示着当家人的霸气,仰头看那执笔人的面孔,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翘,看不透的喜怒,猜不透的心思,他墨霜被称为神童饱读诗书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擅察言观色读人心思,只是这人他看不透。成年后想想当年的自己,不由苦笑,笑自己愚不可及。
卿北抱着潇语出来,大少爷佯装呵斥了一句“多大的孩子还让你二哥抱”。小人儿吐了吐舌头一副二哥撑腰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二人披着外袍像是要出去的样子小二八忽然抱住大哥的腰,泪眼汪汪道:“大哥,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今天是潇语出去买炮仗的日子,大哥要是不看着小二九她肯定又要乱花钱了。”老大停笔凝视了小二八半分钟,笑着抚了抚他的头朝里屋喊去:“佟叔,把我和霜儿的外袍拿出来。”顿了顿又朝东屋喊“老三老四好生打扫仓库,若是等我回来还没扫完今天的午饭就免了。”
腊月里街上的人总会比平时多出一倍,看小二八被挤的快变了形,老大伸手将孩子抱起,招呼了卿北就往点心铺子走,平时王掌柜店里人不多,今天却被堵到连门都进不去。“大叔,今儿王掌柜是要发财啊!”卿北和店小二搭话,小二苦笑“哪儿能啊,爷您别说笑了,您看看多喜庆的日子啊,居然来个找碴儿的,我们这生意今天怕是要做不成了。”潇语爱看热闹从缝隙中隐隐看到王掌柜气的脸色发青,正想看另一位是谁,忽听里面传来熟悉的男声:“掌柜的,你这山楂糕甜的发腻,打死了几个卖糖的?还有这桂花糕,敢问掌柜的是用的今年刚刚采摘的桂花还是桂花蜜?”掌柜的一下被问的哑口无言,那人继续慢悠悠说道“再说说这如意糕,芝麻倒是好芝麻,只是炒过火了,糖放得太多豆沙太少......”掌柜的听的手心满是汗,再任他说下去就该关门大吉了,心一横拍桌子怒道:“我王成这糕点铺子开了几十年了,吃过的都说好,倒是你这毛头小子在这里说三道四!!我老王从小就开始做点心,做到现在,岂能这样让你侮辱!不是我老王吹,莲城的墨氏糕点都不如我做的好吃!”年轻人笑了笑,伸手掏出一包银子“掌柜的,今日多有得罪,我现在着急回家,改日我们再切磋。”挤出人群只见眼前两个大男人一人抱着一个小孩子,不由打趣道:“恭喜大哥二哥喜得贵子。”还没等大少爷开口小二八已学着大哥的样子叹气道:“冉尘啊,你这戏弄人的性子还是没改。”冉尘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直接塞进二八二九的嘴里,潇语以为是糖使劲嚼嚼嚼,片刻将东西吐了出去,大口的吸气,二八被辣的说不出话只能幽怨的盯着六哥看,老六笑得前仰后合,“这是我新做的薄荷杨梅,怎么样,好不好吃啊?哈哈哈哈哈”二八趁着冉尘张嘴忙将偷偷吐出来的杨梅扔进去,老六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蹲地大吐“丫的墨霜你恶心死了!!!!”老大老二装作没看见继续抱着孩子买炮仗去。
看时间应该快到家了,佟叔站在门口迎接大少爷,万般情况都可以接受,只是跟着回来绿着脸的六少爷让佟叔微微有点吃惊,后来才知道,有重度洁癖的六少爷吃了霜少吐出来的杨梅。
一日欢闹,孩子们都早早睡下,笙南习惯晚睡,独自在院里画图,算了算时辰,那人也该回来了,打开大门,寒风阵阵,街巷冷清,远远望去竟能看到一盏孤灯缓缓前行,细细聆听能听到故意放缓的脚步,一人?两人?三人?冉尘不解,一般子夜回来的除了她还能有谁,思索之间那孤灯已近在眼前,月华之下,那人如神女一般款款而来,象牙白的衣裙随风翻滚,银簪在发间闪闪发光,脚踝处一串银铃本应发出清脆的响声却被主人控制的恰好只能发出琐碎声音,柳眉杏目,纤纤玉指缠绕一段红线,“四哥,嫣羽回来迟了”。笙南偏头看她身后,叹气:“八妹啊,你这次怎么又带富贵回来了,看来我墨家这些日子又要闭门谢客了”。那美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看我买了那么多东西,要不是富贵我怎么提得回来,刚刚又在城门口捡回来七哥......”“什么?!老七!!!!”笙南拍醒虎背上的人,墨淮把怀中的酒坛子递给他:“老四尝尝!”笙南翻白眼:“真搞不懂你这么不胜酒力的人也能酿出佳酿。”说罢捏住墨淮下颚将那一坛酒灌下,随即扛起不省人事的老七进门,“大半夜的七弟你就别折腾了,一路奔波你还是早点睡吧!”嫣羽牵着富贵进了后院,那样凶猛的兽在她手里却变成了温软的小兔子,嫣羽隔着铁笼拍拍富贵,然后带着东西回屋睡觉。
腊月二十六。早饭后方家少爷前来拜访,大哥出门办事应酬的差事自然交给了卿北,卿北上下打量方少爷,也倒是算得上一表人才,一番寒暄后越发觉得此人谈吐得体教养良好,只要不是提亲其余事都好解决,方少爷也是个爽快的人,开门见山道:“去年此时有幸一睹十七小姐的芳容,回去后日思夜想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十七小姐的音容笑貌,在下此次前来是想......”潇语和殇羽在门外偷听已久,听到这里小二九按捺不住性子跳出去对方少爷喊道:“就你这样的还想娶我十七姐,你怎么也不回去照照镜子,你怎配得上我十七姐花容月貌,再说你小小方家竟想高攀我墨家,痴人说梦!!”方少爷被小二九的一串说辞吓傻了,殇羽也冲进来一把捂住孩子的嘴,陪笑道:“方少莫怪,幺妹在家被宠坏了,口无遮拦,您别和小孩子计较,童言无忌嘛......”
方少家教良好,自然是不会和小孩子计较,转身又和卿北谈论此事,卿北见此事不好回应只得说“十七妹的婚事我说了不算,这事还要问问老大和......”方少听到一半便皱眉问:“询问大少爷是应该的,但是除了大少爷还要询问其他人,二少爷你这话的意思也怪我高攀?”
“我二哥正是此意,我家酒酒的婚事就算是大哥也干涉不了。”从门口晃进一白衣少年,儒雅的面孔眉宇间却是一股怒气,方少不以为然,冷冷道:“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琴师竟管起主子们的事情了,哼!”少年不怒反笑面对方少席地而坐,卸下背上的琴,干净柔软的十指在琴弦间穿梭,方少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挥袖匆忙离去,差点撞上了摆弄花草的嫣羽,嫣羽进屋笑道:“念白你就是再不待见他也不能弹哀乐赶人啊,多不吉利。”念白起身收琴,“八姐,方家小门小户自是不能高攀我们墨家。”嫣羽笑笑继续去浇花,自家孩子的那点心思一目了然,不点破外人也能看个通透。
卿北拍拍老十,幸灾乐祸道:“小白,这下你惨了,惹怒了太岁赶紧赔罪去吧。”念白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转身看见九哥铁青着脸瞪他,“唉九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在你弹琴的时候回来的。”念白忽然想起玖天最信风水,他自己也是个造诣极高的风水师,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他奏了哀乐这样不吉利的曲子本就不应该,现在又恰巧被九哥听到,估计玖天要是真生气了下个蛊那自己的小命算是交代了,只能装作可怜的模样向九哥诉苦:“九哥,你最疼酒酒了,那方家小子不学无术奸淫掳掠,酒酒要是嫁过去肯定要受苦。”玖天一愣,想起自己给方家少爷曾看过一次面相,是福薄之人,酒酒嫁给这样的人是万万不可的,想到此缓了脸色道:“行了行了,我看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念白讪讪点头拉着玖天去院里喝茶。
本是晴朗的一天天空却渐渐暗了下来,玖天抬头望望天道:“看来要有一场大雪了,家里的娃娃们再不回来只怕会困在路上。”老三在一旁用金丝拗着什么,闻言也抬头望,只见院前的树顶上挂着一白色纸鸢,对玖天道:“九弟这次可说错了,你看这不回来了一个。”话音刚落,一俊朗少年手擎一纸鸢从门外晃进,见了兄长姐姐作了一揖“轻鸢拜见哥姐。”殇羽细细打量他打趣道:“一年未见十二弟俞发的英俊了,一路上不知俘获了多少姑娘的芳心。”轻鸢笑得山明水净,眉眼间是少年应有的俊秀:“三姐又取笑我了,与其说我吸引了姑娘不如说是我做的纸鸢吸引了姑娘,你们先坐我去拜见大哥。”玖天挑眉问殇羽:“三姐,你说我们轻鸢可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殇羽思索良久沉吟道:“墨家嫣羽轻鸢,祸国殃民之色啊......”
午后,果然一场大雪如期而至,家人围在暖炉边取暖喝茶话家常,小二九吵嚷着十三姐怎么还不回来,话罢屋门被来人一脚踹开,看久了屋外的银白色,来人如火焰一般的强烈色彩刺痛了屋中人的双眼,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丝毫遮不住鬓边妖娆绽放的如火焰般明亮的凤凰花,黑发红唇收腰宽袖红裙,小二八被来人所带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寒噤,略带心疼的看了眼房门道:“十三姐,这门都让你踹好几年了。”“三三我好想你!!!”冉尘见势扑了上去,王潇一巴掌顶住了冉尘的脸,清澈的大眼打量了四周忙问大少爷:“大哥,六六有没有回来?”众人摊手摇头,王潇瞬间垮下了小脸,来回的在屋中踱步念叨着“六六怎么还不回来?”念白叹了口气同三三一起在屋里晃:“酒酒怎么还不回来?”众人看的眼晕打发了二人回屋溜达,一直到晚饭,清羽和离途相继归来,念白见不是心心念念的酒酒脸上笑容瞬间凝固,清羽撇嘴,故意把带给念白的那份礼物给了小二九,潇语抱着礼物问念白:“十哥,江山与美人,要哪个?”念白一脸惆怅道:“我就要酒酒,酒酒怎么还不回来......”离途看着失魂落魄坐在厨房门口发呆的念白笑道:“你就该把你的酒酒随身携带,省得被富家公子拐跑,哈哈哈哈哈哈......”
“十五哥怎能如此说!”柔美的女声不远不近的飘来,念白来了精神,心尖儿上的宝贝儿总算回来了,一时激动的不知做什么好,酒酒把手中的琴弦塞进念白怀里,小声地说:“念白,我很想你。”离途听不下去了,出口赶人:“呀,这俩死孩子去屋里卿卿我我,别在这儿打扰劳资做饭!!”酒酒朝离途抛了个媚眼调笑道:“今晚酒酒去十五哥房里唱曲儿啊?”离途一记白眼过去:“算了吧,劳资可不想让小白再弹一次哀乐,九哥翻脸我可担待不起。”
晚饭饭桌上有人提议回来最晚的几个娃不给压岁钱,十三拍桌对卿北咬牙切齿,“丫的你要是敢扣六六的压岁钱,我把你娶媳妇准备的布匹丝绸都烧了!!”十三是做丝绸生意的,坊间流传,宫廷内最好的丝绸也不敌王潇手里的丝绸。
又是子夜,笙南照例在院中画图,只听有人轻轻叩门,开门,是十三念叨的小十六,老四不解问道:“十六儿你什么时候也跟嫣羽一样半夜才回来?”十六穿的单薄扒了笙南的袍子自己套上,“四哥,其实我本该能早到的,就是路上碰上了几个需要救治的人才耽搁了时间,嘿嘿。”笙南关门,再一转身那人已没影了。
十三在屋里睡得正香,忽然感觉被子里钻进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半睡半醒间看清了,不是别人,是冻僵的小石榴,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浓烈的草药想扑鼻而来,正是日思夜想的味道,睡得更沉了。
腊月二十七。当然,冻僵的崽儿不止念柒一个人,雪下了一夜,寅时就已经回来的墨安不忍心打扰大家翻墙在院子里做了一夜,被家丁发现时已成了个雪人,大少爷又气又心疼,自家的娃们怎么都那么傻,下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找个客栈歇歇脚。小十九是一舞成名的秦淮舞娘,平时的舞服也较单薄,本以为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灌下两碗热汤后身体才慢慢恢复知觉,对老大笑嘻嘻道:“我怕回来迟了大哥不高兴。”卿北心疼摸摸孩子脑袋。
随着家人的逐渐过归来,冷清的墨家祖宅日渐热闹起来,十一做了几只纸鸢带着孩子们放纸鸢,冉尘亲自下厨做糕点给玩儿累的孩子们吃,离途不满老六霸占着厨房,将冉尘扫地出门,一个时辰后,一桌美味已做成,卿北陪着老大练书法,未时二四长歌二五无昧二六思凡二七义臣一同归来拜见大哥,谁都看得出来,墨家老大这些日子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只是有些担心迟迟未归的十八莫卢砸。
腊月二十八。清晨,王潇在院中帮念柒绾发,十六儿向来不喜绾发,及脚踝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一番慵懒的姿态倒也别有韵味,“三三,听大哥说小十八已寻到夫家了,我倒要看看我这十八妹夫是何许人也。”王潇仔细打理着十六的头发,柔声开口:“听说是炼金师,大哥和二哥都决定让十八妹夫姓墨了,看来此人是被我墨家认可了。”
“六六我回来了!!!!!!”只见一团粉色直接扑进念柒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个不停。
“越发爱撒娇了,你未来的夫君要怎么忍受你?”粉色身影后站着一少年,眉清目秀,中规中矩行了礼:“见过两位姐姐,在下墨殇。”
王潇摇头笑道:“好了,这下人可齐了,卢砸你再不来,二哥可要扣你压岁钱了。”
腊月二十九。今天是除夕,家人们早上正了衣冠,随老大来到祠堂祭拜。
“墨家当家人携墨家子孙前来祭拜各位先祖,愿先祖佑我墨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忽然想起寄来家书今年不能回家过年的老五,十一,二十二一二二二三,继续道:“愿先祖佑我墨家未归的子孙健康平安,我在祖宅静候他们的回归。”
夜晚,欢声笑语,烟花灿烂,轻鸢带着年岁小的孩子一齐放了一只大纸鸢,双手合十轻念:“愿我墨家人岁岁无忧。”


1楼2017-01-13 21:45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