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赶紧止血。”
看见最后的一包血只剩下一半，墨晔急急地朝克莱尔喊到。
“不行啊，老大。”
此刻的克莱尔也是满头大汗，脸上布满了焦急之色。
“十一小姐被感染的血液还没排尽，若是此刻止血，之前打入的血清就白费了，而且两种血液混合，会出现什么结果，没人知道。”
干瘪的血包已经所剩无几，可是暗红色的血液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四肢的寒冷缓缓蔓延至心脏，十一的意识早已模糊不清。
恍惚之间，她仿佛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不再冷酷，不再冰寒，取而代之的，是慌乱与不舍。
内心一阵嘲讽，自己果真是出现幻觉了。
那个冰冷无情的人，怎么会这样看着自己。
看到十一晕厥了过去，墨晔神色慌乱，他那么直接得感受到了怀中女子生命的流失，温热的身躯以一种他能感受到的速度变得冰凉。
他忍不住加大了手劲，像是要抓牢怀中人，怕她离去一样。
“去，找和她血液一样的人来，快去，她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全都别想活着出这个实验室。”
还是冷冽的命令语气，却夹杂着明显的颤抖。
“老大，我刚才已经派人去了，可是十一小姐是稀少的RH阴AB型，一时很难找到。”
他们这个小岛，只有一家小医院，刚才打电话过去，人家说，血库里这种血液已经都总尽了。
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到同血型的人。
“”的RH阴AB型？
墨晔猛然抬头。
然后一道亮光自他眼中一闪而过，他大喜道：“抽我的，我也是的RH阴AB型。”
“可是，老大……”
克莱尔有些犹豫，墨晔是黑手党教父，容不得半点差错，况且要是让二公子知道，自己竟然敢抽他大哥的血，还不气得扒自己的皮。
“可是什么，你再敢可是，我现在就毙了你。”
墨晔脸色一沉，窒息般的气势压向了克莱尔。
克莱尔心中一颤，赶紧准备工具抽血。
看着自己的血液缓缓流入十一的体内，墨晔竟然感到满足。
她体内流着自己的血。
这一认知让他有些飘飘然，甚至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
十一左手腕流出的鲜血渐渐恢复血红，而墨晔的脸色也愈加苍白。
克莱尔忍不住道：“老大，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青年，和十一小姐同血型，您已经输血过多了，还是换一个人吧。”
一听到是个男的，墨晔心里一阵不舒服。
女的还有商量，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的还想来染指十一，门都没有。
克莱尔只见墨晔冷哼一声后，不再有言语，自己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过了一阵，十一的血液终于正常，克莱尔测试之后，便开始止血工作。
墨晔坐在一旁，脸色苍白，目光却紧紧地看着十一。
一种失而复得的情感充斥内心，墨晔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在心中轻声道，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十一感觉自己恍若置身于风月交加的冰天雪地，冷得发抖。
她忍不住抱紧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前方有个小木屋，里面火光点点，似有人烟。
她快步走去，想要避避风雪。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不如我们做吧？”
“什么意思？”
清冷的女声夹杂疑惑。
男生像是低语说了什么，十一没有听清，然后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类似打架的声音。
十一觉得这场景熟悉，忍不住推门看一究竟。
屋里的人像是没有感受到外来人的进入，依旧是继续打闹。
只见一个黑衣女子毫不客气地往一个黑衣男子身上招呼，男子的眼睛蒙上布条，应该是看不见，只能凭着耳力躲避，但也挨了不少的打。
明明是平常的打闹，十一却瞬间红了眼。
男子恐怕是也被打出了火气，一下子就抓住了女子的双手，没好气道：“这不是迟早的事嘛，有什么好恼羞成怒的。”
“什么迟早的事。”
女子没好气地说道。
“你嫁给我啊。”
男子理所应当地说。
女子不怒反笑，道：“你眼睛瞎了，看不见，我长得可难看了。”
“我长得好看就行。”
“自恋。”
“我说真的，你当了我媳妇，长得再好看的女人也会嫉妒你。”
“丑点也好，就不会招蜂引蝶了，我也不用防着你红杏出墙了。”
女子虽没有说话，但素来冰冷的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娇羞。
十一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那是当年的自己和墨晔。
他说过，第一眼想看见的就是自己，然后他会和她谈个惊天动地的恋爱，再轰轰烈烈的求婚，她将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时光流逝，物是人非，他已不是当初的那个眼睛看不见的黑老大。
他把给自己的承诺，给了另一个女人。
眼前的景色变换，十一一下子就身处沙滩。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黑衣黑发，脸色冷峻，眼神无情。
一把枪，正直冲冲地对着自己。
十一轻言：“你要杀我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十一的胸口绽放出血红的花朵，她嘴角惨笑，身体向后倒去。
罢了，墨晔，我和你之间，就这样了吧。
十一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迷茫地盯着天花板，分不清是否还身处梦境。
一直守在旁边的墨晔，见她醒了，一把抓住十一的手，欢喜道：“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他的声音将十一拉回现实，她侧头，便看见一脸憔悴的墨晔。
她挣脱开墨晔的手，嘴角的笑云淡风轻，她轻声说：“我没事，只是做了一场梦。”
前尘往事，谁对谁错，到如今，无非是大梦一场。
梦醒之后，各自重回轨道，过去种种，了无痕迹。
他还是黑手党教父，
她依旧是第一杀手，
只是，这世界上，
再也没有嬉皮笑脸的黑老大，
也不会再有等了他五年的“孟莲灵”
十一扭头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铺满整个病房。
清风白日，她已然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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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晔觉得十一的笑容，怪怪的。
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看陌生人，又好像不是。
隐隐约约的感觉笼罩心头，让他有些气闷。
“十一。”
墨晔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跳动在午后的阳光中。
“墨晔。”
十一的脸上褪去了清冷，只剩下如水的平静。
墨晔一愣。
十一好像第一次这么平静地叫自己。
“密室的时候，我救过你。”
十一缓缓道。
“我记得。”
“前不久，我还救了你的未婚妻。”
十一继续道，黑白分明的眼珠，静静地看着墨晔。
“所以呢？”
墨晔忍不住握紧了自己放在腿上的手，她这是在跟自己算账吗？
“你放我走吧。”
十一闭上眼睛靠到床上，像是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
墨晔，我最好的年纪都给了你，即便你不知道。
我不想恨你，也不想爱你，从此放手，彼此海阔天空。
十一突然发现，自己此刻的心情竟没有丝毫波澜，哀大莫过于心死，大概便是如此吧。
“休想。”
墨晔目光如炬，一脸阴沉。
他刚刚确定自己对她的心意，她竟然就想一走了之，门都没有。
“为什么？”
十一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墨晔此刻伸手轻托下巴，语气竟是调笑。
他向前倾了倾身，继续道：“你生命垂危，我舍命相救，你卧病在床，我无微不至，我如今眼巴巴地守着你，盯着你，你说，是为了什么？”
十一嘴角抽搐。
他什么时候舍命相救了，不就是献了点血吗？
还无微不至，自己醒了半天，连口水都没喝到。
十一当然不会把墨晔此刻的话语想到调情上去，过去的二十年，她情感空白，为人清冷，除了在心底喜欢过一个人以外，没有任何的经历。
墨晔看着十一一副不解其中深意的模样，气得他在心中狠叹一句，真是个小笨蛋。
“我看上你了，你得留在我身边。”
墨晔霸道地宣布，一副抢压寨夫人的做派。
闻言，十一只是眉头轻皱，似是在思索什么事情，然后，她一脸郑重道：“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此话一出，墨晔心头一口老血差点抑制不住。
可看着十一认真的小脸，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刚想解释一番，门口便响起了一道哽咽的声音：
“晔，你说的是真的吗？”
墨晔和十一一起望去，只见孟莲莹一脸凄楚，双目含泪，显然是听见了屋里刚才的对话。
墨晔心头有些不忍，却也没有起身。
这样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孟莲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你们出去说吧，我想休息了”
十一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些沙哑。
墨晔能清楚地看见，十一的眼中，波澜不惊，好似眼前的一切与她无关。
墨晔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那终于明白了那一直笼罩在自己心头的感觉。
她不要他了。
那种风轻云淡，事不关己。
只是因为，她不再在乎自己了。
本以为只缺自己愿意，可没想到，
如今他愿转身，她却选择抽身离开。
一想到这儿，墨晔就感觉，心疼得厉害，一抽一抽地扯动他的神经。

@墨沐落 @容颜5203 @藜嫣儿 @唐夜白啦 @面具爱人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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