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桑枝三钱,海桐皮两钱…嗯…秦艽半把,苡…什么来着?”谈青儿挠头,在药柜前回忆谈十三的药方。
啧,真烦人,就说自己不适合学医吧。谈青儿有些暴躁。
不腐合上手中的《伤寒论》,出声提醒道:“苡仁五钱,黄芪,羌活,独活各四钱。”
“哦对!”谈青儿一拍脑门,口中继续念叨,又开始在药柜前寻找:“苡仁…诶不对,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
“谈大夫昨日可重复了五遍。”不腐将眼前的茶杯沏满,轻抿一口,问:“还有书吗?”
“有有有—”谈青儿随手从柜台上抽出一本《太医杂言》扔给不腐,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你这个人真奇怪,怎么会对我爷爷的这种枯燥书籍感兴趣。”
不腐翻开书本,不再说话。
“我下午要去山里寻药,铺子我关了,你就在后院休息休息吧。”
“你一个人?”
“嗯。”谈青儿回答,“一直都是啊。”
“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谈青儿走出厅堂,将药篓在台阶上磕磕,将药篓中残留的草药渣磕干净,才说:“你身体还没好,不要乱跑了,我带了干粮,可能天黑一点才会回来,你自己做些吃一点。”
“诶…?你会做饭吗?”
不腐在厅堂看着谈青儿熟练的动作,摇摇头:”不用担心我,你去吧。”
*
冬天的井水冰冷刺骨,不腐在阳光下晒了好久,才勉强化开。
凡人的身体真是脆弱呢。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抱怨了。不腐刚刚将院子中晾晒的苦泉浸入水中淘洗,刺骨的水就已经几乎令她的手失去知觉。
长乐天中收藏了许多医药典籍,在等待空羽归来无聊时,她也会偶尔翻阅几次,晴凉家族的人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她也掌握了许多医药原理,一些民间少见的方子她也掌握了不少,希望可以帮到谈式祖孙吧。
*
“采莲,你动我爷爷的药材了?”谈青儿从院子里一溜烟地钻进来,放下手中的柴火,不停跺脚:“冻死我了…”
“嗯。”不腐将灯芯剪短一节,房中顿时明亮了许多。
“我爷爷那人啊,看似温和,不过你可别动他药材哦,他会生气的。”
“知道了,简单的淘洗罢了。”不腐放下手中的剪刀,散开长发:“被褥暖了,睡觉吧。”
“天啊…”
“怎么了?”
“你别动。”谈青儿突然跑到不腐面前,双手捧住不腐的脸颊:“前几天你脸色不好,我都没有认真看看你,今天你…”
不腐轻笑,拿下了谈青儿粘在她脸上的手。
又把手黏到不腐脸上,仿佛在感受不腐光滑的肌肤:“你笑了!!怎么跟…怎么跟…”
“什么?”
“仙子一样!!!”
本来就是仙子,可是现在…
“采莲啊,直觉告诉我,你一定不是平常人。”谈青儿翻了个身,笃定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不腐感到好笑。
“都说了是直觉。”
“好了睡觉吧,明天下午谈大夫可就回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谈青儿在暗中撇撇嘴,将被子捂严实,准备睡觉。
“你一定不是平常人!”黑暗中又传来一句。
不腐拉上被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