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有凤还巢

哥舒心里非常绝望，了物园外的黑火已经开始焚城了吧，纵使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诛心泣血，拼着一死，背叛父王，依然救不了凤翔啊。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眼泪可以流，李天昊也没法带自己出去了，他能感觉到父王身上的怒气，自己死不足惜，可是现在他不但救不了凤翔，还会害死李天昊。自己真是罪该万死，自己让已经父王失望厌弃，还要带着父王最喜欢的弟弟一起离开父王，自己死了不要紧，却要留下父王一个人，他只怕再也不能心安。他看着父王满身杀气的向李天昊走过去，他好恨自己现在废人一样动都不能动一下，否则起码能替弟弟挡一下，让父王冷静下来啊，若是父王激怒之下真的杀了李昊天，日后不知道会有多么的痛悔。

就在此时，癫凤狂龙突然出现，抵挡了怒气冲冲的静王。李天昊得以缓过劲来，急忙过来查看他。突然，一柄剑直插向静王，速度之快无人可以阻挡，待众人再看时无不瞠目，飞剑透体而过，直插在背后的墙上，剑柄犹自颤动，静王被剑的冲力带倒，捂着受伤的胸口躺在草地上，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草尖。哥舒惊痛的大呼父王，癫凤狂龙赶紧收手。
慌乱之中不知何时园中飞来一只金凤，一位美人从金凤上徐徐行来，说是美人，其实无人看见她的面目，狐面上长睫卷翘，一滴玲珑宝石泪痣倒映着潋滟的水眸，顾盼生资，她走得很慢，一足一聘婷，御锦华裳上彼岸花纷飞，朝阳髻上赤焰繁花开得明艳，手中轻扣一柄落樱折扇，花囊溢出的馥郁馨香熏得人幻而忘忧。哥舒看着她，只觉得世人若说自己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那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便是恍若琼天女神一般了。静王看着来人，呢喃着道：“雀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哥舒心里一跳，他直直的望向那人，他知道，他能感觉的到，这就是他的母亲，他的娘亲啊。

那人瞥向他的眸光带了涟漪，似是被他腕间的伤刺到一般，不再看他。转眼盯着静王的眸子里像是着这熊熊烈火，她狠声道：“静王爷，你好狠的心啊，你怎么这么狠，你竟然这么狠？”她的质问到后来变得近乎呜咽。静王赶紧说到：“雀儿，你不要着急，我那有黑玉断续膏，我可以为朗儿接筋。”话未说完，那人疾步走过来，木屐狠狠踏在静王伤口边上，这一脚直踩的静王魂魄出窍，冷汗直冒。她长袖一挥，那柄利剑又飞回到了她的手上，她看也不看反手就插在了静王右胸上。哥舒惊得大呼父王，他慌张无措，他记忆中那样温柔的母亲，如今怎么像个女罗刹一般凶悍。女子的话音里带着残忍的笑意：“我还有紫金续命丸可保王爷姓名无虞呢，是不是就可以拿王爷当稻草人一样扎成个马蜂窝呀！”静王觉得自己刚刚痛到出窍的灵魂像是被这更厉害的疼痛重又吸回到残破的驱壳里了，他目光飘忽的盯着面前人脸上的水晶泪痣泫然欲滴，贝齿轻咬着朱唇的恨极模样，十八年的时光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她还是那个在树下荡着秋千，调皮的捉弄他的娇俏少女。

“好久不见啦，哥舒岚，我的雀儿。”静王的声音飘渺的像是叹息，哥舒岚从怀中掏出一个琉璃药瓶，把白色的药粉抖在静王伤口上，然后毫不在意的把手在露出的剑刃上抹了一下，把流血的手掌压在静王的伤处，那透体的剑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不过她的含光剑还插在静王的右胸，她撑着剑，恶劣的说：“刚刚不好意思插错地方啦，一不小心真可能要了你的命呢，不过现在剑只是刺穿了你的右肺，我没有搅动，伤口很小，流血也不会太多，但是吸进去的气会从伤口漏出去。”静王咳出一口血沫，哥舒岚赶紧“好意”提醒：“王爷不想被自己的血液呛死的话就不要说话啦，运功护住心脉要紧呀。”她漆黑的瞳孔像通往地狱最深层的黑洞般暗无星月，静王闭起了眼睛，曾经那个笑容明艳，起舞聘婷的女子，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起身往回走，哥舒明朗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他想了十八年，盼了十八年的母亲，终于等到跟她见面，竟然是如此惨烈的情景。他想起身去抱抱她，又恨不能立时杀了她。他突然想起外面的冲天妖火，想到若是能以己身扑灭黑火保住凤翔，纵是一死也值得了。他赶紧招呼李昊天：“背我出去，把我投进火里，可以拯救大家，拯救凤翔。”他听见哥舒岚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你有几个身子可以拯救万民啊，你当自己是菩萨吗？就算是菩萨你也是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吧。做事多动脑子，不要这么极端嘛，办法没想尽就拿自己做牺牲，你好伟大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问过我了吗？就急着去死啊。”

她一把拽下脖子上的琉璃勾玉，扬声叫到：“飞鹰，这天水玉可以灭黑火，拿去吧。”飞鹰单膝跪地，恳求道：“雀主子，凤翔大旱已有三载，可否请主子的恩典，拿这天水玉再赐凤翔一场及时雨吧。”癫凤狂龙也跟着跪下来，哥舒岚立时瞪起一对凤目怒道：“我又不是龙王，下不下雨干我何事？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哥舒明朗已经虚弱的动弹不得，却还是拼尽力气去拉哥舒岚的袍袖，哥舒岚回头看他惨白的脸色，脸上糊乱流着的不知是委屈的泪水还是痛极的冷汗，他没有说出他的请求，只是那微弱的牵引着她袍袖的力量似乎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恍惚间仿佛回到那年的长安，他似乎还是那个小小一团的孩子，跟着她逛集市，路过卖糖人的小铺，他并不开口要，只是定定的不肯挪步，拉着她的小手撒娇的挠着她的掌心。她不忍拒绝自己的儿子，答应了下来，飞鹰领命而去，哥舒明朗终于漾起了一个暖阳一般的笑容，他的眉眼弯弯，跟那年磨得自己同意给他卖一个糖人时一模一样。

哥舒岚又向着院外喊了一声：“白凤，去弄两顶软轿来”她吩咐时瞥了一眼静王，哥舒明朗于是放下心来，父王大概会遭点罪，但起码不会丧命了，没想到皇帝身边的精英竟都是母亲的人，那母亲又是什么样的人呢？这时李昊天说到：“软轿也是颠簸，你们要去哪，我背他就是。”哥舒岚略一思躇说到：“就了物园里间吧，附近可有好的医者么？”静王爷喘息着答道：“军中有付大夫，皇上身边也有太医令随侍。”哥舒岚怔了一下，随即冷笑道：“王爷真是惜命啊，那白凤快去请吧。”静王闭目不语，他知她恶劣却不会伤他性命，只是恨他对朗儿狠心，所以也发狠要折磨他一番罢了。但朗儿的伤势却耽误不得，她的话本不是问他，可他还是怕手下人不尽心会延误了朗儿的病情，拼着疼痛出声荐了最好的医者。他也知她明白他是为何开口的，却还是伤心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哥舒岚很明白静王的意思，如果世间只有一个人懂得这个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王爷心里头还有哪点是柔软的，那就是她哥舒岚了。她自负年轻美貌，自诩聪明才智，用尽一生来验证这个男人对她的爱，他的这句话拨开十八年时光的重重迷雾，又回到那年他们如平凡夫妻一般共同抚养唯一的爱子时的亲密无间。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脱口说出那句伤人的话，就像十八年前一样，自己可以对着所有人甜言蜜语的欺哄，对着自己的爱人言语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哈哈麻麻竟是如此女王大人。

朗儿这么偏心他爹是要气死他娘。

皇上身边伴驾的太医令还没有来，倒是远郊的神医韩修竹早一步到了，可是哥舒明朗却仍是不肯瞧病，他本已痛极，又在院外被晒了半日，精神已经萎靡，却强撑着不肯睡去，也不叫人靠近照顾，像个失了庇护的小兽，脸色苍白的似要化蝶而去，眼睛像是一汪活泉，泪就像是淌不尽似的，哥舒岚又是好气又是心疼，竟不忍再看他，只是盯着静王的眼睛直冒火。付大夫当然不敢真的不把王爷当回事，小心翼翼的拔了刀赶紧做止血包扎，静王只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便挣扎起身，他太晓得哥舒明朗的倔强了，要是不看到他平安，哥舒是断不会乖乖医伤的。静王爷站到床前，哥舒明朗才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一泄，只觉得浑身哪里都是痛的，他迷迷糊糊的伸出手，韩修竹一时竟难以下手，哥舒明朗皮肤奇白，藕段似的手臂、葱白似的双手更显得腕间淋漓的鲜血触目惊心，静王赶紧掏出一个木盒，嘱咐到“韩先生，这是黑玉断续膏，赶紧给朗儿接筋吧”他心中愧疚得很，那伤口灼的他眼睛生疼，原本也是下了极大狠心做出来的事，如今见了哥舒岚却觉得所有勇气都被抽了个干净，谁知韩修竹只是瞥了一眼药盒就放下了，摇了摇头，只是用上好的金疮药做了包扎“我先开服方子给公子条理条理吧，王爷、雀主子可否移步外间说话？”哥舒岚只觉心下一沉，她同静王对视一眼，静王也觉哥舒的情况怕是不好。

哥舒明朗耳力极佳，三人直行出院子，韩修竹才说：“王爷从何人处听说黑玉断续膏可以接筋的？这黑玉断续膏确对壮骨生肌有奇效，但对接筋续脉效果甚微啊”静王爷如遭了当头一棒，哥舒岚也是满脸的懊悔，只得岔开道“别是二十年前的药已经失效了吧”气的静王一手指着哥舒岚半晌才说出话：“你当年受了箭伤骨断筋折，我为求这黑玉断续膏让了阿史那思摩两座城池，险些被我父皇打死，你只是骗我是不是？你这嘴里可有过一句真话？”哥舒岚分辨道：“我随口那么一说只是为叫你不要担心，哪知道王爷那么雷厉风行当晚就去换了？自己傻气也要怪我哦？”静王自嘲的笑笑：“我是傻气，想不到一个自称是奴隶的女人会是突厥可汗的长姐，把千万将士拼杀来的城池白白拱手让人”哥舒岚又要还嘴，韩修竹赶紧打断她：“要不王爷和主子吵够了我再说？”静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好的？”哥舒岚只白了他一眼，示意韩修竹接着说“接筋需要拿天山冰蚕丝将筋脉断续处重新连接起来，只是接筋不同于皮外伤只需缝合伤口，在腕间寸许之地的空间缝合完全断裂的筋脉而不能粘皮肉，需要施针人和伤者都有极大的意志力，以公子如今的身体，怕是很难确保万无一失啊。”静王的眉头一时蹙成了山峰：“天山冰蚕丝倒是不难，我府里就有，只是施针人怕不好找吧？”哥舒岚赶紧问：“修竹，你成么？”韩修竹摆摆手道：“或许江湖中人擅长此道，实在不行只能找胆大心细的绣娘了，若我下针，只怕还没接完公子就先疼死了。”哥舒岚问道：“若是有天山冰蚕的母虫呢？”韩修竹点点头说：“若有母虫当然是极好的，可还得有驱虫人才行啊，冰蚕丝刚吐出来的冰冻效果可以麻痹伤口减少疼痛，若能驱动冰蚕吐丝，公子就可免遭穿针缝针的罪了，只是这天山冰蚕难得，驱虫人更是当世也寻不出几个啊”哥舒岚叹气“天山冰蚕我就有，你先将他被黑火药糟蹋了的身子条理好吧，我会想办法找到驱虫人的”韩修竹问道：“主子的天水玉呢？天水玉煎药效果会更好。”哥舒岚疲惫的说“一会儿飞鹰会给你送去，你看着他们把药煎好送过来。”

哥舒岚心下气苦，她信口胡说的一句谎话到头来竟害了自己的儿子，算不算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此时她虽然心里恨极了静王，朗儿的伤却只能跟这个她恨极了的人商量，心里烦乱，想进屋里守着明朗，可又不忍见他如今的模样，只能再院外来回踱步。静王也与她一般，孩子生病受伤哪个父母不心疼？从前他只是一个人，对这孩子总是若即若离，现在哥舒岚出现，焦灼像是会传染一样，弄得他也乱了方寸。哥舒岚突然出声，有些犹豫的叫他的名字：“阿靖，若实在无法，就把朗儿的狼血封印解了吧。我是月狼之裔（名字跟秦时明月一样，设定有点像吸血鬼日记里的狼人吧），朗儿也是，只要月夜化狼，所有的伤都可以无药自愈。”静王的面容蓦地狰狞起来，压抑着吼道：“你敢，你是要引突厥来夺走我的儿子吗？哥舒岚，我警告你，你若敢自作主张，我要你后悔一辈子。”哥舒岚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已经是我的下辈子了”静王愤怒的将她逼向墙角：“我会倾尽静王府全力救治朗儿，但若不能，那我情愿养他一辈子，你休想再叫我们父子分离。也不许告诉他狼族月裔之事，否则我会杀了你”静王顿了一下，痛苦的说“我真的会杀了你，你听没听到？”哥舒岚被他眸中的狠厉之色骇到，喃喃答道“知道了”其实她也没有下定决心，只是说个建议而已，说完赶紧躲了个空子进屋去了。

楼楼写得好快。官方设定就说过朗儿像小狼，脑补下可爱死了。雀儿怎么怂了。父王果然还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