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一遍遍地清扫着地板,一遍又一遍地,学着他的样子——拖着扫帚,小跑着从一头跑到另一头。灰尘扬了起来,落在他刚刚踩出的脚印上,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果然只有吊车尾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他不满地皱皱眉,复又耐心的打扫起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去想以前的事情了,暗部的事务纷繁复杂,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放纵自己自怨自艾?
——或许只有今天特殊...
在遇到带土之前,卡卡西从未想过学校里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人,又呆又弱,从来只知道一个劲地找理由。可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这样又笨又傻的带土,依然会有这么多人去喜欢,去宽容。
“卡卡西,你就是嫉妒我,哼!你绝对是自认为比不过本大爷才天天对我摆一副臭脸的!”
卡卡西相信着自己的自制力,饶是如此他也经常对这个“笨蛋队友”毒舌相向。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呢?
二
在那张已积满灰的桌上摆着一张照片,是水门班初立时大家的合影。
照片上阳光很灿烂,穿过密林被剪碎后挂在了树枝上,像是闪亮亮的金片。不过配着老师和琳的笑脸倒是刚刚好。想来那时候也只有自己和带土两个白痴不懂气氛吧。
他细细的用抹布擦拭着,里里外外,从相框到照片。他们应该是干干静静地,不能有灰尘,不能有污渍。他擦了很久,手指因为过长时间接触冰冷的水中而开始发红。他修长白皙的手,开始渐渐出现它曾无数次浸染的颜色,彼时温热到滚烫,此刻却寒冷而冰凉。
他扔掉了抹布,慢慢端详着那四个人,唯一的姑娘始终是在微笑着,纵使夹在那两道满是敌意的目光中也永远是这样,那是即使是透过尘封的照片和悠久的时光都依旧独具感染力的笑容,一直陪伴着他。
受伤的时候,赌气的时候,吵架的时候...那时他们三个始终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忽然间,他记起缺少了什么,转了身便开始奔跑起来。
三
“哎呀”
刚刚听见一身惊呼,变感觉到一个未知生物飞速从街道穿过,扬起一阵极大的沙尘。卡卡西又咳了起来,咳的连肺都在隐隐做疼,眼睛好像被迷了,整个世界模模糊糊的。
“真是,凯的热血青春从来不分时间和地点,急什么呢。”
他边嘟囔着边揉眼睛,尘埃落定之后便发现了方才那呼声的来源。
碧绿的青菜散落了一地,篮子也歪倒在一旁,一位看起来七八十的老婆婆就这样摔倒在路边。
“婆婆,您没事吧?来,我扶您起来。”
他快步走了过去,小心的搀起她,并帮着拾起那些散落在地的蔬菜。
“现在的孩子真是心地善良,唉,真好……”
“要是我孙儿还在的话,肯定也是这样......”
“曾经也有一个这么好的孩子呢,就是毛手毛脚的,不如你稳重......”
不放心送老人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沉默地倾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语,时不时地答应一声,眉目低顺,就真像是老人口中她那乖巧却又早亡的孙儿。
慢慢地走着,走着,仿佛木叶的道路被拉地很长很长,明明以前根本不会注意的人和事,如今像是徐徐展开的画卷向他讲述着人间的烟火。
“好慢啊,带土,就等你啦——”
清脆柔软的少女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荡,看着卡卡西黑成煤锅的脸,抢先一步冲着姗姗来迟的男孩抱怨着。
“抱歉呐抱歉呐,大家,我扶一位老奶奶过马路耽误了时间。”
他几乎可以看见那个傻瓜红着脸挠后脑勺的呆样。
果然等人就是最讨厌了。
那种只有自己被抛在原地的心情。
三
他抬头看看太阳,原来都已经正午了。
送给老婆婆回家后他婉言谢绝了婆婆留他吃午饭的邀请,重新往来时的方向走着。
中午大街上少了很多人,家家应该都聚拢开始吃午饭了。
“大叔,麻烦要一份红豆糕,谢谢。”
“啊,阿姨,草莓就这么多,谢谢。”
他从袋子里拾起一颗来,红通通的,挂着水珠,卖草莓的阿姨说是新摘的。他尝了尝,冰冰甜甜的,确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他把它们抱怀里,码码齐,一边是纸包好的红豆糕——刚出炉的,烧着他心的,另一边是袋装的草莓,新鲜的,冰凉的。一直以来的两种情感,不同的深渊,他都坠进去了,然而无一例外,都是甜甜的。
四
阳光顺着他的发梢正正地淋了下来,连影子都是小小地一块,根本聚不成人形,他是连影子都不曾陪伴的存在。
从商店走回房舍似乎用尽了他的力气。
推开门,一个人;
打开灯,一个人;
陈旧的地板经踩踏后发出吱呀的声音,一个人。
顺手把怀中的袋子扔在沙发上,稳稳神便又进了厨房。他故意用力的翻炒着,锅与铲摩擦发出“呲呲”的声音,可仍然盖不过那可怕的安静。油星溅在他衣服上,用手一抹变糊了一块,这应该也不会比xie迹难洗多少。
端菜上桌,依旧是盐烧秋刀鱼和味增汁茄子,整齐摆好的三幅碗筷,一杯凉水。
“我开动了。”
单调
沉寂
孤独
时钟在滴答滴答的响着,他摸摸手上被油烫红的地方,起身去找纸巾。
“砰当——”
一声声响被安静无限放大,他回头看看自己被破碎印花塑料桌布勾起的衣角,用力将它扯下。
方才被连累而撞倒的玻璃杯骨碌碌滚到地上,他静静看着,久久不再有动作。
时间就像是那打翻了的一滩水,顺着桌角滴哒而下,流的到处都是。
“我吃饱了,谢谢款待。”
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笑着,这场景那么熟悉,就像是很久以前在水门老师家中,他们打闹闯祸时一样。
哦,对了!
他重新走到书桌边,将新买的胶带贴在了照片里那个卡卡西的脸上。
是那时的卡卡西,不是他。
五
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收拾清洗了桌上三副碗筷,一把抱起两只袋子,走了出门。
带土家有一棵幸福树,养在盆子里,就摆在门边,一上楼梯就能看见。曾经一直郁郁葱葱的,现在却是枯死大半了,就只剩一只小枝芽还奋力地向上挤着,钻着,如身陷泥潭的人,却依旧努力地想要挣开命运。
“真是可怜了这棵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如何能顾得了它?”空自叹了一口气,他锁上了门。
“钥匙放哪儿好呢?”他将它藏在了花盆后面,那个笨蛋原本每次都会忘记带,今后即使忘了也没有关系吧。如此想着,他快步走下楼拉下面具,消失在大街小巷中。
六
“回来啦!”他听见温柔的嗓音里漾着熟悉的暖,笑意在嘴角蔓延开来。“事情都处理完了?”
“早就处理好了,暗部人员已全部安排妥当,宇智波一族也以派人部署盯梢,无论何种情况一定确保生产顺利。”
“这样啊,玖辛奈也迫不及待了,卡卡西你也辛苦,接下来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别总折磨着自己,把自己当成任务机器。你也这么大了,还老让老师操心。”
“是,老师。”他转身准备离开房间,忽地又默默的顿住了,喃喃道:“那一定是一个可爱又聪明的孩子。”
所以,放心吧,他一定很像你,一定很像师母。
七
走出火影楼时,夕阳正收敛着他最后一丝余晖,小心地躲回黑夜里。他感觉自己的戏也就这样拉上了帷幕,紧了眉头,抿起嘴角,已经够了吗?
“嘿,卡卡西,你又晚了,都等着你哦!”他听见红无奈的声音。
“啊,红豆糕!”他看见红豆窜了上前抢走了那已经凉透的红豆糕。
“呐,还一袋草莓也给你,我们走吧。”
“嘛嘛,看到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老娘这次就原谅你迟到了,下不为例哦!”
——原来你们也等我很久了啊!
从来自己都是等人的那方,现在却变成了被等的那个。
“你知不知道等人的感觉很烦躁啊!”年幼的他在忍无可忍地情况下冲着那个吊车尾嚷嚷。
可是,可是,
有人等自己的感觉很好啊!
他轻轻地微笑,眉眼弯成上弦月。
说起来也是一样的啊,你们再那个世界等着我,我在这个世界等着你们,明明你们存在的痕迹都被保留下来了,你们又怎么会真得离开?只要当你们还在就好了,只是我看不见罢了。
——还在的吧,我都能感觉到的。
他一遍遍地清扫着地板,一遍又一遍地,学着他的样子——拖着扫帚,小跑着从一头跑到另一头。灰尘扬了起来,落在他刚刚踩出的脚印上,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果然只有吊车尾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他不满地皱皱眉,复又耐心的打扫起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去想以前的事情了,暗部的事务纷繁复杂,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放纵自己自怨自艾?
——或许只有今天特殊...
在遇到带土之前,卡卡西从未想过学校里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人,又呆又弱,从来只知道一个劲地找理由。可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这样又笨又傻的带土,依然会有这么多人去喜欢,去宽容。
“卡卡西,你就是嫉妒我,哼!你绝对是自认为比不过本大爷才天天对我摆一副臭脸的!”
卡卡西相信着自己的自制力,饶是如此他也经常对这个“笨蛋队友”毒舌相向。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呢?
二
在那张已积满灰的桌上摆着一张照片,是水门班初立时大家的合影。
照片上阳光很灿烂,穿过密林被剪碎后挂在了树枝上,像是闪亮亮的金片。不过配着老师和琳的笑脸倒是刚刚好。想来那时候也只有自己和带土两个白痴不懂气氛吧。
他细细的用抹布擦拭着,里里外外,从相框到照片。他们应该是干干静静地,不能有灰尘,不能有污渍。他擦了很久,手指因为过长时间接触冰冷的水中而开始发红。他修长白皙的手,开始渐渐出现它曾无数次浸染的颜色,彼时温热到滚烫,此刻却寒冷而冰凉。
他扔掉了抹布,慢慢端详着那四个人,唯一的姑娘始终是在微笑着,纵使夹在那两道满是敌意的目光中也永远是这样,那是即使是透过尘封的照片和悠久的时光都依旧独具感染力的笑容,一直陪伴着他。
受伤的时候,赌气的时候,吵架的时候...那时他们三个始终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忽然间,他记起缺少了什么,转了身便开始奔跑起来。
三
“哎呀”
刚刚听见一身惊呼,变感觉到一个未知生物飞速从街道穿过,扬起一阵极大的沙尘。卡卡西又咳了起来,咳的连肺都在隐隐做疼,眼睛好像被迷了,整个世界模模糊糊的。
“真是,凯的热血青春从来不分时间和地点,急什么呢。”
他边嘟囔着边揉眼睛,尘埃落定之后便发现了方才那呼声的来源。
碧绿的青菜散落了一地,篮子也歪倒在一旁,一位看起来七八十的老婆婆就这样摔倒在路边。
“婆婆,您没事吧?来,我扶您起来。”
他快步走了过去,小心的搀起她,并帮着拾起那些散落在地的蔬菜。
“现在的孩子真是心地善良,唉,真好……”
“要是我孙儿还在的话,肯定也是这样......”
“曾经也有一个这么好的孩子呢,就是毛手毛脚的,不如你稳重......”
不放心送老人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沉默地倾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语,时不时地答应一声,眉目低顺,就真像是老人口中她那乖巧却又早亡的孙儿。
慢慢地走着,走着,仿佛木叶的道路被拉地很长很长,明明以前根本不会注意的人和事,如今像是徐徐展开的画卷向他讲述着人间的烟火。
“好慢啊,带土,就等你啦——”
清脆柔软的少女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荡,看着卡卡西黑成煤锅的脸,抢先一步冲着姗姗来迟的男孩抱怨着。
“抱歉呐抱歉呐,大家,我扶一位老奶奶过马路耽误了时间。”
他几乎可以看见那个傻瓜红着脸挠后脑勺的呆样。
果然等人就是最讨厌了。
那种只有自己被抛在原地的心情。
三
他抬头看看太阳,原来都已经正午了。
送给老婆婆回家后他婉言谢绝了婆婆留他吃午饭的邀请,重新往来时的方向走着。
中午大街上少了很多人,家家应该都聚拢开始吃午饭了。
“大叔,麻烦要一份红豆糕,谢谢。”
“啊,阿姨,草莓就这么多,谢谢。”
他从袋子里拾起一颗来,红通通的,挂着水珠,卖草莓的阿姨说是新摘的。他尝了尝,冰冰甜甜的,确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他把它们抱怀里,码码齐,一边是纸包好的红豆糕——刚出炉的,烧着他心的,另一边是袋装的草莓,新鲜的,冰凉的。一直以来的两种情感,不同的深渊,他都坠进去了,然而无一例外,都是甜甜的。
四
阳光顺着他的发梢正正地淋了下来,连影子都是小小地一块,根本聚不成人形,他是连影子都不曾陪伴的存在。
从商店走回房舍似乎用尽了他的力气。
推开门,一个人;
打开灯,一个人;
陈旧的地板经踩踏后发出吱呀的声音,一个人。
顺手把怀中的袋子扔在沙发上,稳稳神便又进了厨房。他故意用力的翻炒着,锅与铲摩擦发出“呲呲”的声音,可仍然盖不过那可怕的安静。油星溅在他衣服上,用手一抹变糊了一块,这应该也不会比xie迹难洗多少。
端菜上桌,依旧是盐烧秋刀鱼和味增汁茄子,整齐摆好的三幅碗筷,一杯凉水。
“我开动了。”
单调
沉寂
孤独
时钟在滴答滴答的响着,他摸摸手上被油烫红的地方,起身去找纸巾。
“砰当——”
一声声响被安静无限放大,他回头看看自己被破碎印花塑料桌布勾起的衣角,用力将它扯下。
方才被连累而撞倒的玻璃杯骨碌碌滚到地上,他静静看着,久久不再有动作。
时间就像是那打翻了的一滩水,顺着桌角滴哒而下,流的到处都是。
“我吃饱了,谢谢款待。”
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笑着,这场景那么熟悉,就像是很久以前在水门老师家中,他们打闹闯祸时一样。
哦,对了!
他重新走到书桌边,将新买的胶带贴在了照片里那个卡卡西的脸上。
是那时的卡卡西,不是他。
五
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收拾清洗了桌上三副碗筷,一把抱起两只袋子,走了出门。
带土家有一棵幸福树,养在盆子里,就摆在门边,一上楼梯就能看见。曾经一直郁郁葱葱的,现在却是枯死大半了,就只剩一只小枝芽还奋力地向上挤着,钻着,如身陷泥潭的人,却依旧努力地想要挣开命运。
“真是可怜了这棵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如何能顾得了它?”空自叹了一口气,他锁上了门。
“钥匙放哪儿好呢?”他将它藏在了花盆后面,那个笨蛋原本每次都会忘记带,今后即使忘了也没有关系吧。如此想着,他快步走下楼拉下面具,消失在大街小巷中。
六
“回来啦!”他听见温柔的嗓音里漾着熟悉的暖,笑意在嘴角蔓延开来。“事情都处理完了?”
“早就处理好了,暗部人员已全部安排妥当,宇智波一族也以派人部署盯梢,无论何种情况一定确保生产顺利。”
“这样啊,玖辛奈也迫不及待了,卡卡西你也辛苦,接下来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别总折磨着自己,把自己当成任务机器。你也这么大了,还老让老师操心。”
“是,老师。”他转身准备离开房间,忽地又默默的顿住了,喃喃道:“那一定是一个可爱又聪明的孩子。”
所以,放心吧,他一定很像你,一定很像师母。
七
走出火影楼时,夕阳正收敛着他最后一丝余晖,小心地躲回黑夜里。他感觉自己的戏也就这样拉上了帷幕,紧了眉头,抿起嘴角,已经够了吗?
“嘿,卡卡西,你又晚了,都等着你哦!”他听见红无奈的声音。
“啊,红豆糕!”他看见红豆窜了上前抢走了那已经凉透的红豆糕。
“呐,还一袋草莓也给你,我们走吧。”
“嘛嘛,看到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老娘这次就原谅你迟到了,下不为例哦!”
——原来你们也等我很久了啊!
从来自己都是等人的那方,现在却变成了被等的那个。
“你知不知道等人的感觉很烦躁啊!”年幼的他在忍无可忍地情况下冲着那个吊车尾嚷嚷。
可是,可是,
有人等自己的感觉很好啊!
他轻轻地微笑,眉眼弯成上弦月。
说起来也是一样的啊,你们再那个世界等着我,我在这个世界等着你们,明明你们存在的痕迹都被保留下来了,你们又怎么会真得离开?只要当你们还在就好了,只是我看不见罢了。
——还在的吧,我都能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