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琉璃珠帘轻轻地晃了一下,黄门弯着腰,显得有些迟疑,他狠狠地咬了一下牙,狐狸样的眼里浅浅地盛着指甲盖那样多的悲伤,他大概不能算是一个好的信使,“立冬姑娘去了。”
朱菀辞转头看了一眼夏至,她看到夏至总是藏在眼里的喜悦一点点地没了,楼里的烛火映在她的眼里,一闪一闪的。
人没了,总是要在心里痛一阵子的,有些痛是虚情,有些痛是实意,只是许多的人都分不清。以为自己是虚情,却久久不能自拔;以为自己是实意,等到见了第二日有极晴朗的好天气,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夏至将手背在身后,朝内监摆了摆。
不该说的。
在欢喜的时日里,不该有不愉快的阴影。
怎么没有的?菀辞问。结局在眼前摆得分明,仍对过程寻根问底。
“立冬姑娘入了岷王府,岷王爷还见了她,说是事情都交代明白了。她从宫里出去,只怕是图新鲜,入了夜还在池子边弄水,一时错了脚才没的。”内监不敢抬头,也不敢说实话,传话的人说得分明,见了立冬以后,向来好脾气的岷王忽就变得满脸阎罗相,叮叮咚咚,只把桌上架上的东西都砸个雨打芭蕉。立冬呜呜地哭了半日,趁着众人不留神,自己沉进池子里,一缕幽魂,不是去了黄泉,便是去了碧落。岷王爷派人寻,末了却让人带话回惊鸿,便说,他一应都知道了。
菀辞抬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似乎也在抑制着自己那颗突突跳得极快的心,好似捧了一团冬雪硬生生地填进去,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都下去吧。”菀辞又看了夏至一眼,“我让人送立冬回家,你如果愿意,也去城门送一送吧。”
夏至朝菀辞行了个大礼,替立冬,也替自己。能想到侍女身后事的主人已经不多了,再者,立冬本不是菀辞的侍女,她往日都是跟着永珍公主朱龄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