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伊欧蒙德先生,监狱的日子可好?”
同样是那副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的语气——配以嘲讽而挑衅般的目光。
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约林独自走在街道上,穿戴着那身白色的盔甲,经历了这么多岁月的洗礼,那光鲜的铁壳如今也爬满了一道道战痕。一个老兵区别于新人的标志,可能也莫过于这些冷峻的线条了罢。他独自走着,觉得今天也不过是那么平凡的一天,就像往常一样。就像他每日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处心积虑地算计着周围的一切时,一模一样。
而今天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如愿以偿的计划只让他感到烦躁且不安,这不仅无聊,而且令人觉得古怪。过去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地因为那个家伙碰了壁,但如今,一切却这么顺利……顺利得出人意料,尽管不久前他差点战死在前线。而他今日却能比在前线时更加心安么。
他开始想起一些事情,还有一些人。从前扬科维奇在时,自己不过是一介佣兵,看着主将带领那些人发起冲锋,而自己只需要躲在隐蔽处,专心射击,贯穿敌人的咽喉……虽然每次的作战都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策划,可不顺利的事情也是屡屡发生。不管出什么意外,自己也不会受什么伤。几次看着战友从危险中脱身出来,或是因此离开,然后或许他自己也被某种情绪所感染了吧,便抛弃了那副弓箭,而握紧了剑柄,冲锋在前。
只是今日他犹背负长剑之时,自己也便成了这主将。他却明白,昔日的那份执着,此时不知道消磨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了种种繁琐。无论新兵也好,老友也罢,黑剑那种颐指气使的做法,本来就让他忍不住要气愤起来。可是那些刚刚心里想起曾经是老友的人们……譬如霍利,譬如洛林,譬如乔琪,和那个事务官,如今看他的眼神,也早已不一样了。想当初,洛林他因不满老头的处事办法,独自远征,前些日子回来的时候,的确是在众人面前闪了一身的金光与荣耀,可惜他此般努力,又能得到什么应有的回报?此时他不过是在军营的一角终日喝酒睡觉过活罢了。而那首席事务官,伊莎蓓拉女士,以前倒是钦佩她耍得一手好嘴皮子,为何近日却又觉得她废话多了呢?至于乔琪,约林倒不太经常看到她,仅仅记得那时她的眼神也是冰冷的——呵!这些不快的事情都忘了也好!但霍利……霍利又如何?最操心的就是他的事情,他现在正和事务官那个多虑的女人一条道上。想忽悠我?笑话!我约林费心劳神至此,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
算了,算了,不和这些人计较……蠢货,都是蠢货。他看见那两名守着地牢的人,莱昂,格拉萨。这些人倒是对他言听计从……可看到他们这幅模样,到底是因为衷心支持我,还是畏惧于我的权威呢?约林也没有多想。
踏在阴冷的石阶上,从边墙的砖缝中,可以看见青苔少许。
听说在这种地方呆不久,关节便会酸痛么?
你——也有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