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
当青云门所有弟子齐聚玉清殿前,看见立于半空之中的黑衣鬼厉时,无不沉默无言,感叹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尤其是后面赶来的田灵儿等人,更是深有体会,也深感心痛。
“十六年前,我全村之命皆因你们所累,十年前,我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万民,坚守正道,即使三派会审,我也不曾逃避,依旧坦然面对,更是在那次青云之战,为了我心中的师门、正道、正义,狠心抛弃自己心爱之人,甚至拔剑相向,可最后我换来的是什么,我信任的师门,抛弃我,我冷落的爱人,拿命救我。”
鬼厉如同陷入了魔障一般,双眼红光一闪一闪的。
“整整十年了,我每日都在悔恨,为何我要一直坚持所谓的正道,为何要为了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舍弃我最爱,也最爱我的人,碧瑶虽出身魔教,可她身上并没有魔教陋习,她所杀之人,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你们一口一个妖女,碧瑶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与心爱之人安稳的在一起,不再卷入凡尘俗事之中,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阻止我复活她。”
田灵儿也是性情中人,虽然只在上次青云之战勿勿见过碧瑶一面,可那时正是正魔对战之时,由不得她分心,等她回过神来,碧瑶已经命丧诛仙剑下,她震惊也疑惑,被青云众多弟子称为妖女的那个人和她的小师弟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舍命相救。
以我血躯,奉为牺牲,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每次想起这几句如血誓般的话语,田灵儿只觉得全身冰冷,她到底是爱得多深,有多大的勇气才会宁愿三生七世魂归九幽也要保那人一世平安。
“就算她于天下无危,难道你还要为了一个妖女,背叛天下苍生吗?”
鬼厉眼神一利,恶狠狠的盯着道玄,那是如同恶狼的注视,仇意、恨意,危及其他弟子,“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我此来只是为碧瑶讨回,你当年伤她的那一剑。”
“小凡,你在青云山呆的五年,也没有下山历练那一年重要吗?”田灵儿一时无法接受那个与自己一同长大,呆他如亲弟的张小凡会变成现在的鬼厉,不由得出口问道。
鬼厉闻声望去,却见是田灵儿开的口,但即使是田灵儿,每当他只要一想到当年那一剑,他再也无法冷静,“正是因为那一年,我看到了所谓的正道,所谓的魔教,难道就因为一个人出身魔教,就要一辈子都被人说是魔教妖孽吗,你们青云自诩名门正派,不也出了不少魔教妖孽吗,我是一个,苍枪也是一个,现在,道玄,你还想隐藏吗。”
田不易等人一惊,不过都不为鬼厉的调拨为动。
道玄此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声响彻天地,“本座何需隐藏,如今的你,虽身怀天书,却也不是诛仙古剑的对手,既然你急着想去九幽陪那妖女,那本座便送你一程!”
高手过招,瞬息间便是数十招,立于下方的青云弟子包括田不易等众位各峰前首座也无法看清。
“鬼厉,不得不说,这十年你功力大涨,的确是赖这天书之功,可天书之力并非现在的你所能掌握,想要与诛仙剑对抗,当真是痴心妄想。”道玄沉稳的声音从天空中的某一处传来,传到了每位青云弟子的耳中,是如此的刺耳。
鬼厉深知道玄的攻心计,也明白自己的最大弊端,虽然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血公子,但他这十年来并没有碰到真正能与他为敌的对手,所以他出招几乎都是一击必杀,毫无斗法可言,与道玄相比,的确要落得下乘,但鬼厉现在的目的并不在道玄,而是他手中的诛仙剑。
诛仙剑的秘密,是小白姨母告诉他的,传闻诛仙古剑威力巨大,能幻化出数以万计的飞剑,杀人于顷刻间,但它却有一个巨大的秘密不为人所知。
世人皆知人死往生,而往生之地被凡人称为冥界,可修仙之人与凡人终有不同,修仙人与天争寿,也终有寿终之时,那修仙之人该往何处去呢,那便是九幽,九幽之地,传闻鲜少,但小白本身就是天狐一族几千年来,难以匹敌的天才,对九幽之地也有所了解。
在小白那里得知,九幽的入口极多,但其实也并不都是虚无飘渺之地,那诛仙剑也是上古神器,早已名享九洲,可终是无人知晓,其实诛仙剑便是九幽的一处入口,而开启九幽的入口,便是血祭。
所谓血祭,其实就是以一身精血为代价,才能打开九幽与外界的通道。
但这代价太大,鬼厉一时间还无法决定,只能打算把诛仙剑夺过来,再另想办法。
这一场斗法,足足维持了一天一夜,鬼厉与道玄二人似乎不知疲倦,法力似乎是个无底洞,让下方的青云弟子惊叹之余也对鬼厉的变化感到震惊,想当初,鬼厉还是张小凡的时候,废材之名享遍七脉,连七脉会武的胜出也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是真正靠自己的实力赢来的,对此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呢,人家虽然叛离了正道,可他已经是鬼王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宗主,还是魔教三公子之首的血公子。
不得不感叹,物是人非啊。
斗法的两人可管不了下面弟子的想法,道玄做为一派之尊,无论是法力修为,还是智谋都是青云第一人,可现在却始终与曾经的青云门第十九代弟子相战多时不下,说出去他也觉得太过丢脸了,所以,道玄的脸色是越来越青了。
相较于鬼厉,脸色苍白近乎于白纸,似乎随时都可能落败,可看他手下狠劲丝毫没有减退,反而隐隐有些越打越狠的感觉,噬魂在手中挥舞,即使多次与诛仙剑相撞,却似乎不见裂痕,倒是每撞上一次,噬魂周身的黑气便多上一分,但只因两人斗法太过认真,并未察觉罢了。
噬魂的黑气越来越盛,也引起了鬼厉的注意,心中了然,诛仙剑杀人无数,剑下亡魂不分正道魔教,其中的怨气累积了几千年,若是圣女玲珑还在,怕是还能再造一名兽神了吧,噬魂擅于吸摄,诛仙剑中的怨气对噬魂来说如同甘霖,可对于鬼厉来说,黑气多一分,他的心神便不稳一分,到最后,如果听摄怨气太多,他也只会走火入魔,只知杀戮。
心知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主动吸摄诛仙剑中的怨气,强大噬魂之力,再一举击破道玄,有秦无炎再暗中接应,他拿到诛仙剑后想要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
言念及此,鬼厉不退反进,摧动体内天书之力和手中的噬魂与诛仙剑碰撞的次数也慢慢上升,黑气已经慢慢将噬血珠闪的红光掩盖,即使道玄洞察了鬼厉的想法,可面对鬼厉如此拼命的搏击,反道让道玄无法大放手腿,渐渐的开始以守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