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索隆番外——思念
离开那个经历了一场激战的岛屿的前夜,万里阳光号上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俨然又在举办一场彻夜不眠的宴会。
这场战斗中,金色短发的航海士西塞维亚·安洛居功甚伟,她引动火雨,拉菲特率领的一队海贼船引燃,直接减损了五队的战力,使得激战的天平倾向于草帽海贼团。
没人否认能操控天气的安洛能力强势,出生于天龙人身侧“神官一族”的她曾被誉为是本任天王的唯一继承人。西塞维亚家族的人,生来就是让气候俯首的,而历代享誉盛名的成功者身旁,总少不了西塞维亚家族的人,他们的心悦诚服,几乎被看作是成功的必要前提。因而,草帽小子在收服了背叛天龙人的安洛之后,世界政府将他的悬赏金猛然拔高了三亿,哗然了整个新世界。
甲板上,路飞嘴里叼着一块油腻腻的烤肉,用力地一拍安洛的肩膀。
“哈哈,安洛,你这次做的太棒了。”
“都是路飞大人的功劳!我当时不过是依照你的指示去做而已!”
安洛手脚无措,一点没有夸耀想法地将得胜的关键归功于路飞。
“呜呜呜……”
路飞嘴咬烤肉冲安洛竖起一个大拇指,火速转身向新出炉的鱼条奔去,哧溜一下吸光盘中的所有。
搞笑担当乌索普嘻嘻笑笑地揽过安洛的肩膀,和着布鲁克新创作的海贼之歌,两人开怀大笑着,于旋律中胡乱踩着节拍。
“安洛酱~~~~我也要和你一起跳舞~~~”快飘起来的山治赶忙凑到安洛身边,一双桃心眼带着弹簧蹦蹦摇摇。
弗兰奇在给乔巴表演如何把两瓶可乐一起灌进嘴里,从他嘴角喷出的可乐溅了一地,在甲板上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
资历老道的甚平也被气氛感染,浓眉竖起,和路飞激烈争抢一块他爱吃的烤肠比萨。
就这样尽情欢乐尽情嬉笑,哪怕把宴会弄得一团脏乱也不会有人挥舞着拳头大喊“白·痴·”,不会有人张开鲨鱼嘴用提高了八度的声调责骂不休,扯开喉咙放声大笑就好了,谁也不会制止。
谁也不会。
靠在墙面上的索隆一口饮尽杯中烈度的酒液,辛辣的烈酒刺激着喉咙,一口气郁在胸间像是不吐不快。他眯了眯眼,醉意朦胧的视野里恍惚有人对他指手画脚说又喝那么多啊笨蛋剑士,但睁眼细瞧却只是空荡荡的一片。
什么也没有。
脑中的幻影重重叠叠昨日似今,索隆脚步微晃地走向酒桶的位置,半途却被一只手拦住去路。成熟知性的黑发女人眸底着色淡淡,手指轻勾用幻化出的手臂举起酒桶替索隆满上了杯中的酒。
“记得之前我总是这样帮她倒酒的。”
罗宾侧眸看向在墙旁漏出几枝绿意的橘子树。
蒙头饮酒的索隆沉默不语。
“橘子树被照料的很好呢。她和伙伴们相处的也很好。”
两个不同的她。两个同样精通航海术的航海士。
脑海里响起一句自信满满的“你们说这艘船的航海士是谁啊?!”,附带了某个女人青涩时期那耀眼明亮的笑容,在风雨交杂的背景板里格外地醒目。一段就算是他死去也不会被遗忘的记忆。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一个金色短发的女孩跪在地上,满含热泪地捧着酒碗说“路飞大人求求你,让我来帮你走完接下来的航程。”传言中的神官一族为了能够追随路飞那么卑微的乞求,最大的荣耀披身于他选定的船长,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大事,但他却从始至终都无法对安洛视若其他的伙伴。
一个空缺的位置被不相干的人给占走了。仿佛是那个女人所有的成就就是为了铺垫安洛的登场,新的传说隆重上台,陈旧的东西渐渐沉没,成为一段埋藏在大海里的冰冷往事。
这种联想让他觉得糟糕透顶。他以为自己是最理智的一个,到头来却仍旧忘记不了那个女人躺在那个透明的盒子里被蛇姬给带走的场景。而其他人,兴许是相信了路飞拙劣的谎言。
路飞说,娜美只是睡着了。
那个笨蛋女人……是永远地睡着了啊。
索隆一口一口地喝着酒,耳畔里传入一连串的欢声笑语,抑郁的情绪却只增不减。
心里有一道不能愈合的伤口,里面藏着一个女人的影子。
“索隆。”罗宾用奇怪的语气说,“你还没用见闻色,感知过一场宴会后的伙伴们吧?”
欢乐或是疲惫。满足或是期待。大抵不过如此。
索隆神色一冽,转头看向黑发女人,只觉她嘴角边那一丝不明意味的笑里似乎藏满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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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风势渐长。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涌起,万里阳光号在黑浪的浪尖上颠簸不定。
看不见的波纹以守夜的甲板为中心层层翻开。
宁静的船室内暗有细声嘈杂。
“娜美,你说过你会醒过来的,这一回不要骗我好不好。”梦中的抱怨。
“啊,娜美,大家都很开心啊,我又帮你改良了天候棒,等你醒过来就可以拿它大显身手啦!哈哈……”笑着笑着就哭了。
“呼——七个月零五天,娜美桑,这些日子你总是吃的那么少。诶,又要我帮忙吃吗?作为你的骑士,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混杂着呜咽的咀嚼。
“娜美,相信我,我一定能制造出连死亡都能治愈的万能药的!”偷偷的彻夜研究。
“……”对某人的感知被屏蔽了。索隆咧咧嘴,再度灌下一杯酒。
“大姐头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呜呜呜呜……我真是个super~笨蛋啊。”充满感伤的哭泣。
“娜美小姐,就算我没有眼睛,今天也差点哭了呢哟嚯嚯。不过我会尽力给大家带去欢乐的,不知道往后见到你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的内裤呢?”陷入回忆自问自答。
“娜美小姐……要是你还在就好了。老夫……还欠你很多没还啊。”喟叹。
还有一个,仿佛很快就融入了船上,上船后执意喝下了“义子之酒”的代理航海士。
居然是悲恸入心扉的忏悔。“娜美,对不起,娜美,对不起,姐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姐姐,不要走,求求你,娜美,让我去死……”
索隆从没用见闻色那么细致地去窥探过伙伴们。所有的悲伤都被藏了起来,只有灿烂的笑颜被展现给最重要的伙伴们,因为形势千钧一发,早已没有时间留给他们多做哀叹,相互扶持着前进的路上需要的不仅仅是眼泪和悔意。
所以啊,笨蛋女人。
索隆举起手中还盈着浅浅一层酒液的酒杯,对着虚无的空气碰杯。
【等我的世界第一大剑豪之名响彻天堂,我就自去十八层地狱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