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媛

【时逢冬深，腊梅上结了冰花儿，坠着枝子恹恹垂下，本想着叫人摘一两支回去摆着，但见这般，却没了兴致。带人欲折返，却见一行人来，顿不，盈盈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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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陆氏，见过宁修媛，问您安。”

（冬意重，寒气渐袭。大选终究告一段落，出人意料――林氏折桂，已居容华之位；意料之中，宓秀又添新人。听闻是采选时曾遇见过的那位陆采女的阿姊，故虽未相见，亦多有照弗。）
（闲坐无聊，出殿去寻园子里忍冬的腊梅，不想偶遇熟人。）
陆美人，起来罢。
（拢一拢身上大氅儿，弯唇添笑。）天冷路滑，陆美人兴致倒不错。

“妾本想撷几支梅回去”
【柔声曼，随她身侧，一同往前面暖阁中去。】
“许是昨儿回暖，今天又冷起来，妾观梅花上都结着冰花，恐怕带回去便要谢了，故而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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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着，边与人一同坐下。宫人燃上炭火，方觉暖意，拂去衣袂上落雪。笑添一句。】
“好在如此，不然妾与众人笨拙折梅，怕是要扰了您赏景。”

（裙边款款踩着雪，步伐行得也慢，只觉许久才进了亭台。）
（暖阁熏着炭火，搓搓手方觉回暖，望向她的眸仍是柔和，若有所思道。）
上一回相见，也是冬季里？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亦非初选采女，而跻身宫妃一列，称了美人衔，为大选一众数一数二之人。）
你居嘉淑仪宫中，可还习惯？
（知她二人略有不快，此一问却非带恶意。）

（世事无常――短短四字，初露端倪。）
（我晓得歆娘的脾性，她是不肯相对立之人心情舒畅的。对此一言只置之一笑，我的位置，本就是不便多言的。）
（炭火在阁中噼里啪啦轻响，难得消了寂静。不觉她靠近身侧，轻环我小臂，回首去看她面上笑意，轻轻摇头。）
你说的不错，可普天之大，圣人可能处处关照？
（不是我要驳她脸面，只是我仍与歆娘交心――这份情谊，不容我为别人出言。）
你当知晓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轻拍她手，眸光似是无意略过她面上。）

“妾自然晓得，不过圣上虽管不到事事处处，却立规章，建法度。”
【侧身挑了块儿炭丢进炉中，瞧着它慢慢燃着，跳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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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淑仪既掌一宫侧位，自然甚悉之，若一日责罚妾，也必定不是出于私心，该是妾违了圣意，若真如此，妾也不会抱怨不甘。”
【对上她眸，潋滟之间是女儿的柔软，和天鉴骨血中不移不灭的坚定。她言语中尽是对嘉淑仪的熟络，一字一句虽是安慰，更是警告，我知她对我，并非真如表面那般温和关切，更多的是试探，与犹疑。而我同样，不只缺一个倾诉对象而已，更希望她在某日，可将我这些话，带到嘉淑仪的耳中。】
“妾自知位分较人为下，自然会谨守本分。嘉淑仪需理宫中事物，又需奉君主，怎么会有心思找妾的麻烦呢。”

“有一回，便有下一回。”
【我不知道，她又在畏惧什么，不过大抵留有余地的人，都会如此患得患失，予取予求吧，不若陆瑄，只一条路，回不得头。】
“这里，谁不是走一步看一步呢——您说，妾说的可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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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笑了，只做瞧不见她眼中的冰霜，自嘲一句。】
“妾觉着阿姊较妾更讨人喜，您既猜妾寄人下，难得安宁，自是温穆之人，阿姊得居于宓秀，便是福分。”

（短不过一载光阴，再相对却不似旧日平和温柔。心中不免喟叹，又带惋惜。）
（她仍面无惧色，我方知她带了多大信心的决绝踏进这宫门，又做了几多万全准备去面对高于她不止毫厘咫尺之人。）
（轻巧翻了那页去，只往她阿姊一处道。）
再择晴日，自当一会。
（暖阁中的炭火快要尽了，暖意却让人生出倦怠。起身唤人取大氅来，同人作辞。）
我却盼你，再无需以此巧舌能言脱险的时候。
（一向与人为善，故而此言非虚。真假与否，她自有论断。步伐不歇，迎面风雪又至，冬意深沉。）

“妾亦——愿如您所愿。”
【我之前路，已然无改。凛冽是我的，风霜是我的，若有一日，可得荣耀喜乐，自然，也应是我的。命不亏谁，天不薄谁，我始终信着，会有这样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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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路滑，妾与您同出。”
【轻扶其臂，莲步缓缓，与人一同离。】